第 102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4-01-06 10:41      字数:4800
  “难道……不是么?”绿昭悄悄瞥了瞥云漠的脸色,这小人儿虽然谁也不记得,不怕死的本事倒是见涨。
  没等她强势的再给众人一个肯定的回答,云漠冷笑着道,“这几日的事,劳烦二哥操持了,你们都出去吧。”他便是那个留下来回答她问题的人。
  ☆、【骗】本王的女人,只有一个2
  男子说时,漆黑的深眸始终看着穿着红彤彤嫁衣的女子,她终于看向他,那双视线却只有不服气的惊诧和被充斥着的陌生。
  不可置否,她能感觉到,这里那么多人,只有他是不同的。
  她对那样的感觉似是而非,全凭表面的意识模糊,她知,他就是邪烈王,枫清鸢的丈夫,她根深蒂固的认为,身为顾云依的自己,占据了那个女子的躯壳,驱逐了她的灵魂。
  这里显然是这个男人说了算,只一言,就是他唤作‘二哥’的人也惟命是从的离开,屋子里霎时间安静下来,也空荡了不少。
  她的注意力不得不放在唯一的‘活物’身上。
  “你留下来回答我的问题?”她喜欢主动,不管在何地,周围与自己相对的是何人,来到这片疆土已经有许久,轩辕辰夜早就将‘顾云依’宠溺得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更甚枫清鸢的骄傲。
  云漠一直看着她,没什么表情,也不与她说话,深深的眸子找不出任何情绪,光被他这样看,女子就哑哑的吃了个闭门羹,没来由的不想再说话了。
  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坐在床上与离自己数步的男人对望,许久移开目光,不甘心的在默然中认输。
  真奇怪……心底涌起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对这个人。
  “你是顾云依?”云漠收回视线,走到床对面左侧的榻上随意坐下。
  刚才未曾发觉,他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沉沉的,像是用冰水酿的酒,有些不近人情,可是陌生……她说不上来。
  点头,她问他,“你是邪烈王?”看他的那双眼睛带着试探,听说云鎏的邪烈王……脾气不太好。
  她再蛮横,现在也无人保护,况且她还占用了他王妃的身躯呢。
  很轻易在枫清鸢看自己的眼神里找到丝丝畏惧和防备,面若冰霜的男子深瞳中浮出清浅的笑意,“我是。”他又问,“你可知你是谁?”
  ‘顾云依’也不是笨蛋,立刻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你可别误会了,我只是占用了你的王妃的身体,不信你可以问我问题,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骗】本王的女人,只有一个3
  她那身似火的嫁衣,头上凤凰的金饰,着实刺眼,就是被迷了心窍,竟然跟他,她与他的王妃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看来绿昭说得不假,轩辕辰夜确实对他的女人用了某种法术,他沉吟……这法术能解吗?
  若解不开,莫不是她要拿自己一辈子当顾云依看?
  真是荒谬又可恶!
  “巧了。”随手拿起旁边小桌上的茶来喝,云漠的嘴角似笑非笑,狩猎的目光笼在她身上,“本王的王妃也不是这儿的人。”
  她吃瘪,将探出去的身姿收回,心里暗暗思量,这个人好难对付。
  “那又怎样?”难不成他还要假凤当真凰?
  “不怎样。”倏的起身,他一步步的就向她走过去,直至面前。
  爬坐在床上的人心里‘咯噔’了下,他是那样高大,方才隔着距离打量,只觉得冷似冰霜,沉若镜湖,可当他靠近,感觉又是完全不同的。
  毫无触碰的靠近,她竟然能下意识的感觉到他的温度,他的气息,还有他看似波澜无惊的眸子,眼底内深藏的是全然放在她身上专注的情绪。
  他将她当自己的所有物看。
  可是……她竟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
  只因为这个身体属于他的王妃吗?还是说她的身体里,真的如灵萱所说,在某个地方藏着那个叫做‘枫清鸢’的女子?本来她就不该如此霸道,那么她再次醒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才恍然,她怎么这样笨,竟然要那只狐狸带自己离开。
  灵萱把她送还给这个身体原本的丈夫,回去之后大可以编织一个谎言告诉辰夜,取而代之。
  那么她自己真的想嫁给他做燕璆的皇后?这般问了,心里又很清楚,竟然是不想的。
  好乱……
  恍惚之间开始怀疑自身,为什么会忽然死而复生,为什么会存在于此?
  他居高临下的看她,直至在她眼中看到复杂的翻涌,薄唇轻轻撩起意味不明的笑,探出大掌抬起她的面颊,淡漠的说,“本王,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本王的女人,只有一个。”
  ☆、【骗】本王的女人,只有一个4
  夜晚的吴月关格外安静,冷月当空,照亮了守卫的士兵的盔甲,少了百姓人家的声音,这关内愈发冷清,不时绵延的凤凰山脉中传来兽的吼叫,回荡声久久难平,人心如斯,不能寐。
  明轩王府的藏书阁里,有大量云鎏沧历的卷宗,这些都是历代皇帝才有资格翻阅的典籍,云幻对其中记载与九尾妖狐和永生有关的内容为之痴迷,他却不知,自己看的一直都只是伪造的复本。
  成排的火烛,星星点点的将宽敞的书房照亮,站在直顶到房梁顶的书架前,绿昭一边翻看手中陈旧的记载,一边啧啧暗叹,云幻算个什么?他现在看的才是真正的云沧密卷,如此说来,岂不算是过了一把云皇的瘾?
  云铮与云漠对坐在一旁的棋盘前,没有对弈,倒是说了好一会儿话。
  邪烈王的王妃,果真中了妖狐的蛊惑之术,竟以为自己是顾云依,而她则是借用了清鸢的身躯从沉睡中醒来。
  那身体的主人,则被囚在某处。
  她担心有一天再度死过去,被虚假的记忆占据,连自己都在怀疑,更别说相信眼前的一切。
  不需要多言,从她的眼睛里,云漠便知晓了所有。
  “这是轩辕辰夜的把戏么?”云铮淡淡然,修长的眼眯了眯。
  当你恨一个人至极,是用最迅捷的方法将他置于死地,还是慢慢的折磨他呢?
  轩辕辰夜恨的是整个云鎏。
  扫了那覆了薄薄灰尘的棋盘一眼,黑子将白子重重围困,看似一盘胜负已定的死局,云漠伸出他骨节分明的手,长指捻起一粒白玉石,轻轻将它置于棋盘一处,局势瞬间逆转。
  “只是这点程度,他必输。”男子沉声,听似漫不经心。
  云铮看着他那指点江山的一步,面露愉悦之色,这棋摆在这里多年,竟是被他弟弟所解,可想想,似乎是他,又在情理之中。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身为兄长,忽然很想看他将这盘棋下完。
  从原来最初的棋子,脱身变化为掌控大局的主宰。
  很有趣,不是吗?
  ☆、【骗】本王的女人,只有一个5
  云漠笑而不答,只侧目看向站在远处书架前翻了整夜的人,眼下他只关心,他的王妃何时能够想起自己是谁。
  “哎呀,终于让在下找到了!”便是在视线落在绿昭身上时,他人不顾场合的嚷嚷起来,不乏‘好彩’的音色。
  云铮也扭头看向他那边,就见他兴冲冲的走过来,捧着手里摊开的密卷。
  “妖狐的蛊惑之术与巫术相同,施法容易,却不好破解,二王爷,主上请看……这壁画是否很眼熟?”
  两人看去,均是眸色一亮,那泛黄的书卷上,画的是斯图的图腾,旁边几行草书,虽已磨灭得模糊不清,还是能勉强看清楚,斯图人,自古就懂得破解妖狐的蛊惑之术。
  看来想要枫清鸢想起自己到底是谁,什么是‘真’又何谓‘假’,就必须回漠北,去到废都地底,找那长老问个究竟了。
  “顾云依乃是二十七位云皇的皇贵妃,大婚没多久便离奇而亡,初时她只是看守松露山离宫的宫女,有关她的记载少之又少。“似乎被刻意的隐瞒,销毁不少,留下的蛛丝马迹,着实让云铮费了一番心思。
  他看着云漠,似有所想,“只怕被人销毁的那些,与轩辕辰夜有关,她与清鸢来自同一处,各中奥妙,恐是只有少数几人才知道。”昨日轩辕辰夜来得太突然,不然送她来的那只女妖狐应该能说些什么。
  “若轩辕辰夜再来,羽菲的结印可以抵挡多久?”沉吟了下,云漠问。
  说起那结印,就是再练个百八十年,绿昭都望尘莫及,“万物为生灵,巫术是用自己的血为媒介,借用生灵之力,羽菲死前把自己和凤凰山脉相连,只要肉体不灭,九尾天狐的祖宗都进不来。”
  那丫头被安置在王府的灵堂内,周身散发着光辉,面色温润,乍看上去,就如同睡着了一般,除了混血儿能做到如此,实在再难超越。
  未做多余的思绪,云漠站起来边走边吩咐绿昭,“明日启程回大漠。”又对云铮道,“云鎏就交给二哥了。”
  ☆、【骗】本王的女人,只有一个6
  明明是兄长,却只有被使唤的份,还理所应当的,转眼那男子便走了,想必是要去看他捧在掌心里的人儿。
  江山美人,在他心里孰轻孰重,不用问都知晓了。
  云铮坐在胜负已定的棋盘前,举目扫了绿昭一眼,笑问,“三弟的意思是,要本王守住阡陌的瑶池玉台,不让皇兄有机可乘么?”
  云幻和胡国夏太后互相勾结,只怕早就知道那玉台中的秘密。
  他那么恨他的兄弟,那么想他们死,又怎可能不对症下药,先毁了那通天玉塔泄愤?
  都是明白人,云铮不是拘谨之人,颇对绿昭胃口,说起话来大有平起平坐的意思,“二王爷一双慧眼,岂会猜不到云皇的心思。”说时拱手向阡陌方向,言之凿凿,“依在下看,王爷对权势淡漠,可却爱民如子,必定不想看到云鎏四处战起,百姓水深火热。”
  说罢云铮闷声摇头低笑,“看来本王那性子冷漠的弟弟,到底尽得人心。”
  他虽镇守吴月关,亲王回京述职,助云漠脱困,这几次三番都站在邪烈王这一边,并不代表他拥戴他。
  就连绿昭都看出来,云铮只不过不想打仗,动摇云鎏的根基和千百年的皇权。
  当真是云家的皇子皇孙。
  绿昭所担心的,是若有一日他们的主上做出对这个国家安定有所触犯的事,云铮便是第一个以身相阻的人。
  知根知底的对手,自然棘手。
  “放心吧。”云铮洒脱道,“既然你知本王爱民如子,喜过太平日子,只要三弟不逾矩,本王定帮他到底。”
  …………………………
  绵长的凤凰山脉,寂灭无声,横跨万里,将燕璆和云鎏一分为二国,若是没了这道天然的屏障,战祸,来得是那样轻而易举。
  然彼时,云漠却对许是明天就会爆发的争战毫无心思,夜色中缓缓走进别致的院落,推开房间朱红的褶门,欣长的身影便没入其中。
  似乎之前的对话将枫清鸢吓着了,姿势是趴在床上的,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零星的泪珠子,哭累了……才睡着的么?
  ☆、【骗】本王的女人,只有一个7
  似乎之前的对话将枫清鸢吓着了,姿势是趴在床上的,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零星的泪珠子,哭累了……才睡着的么?
  房间内的灯盏散发着柔和的光辉,那样的光告诉他,她还是他的清鸢。
  她身上穿的仍旧是让他觉得刺目的红装,头上的金饰与之相互辉映着,她以为自己是那已经死去几百年的顾云依,轩辕辰夜的……女人。
  想到此,无声来到床沿边的男子,沉凝的眉间不自觉的向内收拢。
  轩辕辰夜走这一步,确实让他感到极其的不舒服。
  面对着自以为是‘顾云依’的人儿,无法狠心,只得顺着她的性子和想象,明明是他的清鸢,却在听他说出那番话后倔强的对他流露出愤恨的目光,然后眼泪就委屈的落下来。
  好容易才复苏的‘顾云依’,也不过是个女子,谁会想死呢?
  她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借以还生的躯壳的丈夫,他最终的目的,则是将她的灵魂驱逐,迎接他心爱的人,而她则继续死亡,漫长无终结。
  他不知道如何告诉她,她就是枫清鸢,顾云依只是妖狐法术的臆想。
  如果他说出来,她会选择相信他,还是更加迷惘?
  “清鸢……”伸出手,想要触碰她莹润的面颊,所有的猜测云漠都了然于心,如何做都是伤害,唯有等待。
  冷不防——
  就在他的指尖要触及她脸庞的刹那,女子忽的睁开了眼睛,清亮的眸子死死盯着他,云漠怔了一怔,顿在半空的手稍滞,就听见她开口敌意道,“你要做什么?”
  云漠不语,他要做什么?
  就算知道是轩辕辰夜的诡计,他自来尊贵,没被人忤逆过,偏偏眼前的人儿最会挑衅他的耐性,以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