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17 21:43      字数:5122
  鞫刀屎头吲嬷矗巧耍?br />
  这种奇特的生物,对食物的占有欲格外强烈。
  一大群体积庞大的虫子向中间的白团袭去,动作迅猛而带着不甘。阿白眨了一下眼睛,跳起轻盈的身躯,像团灵活的云,踩着接二连三袭来虫子的柔软身躯,躲过雨点般的袭击,矫健的四肢一蹬,便飞出了原野。
  虫子叫嚣着,滚动的身子还在制造愤怒,然而肇事者已经走到一处小溪边了。
  这天,塔斯向来玫红的天空居然变得湛蓝湛蓝的,像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
  眼前的小溪清澈透明,岸边野花丛生,散发出奇特的幽香。阿白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满意地舔舔爪子,准备越过小溪。
  身体腾空的那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缩,四肢一软,竟然硬生生地半道掉进溪流里。
  紫色的花朵上,飞出一只蓝黄色的花蝶,盘旋在附近的低空中。
  阿白从水中扑腾起来,回过神来,急忙跳上岸,抖抖湿透的皮毛,用爪子刨了一下土。动物的好奇天性让他生了兴趣。动了动湿漉漉的黑色鼻子,他被一阵奇怪的粉末给刺激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蝴蝶已经重新落在花朵上,他仔细端详着它的翅膀和几只脚,顿住一切动作,像小孩儿看蚂蚁搬家一眼专注。
  它似乎也在看他,一对翅膀扑扇着,悠闲无比。
  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匡珏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
  就在他冥思苦想时,蝴蝶渐渐升空,离开花朵飞向蓝天。
  阿白不乐意了,摇摇尾巴扑了上去。可那东西好像有灵性似的,躲过他的袭击,停在另一朵花上。阿白跃身跳过去,惊吓住蝴蝶,它扑腾着翅膀,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
  优美的身姿在花丛中打了一会儿转,随即升上天空,朝南边飞去。
  阿白这个东西被勾住了魂儿,鬼使神差地跟在它后面。穿过小溪、花田、山坡,洁白的皮毛上沾满了花粉和草屑,爪子在泥地里印下足迹,风声“呼呼”经过耳边,闻着空气里的花香,他坚持不懈地跟在蝴蝶后面,仿佛那是一块涂满花蜜的蛋糕,他整个眼里都是那个奇特的东西。
  最后,蝴蝶飞累了,重新在一朵白色的花上落脚。
  他松了一口气,决定抓住它研究一番。
  不能打草惊蛇……阿白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脚掌踩到一片落叶,发出细微的叶脉断裂声,他倒吸一口冷气。
  蝴蝶却没有任何动静。它可能是累了,阿白想。
  他昂起头颅,露出倨傲的神色,伸出爪子……还没飞,就要得逞了……还差几毫米,他都要感受到它翅膀扇出来的微弱风声。多么有成就的一刻……嗷。
  然而,事不遂人愿。
  蝴蝶感受到强烈的压迫力,在他得意忘形的那一刻,瞬间飞上天空。
  ……阿白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爪子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久久不能放下。好失望……
  他瘫倒在花丛里,却撞上一具柔软的身体。
  “疼……”
  阿白吃了一嘴的白毛,胸中积郁的怒气被点燃:“谁!”
  今天天气异常地好,小护士忙里偷闲,来到这片花田睡午觉,岂料被人给撞得胃疼。她抬眼一看,四肢僵硬起来。怎么会是他?
  “……族长好。”
  阿白定睛,看清楚花田里的人后,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这只蝴蝶,他也很感兴趣啊……
  小护士尴尬地别过眼,撑起四肢,朝他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族长,我得先回去工作了。”
  在阿白眼里,她已经变成了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蝴蝶,他兴致勃勃地扫扫尾巴,猛地扑了上去……
  世界安静了,阿白满足,他终于扑倒蝴蝶了……那个磨人的小东西啊。
  所有的蝴蝶都像她一样安分就好了。
  **
  阿白之前做过一个梦。
  梦里,他去世的父亲表情地温柔地举起还在哺乳期的他,走到山谷深处,为他进行人生中第一次神圣的沐浴。那晚,他的母亲在产下他后离开,像只蝴蝶般飞到了人类世界中。
  一大群皮毛灰色、耳朵尖尖的类犬兽在山坡上嘲笑他污染了泉水。后来,他的父亲匡义战死沙场,他站在那座老庙里,见到了他素未谋面过的母亲。
  他流着泪控诉她的不忠,为父亲的爱感到不值。然而,她却真的化成了一只蝴蝶,飞向了远处,再也寻不到。
  醒来的时候,怀里窝着一只灰色的、毛绒绒的小兽,他醒醒神,用爪子拍拍儿子的背脊骨。小东西容易惊醒,离开母亲有三天了,没有母乳,喝奶粉喝不惯,瘦得骨头都能看见,好不可怜。
  “哇……”
  震天的哭声从丝被里传来,阿白跳起身,用大尾巴做着搞怪的动作,企图取乐儿子。可奈何小东西看不懂,醒来时又没有母亲在身边,哭得更加厉害。头一次当父亲,阿白什么经验都没有,着急地在屋里转,心里想着:那个狠心得女人呐,儿子都舍得抛弃。
  匡珏的儿子名唤匡澈,出生21天,浑身的灰毛。
  阿白没辙了,情急之下冲了奶粉推到儿子面前,小东西可能真是饿惨了,抱着奶瓶就开始吮。喝完后,却全部吐出来,将大床弄得脏乱不堪。
  儿子响亮的哭声将他拉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吹着微风的日子,匡义带着他跑遍家后面的山坡。他当时三岁,蹬着瘦小的四肢跟在强壮的父亲后面,越过小溪、树林、山谷,跑到一处悬崖旁。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一排房子,那是人类住的房子。阿白跑累了,眯眼趴在草坪上。父亲一直伫立在原地,看着底下奇怪的建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湿了眼眶。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父亲在思念某个狠心的女人。
  “哇……”儿子哭得更大声了。阿白趴□子,神情温柔地安抚他,哭闹的小东西居然安静下来,睁着一双湿漉漉的蓝色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父亲,嘴里还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阿白骄傲地拍拍他的耳朵,“果然是我的儿子!”
  夜色温柔如水,父子俩在对视中渐渐睡去。
  **
  第二天,阿白将儿子驮在背上,开始了艰难的寻妻旅途。
  半路,到了闹市区,他停下来给儿子换尿布。几个人走过来,在他面前投下了一些零钱。阿白勃然大怒,竖起尾巴朝他们龇牙咧嘴:“无知的人类!”
  他堂堂一个族长,居然被这么对待!
  人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阿白动动耳朵,没空理会他们,垂下眼继续给儿子换尿布。
  爪子用起来很麻烦,他干脆化为人形。
  正巧车站有军队在巡逻,言熠带着一队人过来,远远看见他了,咧着嘴跑过来。
  “阿白!”
  阿白撇过头,见到那小子,心里有些嫉妒。新婚的上将,美滋滋地搂着妻子,晚上还有暖被窝的人!他呢?每天除了冲奶粉和换尿布,还要想着自家那口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言熠见他带着儿子出来,诧异道:“孩子还小,怎么带出来了?”
  “去找他妈。哦,对了,听说你老婆又怀孕了?”
  言熠挠头,“是啊。”
  阿白:“恭喜了。下个月我来找你,咱们一起去看你妈。”
  如今,几乎所有的人都拖家带口,每年相聚的时间也就那么两三次,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特别是言曜夫妻定居地球之后。
  言熠笑笑,招来旁边的军官:“立刻准备一架飞机。”说完,他看向阿白,“我妈这些天还念叨你,让你把你儿子的照片给她发过去。”
  阿白歪过头,“我先找到他妈再说。”
  ……
  飞机在一处淳朴的村落里停下,阿白背着半睡半醒的儿子下了飞机,眯眼看向不远处的那栋农家小舍。
  一只蝴蝶从他面前飞过,他淡然地走过去。都当爸了,可别做出幼稚的举动了。这是他家小护士告诉他的。
  远远地,村落里的一些“人”听到飞机发出的轰鸣声,纷纷走出家门围观。
  小护士刚从山上采药回来,还没到家门,就看见自家男人背上背了一个“包袱”,垂着尾巴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她吓得放下药草,赶忙跑过去。
  村民见到来人,都吓了一跳:这个族长,怎么能莽撞地跑到妻子娘家来了呢?
  按照族里的习俗,女子产子后十八天,要回娘家,和丈夫孩子隔开,目的是为了让男人体验带孩子的辛苦。同时也给了女方婚后孝敬父母的一个机会。
  可是,他怎么来这里了?
  小护士急急忙忙跑到他面前,“傻子,连十天你都撑不过?笨死了!”
  阿白解下扣子,将半眯着眼的儿子举到她面前,表情委屈:“匡澈只喝母乳,你再不回来他就要饿死了。”
  ……小护士一看瘦骨嶙峋的儿子,差点给昏了过去。
  毛色杂乱,眼屎密布,胸前布满奶渍……她气得发抖:“匡珏,我要离婚!”
  那晚,阿白搂着香喷喷的妻子,妻子怀里是同样洗得香喷喷的儿子,心里莫名溢出一股同情父亲的哀伤感。
  你没有享受到的夫妻之爱和儿孙绕膝,我来替你一一完成。
  那晚,阿白梦到了高大强壮的父亲,他站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笑得眉目慈祥。
  他走过去骄傲地对父亲说:父亲,我做到了。
  第84章 番外之言曜
  世上的男人;有相当一部分;对感情的持久度不会超过三个月。偶尔对女人生出的好感;也只是因为她的某个眼神、举动。笑容;或是那一抹潋滟的红唇;或是那柔嫩的柳枝腰。
  当然,也有一种偏执的男人,像极了当年在车站等到老死的八公。
  我们称呼他们为;忠犬。
  在遥远的L星系;曾经生活着一个和平友善的民族。言曜从小在山谷里长大;赤脚跑遍山野。
  那个时候的异种人,是没有根的;时刻都在漂泊。他作为其中的一员;在孩提时代就已经深受这里面的文化熏陶:一种流浪、倔强和绝对忠诚的精神。
  变故发生的时候;是母亲狠下心送走自己那天。
  言曜眼睁睁地被迫扯离那块布满他童年回忆的土地,那个美丽的秘密基地,有着五彩的瀑布和漂亮的鲜花。他犹然记得那时,母亲含泪的无奈眼神,也深深记下了,这个可爱民族的无奈和血泪。
  他们,从来都不是被祝福的人,连神博爱的光辉都无法普及到这个阴暗的角落里来。
  后来,他被卖给军方当奴隶。
  塔斯正值战乱年代,需要大量的劳力来支撑军队的战斗力。那时,他没日没夜地和砖石、枪械打交道,瘦小的身躯常常布满伤痕。
  这样一过,就是十年。
  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脾性,也可以将一个人变得强大。
  他的个子很快就窜到一米八几,面部轮廓清秀俊朗,一双锐利的眼眸像蛰伏困兽般,哀伤却激烈。他要逃,逃开这个苦痛的世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外面的生活一定比这个充满灰尘和铁块的狭窄空间强。
  一个急速膨胀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
  后来,出了意外。
  没等他将自己周密的计划付诸行动,一个阴沉沉的下午,便让他的人生滑入另一个轨道。
  那天,他穿了一身破旧的蓝衣黑裤,肩上还有两个洞,是被铁皮给磨破的,隐隐渗着血珠。额上大汗涔涔,嘴唇干白起皮,隐藏咋浓厚灰尘下的白皙皮肤,已经完全没有生气。
  那个穿着一身红的女人,身材娇小,五官稚嫩,浑身却透出一股成熟。他和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匆匆晃过她一眼,却被她眼底深藏的哀伤给摄去了魂。
  只消一秒,他就冷哼,权倾天下的女人,翻云覆雨,怎么会有哀伤?
  后来,他低着头,闻到一股幽幽的兰花香。
  一双有着细白脚踝的腿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很想闭上眼,却像中了魔咒般,直直盯着她的小腿。
  女人很快蹲□子,并且出人意料地轻轻拥抱了他一下。他听见她说:“做我的丈夫。”
  其实后来她还说了些只能两人听见的话,不过他都忘了。再次从躯体里拥有真实感觉时,他已经躺在一张华美的大床上。
  天花板是典型的宫廷建筑风格,花纹繁杂、线条明快却不失稳重。
  灯光昏暗,女人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我很高兴和你结婚。他们让我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没有你好。”
  “我也是陌生的男人。”他闭着眼,如是说。
  女人低头,拉过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抚上上面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