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3-12-25 13:54      字数:5010
  那一次,开始的时候,一切如常,所长正在进行一项十分复杂的计算,那一百多幅
  萤光幕上,有的画面静止,有的人影晃动,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著。
  然后,突然,所长觉得右脚踝附近,一阵发痒。
  人的皮肤,看来光滑洁净,但不知有多少细小的微生物寄生其上,这些细小得甚至
  连肉眼也无法看得见的小生物,在活动的时候,如果触动了感觉神经,人就会有各种感
  觉。
  其中,痒感是最普遍的一种。
  当痒感初生时,所长抬起左脚,在右脚的脚踝上搓揉,可是止不了痒。
  于是,接下来的动作,自然而然,是略一欠身,伸右手去爬搔。
  这一来,他的身子向右倾斜,在他前面左上方,就有一些地方,超出了他的视线范
  围之外。
  那只是十分之一秒左右的事。
  就在这一刹间,有警号声响起,也有红灯亮著、闪动,表示有意外发生了。
  所长立时望向左上角,看到红灯是在那一部分的一幅萤光幕上闪亮著,那是五十九
  号研究室,那表示在这间研究室中,已出了意外。
  而且,萤光幕上也失去了画面,只留下一堆杂乱的线条。
  监视系统是精心设置的,所长和世界上超级的技术人员共同参与工作,是绝对零故
  障的设计,如今出现了这种情形,只说明一点:在五十九号研究室之中,发生了巨大的
  变故,监视系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形。
  所长按下了一个掣钮,通知特种行动组应变,他自己也离开了总控制室。
  这时,所长对于发生的是甚么意外,还不尽知,但是他知道五十九号研究室在进行
  甚么样的研究,他的学识惊人地丰富,而且,有极强及敏锐的判断力。
  所以,他的初步判断,意外是一次爆炸。
  (后来,证明他的判断正确。)
  当他跨出总控制室时,他轻轻地顿了一下脚  若不是他在那时,恰好斜著身子在
  抓痒,他一定可以看到当时发生爆炸的情形。
  他可以肯定,在事故发生之前,他留意到的五十九号研究室之中,有两个研究员正
  在工作,并无异样。
  就是由于那十分之一秒的疏漏,他没有看到爆炸是如何发生的。
  在这样的机密重地之内,紧急应变行动小组的行动:自然快速之至。
  但是在没有得到所长进一步的命令时,应变小组也不敢贸然行动。
  所以,在一分钟之后的情形是,在五十九号研究室的门外,七名组员,携带著各种
  工具,等候所长进一步的命令。
  所长在事故发生之后两分零七秒(自红灯闪亮算起)赶到门外,他在离门还有七八
  公尺时就下令:把门打开。
  他下的这个命令,再简单明瞭不过,可是应变小组的成员,却面面相觑,没有立刻
  执行。
  因为他们知道,要把这研究室的门打开,若是不循正途,那得大费周章,至少要动
  用三十公斤以上的烈性炸药,还要在事先,进行一连串装置炸药的工作。
  如果循正途打开,自然简单得多,那可以有两个法子。其一,是每天使用五十九号
  室有甲的研究员,两人各把右掌按在门上的感应板上,感应板检查了两人的掌纹,正确
  了,门就会自动打开。
  另一个办法是,所长把右掌按向感应板  所长犹若旅馆的总管,他的掌纹,可以
  打开任何一间房间。
  那是极简单的方法。
  所长在发出了那个命令之后,也知道自己的命令,下得有点急躁,所以他用力一挥
  手,大踏步来到了门口,向小组长望去。
  小组长立刻举起了手中的仪器,那仪器上,有许多数字在闪动,显示门的温度正常
  ,门的一切,并没有受到破坏,室内虽有意外,但那坚固的门,却不受影响。
  所长自然知道每一间研究室的门的结构,他知道,这时,就算里面正以六千度的高
  温在燃烧,在门外,温度也是正常的,但门一打开之后的情形如何,就无法估计。
  而且,不但是高温,还有可能有泄漏的毒气,甚至从试管中逃出来的细菌等等。总
  之,在门内发生的灾祸还未弄清楚之前,要做好一切防范。
  第一时间赶到的应变小组成员,早已穿上了成套的防护衣。
  这时,在一遍又一遍“各人留在原来岗位,谁也不准乱动”的警告声中,所长也在
  组员的协助下,穿起了防护衣,他的右手,最后才罩上手套,因为需要放在感应板上一
  秒钟。
  门上一盏绿灯亮起,表示门锁已解除,门只要用力推,就可以推开。
  这时,小组长身子一横,阻挡在所长的身前,同时一挥手,两名组员就来到了门前
  ,用力去推门  “身先士卒”这回事,早已不存在了。在门被缓缓推开之时,又有两
  名组员,站到了组长之前,以作妥善保护。
  研究室的门,类似大型银行的保险库,极厚,也相当沉重,在两名组员的推动下,
  慢慢推开来了。才出现了一道缝,白色的烟,就骨朵朵的冒出来。
  立刻有人进行测试,也立刻有了结果:是强烈爆炸产生的浓烟,爆炸由硝化甘油引
  起。这种爆炸物,相当普遍,自公元一八四六年被意大利化学家索布雷罗发现之后,一
  直怀才不遇,直到公元一八六七年,才被瑞典化学家诺贝尔广泛运用,它是炸药之王。
  所长一看到这样的测试结果,又惊又怒  他对五十九号研究室知之甚详,在这研
  究室中,不应有硝化甘油!
  经测定的硝化甘油爆炸,那硝化甘油是外来的!
  硝化甘油没有脚,不会自己跑进来,那当然是有人带进来的。
  进得了五十九号研究室的人,只有研究员甲、乙,那当然是两人中的一个带进来的
  了。带进硝化甘油的人,不论目的是甚么,也是严重违反了规章。在这里,违反规章,
  就意味著背叛,是极严重的罪行。
  一时之间,白烟还在冒之不已,每一个人都在紧张地工作  人人都知道,研究室
  内的两个研究员,就算能在爆炸发生时逃过劫难,也等于是死人了。
  门终于全部打开,在强力有效的抽风设备操作之下,白烟迅速散尽,可以看清研究
  室中的情形了。
  在这里的上百所研究室,格局一致,有一个主室,两百平方公尺,附有三个副室,
  每个四十平方公尺。副室之中,设备齐全,可供人在内舒适生活。
  这时,门一打开,主室和副室的情形,都一目了然,因为三间副室的门,都已被炸
  碎了。
  事实上,可以说,研究室中的一切,都被炸碎了,触目看去,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
  的,不论原来的材料是甚么,都成为一堆废物。
  二、第五只手
  那两张巨大的不锈钢研究桌,成了两团“现代派金属雕塑”  这是研究室中最坚
  固的物品,尚且如此,其他的东西,可想而知。
  小组长先踏进去,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和木片铁片,足有一公分厚。
  他来到了研究室的中心,所长才跟著走进去。
  研究室被爆炸彻底破坏,破坏得彻底之至。
  我知道的这一切,是由戈壁沙漠那里来的。
  他们两人,在使我知道这一切时,是在温宝裕处  陈长青留下的巨宅之中。
  在场的人,有我、温宝裕、戈壁沙漠,还有一个面目十分阴森的中年人。我去的时
  候,那些人都已在了,温宝裕一面迎我进去,一面道:“有一桩奇事,要请你来斟酌。
  还有一个奇人,要引荐给你。”
  他说著,就向那中年人指了一指。
  那中年人虽然面目阴森,但行为很有礼,我一进来,他就站了起来。这时,他走前
  几步,双手必恭必敬,把一张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人才一站起来,只见他个子不高,动作也很斯文,可是就有一股劲力弥漫之气,
  逼人而来,就像是一头蓄足了势子的猎豹一样。
  由此可知,这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我看他行动恭敬,也不敢怠慢,同样用双手,把
  他手中的那张纸,接了过来,低头一看,不禁呆了一呆。
  那是一封介绍信,可是内容却相当古怪。
  信的全部内容如下:
  持这封信的,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可以保证他的人格行为。这位朋友沉默寡言,所
  以,请别向他提出任何问题,但若他有求于阁下,请阁下如同对我一样对待他。
  信末的署名,赫然是“原振侠”三字,还有日期,那是在原振侠“失踪”前的日期
  。
  我看了信,吸了一口气,向戈壁沙漠望去  他们和这个古怪的医生熟稔,可以判
  别信的真伪。
  戈壁沙漠一起点头:“是原振侠的亲笔!”
  两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和原振侠交情匪浅,自然是由此想起了原振侠生死存亡
  下落不明,所以伤感。
  我“嗯”了一声,转向那人:“然则阁下有甚么要我们做的?”
  那人拿著原振侠这样的信,自然是有所求而来,所以我才如此问。
  那个人也真的“沉默寡言”得可以,我问他,他并不回答,却向戈壁沙漠指了一指
  。
  戈壁沙漠的神情,不是很好看,显然也是觉得那人的态度,太过分了。
  我则静以观变  我知道,一个人若然能够得到原振侠医生如此推心置腹,那么他
  必非常人,非常人,自然难免有点非常行为,他不喜欢说话,虽然过分,但也还不至于
  不能忍受。
  戈壁沙漠闷哼一声,回指了那人一下:“这位仁兄前来找我们,出示了原振侠的介
  绍信  ”
  我一听这开场白,就忍不住好笑。戈壁沙漠称那人为“这位仁兄”,由此可知,那
  人根本没有开过口,连自我介绍也未曾有过。
  戈壁沙漠的神情无可奈何:“谁叫原振侠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也和你卫先生一样
  ,问他有何贵干,他一声不出,只交给我们一卷录音带  ”
  两人说到这里,拿出了一卷录音带来:“就是这一卷。”
  我又向那人望了一眼,那人像是对自己的这种怪异态度,丝毫不以为异,神情泰然
  。温宝裕在这时,向我做了一个鬼脸,我也感到好笑:这世上真是甚么样的人都有。
  我知道戈壁沙漠和温宝裕可能都已听过那卷录音带了,所以我道:“如果没必要,
  由你们复述算了。”
  戈壁沙漠,还有温宝裕,异口同声:“不,你要听原声带。”
  我无可无不可,作了一个请便的手势。于是,戈壁沙漠就把那卷录音带放进了播音
  装置之中。
  立刻,有一把极其悦耳的女声传出,说的是一口略带东方口音,可是却极其流利的
  法语,声调动听之极,一开始所说的话,就很具吸引力。
  那女声道:“请耐心听完我的叙述  我将叙述的是一件发生不久,千真万确的实
  事,请相信我说的一切。不论第一次听到录音的是哪一位朋友,我都希望这录音能尽快
  给卫斯理夫妇听到,因为我们想藉著他的能力,解开一些谜团。”
  我向戈壁沙漠望去,两人道:“多半由于我们和原振侠较熟,所以这位仁兄先来找
  我们,再通过我们找你。”
  我又向那人望去,看那人有甚么话说。
  可是那位仁兄,一点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这时,录音带中的女声在继续:“带这录音带的那位先生,不喜说话,他持有原振
  侠的介绍信,请别向他问甚么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甚么。好了,现在我约略介绍一
  下自己,我的名字不重要,身分也不重要,我只不过受人所托,把一件事的经过,详细
  用声音记录下来,好让听到的人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我听到这里,闷哼了一声,现出不屑的神情。温宝裕知道我的脾气,忙道:“虽然
  开场白无礼之至,但内容值得一听。”
  我又停了一声,姑且按捺住性子听下去。
  那女声续道:“事情发生在一个研究所之中,这个研究所,隶属一个专制政权
  请勿深究。那研究所的所长,在那专制政体有极独特的地位……”
  接下来,那女声就以她悦耳动听的声音,说出发生的事,也就是故事一开始,我们
  记述的那些。
  对了,我记述到研究室的门打开,所长和应变小组的成员,看到里面的一切,全部
  遭到了破坏。
  我所记述的一切,自然都是根据那录音带上的女声所说的。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我们都不知道那女声出自何人,不知道那研究所何在,不
  知道那是甚么国家,甚至不知道那个送录音带来的“仁兄”是何方神圣。
  这些先别去管他,且看以后事情的发展,奇在何处。
  爆炸强烈之至,三间副室,不但门全碎裂,里面的陈设,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