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3-12-12 09:41      字数:4743
  无心痛心地望着那些躺在营帐里虚弱不堪的族人,激动地说:“阎,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黑族?”
  阎轻搂住他,慈爱地说:“无心,回去吧!这是黑族的命运!”
  “命运?”无心嘲讽地轻嗤,然后抬手指着围成几圈的营帐,愤然道:“黑族的命运就是被人欺凌,被人当成战争机器,被人视为最低等的贱民,苦苦挣扎于生存的边缘吗?就算是拥有救人的神药,也不能去救他们……不能去救……不敢去救……”
  无心泪眼婆娑地不断呢喃着“不敢去救……”,慢慢地,他止住眼泪,眼里迸发出一种坚毅的光芒。他的这种眼神让阎诧异不已,激动地抱着他,给他无言的支持。
  无心静静地退离阎的怀抱,黑银色的奇瞳里一片沉寂,坚定地说:“阎,人定胜天!无论老天爷给黑族的命运是什么,从现在开始,我要让它转变。就算是天要亡我黑族,我也要让黑族坚持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并让欲亡我族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你让红六今晚一定要来看我!”说完,坚定地转身离开。
  虽然他的身体仍然虚弱,步伐轻浮不稳,但那小小的背影竟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强大力量,让阎已经疲惫、迷茫的心似找到了明灯。人定胜天!呵……无心,我相信你!你是哈盘神送来改变黑族命运的人,无论好与坏,都将是黑族的指路明灯!阎清俊的脸上浮现许久不曾见过的清冽笑容。
  晚上,寒山重走进帐篷,阎还没有回来,帐篷内只有无心一人,微弱的灯光将那个正对灯沉思的瘦弱身影拉得长长的,也更显单薄柔弱。
  无心抬头一看是寒山重,用手示意他坐在小矮桌对面,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
  寒山重发现桌上堆着许多泥土,不解地望着无心,在看到无心浑身包裹着纱布,尤其是受伤的右脸时,银眸里浮现痛楚。
  无心抬起受伤的右手臂,指指桌上的泥土,淡然地说:“山重,你用泥土将现在的敌我形势分析一下。”
  寒山重蓦然明白他的用意,也用右手将泥土细致地分布出敌我的形势图,却不用左手。无心先是深深地瞟了一眼他的左手,突然明白了寒山重这两天不来见自己的原因,肯定是怕自己担心他受伤的事情吧,然后沉默地凝神望着已经初见雏形的形势图。
  “山重,现在的战况如何?”
  “我族已经阵亡近三万人,受伤几千人。淄京国也损伤近五千人!”寒山重神情悲痛地说。
  “哦……”无心面无表情地轻哦一声,盯着泥土堆铁郡的区域出神,问道:“你认为我黑族、淄京国士兵、铁风的军队,论跷勇善战,谁更厉害?”
  寒山重凝神细想了一会儿,坦然地说:“要论跷勇善战,当属我黑族勇士,但这次族人却表现得异常颓废,士气不振,这也是至今伤亡惨重的重要原因。要论战争经验,淄京国军队作战经验最丰富。但要论到舍生忘死地拼杀,就要属铁风的军队了。”
  无心了然地点点头,说:“嗯,两军对战时,士气是最重要的制敌法宝。现在光从士气上来说,黑族加上淄京国的军队,都比不上铁风的军队。最主要的是,我们这边不齐心,而铁风的军队现在有一个最稳定的主心骨——铁风,他就是铁家军的定心针,只要有他在,铁家军就是最勇猛无敌的,尤其再加上拼死保卫家园的决心。”
  寒山重赞同地点点头,神色也变得凝重。
  “山重,如果你是我方的主帅,你会如何去进攻?”无心突然问道,左眉微挑。他现在的脸上,一边被纱布包裹,一边却长着一朵红色的花,模样滑稽又可怜,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寒山重一怔,他没有想到无心会这样问自己,旋即回道:“这次是梵太子亲自指挥的,他7天之内发动了三次强攻,也没能打开铁郡的城门,听说非常生气。”
  无心不让他有丝毫回避,一字一字地问:“如果你是主帅,如何进攻?”
  寒山重无法闪躲地跟无心对视着,在无心冷静犀利的注视下,叹道:“如果是我,首先是要降其士气,以振我军气势。然后再研究如何攻城。”
  无心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亮彩,说:“对于一个拼死而战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其锋利,攻其不备。那你认为梵太子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所在吗?”
  寒山重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他这次似乎对于攻下铁郡的时间要求非常迅速,要军队以最短的时间去攻下这座城池。”
  无心敛眉深思他话里意思,这不像是作为战神会有的举动,明显的太过于急躁。可惜,自己不太懂得带兵打仗的事,对于这方面的知识更是了解得很少,无心轻轻皱眉,努力想着对策。
  寒山重见状关心地说:“无心,你要多休息,三天后你就得去那个梵太子的住处当小厮,必须尽快休养好,更要处处小心!”
  无心毫不在意地挥挥小手,现在重要的是想出对策,如果能有对策,才能凭着此对策跟梵御麾进行交涉,为黑族争取一丝生存的空间,或者更多……
  寒山重随后被族长派人叫去了,他像个老妈子似的念了许多注意事项,不放心地走出帐篷,独留无心一人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一连两天,无心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乖乖地按时睡觉,一醒来就瞪着那一堆泥土发呆,连异常忙碌的阎都注意到他的异状,关心地上前询问。
  无心不理会他,勿自瞪着桌上的泥土堆发呆,阎见状将粥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出去医治族人了。
  就在阎刚走入某个帐篷时,看到无心的小身影迅速闪过,往族长的帐篷飞奔而去。那飞奔的身子,一点也看不出是前些天还奄奄一息的病人,而无心身体迅速的恢复能力,也曾让他吃惊不已。
  无心飞奔到族长的帐篷外,差点撞上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族长,寒山重迅速上前扶住他,焦急地劝道:“无心,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小心又裂开。”
  无心匆匆看他一眼,眼里闪烁着慧黠、激动的光芒,说:“族长、山……红六,我有重要的急事找你们俩人,只有你们两人。”
  族长睿智的银眸深沉地望着无心,眼里露出慈爱的眼神,点点头,亲自搂着无心的肩膀走进帐篷,并遣退其他人,帐篷内一下子只剩三人。
  无心来不及坐下,低声说:“族长,我的这个想法,能使我族顺利躲过这次劫难,更需要去跟梵太子谈判。但你们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寒山重双眼一亮,激动地望着无心,族长镇定地坐下,慈爱地点点头。
  “我们在康国密探分布的深度有多深?”
  “从上到下!”族长淡定地回道。
  无心认真地点点头,继续问:“有死士吗?”
  族长微怔,温和地回道:“高层密探都是,她们可以为黑族而奉献一切!”
  无心满意地点点头,说:“族长,这是一个全盘布局,我们不仅要打赢这一场仗,更要求得让黑族繁荣、安定的生存环境,但稍微走错一棋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两人点点头,均好奇地看着他,他到底有何妙计呢?
  无心悠然浅笑,将他的计划及安排详细地低声说给两人听,听得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族长眼里更是盛满震惊和欣喜,寒山重则是骄傲和疼宠。
  “紫六八,我们又凭什么去跟梵御麾谈判,而让他不敢动黑族呢?如果这个计谋被他同意采用,但最后出耳反耳怎么办?”族长欣赏地问,银眸里有着深思。
  无心自信地一笑,说:“机会会有的,按照时间推算,而且应该快了!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要加快进行!族长,请叫我无心,红六现在改名为寒山重了!”
  族长点点头,慈祥地抚摸着无心的小脑袋,说:“无心?呵……我要感谢你为黑族付出的,无论是你的勇敢还是聪颖,你是真正的黑族勇士!”
  “对了,你明天就要去梵太子那里了,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莽撞!”寒山重不放心地再次交代。
  无心郑重点头,梵御麾?哼!无心眼里闪过冷然的光彩。
  ……
  第二天,阎小心翼翼地揭下无心右脸的纱布,在看到往日俊俏的小脸上赫然留下一条难看的疤痕时,银眸一暗,再轻轻地拆下他背后的其他纱布,背部那一条条丑陋的疤痕,在无声地鞭笞着阎的心。
  无心背对着阎站着,自己揭开胸前的纱布,身体仍属于发育的最初期,身子还是男孩的模样。他低头看着胸前无一处好的皮肤,那些鞭痕像条条蚯蚓,狰狞地攀附在肌肤上,颜色仍然鲜红,似一碰就要裂开。
  无心缓缓地穿上衣服,阎之于他来说,感觉就像父亲,不仅一手将自己带大,更是一直宠溺、照顾着自己。想起战场上死去的亲生父亲,眼神一暗,他不想阎为自己的这副模样伤神,悠然自如地戴好左脸的银色面具,瞬间成为了一个有着恐怖疤痕的银面小子。
  “阎,你不要难过,这只是一具皮相而已,我根本就不在乎!”无心无所谓地耸耸肩。
  阎仰头逼回热泪,不舍地轻声斥道:“胡说!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在意皮相的,你将来还要嫁人的啊!”
  无心收拾纱布的动作微顿,冷然道:“我不做女人,我只做男人,更不会嫁人!”
  说完,无心拿起沾染血迹的纱布去河边清洗,留下一脸不赞同神色的阎,怜惜地望着他的背影。
  傍晚时分,梵御麾的一个近身侍卫过来叫无心,无心随意收拾一个小包,就动身前往军营最中心、最大的营帐,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族长和寒山重、阎,头也不回地离开。
  “山重,开始照计划行动!告诉阎计划,让他也知晓并参与。”族长郑重安排完就离开了。
  寒山重跟阎纷纷回到帐篷内,开始讨论详细计划,阎在知道这个计划居然是无心想出的后,眼露奇光地点点头。
  第38章 恶劣对决
  无心被人带到一个超大的豪华帐篷内,一进去就闻到一阵熏香。这种淡雅的熏香在这里是这样的奢侈,里面一个年轻男人正背对着他站着,低头在认真地研究着什么。
  侍卫静静地退出,只留下无心和那个男子。无心当然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但一直想不透他让自己过来当小厮是为了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好臭!”正在看沙盘的男人转过身子,清朗的声音吐出两个恶毒的评语,湛蓝的眼睛傲慢地打量着无心。
  无心静静地跟他对视着,不退也不前进,更不行礼,就这样沉静地站着,不卑不亢。
  梵御麾拿起桌上一把玉骨绸扇优雅地扇起来,似要扇除弥散在空中的臭气,徐缓地说:“你叫左无心?左无心……能取这样名字的人,又会是怎样一个无心之人呢?”
  无心仍然沉默地望着他,紧闭小嘴不回答。
  梵御麾并不着恼,他早就领教过这个小鬼的狡猾,看着他右脸上丑陋的鲜红色疤痕,微微皱眉,压下心底的不快,说:“小无心,脱掉这身脏衣服,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
  无心紧抓衣襟,淡然说:“梵太子,我才半个月没有洗澡而已。还有,我身上的味道,是药草的味道,并不臭!”
  梵御麾见他终于肯说话了,眼神闪过恶意,这个狡猾又倔强无比的小鬼,让人真想狠狠地收拾他,以抹掉他眼中的那份淡定从容,还有眼中深如渊潭的沉寂,面色一沉,说:“我命令你脱掉衣服!”
  无心仍然一动不动沉静地望着他,丝毫没有动手脱衣的打算。
  梵御麾走过来,准备出手扯开无心的衣襟,他并不介意亲自动手,虽然他从没有为人“服务”过。
  无心紧抓着衣襟就是不松手,黑银色的眼瞳里无一丝波澜地注视着梵御麾,就是他的这个眼神,让梵御麾愤怒不已。这个眼神,让他感觉自己在这个小鬼面前,什么都不是,甚至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明明就在自己眼前,明明这个小鬼是低贱的黑族人。
  “我的命令从来没有人敢反抗!”
  梵御麾愤怒地撕扯掉无心右肩上的衣服,却在看到他瘦弱的肩膀上鲜红丑陋的疤痕时怔住了。这个小鬼当初出色的相貌可是连清高的御极都赞叹过的,而现在,这布满疤痕的瘦弱身子,还有曾经俊俏的脸蛋上狰狞的疤痕,让他的心微微一紧,心里有被某种东西硬塞住的不适感,窒闷得很。
  无心慢条斯理地将扯破的衣服整理好,不温不火地说:“梵太子,我的伤现在不能碰水,所以不能洗澡。为免于你受到熏臭,我还是回黑族吧,以后再来侍候你!”说完,就准备转身走出营帐。
  “站住!”
  梵御麾深沉地看着他脸上镇定的表情,任何人面对刚才自己的举动和挑衅,都会愤怒或者害怕,而他却如此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