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雨来不躲      更新:2023-12-05 13:40      字数:4857
  指导员让咱一群人先在候车室等着,他自个儿先去买票了。
  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见他满头大汗的回来,这虽然有军人优先的窗口,可那边也不好排队,净是人挤人了,哪里还管什么先后次序,加上黄牛党贩票的也多。
  火车站里头可以说是各种混乱,也怪不得每年新闻都要不厌其烦的大肆报导一番。
  “各位同志们,这火车票实在难买,我已经尽量跟车站的人协商了,可是这别说卧票了,连硬座也难买,方才才跟这边的站长商量过,可能今次旅途要委屈下咱们几个了。”
  “那指导员,现在是买到票了么?”其中一年纪跟我相仿的小伙子立刻问道。
  指导员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皱着眉点了点头,才说:“买是买到了,可只买到一半的硬座票,站票啥的也都卖光了,但好在跟站长打了个商量,人家愿意把13号车厢的走道让给咱们,俺想好了,这次实在不行大家就轮流坐,咱们都是当兵的,吃这点苦没什么,大家路上也别太抱怨,多想想当年革命时期的老前辈,他们吃的苦比咱如今要多得去了,是不是?”
  刚从学校毕业的兵大概内心还充斥一腔热血,又听闻指导员这一番发至肺腑的话,大家顿时觉得思想统一起来,一鼓作气回答得声音洪亮。
  咱们这些刚学校毕业的新兵蛋子还是很扎眼球的,即使是挤在上千人的火车站里,这身上绿色的制服也格外出众,好多人经过的频频回头打量。
  所以咱们才会觉得当兵的光荣,因为不管走到哪儿,哪儿都有咱发光的地方。
  指导员带队下一群十三人进了十三号车厢,座位只有六个,指导员根据成员情况让女同志跟身体
  看着比较瘦弱的队员先就坐。
  而他跟另外六名队员把整理好的军棉被和行李往车厢走道上一扔,屁股挨在上边就算是座位了。
  夏天的火车厢过道说实在话很不舒服,光是有座位的我们这几个都觉得闷得难受,火车内除了食物的味道,抽烟的烟味外,还有一股难闻的汽油味。
  火车上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都搭上这班车,空气也跟着乌烟瘴气。
  我坐着不到半小时就觉得胸口有点闷疼,幸好是坐在窗边,连忙转过脸朝着外边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旁边坐着的女生似是见我不舒服,掏了掏她一直抱着的书包,从里边拿出药片递我面前。
  “看你样子是晕车,这是晕车药,吃了后会好受点。”
  我居然难受得连话也不愿意多说,只能朝她感激的点点头,从她手上接过药片,就着矿泉水吞了下去,舌尖不时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
  莫约过了十来分钟才觉得浑身好受些,此时才有心情打量起旁边的人。
  是个长相很秀气的女生,一头爽朗的短发和崭新的制服,胸前总抱着一个棕色的背包,之前听她做过自我介绍,是南京某医科大刚毕业的,论年纪比我大了足足两岁,因为读医科往往是六年连读。
  我们这票下部队的人皆来自不同的高校,当得知我是南京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毕业的时候都挺惊讶的,更尤其后面知道我还是提前毕业之后,一个两个都觉得我这人不可思议。
  连指导员都说我这么一高材生,又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干嘛非要选乡下这地方,按理说照我这情况,进一些机关单位是不成问题的。
  我只是笑笑,对他们说了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往歪路上走这金子到哪儿总会发光发热的。
  这趟火车走了十二个小时,先在景德镇下的车,我们是傍晚时分上的火车,到景德镇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七点。
  从景德镇还得转车坐大巴到婺源,于是在景德镇大伙在附近一旅馆用过早餐又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
  这一趟还真是山路十八弯,这一个小时的大巴总算到了婺源,可还没完呢,结果还得到山里头,谁让这部队驻扎在深山呢。
  又见指导员轻车熟路的找了两辆马车,没看错,的确是马车,有点类似用马车拉的那种三马仔,只是本质从机动改成了畜生。
  指导员说要到山里光走路是不可能的,用这种马车最省事方便,可我们这些从城里出来的娃都傻了眼,又觉得新鲜。
  这坐马车还都是赶鸭子上架头一遭呢!
  等终于看到远处飘扬的五星红旗,原本一路颠簸得骨头都快散架的一群人欢呼出声,迫不及待的赶着看新工作的地方。
  做完新生安排工作后便是休息时间,晚上会有欢迎会。
  我跟那名火车上给我药的女生一个宿舍,她方才做过介绍,我记得她叫张蕊。
  张蕊跟我一样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早就累瘫了,一到宿舍后,简单铺好凉席,各自躺上边就睡得跟死猪似的。
  后来我才知道,正因为这地方太偏僻,又处在深山旮旯里面,每年自愿前往这边的大学新兵几乎为零,今年刚好国家出台新政策,鼓励大学军官跟新兵多下乡学习,于是才有了我们这一批人。
  新工作是枯燥的,可却也是充实的。
  老实说这边的工作环境跟自己当初想的有天壤之别,虽说到这边后我的工作主要是参谋处干事,就是有点类似文书的工作。
  平日里什么大小闲杂事都需要管,包括学员生活上的问题,办公用品的采购,首长的文件。
  一天下来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一个专负责工作,一个管杂事。
  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俺一待就是一年半,媳妇都能熬成粥了,每天真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的。
  若不是这次家里老头子真看不下去了,只来过我部队一趟,回去之后也不懂打哪儿托的关系,一直到一纸通知下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被调到北京军区那块。
  ☆、第二十五章  八一碉堡了,男人炸锅咯!
  这已经不仅仅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从一个小省城二线部队能调到一线大城市总军区,这后台若不硬岂能办到?
  这点我至今还是想不通,电话给过老头子,才知道老妈前几日心肌梗发作,现在还在北京治疗,怕我担心才没把这事告诉我。
  这下子就算别人不让我回去都不成,我心急火燎的等不及正式的文书下来通知几时走,自己就打好报告先飞回北京了。
  北京这地,还真不知道多少年没回来过,仍是跟印象中一样,天永远不是蔚蓝的,空气中永远有沙土的气味,马路永远宽敞干净。
  好在老妈的病不算严重,住院个几天就能出来,我也暂时放下心来。
  现在爸跟妈已经搬回北京,住的地方是之前在北京供的那套房,原来的大院已经卖了出去,我甚是觉得可惜,比起现代化的公寓,我还是多喜欢四合院点,那边毕竟有我打小的回忆。
  爸妈之所以回北京,主要是爸的单位又把他调回来,临退休还有十来年,爸已决定留在北京。
  我没细问爸是怎么把我弄到总军区的,因为我知道他原本在北京人脉就比较广,估计以前部队上的同事都堆这块了,找几个人帮手应当不难,况且这定然是给了“茶水费”,我就更没必要自讨没趣刨根问底儿了,能调回来总是好的,至少工作环境上是不愁的。
  这几年在山里磨炼,不论是心智还是思想上都成熟了点,凡事觉得而没必要死倔到底,人有时候也该往前看。
  在北京休息了大半个月,等总军区那边下了正式岗位报到的通知,我才动身前往。
  可是拿到制服的时候我傻眼了,裙装……
  我能不穿么?我想问的是……
  不懂嘛时候也跟着到北京的舞翩翩一边啃着个梨,白了我一眼。“能,除非你当上中央领导,还是一把手,把全中国女兵的制服改成只有裤装,没有裙装。”
  “你丫的就会喷废话。”我皱着眉忍不住骂。
  舞翩翩耸了耸肩,姿势优雅转身进厨房继续找吃的。
  不得已,我只能穿上,原本穿裙子就让我忒难受了,踩着脚下舞翩翩给我准备的黑色高跟鞋,更是走得一步晃三晃。
  高跟鞋训练其实以前舞翩翩就指导过,可惜我一直抵抗穿这玩意,于是隔了好些年才穿,依旧走得踉踉跄跄,左摇右摆,如醉汉打拳。
  舞翩翩拖着黑着脸的我上了她那部车牌为京A800的奥迪A8,她喜欢跟八有关的数字,不光是车子,就连她家的门牌都是八打头,所以她说她喜欢我的名字,因为八一,可我没敢提醒她,她真挺三八的。
  车子开不进总军区里边,我还得自个儿进去,舞翩翩打算先到附近的商场购物,等我电话她后才来接人。
  我还记得进总军区的时候,忍着脚下的异样感,还有股间凉飕飕的感觉,倒不是光着屁股的原因,而是这穿裙子跟穿大裤衩不一样。
  当男人的时候随便一个四角大裤衩没觉得什么,可裙子,裙子包裹着屁股,紧致密实的布料贴着浑圆的臀部,越是能凸显女人身材。
  这都是我少年那阵观察穿裙子的女人发现的,越是短而紧致的裙子,越是能勾起男人的性致冲动。
  可如今这密实的布料是贴在俺屁股上的。
  还有那高跟鞋,我得防着不让它给我出洋相,最怕就是跌个狗吃啊屎了,虽然这双鞋不足七公分,我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踩着水泥地板。
  是谁给女人发明高跟鞋这破烂玩意儿的?!
  是谁说女人高跟鞋与国民GDP有密切关系这一谬论的?
  他妈都是欠操的玩意啊……
  纠结着无比的情绪,一路上抓着人就问,终于办完了正事,整个人才刚出了政治部的大楼,连忙舒了口长气。
  政治部里头宣传部这一部门美女真他妈的多,才刚进去就差点闪花老子的眼。
  我就说中国美女怎原来越少了,敢情全堆这块了?
  都知道北影北舞美女帅哥多,可谁想到,咱总军区里军花一个两个都是水灵灵的,不比那些明星差,光气质上就差一大截,不是娱乐圈混久了的胭脂俗粉能比的。
  要我调到这种部门工作实在有点憋屈,原本大学住女生宿舍就憋了好几年,这如今把俺扔这温柔乡里,着实考验人的忍耐力。
  虽是女人,可我对女人还是没办法死心,至少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站在我跟前,我铁定不考虑想要接吻的是女人,而非男人。
  摇摇头,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莫非我以后就得在这地方?轻松是轻松,也符合老爸要求的那样,觉得女生就该做女生的工作。
  可是我真的抵得住这番诱惑?
  从口袋掏出包烟,这还是从舞翩翩车里面偷拿的,她最爱的万宝路,这人啥都洋货,哼,崇洋媚外的主儿。
  敲开打火机,正想点火,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有人跟我说过的,他不喜欢女人抽烟。
  我操,真他妈的晦气,我怎么会想起那二世祖的话来,他安帅如今是死是活都不关我八一大爷的事!
  我上辈子跟他没关系,这辈子再也不要同他扯上关系,下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下下辈子永不相见……
  这口烟我始终没下得了口抽,其实想想,咱戒烟也有三年了,打那次以后。
  把烟狠狠砸地上,又拿高跟鞋使劲来踩了好几次,一直到火光灭了。
  心想着还是给舞翩翩个电话让她来接人,最好今晚上还能搓她一顿大餐,肚子到这会儿早就“咕噜”大叫。
  撸了撸散下来的头发,完全不觉得有束发的必要,比起散发,我更讨厌将头发绑起来,总觉得脑门子全拉到后边。
  要不是大庭广众,我更想马上脱掉这裙子,换上大裤衩。
  刚迈出步子,前边依稀传来争执声。
  “肖磊,你敢这样对我?!”
  女人的声音中含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似乎下一刻就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我不是说过么,这婚结的时候大家既然都是心甘情愿,你明知道我是什么人,你现在为什么又忽然反悔干涉起我的事。”
  男人的声音更冷,冷得跌到谷底,令人不战而栗。
  好奇害死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