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3-12-05 13:39      字数:5203
  “混帐!”这次是霍去病说的话,他抽出佩剑,手因为愤怒而颤抖了,直指那人,“说!他在哪里!”
  “拿金人来换!”
  祭天金人。霍去病忽然想到了,这是为国打仗啊!应晓寒虽要救,但这到手的祭天金人怎可以在拱手还给匈奴?难道为了一个人,这仗就白打了?这么多战士的命就白送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笑话,为了谋士把金人还给你们?别做梦了”,霍去病说,“你奸污我大汉良民,这一剑,是我替那应晓寒送你的。古有乐羊忍食子羹,今我也算是效仿先人了。”
  直刺心窝。
  “不……不可能……那么多天观察过……你……你们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你和他说的一样……都是什么乐羊……我不懂……你们汉人……都好冷血……那谋士……早自杀了……被我们扔在玉门关了……哈哈……呕……”
  一大口鲜血喷出。
  自杀了?为了不让我费心国家之事?那乐羊忍食子羹是说我吗?霍去病既是懊恼当初为什么没自己亲自去先追那匈奴蛮子,又不得不敬佩应晓寒这文生也有视死如归、为国献身的壮士气概。
  可是这个噩耗对霍去病打击还是很大,晚上将休憩时,躺在床铺上,周围一片漆黑。
  那个夜晚的感觉就忽然泛了上来。那个倔强的男子,那个在他面前掉泪的男子,那个对徐锦怀无可奈何的男子,那个不屈从匈奴的文弱男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死了?数日前还可以真真切切地怜惜着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动死念,怎么偏偏又遇上了匈奴人绑走了他,还羞辱于他?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带他来!这就是自己想多看着这个男子几眼所酿下的灾祸!
  死,便是恶果。
  他本该和徐锦怀一起走的,若是他不同意送走徐锦怀,他自然就会和锦怀一起走的。他们本该一路平安地到达长安。
  带他来沙场,让他做自己的谋士,寸不离身,本该是万无一失的,谁又会知道这匈奴人抓了公孙敖的探兵又埋伏在这里?但不知道又如何,那就不是自己的错了?
  霍去病啊霍去病,这应晓寒两次寻死都是缘为你啊!霍去病自己骂着自己。咬紧牙关,砸着地面,一次又一次。
  尸首也好,要找到他。霍去病忽然脑中这样想。
  一个人,深夜,就这样独自朝着玉门关出发。
  第十四章 羌笛
  霍去病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从居延海过来,却把应晓寒扔在了玉门关——玉门关是祁连山再以北,虽说两地相去不远,但来无故来回一次依旧是大费周章的。
  “驾!”他皱了皱眉头,决定不考虑这个问题,一声断喝。
  晚上的道并不好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会窜出什么样的猛兽来,况且先前好好的天忽然现在下起了雨,电闪雷鸣,风骤雨急。
  策马扬鞭,速度只快不慢。他不害怕。他,霍去病,堂堂骠骑大将军。怎么可能害怕这些?
  要赶去玉门关,越快越好。
  过了两个时辰不到,终于到达。
  现在约莫是子时,玉门虽然是边陲驻守重地,此时也不见有什么士兵巡逻。远处几所岗哨零星地亮着些灯火,再无其他光亮。暴雨之中,天地一体。
  到底从哪里开始找?霍去病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向四下望去。
  寂寂无人,唯雨潇潇。
  玉门一片阔达,四周却是陡峭群山,如同被刀直直削过。他们自然不可能将晓寒扔在那上面,可这周围,哪里又有人的影子?
  霍去病骑着马又看了一遍,依旧是没有。后方有片树林,晓寒倒是可能在那里,可天那么黑,即使那尸首在旁边也是找他不到啊。
  瞬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惧从心头向自己狂扑了过来,那是一种重击,一种无声无形的重击,打得霍去病脚底发软。
  他垂下头,跌跌撞撞地回到那荒原。
  闪电没有间断地在天空扯出一道道裂口,就像在撕裂霍去病的心脏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
  霍去病疯了一样,丢下马,冲进那树林,不住地吼叫。
  “晓寒!晓寒!应晓寒你给我出来!”脸湿透了,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好疼。撞到了树他不管,扯破了衣衫他不顾,应晓寒啊,你到底去哪里了。
  这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天却比先前更黑了——快拂晓了。
  累了。颓然倒在一棵树下。他无精打采地整整自己早已褴褛的外套,背后掉下一管羌笛。
  这个……原来自己还带着么。他自己都迷惑了。
  不太吹,因为他只会一首曲子:折杨柳。那是送别的曲子。
  于是这笛子就只会带来离别和哀愁。
  拿起它,看着它,彷徨。
  最终还是吹了那只支曲子。一次又一次。应晓寒,这曲子是为你送别的。
  雨水滴进了笛管里,乐声也随之呜咽,如同那些送别至亲至爱者的嘱咐和祝愿,泣不成声。
  雨渐渐停歇,天空开始泛出一抹鱼肚白,但霍去病的心中还是一片黑暗。
  深不见底的黑暗。
  现在,即使有人走过这里,也不会看出他就是那个让匈奴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霍去病,只能以为他是一个逃兵,一个别人的手下败将。
  他败了,那么彻底。曾经触手可及的那些东西一瞬间如同水中花镜中月一样烟消云散,不留痕迹。
  最后一次,最后一曲了。
  还是那根本无法让人入耳的乐声,此时已轻到几乎听不见,只有那呼吸与水的在狭小容器内碰撞的微响。
  后面的树叶沙沙的为他伴奏。大概是一只野鹿走过吧。霍去病想。
  声音还在继续,并且朝他前进。终于,一个什么东西探出了头。
  那东西头上有着不短不长的毛发,胸口的绷带血迹斑斑,双手和双脚都被粗绳牢牢缚住,几乎是赤裸的身体,覆盖着些衣服的碎片、泥土和树叶,从上到下,都带着大大小小的淤青。
  “霍……霍将军……”那嘴角还残留着已干的血液。
  差点就认不出来,眼前的竟然是应晓寒。
  霍去病此刻的心情已不是又悲又喜所能形容的了。于是只道了一句话。
  “晓寒,我们回去吧……”
  第十五章 结义
  不难想象,当霍去病驾着马,光着上半身,把自己衣服都披在一个衣不避体的少年身上,在清早回到军营里,将士们见到是多么的震惊。
  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狼狈。
  进了营帐,安顿好晓寒后,换了身军装便出来。吩咐众人务必看管好俘虏切,防止匈奴的散兵在来进犯,顺便叫来了军医,便转身回到帐内。
  应晓寒回来以后便睡着了,和那时候一样,不过还发着低烧,大概是伤口感染引起的。
  军医不久后就进来给应晓寒包扎了一下,一边护理一边道这匈奴蛮子怎么这么狠心……
  霍去病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想昨天自己杀了那人的事情必是全军上下都知道了。
  一切都打点完了,那军医便识相地退了出去,道了声:将军,他身子骨还弱着。
  霍去病知道,方才送应晓寒回来之时,一路颠簸,使得晓寒好几次昏死过去,霍去病让他正对着自己,靠着马脖颈,紧紧压住他的身子,抵上嘴为他吸气。可一碰上晓寒的嘴,自己便忘了情,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救人,甚至忘了自己在骑马。直到应晓寒开始咳嗽,微微睁开双眼,他才清醒过来。放开了他。
  应晓寒那时也不语,他知道那种感觉,他感同身受。他忽然觉得此刻更了解了锦怀,与其说是矜持,不如说是一种对于未来的迷惘和恐惧。
  不去多想。被送回来后也就沉沉地睡。
  从回来到现在,应晓寒都很安静,没有哭诉,没有愤怒,没有怨言。霍去病问他,他不答,霍去病知道那是他的自尊,一个身为男子的自尊。可这沉默却让霍去病更焦心。他为什么总是沉默呢……霍去病无奈地叹气。
  晓寒睡着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晓寒的哭泣声,叫骂声,恨得磨牙的声音——他在发烧,梦到的可能就是那些匈奴人对他的暴虐。可霍去病又不忍心叫醒他,怕醒来之后记得梦的内容,又忽然想起那些其实是真的存在过的。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日出日落,又过一天。应晓寒在次日申时醒了过来,将士们都去吃饭了,只有霍去病还留在自己的营帐里,整整一天,滴水未进。
  “霍将军……”应晓寒知道他在。
  霍去病忙冲到床铺前:“晓寒,醒了?”
  “恩……”无力地点了下头。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霍去病起身要走。
  “……你说什么?”
  “我去给你拿吃的啊,怎么了?”霍去病有些奇怪。
  “你说‘我’,没有说‘我霍某’……?”
  “那又如何?”
  “没什么。觉得没将军架子……呵呵……”他笑,但脸色依旧苍白的很。
  “晓寒。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保证。”
  霍去病再也不想忍耐了。他俯下身去,靠着晓寒,粗重的呼吸直接打在应晓寒的脸上,吻他的眼睛,耳朵和尚在发烫的额头。
  应晓寒有点想笑,心里道这不就是他和锦怀故事的翻版么。不能说现在的应晓寒对霍去病没有一丝好感,但是那徐锦怀的影子还是不能从心里彻底的去除掉。自己这样,又能算对谁负责?
  “霍将军……这……”应晓寒自然现在是无力抵抗的,但那似乎被霍去病误以为是半退半就。他抱着这样一个病弱的身躯,抚摩那被褥下炽热的身体。
  算了,放弃吧。应晓寒想。我不过是一个流浪在异世的人,一个自私的人。
  我根本不讨厌他,为什么要拒绝。
  我也已不是处子,为什么要拒绝。
  我和锦怀已经分道扬镳,为什么要拒绝。
  锦怀,我食言了,我这次真的食言了。我不想做那些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白白努力。你是我的一个路人,一个朋友,一个过客。仅此而已。
  现在,只要这样就好了吧……
  晓寒吃力地笑了笑,伸手去摸霍去病的铠甲。
  “好凉……”他道。
  霍去病除去了戎装,露出了那傲人的体格,很难把这样的身体和他英俊尖瘦的面庞想象在一起,但都是那么无懈可击。
  霍去病将他的手抓住,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道:“这里是热的。”心脏的跳动,摸的清清楚楚。
  “……还有这里。”听出来霍去病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又拿着晓寒的手,放到另外一个令两人更脸红心跳的位置上。那里坚硬而躁热。
  “霍将军……”晓寒从未有过这样的触感,一时心中方寸大乱。
  “叫我去病。”
  “……”如此亲昵的称呼,犹豫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口:“去……”
  还没说完,霍去病就掀起晓寒的被褥,整个钻了进去。他把只缠着的晓寒抱起,放在自己身上,任凭自己抚遍晓寒身上每一个地方,看着他每被触到敏感之处时的眼神迷离和身体微颤,感受他的呻吟。
  “去病……”恍恍惚惚地叫着,应晓寒被霍去病豪无保留地摩擦着自己的分身,把持不住,终于还是将白浊的液体喷在了霍去病坚实的腹肌上。而自己全身的力量也似乎被这些东西给带走了。
  “……对不起”他看着霍去病身上的黏液,顿觉自己龌龊肮脏。
  “没事,擦擦就好。”霍去病对着应晓寒的嘴啄了一口,道:“好好躺着,我给你打水擦身去。”
  “不用了……”应晓寒自然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