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3-12-05 13:39      字数:5145
  谁知道那人听到应晓寒在叫他,跑得更快了。
  不过这人一袭长袍,自然跑不快,应晓寒三步并两步,不住半分钟就抓住了那人的衣带。
  “呜……汝欲何为?尔等蛮夷,竟卑劣若甚!”那人拼命抵抗,作贞洁烈女状。
  “啥?胡人?你说我是胡人?”应晓寒觉得莫名其妙。
  “这短衣长裤,不是胡人即为庶民。而庶民怎么若你这般,皮肤白皙,手无老茧。是以必为胡人。”那人不挣扎了,回过头来和应晓寒文绉绉地解释问题。应晓寒只觉得他象在扯淡。
  “胡人的皮肤天天在马上晒,又怎么会白?”应晓寒又好气又好笑。
  “这……可以是贵族啊。”那人狡辩。
  “哎……你见过胡人不骑马一个人在山丘里横冲直撞的?” 应晓寒问他。
  “……”那人语塞,“那你怎么有那么浓重的口音?”
  应晓寒刚想说口音重的是你吧。但有一个转念,心里道难道现在真是古代,普通话不通行了?啊啊,现在才知道统一语言多重要啊,幸运是的好歹还能沟通。至少俩人相互听的懂。
  “……那是我家乡的话,” 应晓寒心想,假如真在古代,那就努力学他们说话吧,况且还有许多事情要问这个人呢。于是硬生生地挤出了几句文言文,“不知兄台愿否到鄙舍一坐?方才鄙人有失礼节,家中略有粗茶,为兄台压惊。”
  “这……”那人听应晓寒忽然就这么斯文起来,必然是觉得很不习惯。
  “走啦走啦!就在前面啦!”应晓寒才没兴趣等那么久,拖着那人就往家里跑。
  一路小跑。连拖带拽地把那个路人甲请进了家门。
  谁都知道一个古代人跑进一个现代人的卧室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刚才应晓寒“啊”一声时候的感觉。
  于是他又“啊”了一声。
  “……别叫啦。我解释给你听吧……”接下来应晓寒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叙述了一遍。然后问那人,“明白否?”
  那人摇头。
  应晓寒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份吧……”
  “今年是元狩二年。”
  “元狩……可是刘彻当政?”汉武帝时期?应晓寒心头又惊又喜。
  “正是。”
  “果然……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徐锦怀,字授冥。”
  以上,就是两个男主角第一次遇见的情景。
  第三章 无他
  这徐锦怀一看就是个弱小书生,斯斯文文,爱讲古人之事,也喜说大汉的皇帝大都圣明。
  后来应晓寒才知道,这里是蜀地。徐锦怀是想从成都一路走到长安,没想到这里山重水复,路很是不好走,想绕过一座山,却发觉迷了路,后来就被应晓寒给撞见了。
  “你从成都到这里,一共走了多少天?”应晓寒问他。
  “四天左右吧。”徐锦怀道,一边盯着应晓寒的电脑看。
  “四天……?四天你就走不回成都了?”
  “我迷路了。”徐锦怀没怎么理他,继续玩鼠标。
  应晓寒只得摇了摇头。他们住在这里已经整整两个月了。这段时间里,应晓寒已经跟着徐锦怀学会了汉朝当时蜀地的口音——也就是古代四川话。而徐锦怀也渐渐地学会了说普通话,俩人在卧室的时候,就会说普通话。
  还要说说卧室的问题。卧室里没有电话,只有一台电脑、一个书柜、一个衣橱、一张床、一张书桌以及其他零散的生活用品。神奇的是卧室里居然一直供电一直非常充足,电脑的网络也可以连上,但是QQ、MSN等通讯工具全部失灵,查找资料、浏览网页都正常。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应晓寒每天都和徐锦怀解释:这是电灯,那是时钟……而徐锦怀也渐渐地开始了解,应晓寒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来自于很远很远的将来,而到底是怎么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恩,他们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着。在山周围找可以吃的野菜,然后去附近的泉水洗一下,就这样生嚼。运气好可以抓到野鸡什么的,拔了毛以后带回院子里,找堆干树枝,用打火机点起来,烤了吃。
  是啊,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了。直到有一天,两个人都在河边。徐锦怀问应晓寒:“晓寒,你什么时候回去?”
  应晓寒愣了一下,笑言:“我为何要回去?还是你在这里待腻了?”
  “不是……那你在那里的亲朋挚友呢?你的父母呢?”
  “……”一阵沉默,“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吧。不是我想来大汉就来的了大汉的,两千多年以后虽然很发达,但是还没有可以任意改变时间的东西出现。我莫名其妙来了这里,很可能莫名其妙就回去了,也可能莫名其妙去了别的年代,也可能莫名其妙就一辈子留在大汉。不能改变的事情不要去想吧,只是徒增烦恼。再说……”
  “什么?”徐锦怀疑惑。
  “没什么,你就是我的挚友啊。笨蛋。”说完,应晓寒朝他笑笑,勾住他的肩膀,朝自己身上靠。徐锦怀也没多想,笑着就往他身上倒。应晓寒这时候才忽然发现,徐锦怀虽然没有貌似潘安却是很有几姿色的。
  应晓寒今年虚岁十九,初中时因为生病休学两年,所以现在才刚刚念完高一。青春年少,血气方刚,且做事向来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他这个时候忽然就有种感觉:自己喜欢徐锦怀。
  “不是吧……!这也太离谱了!”他心中暗叫。而徐锦怀则是躺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虽然《史记》上都说大汉南风盛行,难道自己是给这南风给刮到了?应晓寒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又不好发泄。只得一个人在河边郁闷着,身边靠着个一无所知的男子。
  天色渐渐转暗,应晓寒叫醒了徐锦怀,催他归家。
  “啊……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了?为什么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性倾向?”应晓寒一路上还是在残念这个问题。
  第四章 退敌
  后来又知道了,徐锦怀今年十七。是个大家庭出生,去长安是被亲戚安排的。以前他们徐家也宦达过,但是父亲早逝,这个大家庭也就没落了下来。母亲改嫁,自己随着叔父看书识字,也待他不薄。前段时日,叔父突然说他长大了,该去见见世面,便给了他盘缠,让他去长安,说不定有机会还能光宗耀祖。
  应晓寒那时候听着,总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宅院里长大的书生,怎么会说叫他去闯荡就去呢,再怎么说他叔父至少应该送他去长安吧。
  应晓寒一直想和徐锦怀一起去长安,但是又想若是他走了这宅院,这自己的卧室谁来看管,这可是回去的唯一一途啊。
  只是天有不测,这宅院终究还是出了事。
  那天应晓寒出去打水,徐锦怀在家听他电脑里的MP3。走到河边,见有几个捕快模样的人,都带着刀,凶神恶煞般。应晓寒觉得他们实在骇人,打完水就往回走。
  “喂,小子!”被他们叫住了。应晓寒心说不会啊,我穿了锦怀的衣服怎么还有人把我当坏人呢。
  “叫我吗?”应晓寒问道。
  “屁话!除了你这里还有谁啊!”不快不耐烦。
  “叫我有什么事?”虽然很不爽,但别人有刀,还是不能乱说话的,何况对方那么多人。
  “你是成都来的?”他们打量着他。
  “不是啊,听我口音就知道了。”应晓寒想不会吧,他们是来抓锦怀的?抓他作甚?
  “那你知道不知道有一个书生模样,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子最近有到过这里?”
  “啊……有啊。他问我长安怎么走,我告诉他了以后,他谢过我就走了。”应晓寒撒了个谎。虽然不知道锦怀出了什么事情,但他本能觉得锦怀会有危险。
  “姥姥的,小兔崽子跑得还真快,”当中一个捕快骂了一句,“兄弟们,走!”便消失在河边的丘林中。
  想大概他们已经走远了,应晓寒扔下水壶往那宅院飞奔。
  “锦怀!快出来!”冲进家门,他气喘吁吁地道,锦怀则拿下耳机,疑惑地望着他。
  “快走啊!带好盘缠和衣服!有人追你来了!具体我也不知道!快走就是了!” 应晓寒朝他吼。锦怀则又是狐疑又是慌张地去拿自己的两个包袱,拿完就往外冲。
  “慢着!”应晓寒也跟着冲了出去,袖子里揣着点必需品,道:“我和你一起走!”
  “那你岂不是回不了家了?”
  “那些人那么危险,你一个书生我怎么放心的下!”边说边赶上了 徐锦怀。
  “哈哈,小俩口这是要私奔啦?”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是怕我们不成?”
  “你们……不是走了么……”应晓寒惊道。
  “你以为我们走了,我们未必就是走了啊。”那带头的捕快笑的狰狞,“快,交出那娃,老子放你一条生路!”说罢,明晃晃的刀亮了出来。
  应晓寒冷笑:“你们乱抓好人是会遭雷劈的!这大汉的王法怎容你们胡来?”
  “王法?”捕快笑的更狰狞了,“老子的主上就是王法!”
  应晓寒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于是从袖中抽出四支划炮,用打火机一点,直接朝捕快那扔过去。
  那划炮刚刚碰到捕快的衣服,便炸开了,捕快无甚大碍,衣服倒是被炸出了个不小的窟窿。火药的发明是唐朝的事情,这大汉的人哪里见过这个,都吓的哇哇大叫。
  “你……你……你是……男巫?”划炮对他们的震慑似乎不小,已经让他们处于口吃状态。
  “你们见过我这么厉害的男巫吗?”应晓寒在锦怀面前逞了能,觉得自己很是威风,于是装作又要取划炮,“要不要再试试?”
  几个捕快掉头就逃,边逃边说:“小子你等着!”
  应晓寒再次目送他们远去到视线之外,转而对锦怀说:“今天就快天黑了,明天我们出发吧。”
  徐锦怀现在还对刚才的情景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
  “走啦,回去睡觉啦!”应晓寒推着他进了卧室,叫他睡觉,明天好好赶路。
  半夜,应晓寒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烧着了,徐锦怀也在他的动作中醒来。出门一看,整个宅院竟然全部都烧着了!门外,是那几个捕快在放声大笑,笑得那么令人作呕。
  “小子,怎么样?下午敢惹我们,烧我们的衣服,老子把你的房子全烧了!哈哈哈哈!看你他妈的还住哪!”
  应晓寒顾不得什么了,他真的火了,冲进房子拿了整整两盒的划炮,就着手边的火点燃了整个包装盒朝那几个猥琐的男人扔过去,炸的很响,听到声声惨叫,看到他们抱头鼠窜,但他还是不解恨。
  徐锦怀也已经跑了出来,把包袱放到院子外,想去河边打水救火。
  “锦怀,别去了。”应晓寒低声说。
  “为什么?不救的话你可就回不了家了啊!”
  “那么大的火,救火只是杯水车薪,没用的。”
  “……”锦怀沉默。
  应晓寒低着头走到门外,站到锦怀前。抱住他。
  “没有家……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大汉的流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应晓寒哭了,抱着锦怀哭了。虽说知道可能真的回不去了,但是他此刻有着巨大的空虚和绝望。
  “……对不起”锦怀此刻当然会难过,古人大多心地单纯,而这种单纯势必让锦怀将如今应晓寒遭遇的所有灾祸都归咎为自己的原因,“晓寒,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如果我可以补偿什么的话,我一定努力办到的……”
  前面也说过了,应晓寒向来大大咧咧,这已经发生的既然不能改变,那就不用再悲伤了,眼前的这块肥肉自然不可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