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3-12-05 13:38      字数:4766
  不了近火,康云林现在退居二线,以前的老关系谁还买他的账,还不早早避远了,没人愿意和法律开玩笑。
  “振作点。”,严厉疲惫地低下眼帘,走了出去。
  天渐渐黑了,没有空调的屋子如同冰窖一般,康剑默默地坐在椅中。
  门一开,一个男子端了碗饭走进来。没有水,没有菜,就一碗白饭。康剑接过,拿起筷子,优雅地吃着,好像身处某家酒店之中。
  男子看着他,很讶异。一般被双规的官员,要么是歇斯底里地狂叫、想寻死,要么是目光呆滞,一语不发。他第一次见到象康剑这样没事人似的犯人。
  康剑没敢多吃,怕一会渴着忍受不了,肚子不饿就行。他熟悉这套流程,这些人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只会在精神上摧残你的意志,最后,逼得你把什么都交待了。
  吃完饭,七点多钟的样子,有两个男人进来了,高个的姓刘,矮个的姓钟。
  刘,是余州检察院的检察长,负责问话,姓钟的做记录。
  “康剑,有人举报在你担任滨江市长期间,负责城建工作时,有受贿行为。我们现在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刘检说道。
  康剑笔直地看着他,“既然有人举报,你们证据确凿,直接立案就好了。”
  刘检浓眉一挑,“你以为我们是在恫吓你?好,我问你,你认识华兴吗?”
  康剑点头,“认识,他是滨江市的优秀企业家。”
  刘检轻蔑地哼了声,“他交代,去年五月,他把价值五十万的跑车以三万元的价格转给你,同时,还送上一套位于市中心、市价为一百万的装潢设施齐全的高档单身公寓。有这事吗?”
  康剑抿了抿唇,他记得当初和华兴说好的是公寓只给伊桐桐的使用权,没有产权。伊桐桐一旦离开滨江,这房子仍给华兴,至于跑车,确实是低价买进的。
  “怎么不说话了?”刘检皱起眉头,“你不要和我说那套公寓和跑车的主人不是你。”他从随身带着的包包里拿出几张纸,“我们都已调查过了,这是华兴的供词,这是……”他抬起身,讥讽地倾倾嘴角,““户主伊桐桐的确认签字。”。
  康剑一惊。
  “伊桐桐,滨江中学的美术老师,你的前女友。你为了甩开她,与另一个女子成婚,于是,用跑车和公寓作为分手礼物,来达到你的目的。这是车主的身份证明,这是公寓的产权证复印件,户主都是伊桐桐。”。
  康剑看着房产权上““伊桐桐”。三个字,黑暗象座山似的压了过来。华兴不知道他是想与伊桐桐分手,一定是以为他是安抚伊桐桐,自做主动帮他把人情送大了。
  “怎么样?我们没歪曲你的光辉形象吧!”。刘检收起纸,闭了闭眼,继续说道,“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今年九月,华兴还曾送给你现金二百万。”。
  “二百万?”。康剑愣了。
  “康助,你别总装着这无辜的样。确实,你是非常聪明,在受贿时,你都不出面,要么是你的情人,要么是你的前妻。我们严重怀疑你有变相转移财产的嫌疑。”。
  “你说这二百万是送给我前妻的?”。康剑懵了。
  刘检点点头,““九月二十四日,你的前妻白雁从华兴的办公室提走人民币二百万,他还让秘书陪着她去了银行。”。
  第八十八章白雁得知康剑被带走的消息,是在中午的手术后。
  一个骑摩托车的少年与一辆福特汽车相撞,送到医院时,少年像个血人似的。这个手术耗时四个小时,白雁出来时,都二点了,饿得前心贴后肺,心头有点作呕,胃又疼了。
  她洗好手,拿下护士帽,想喝杯热茶暖暖胃。一出手术室,看到简单和柳晶站在外面,两人脸上凝重的神情让她心一沉。
  简单来了已经有了好一会,他一听说白雁在手术中,掉过头就去找柳晶。两人见了面,都有点不自在。简单飞快地压下心中的怅然,把柳晶拉到一边。
  柳晶听他讲完,立刻就慌了,康领导真的受贿了?他会不会坐牢?如果坐牢多久会出来?
  简单飞愤地瞪了她一眼,不要乱讲话,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呢,现在重要的是安慰白雁,还有找人想办法。
  柳晶忙不迭地点头,心里面直替白雁心酸,两人再重归于好几天呀,又来了这么一击。
  “出什么事了?”白雁微笑地问简单,把两人领到档案室,那里没人,好说话。
  “你说。”简单看着白雁疲惫的小脸,心中不忍,推了柳晶一把。
  柳晶摇头,“你知道的情况多,你说。”她走过去,抱住白雁,搂紧她,“雁,你可要挺住。”
  白雁笑,“干什么呀!简单,是不是康领导的市长位置给人抢了?”
  简单低下头,“不是被抢,是康助出事了。”他把早晨发生的一切细细末末地说了一遍。
  白雁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很安静。
  “具体哪些事,没人清楚吗?”白雁问。
  “在没有正式批捕前,没人知道。”简单回答。
  “能找人打听打听到吗?”
  “康书记和李科长傍晚到滨江,到时看他们的活动情况。”
  “如果真的受贿了,刑期怎么判?”
  “受贿五千元就算犯罪。受贿的钱要退赔,如果数目有五十万,至少是判十年。不过,白护士,你不要瞎想,康助不会出事的,这次是某个人妒忌他当选眼红栽赃他。”简单费力地安慰白雁。
  “柳晶,帮我买块面包去,我饿疯了。”白雁扭头,对柳晶说。
  柳晶点点头,出去了。
  “简秘书,现在是不是城建市长就落到了陆涤飞头上?”白雁是故意把柳晶支走,一些事,她怕柳晶知道了会瞎紧张。
  “应该是。康助手头的工作,陆书记已接手了。”简单沮丧地叹了一声,“墙倒众人推,现在市政府内对康助是潮声一片,陆书记走到哪都是阿谀奉迎,晚上有人在酒店为他庆祝,我……还要去参加。”
  白雁撇下嘴,“去吧,为五斗米折腰、受点委屈没什么。嗯,那个康领导的爸妈来了后住在哪里?”
  “除了酒店,还能住哪!市政府不可能出面招待的。”
  “简秘书,你帮我联系下酒店,再给他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到了滨江直接过去,我晚上去陪他们。我哪儿太小,房子又冷,他们年纪大,住我那儿不方面。”白雁说完,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给他们安排好一点的房间,他们物质优裕惯了,这个时候,别让他们在待遇上落差太大,不然更伤感。”
  简单接过卡,看着白雁,心里面很是震荡。“白护士,康助他很爱你。”他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半天就憋出这一句。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我跟了他几年,看到他失控,都是为了你。我们出差,闲聊时,他最爱说我家白雁怎样怎样,说的时候,满脸是笑。”
  白雁脸红了,噘起嘴,“他爱我是应该的,因为我人好呀!”
  “自大狂。”
  两个人一起大笑,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柳晶恰好进来,白雁接过面包,请柳晶帮她送下简单,她说要一个人静一静。
  柳晶这时候,处处惟命是从。
  两个人走后,白雁还没吃完面包,听到外面咚咚的脚步声,冷锋在问,“白护士呢?”
  “我在这!”白雁出声,打开门。
  冷锋一开门,看到白雁,紧绷的神情一松,“你……还好吧?”
  白雁嫣然轻笑,“就是饿得胃疼,其他都好。”
  “白雁,你……知道康剑出事了吗?”
  新出炉的市长屁股还没碰着位置,就给双税了,这个消息如一股狂风,瞬即刮遍了滨江的东西南北。冷锋坐诊时,听到外面两个病人兴奋地在谈论着。他一听到康剑两个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他第一个就想到白雁承受得住吗?
  “嗯。”白雁轻轻点头。
  冷锋深深地注视着她,为她的恬淡感到惊愕,“你现在怎么办?”
  “准备给他送牢饭呀,如果他真的犯罪。”白雁俏皮地拧拧眉头。
  “白雁。”冷锋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他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受贿的,你不值得那样做。”
  “对呀,他是个混蛋,惩罚他是应该的。”
  “白雁,我在和你说正事。”冷锋都被她半真半假的态度弄得啼笑皆非。
  白雁收起玩笑,抬起头,正色道:“冷锋,我知道你想要对我说什么,我也从来没说过他是个完美的男人,某些方面,他确实让人讨厌、憎恶。但那些是过去了。我要的是他的现在和将来。”
  “他还有将来吗?如果犯罪属实,他最好的岁月就要在铁窗中度过。等他出来,他都四十靠五十,一个糟老头子罢了。”冷锋没好气地想,白雁是不是有点傻!
  “犯罪也有可能不属实。”白雁乐观地笑道。
  冷锋斜睨着她,“你呀……”他摸摸她的头,还是太年轻,太天真,省纪委和检察院来这一番大动作,还能来假的。
  她对康剑的痴心,如同他对她。明知道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却忍不住仍把她时时挂在心上,听到她哪里不啊好哦,就会心疼。她也知道康剑犯错是为谁,但心不偏不移。
  他们俩是一对傻子。
  冷锋心中一酸,瞅到她在努力吞咽着干干的面包,柔声说:“别吃了,我带你去医院对面新开的吉野家吃点热的。”
  白雁摇头,“不,下午还有手术,我要上班?”
  “有什么不能?”白雁把手中的面包屑拍去,海饮了一大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小到大,意外这个词对我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越是在意外的时候,越是要保持平静,然后这一页就翻过去了。”
  “但愿你是真的这么乐观。”冷锋轻叹。
  “悲观能挽回一切吗?”白雁反问,眸光清澈、有神。
  傍晚下班,白雁接到简单电话,康云林和李心霞入住在她与康剑办婚礼的那家酒店。
  “我陪你过去。”柳晶主动要求,她见过过白雁那位瘫痪的前婆婆,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干吗,你以为他们能把我怎样?”白雁穿大衣时,白了她一眼。
  “人家是关心你。雁,如果你心里面难受,哭出来没人笑的。你不要在意医院里那些人的眼神。”
  “我没什么难受的,康剑现在又没正式批捕,就是接受调查,例行公事而已。”白雁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们家是官宦人家,特重面子,这种事就是满城风雨了,他们也会自以为是只落在他们家的屋檐上,所以你别给我添乱。”
  柳晶没说话,心里面却肯定了,白雁对康领导是真用心,处处替他考虑周到,在他落难之时,沉重面对这一切,如果不是有爱,谁能做到这一点?
  白雁走到路上,北风迎面吹过来,她打了个冷战,仰起头,看到暗夜里,飘飘荡荡着几朵雪花。天又下雪了。
  今夜,康领导在那里,该有多冷啊!
  她眼眶一红,拼命地眨了几下,才忍住,迎着风雪往前走去。
  公交车在酒店旁边停下,她冒着雪走过去。隔玻璃门,金碧辉煌的酒店中,男子西装笔挺,女子衣袂飘飘,与外面尤如两个季节。
  门童替她拉开了门,她找到电梯,直上十楼。
  出了电梯,刚转了个弯,就听到有个房间里有哭声传出来。她踩着松软的地毯,倚向墙,大口大口呼吸了几下,感觉自然些了,才抬手敲门。
  “是你……”康云林一看到白雁,本能地把目光避开,瑟缩地退后一步,他想起了在云县的那一晚,那是他从未对任何人启口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令他窒息得喘不过气来。每一想起,他心中就是一绞,如同心脏病复发一般,脸青气粗,浑身抽搐。
  白雁虽然和白慕梅不太像,但也有几许神似。看着她,就好像那个恶梦般的夜晚重现在眼前。
  他怀揣着爱情的神圣,到达云县。白慕梅晚上有演出,他没有惊动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上一次两人在滨江幽会时,欢爱过后,他说要去云县看她,白慕梅说大门永远为他打开,给他的备用钥匙就放在门口一盆缠头藤下。
  他真的在缠头藤下找着了钥匙,开门进去,参观了下,然后就坐在阳台上,开了瓶红酒对着夜空独饮。
  他没有开灯。
  午夜时分,他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听到门响,他抬起头,没等他站起身,就看到一对男女像胶似的从外面跌跌撞撞进来,两个人狂热地吻着,手急乱地撕拉着对方的衣服,女人娇笑地颤栗,男人粗重地急喘。康林云目瞪口呆,他们都没进房间,就在他面前,就在客厅,上演了一出活春宫。
  云收雨散,他看到白慕梅长发散乱在白皙的肩上,眼神迷离,像一条蜷缩、慵懒的蛇。这样的表情,他不止一次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