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津夏      更新:2023-11-28 20:13      字数:4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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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渐渐的可以爬起来,跟着那黑色的东西爬动,它动的很快,我却急急的跟在后面,每次觉得跟不上的时候它总会停下来等我,等到我跟上了低头添我的脸,然后继续走。就这样我们过了好几年,我从它那里学会了猎食、奔跑和很多生存的基本。
  我曾以为我会一直跟它在一起,我很喜欢它,晚上它都会在我身边,用它温暖的身体把我卷在中间,每每如此都让我有种异样的安心,舒服的睡到天亮。
  我喜欢冬天,每到那时它就会整个冬天都和我窝在洞里,蜷曲在一起彼此安慰,那种温暖我真的好喜欢,虽然我找不出什么形容,却让我想抓住不放开。可冬天前的准备工作是很辛苦的,第一年的冬天它什么都没准备,蜷着身子就睡了下去,很久很久没有醒。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和它一样一觉睡到春天,只知道饥饿让我痛苦的哭泣,我那时才学会爬,根本爬不出深深的洞穴,而它的乳汁也在头几天给我吸食殆尽,之后的几天尽管我哭得惊天动地也没能惊醒它。于是,求生意志让我身体力行,用刚长好的四颗门牙狠狠咬它肚子,虽然事后不免有些后悔,但当时我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了。它终于不负我的期待,痛苦的睁开眼睛,金色的眼睛看得我一阵一阵寒意。然后我放声大哭,把恐惧委屈饥饿一并哭了出来。那一年的冬天,恐怕是它有生以来唯一一次没有冬眠的季节。
  由于那年冬天的痛苦教训,我们学会了储藏食物,可秋天的食物再丰盛也无法满足一个冬天的需要,于是它冒险走出了我们生存的地方,来到了另一种生物活动的领地。踏入他人的领地是致命的,可我并不明白这点,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它回来都会或多或少带着伤。它总是用舌头舔我安慰着,用舌头舔自己的伤口,第二天依旧出去,依然带伤回来……于是第二年冬天来临前,我学会了治疗伤口,只为不想再见它无尽的舔食让伤口化脓。
  其实秋天保存下的食物不够冬天用的,所以在冬天过了大半而我的食物却只剩下一点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恐惧。于是我学着它,学着像它一样一觉到春暖花开,虽然做不到却发现睡的长一点东西就吃得没那么快,睡得久一点肚子也没那么饿,渐渐得我能像它一样安静的等待春天,期待温暖的阳光照射的感觉。
  后来我能跑了,渐渐能跟上它的速度了,甚至跑的比它更快了。那年的秋天,它带我来到了另一片领土,那里生活了很多两只脚站着的动物。那些看起来似乎很容易捕捉的动物却异常凶狠,每每看到我们总目露凶光,举起很多长长的东西就打。很疼,疼得我几天没能出去,虽然我逃了回来可它却再也没回来,我记得它最后看着我的眼神,记得它对我嘶吼的声音,记得它把我护在身下的温暖,记得我仿佛听到了——快跑!
  所以那年的冬天很冷,冷得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春暖花开的缤纷。
  没了它我一个人在林子里生存,时常茫然无措的不知如何对付未知的生物,可求生的本能让我磕磕碰碰总算长大,摸索着,我过了好几个冬天。
  记得一年的夏天,我吃了不知名的果子,渴得嗓子冒烟,于是一头扎进了一谭池水中。可等我喝饱了才发现,我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重,一种窒息的恐惧没顶而来。凭着求生的意志,我挣扎着逃出那地狱,然而残留的恐惧却让我再也不敢接近类似的水池,于是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饥饿寒冷更可怕的东西,就是——死亡!
  我连着几年没再敢去那两只脚走路的生物的所在之地,直到一年秋天实在找不到食物,不得已我再一次冒险,不过这一次在长长的东西落到我身上前,我就成功的逃了回来。一次的成功给了我鼓舞,两次三次四次……我渐渐习惯从那片领地找寻食物。直到有一次失手,被一群生物围在了中间,很可怕,我以为我会死,吓的抱住头发抖。可奇怪的是预计的疼痛没有落到我身上,却听到上面那些生物不知叫些什么,然后拖着我出去,我吓得不行,四处抓咬,好几次差点成功逃脱却还是被抓了回去。我被关在个四四方方的地方好几天,看着那些生物时不时对我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小小的生物拿根什么对我戳戳碰碰,心中一恨,抓了回去,便听到一声啼哭,那哭声和我的很像。
  那些生物关着我,却总会按时送东西给我吃,头几次我防备着,后来饿得不行还是吃了,味道还不错,却总觉得没林子里找的东西好,吃的时候心里有种酸酸苦苦的感觉。虽然送我食物的生物见我吃了用很温柔的声音说着什么,虽然我抬头看到了一张和善的笑脸,但那种酸苦的感觉却在那看着我的目光中越来越浓烈,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屈辱!
  后来我还是逃了出去,抓伤了给我送东西的生物,也许是我刻意伪装的温顺让他失去了戒心,所以我成功的逃了出来,临走时听到他在背后对我喊着什么,我听不懂,头也不回的跑回了林子,第一次我明白了什么叫——自由!
  回想起来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用两只脚走路,也许是跟那些两只脚的生物生活了一段时间,渐渐我学会模仿,也习惯远远看他们的行为,我发现,其实我跟他们——很像!
  再后来几年的秋天,我去寻找食物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不再追打我了,而会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堆放很多东西,虽然我知道他们远远看着我,可食物的魅力让我抵挡不住诱惑,小心谨慎的靠近,却没有预料中的陷进。于是那年我觉得,其实他们也没我想的那么坏……
  就这样,我不是很怕那些两只脚的生物了,不过领域意识强烈的我还是不会贸然进入他们的领地,虽然我常常会远远观望,学习他们很多动作,只因为我发觉他们的很多行为很方便很好用,但不是必要的时候,我绝不会离开我的领地踏入他们的世界。
  其实我的世界一直都没有白天,最害怕的就是夜晚,一个人团在洞里的寒冷像毒药一样腐蚀着我的心,我却不明白自己要什么,只隐隐约约想要一种感觉,而那种感觉直到我遇到他才知道,我要的是——依靠!
  那天我寻找食物去了比较远的地方,其实我本不用去那么远,却隐约觉得还是该去看看,后来我看到我要找的东西,远远的,一团染着鲜红的白异常刺眼。
  我好奇的靠近,触摸到了一手温暖,软软温热的触感让我仿佛回到从前,回到它在我身边用舌头舔我的时候,于是我把他带回洞里,治愈着他一身伤口。直到他醒了,看着我,笑了,我觉得心中一直悬着的什么落了下来。在他再次昏迷的时候,我扑了上去,靠在他胸口感受到一阵一阵温热的流动和一声一声规律的跳动,迷迷糊糊想着再看一次那温柔的笑脸,虽然那脸上满是伤痕……
  带回来的他也是两只脚的生物,我直到看到他站起来才发现这点,然而他比我所看到的那些生物都让人安心,尤其是跟我说话的时候,那声音像清泉一样清澈。他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看着我的笑脸有那么点奇怪,本不想理睬他的我在看到他拧起的眉后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很想抚平那不该出现的皱褶,渐渐的我知道了,那种感觉的名字叫——心疼!
  我学会了很多,他教我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一样,那就是名字!
  因为他我有了自己的名字——捷!
  而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凝,是我生命中的光、热、温暖、一切……
  柔软的荆棘
  凝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卡希尔王子一点点靠近,魅惑的嗓音不断尝试打破凝最后的防线。凝淡淡的看了看他,拿起边上的书盖在了脸上,直接靠在树干上休息。此举再一次打击了卡希尔的自尊心,他一把捞过那本破书丢了老远,整个身子欺上去,把凝固定在狭小的范围内:
  “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嗯。”凝随便应付表示自己没聋,依然懒懒的不做抵抗。
  “嗯?我说了二十分钟就换来个嗯?你好歹表示一下惊讶恐惧害怕或者其他情绪好不好?嗯算什么?啊?你说算什么!”卡希尔终于忍不住吼出来,越压越低的脸让吼叫的声音直接贯穿凝的耳朵。
  凝皱皱眉,推开卡希尔贴过来的脸,掏着耳朵说:“不然怎么样?”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就是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好歹关心关心他!他为了你呕心沥血,你这态度对得起他吗?”
  “卡希尔……”凝无奈的叹息说:“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知道了能怎么样?你自己也说那孩子被丢出了暗界,塔塔极亚大陆那么大,我要怎么找?而且那个所谓的预言天知道是不是可信,你当真了?”
  “预言可不可信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说的话一定可信!”
  凝白了卡希尔一眼,摇头道:“你真没原则!”
  “没原则的是你!”再次吼开凝可怜的耳朵,卡希尔特别妩媚的声音就是生气听上去也像在诱惑人上床,凝可算千锤百炼也免不了一阵疙瘩。
  “好了,我知道了!如果我找到那孩子一定第一时间杀了他行不行?”杀人?他连蚂蚁都没掐死过,反正这是骗卡希尔的,随便说说没罪,而且卡希尔也清楚凝是什么人。
  “无论如何你必须在暗族找到那孩子以前找到他!”
  “我怀疑这个可能性,暗族派出的人绝对是我的百倍千倍,你凭什么觉得我一个人会比他们先找到?”
  “凭他说的话,凭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连他多大,是谁,什么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哪来的关系……”而且还用那么暧昧的口气说话,有时候凝真恨卡希尔的声音。
  “不,你一定能找到!”
  “他说的?”
  “对!”
  于是,凝放弃再次说服卡希尔的念头,从怀里摸出另一本书盖在脸上睡觉。隐约间听到上方的卡希尔似乎不断在磨牙的声音。
  ————
  凝一直不觉的卡希尔带来的话对他有什么影响,尤其是在独自流浪十几年以后,更是把那话忘得一干二净。虽说那人的预见不会出错,但十几年了,暗族不断寻找都没任何音讯,可见凶多吉少,那孩子多数已不在人世,凝自然不会为一个死了的人费心。
  不过命运之所以叫命运,就是他会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突然跑出来阴你一下。
  凝完全忽略了暗族花十几年出来寻找,虽然孩子没找到但他却被找到了。很狼狈的,凝在十几个人追杀的情况下只能选择逃跑。反正跑了那么些年了,眼下只不过把那么多年的速度全集中到一起发挥罢了。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以前是他命大,每次都侥幸躲过一劫。当然所带来的结果却是牵连了周围的人受难,为此凝很自责也很自卑,尤其是看着曾一度生活在一起的人接连而去,那种无力感让凝甚至怀疑他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为什么那么无奈呢?凝昏迷前这么想着,同时也有种解脱。其实死了对他而言未尝不是解脱,可惜他早没觉悟,或者说贪生……谁都有吧!
  只是他一次一次想要逃脱却一次一次被命运拉回跑道,每一次觉得不行的时候却发现还是熬过来了。凝看着眼前救过他的孩子,再次感叹命运弄人。他第一眼就明白这个孩子的身份,看一眼就想起卡希尔十几年前在耳边的唠叨。是他啊!迟了十几年的相遇,最终他还是遇到了他。
  凝想过杀了那孩子,可叹一身伤的情况下似乎不太可行。他只要略微动点杀气那孩子马上进入备战状态,如此警敏的孩子似乎很难下手。于是凝发动随遇而安的特色,想着等能自由行动了再说吧……至少那孩子现在看起来无害……
  当然命运又一次证明了凝的天真,活了几百年还是天真的觉得我不犯人人也不犯我。他渐渐的发现他越来越难以下手,难以对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动杀念。
  他居然不会说话……甚至听也听不懂别人的语言?他怎么活过这十几年的?好像个动物一样的生活到现在……他原该是集千般宠爱于一身的骄子,却弄得如此落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