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3-11-28 20:06      字数:4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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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大人雄才大略,能征善战,也不比他们差。”宁觉非终于微微一笑。“还记得前年底,大人在燕屏关射杀北蓟皇后,令其大军退兵,使南楚举国欢腾,尽皆称颂大人的英名。”
  “惭愧。”章纪谦逊道。“侥幸罢了。”
  “章大人过谦了。”宁觉非含笑道。“可惜章大人现在却被政治斗争所累,赋闲在家。南楚此举,也算是自毁长城。”
  章纪自被革职,不知听过多少冷言冷语,受了多少闲气,竟是从未听过如此暖心的言语,顿时大起知己之感:“小楼……咳,咳,不,宁公子果然是旁观者清啊。如今强敌环伺,那淳于乾却热衷于铲除异己,为自己谋朝篡位扫清障碍,长此下去,南楚势必国将不国,灭亡之祸已近在眼前。”
  宁觉非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那章大人想怎样力挽狂澜?”
  章纪神色一变,一脸的凛然:“宁公子,老夫当年将你接进府中,并让你单独住在竹风轩,还不许别人来打扰你,更不准那起子小人来对你侮辱欺凌,也挡住了前太子的……一些不良爱好。那时候,老夫心里,实是喜欢你的,对你很是爱惜。现在,宁公子自然已脱胎换骨,过去的事情我也就不提了。但追根溯源,当日害得宁公子如此惨痛的,便是现太子淳于乾。常言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宁公子若欲报此深仇大恨,老夫愿助一臂之力。”
  宁觉非一听,顿时心里雪亮,口中却淡然道:“我若在此时杀了淳于乾,临淄城立刻便会四门紧闭,追拿凶手,北蓟使团很可能会被栽赃嫁祸,一个都走不出去。”
  章纪却胸有成竹地微笑:“宁公子果然深谋远虑,此事很有可能。”
  宁觉非沉着地点头:“所以,若是要杀,也得等北蓟使团离开临淄以后,我再独自潜回。”
  章纪心中暗喜,脸上涌现出一丝钦佩:“还是宁公子想得周全,一切都依宁公子所言,如有需要老夫帮忙之处,尽管言明。”
  宁觉非略想了想,便轻描淡写地道:“若是我们被淳于乾困在临淄,还请章大人暗中出手相助,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章纪痛快地说。“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事相求。我知宁公子与北蓟国师交情非浅,可否请宁公子为老夫与云大人牵线搭桥,能够与他面谈一次?”
  “今夜不就可以?”宁觉非看了看他。“云深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吧?”
  章纪却沉稳地摇了摇头:“今夜事出突然,云大人的反应难以预料。还是请宁公子为老夫传递个讯息给他,就说淳于乾与西武交好,与北蓟为敌,老夫这方却是想与北蓟结为盟友。”
  宁觉非毫不犹豫地应道:“好,我一定将话带到。”
  “那就有劳宁公子了。”章纪站起身来。“明日我自会派人来听公子的回话。”
  宁觉非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坐在椅子上,自然而然地腰板挺直,在夜色中依然容颜如玉,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章纪留恋地看了他片刻,这才戴上面罩,悄然地闪身出门。
  宁觉非过去将门掩好,这才从容地上床躺下,重新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云深才轻手轻脚地回来了。
  他脱掉衣服,小心地睡到宁觉非身侧,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了看身边的人,见他仍然安静地睡着,便微笑了笑,将手伸过去环住了他的腰,倚着他睡去。
  后半夜再无事故,云深仍是一大早便起身,出去忙他的“国事访问”。宁觉非也没有眠床的习惯,跟着起身洗漱。
  刚收拾妥当,淳于翰便喜滋滋地跑了进来,一迭声地道:“觉非,觉非,你叫我来玩的,我们出去玩吧。”
  看到那个兴冲冲跑进来的锦衣少年,宁觉非只是微笑,便拉着他一起吃早餐。
  淳于翰兴奋莫名,一早上便不歇气地说长道短,将自己所知道的临淄城中的大小事宜全都一一道来,包括哪家的名花终于开了,哪家的戏班子里有何名角,谁与谁为争风吃醋打了起来,絮絮叨叨,津津有味地说了半天。
  宁觉非手里拈着茶杯,脸上挂了一抹微笑,偶尔点了点头,表示在听,心里却一直思量着当前的种种形势。
  淳于翰见到他脸上的微笑,只觉得心中热热,暖暖的,虽说在燕屏关外被宁觉非狠狠地教训过,还有一些胆寒,然而这两日又见他态度温和,似是已忘了前事,便又有些情热,渐渐靠了过去。
  宁觉非看也没看,伸手便握住了他的肩,将他阻在一臂开外,却没有使力将他摔开。
  淳于翰怔了怔,试探着抬起手来,握住了他的手腕,怯怯地说:“觉非,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宁觉非放下了手,起身走出门去。
  淳于翰连忙跟了出来,一迭声地道:“觉非,你说话呀。”
  宁觉非笑道:“咱们今天去外城逛逛。”
  “好啊。”淳于翰立刻雀跃不已。
  宁觉非忽然问道:“你身上带钱了吗?”
  淳于翰闻言一怔,随即试探着在怀里掏了半天,这才有些尴尬地道:“没有。”
  宁觉非只是微笑:“没关系,那咱们走吧。”
  淳于翰却道:“我没带,他们有带啊。”说着,他已经举冲冲地跑到院门旁,对站在那里的几个随从伸出了手。
  宁觉非很快便走到他们近前,就听到其中一人说:“王爷,陈总管吩咐我们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您。您和宁公子要买什么都可以,我们付钱便是。若是您不让我们跟着,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游大人要了我们的脑袋倒也罢了,皇上和德娘娘一定会很伤心的。”
  淳于翰听他搬出了父皇母妃和外公,便不好再坚持,只得回头看向宁觉非,嗫嚅道:“觉非,他们硬要跟着我。”
  宁觉非淡淡地道:“那就跟着好了。”
  淳于翰立刻喜出望外,转头对他们说:“你们跟着便跟着,不过退后一些,别打扰我们。”
  “是。”那几个随从立刻躬身答应。
  宁觉非神情平和,始终淡淡的,如散步一般出了内城,繁华的市井景象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虽然他过去曾在临淄呆过几个月,却根本不熟悉这个地方,这时便听着淳于翰的介绍,四处闲逛,然后又登上了流花湖边的九层高塔飞花楼。这是临淄城内最高的地方,他游目四顾,便把通向东西南北四道城门的道路大致弄清了。
  不知不觉间,午时已过。淳于翰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终于忍不住了,拉着宁觉非道:“先歇一歇好吗?我实在是不行了,走不动了。”
  宁觉非气定神闲地看向他,随即笑了起来:“是我没注意时辰,倒让你累着了。那咱们就歇歇,顺便吃点东西吧。”
  淳于翰靠着塔壁,连身子都累得直不起来了,有气无力地道:“算了,哪儿都不去了,就在这里吃吧。”
  宁觉非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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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造在流花湖边的飞花楼是私人产业,但一直用来经商,一楼、二楼、三楼是酒楼,四楼、五楼是茶楼兼棋社,六楼、七楼像是私人场所,不对外开放,八楼和九楼是观景台,游人可自由上去,不过,真能爬上九楼的人还是不多。
  此楼每一层都是斗拱飞檐,雕梁画栋,修建得美仑美奂,却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了,几乎成了临淄的标志性建筑,见证了南楚建国以来的繁荣昌盛以及盛极之后的腐朽衰败。
  宁觉非看着淳于翰举步维艰,却没有伸出手去。几个随从连忙上前搀扶,几乎是将他连架带抱地下了楼。
  淳于翰以前在这里吃过饭,知道它的结构,在三楼便停了下来。这层楼上全是优雅的隔间,是为富贵之人提供的清静场所。
  他颐指气使地叫迎上来的店小二赶紧给准备一个临湖的雅间,然后立刻把拿手的好菜上上来。
  宁觉非淡淡地跟着进了那装饰得古色古香的房间,临窗坐下。
  窗外正是花红柳绿,碧波荡漾,微风轻吹进来,挟带着怡人的花香和清新的水气,令人精神一振,心里顿时愉快起来。
  淳于翰坐下了,长长地吸了口气,这才似乎恢复了一点元气,笑道:“觉非,你看这地方如何?”
  宁觉非点了点头:“临淄城首屈一指的酒楼,自然错不了。”
  淳于翰一听便欢喜不尽:“觉非,你要喜欢,我们可以天天来。”
  宁觉非淡淡一笑,却沉默不语。
  淳于翰坐在他旁边,微一转眼便看见了窗外的景色。隔着宽阔的湖面,对面遥遥相对的却是翠云楼。
  他一愣,忽然想起,以前去到殷小楼的房间时,依稀好像远远地能看见这座高塔,顿时噤声,有些胆怯地看了宁觉非一眼。
  宁觉非目光深沉,似是并没有想到背后便是隔湖相望的翠云楼。
  精美的菜肴一个一个地上来了,淳于翰早已饿得没了力气,连忙抓起筷子,高兴地道:“觉非,来,赶紧吃。”
  宁觉非点了点头,便开始吃了起来。
  他很少说话,淳于翰一个人唱独角戏,渐渐也有些支撑不下去了。他眨着眼,看着宁觉非,有些讨好地问道:“这些菜怎么样?”
  “挺好的。”宁觉非对他笑了笑。“叫他们别再上了,太多了,浪费。”
  “我有的是银子,无所谓。”淳于翰满不在乎地说。
  宁觉非一直觉得跟这个自小娇纵不知世事艰难的小王爷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时也只得轻叹口气:“我说的浪费不是指你的钱,若叫了来吃不了,那就是浪费。要不然,叫你的随从也坐下来一起吃。”
  淳于翰听了,嘴都张大了合不拢,半晌才对那几个侍立在旁的随从说:“喂,你们,也坐下来吧,一起吃。”
  为首的人立刻躬身道:“那怎么行?岂不是乱了规矩?”
  淳于翰有些慌乱地看了宁觉非一眼:“那个……觉非,我就是叫了,他们也不敢的。”
  宁觉非便道:“这房间挺大的,让他们在一边再加个桌子。他们跟了我们大半天了,一定也饿了。”
  淳于翰立刻点头:“好。你们去,叫店家于加张桌子来,你们也坐下吃。”
  有两个随从答应着,立即出去了。
  正忙乱间,宁觉非站起身来往外走。
  淳于翰忙道:“觉非,你去哪儿?”
  宁觉非有些好笑地说:“我去方便一下。”
  “哦。”淳于翰却有些不放心。“觉非,你可别一个人先走了。”
  “放心吧,我不会。”
  宁觉非说着,出了房间,问守在外面的那个店小二:“请问,净手处在哪里?”
  那店小二听他说“请”字,登时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哈腰地道:“客官请这边走,小人带您去。”
  结果一带却将他带到了六楼,他心里颇为疑惑,自己倒也罢了,上楼下梯的不会觉得累,也不会烦,但若换了别的客人,尤其是那些脑满肠肥体力孱弱的富贵中人,只怕早就骂起来了吧?
  六楼十分清静,仿佛一个人都没有,店小二没带他走客人都可以过的外梯,却是从锁住的内梯上来的。将他带到一个房间外,店小二躬身道:“请。”
  宁觉非便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确实是净手处,却布置得满室锦绣,屋角熏着檀香,器皿都是上好的薄胎瓷器,便是王公贵族家的净手间也不过如此。
  店小二等着宁觉非出来后,殷勤地陪着笑:“客官,请这边来洗手。”
  宁觉非镇定从容地随他走到另一边的房间里,那里也同样布置得美不胜收。屋里没人,桌上却已经放好了一盆温水和香胰,旁边是干净的棉布巾子。
  他走上前去,自行取了胰子,洗好了手,店小二赶紧递过香巾,让他擦干。
  宁觉非沉着地擦完手,将巾子放下,却问那店小二:“还有什么事吗?”
  店小二一愣,连忙躬身陪笑:“客官,我们老板想见见您,请客官千万赏个面。”
  宁觉非神色自若,平静地道:“在哪里见?”
  店小二立刻低声道:“就在这里,请客官稍候片刻。”说着,他将东西收拾好,端起水盆便退了出去。
  宁觉非索性坐了下来。
  这桌子靠着窗边,正好能够看见外面的湖光山色。湖边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掩映着几处美丽的房舍,竟似仙境一般。
  他正在观看,门口响起了热情的声音:“宁公子,幸会幸会。”
  宁觉非回过头来,眉尖微微一挑。此人身穿华服,两鬓微白,温文儒雅,面带微笑,却是南楚药行商会会长钱琛。
  他客气地拱手施礼,缓步走了过来,笑道:“宁公子,多谢大驾光临,俯允接见鄙人。”
  宁觉非落落大方地对他抱拳一礼:“钱老板客气。宁某一介凡夫,哪里当得起钱老板如此多礼?”
  钱琛笑着摆手:“宁公子英名达于天下,世人莫不景仰,小人不过是一庸俗商贾,哪里能与宁公子相提并论?”
  宁觉非微笑道:“钱老板过谦了,只怕不是普通的商贾吧?”
  钱琛爽朗地笑了起来:“宁公子果然目光如炬,想必当年就已经看出来了吧?”
  宁觉非微微点头,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