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匆匆      更新:2023-11-22 18:45      字数:4744
  “她是我女朋友,大家不要靠那么近哦,而且,她不会喝酒。”零笑着讲她在那些人中解围,并将她拉到另一个位置上,用他的身子隔开了莫冉。
  世界的变化让季沫难以适应,明明视她如仇人的莫冉,也会如此温柔地拉起她的手,用她的方式帮她介绍自己。她偏头看向另一边,是丁宇飞的位置,此时,他也正盯着自己看。季沫扁扁嘴,不再去看他,他与莫冉和好对她来讲是再好不过了,反正她对丁宇飞也没什么好映像,只会编谎话来骗自己而已,怪不得那么多女生会上当了。
  酒吧开始热闹起来,人也越来越多,嘈杂声掩盖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别喝了,”莫冉拉住丁宇飞的手,夺下他手中的酒杯,柔声道,“怎么了?”
  丁宇飞自始自终一直在喝酒,没有说话,没
  有表态,即使在莫冉阻止他喝酒的时候,他还是夺回酒杯开始喝。但是,他的眼睛没有停留在任何人的身上。他不是在为这里的人烦恼,莫冉注意到了。
  莫冉在丁宇飞身边坐下,说:“又和叔叔吵架了?”
  丁宇飞继续喝酒,季沫不知道他喝了多少,但如果这些酒都跑进她的肚子里的话,她应该就直接躺在沙发上不能动了。季沫继续喝着开水,现在嘈杂声比之前小了很多。
  季沫没有注意零在和朋友谈论她,说她的各种好。她看到丁宇飞的眼神,那个眼神,是寂寞、无奈。她想到那天晚上,丁宇飞打电话给她,她在四楼坐在纸箱上,看着上空,听着下面的他,讲一些并不让她快乐的话。虽只看到一眼,落寞的背影不是和现在一样么?
  丁宇飞一直没有讲话,甚至开始厌烦起莫冉的一直追问,他直接甩开那双贴着漂亮的水晶指甲的手,独自走出去了。天知道这时候的莫冉的脸是有多难看,可季沫没有注意她,不是因为太黑,而是有种担心丁宇飞的感觉。
  丁宇飞是和父亲不和啊。季沫心里这样感叹着,她也一样,她以前不喜欢蒋丽云,现在不喜欢她的父亲。但这种讨厌并没有延续到很多,如果失去,就再也没有了。
  她记得和蒋丽云吵架的场景,现在想起来,还真的很佩服当时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勇气和胆量——拿着碗直接朝蒋丽云头上砸去。蒋丽云流血了,不多,她当时的力气太小了,可她真的很生气,如果上天能赐予她一个愿望的话,她只希望蒋丽云永远消失。她无法忍受从蒋丽云的嘴里,跑出季沫是贱货。
  季沫看向莫冉,莫冉也在看她。眼里闪着光芒,灯光太昏暗,无法看清里面闪着的是什么东西。
  “怎么,想什么呢?这么看宇飞干嘛?”零半开玩笑地问,很显然的,他在吃醋。
  “呃……我是在想,他喝那么多酒都不会醉。真是厉害啊,他很能喝吗?”季沫在一秒之内反应过来,以她自己都不大相信的理由堵塞回去。
  零看着她,然后笑了,说:“想喝酒?”他记得季沫也是很能喝的女生,不过这种场合他是不会让她喝的,“现在不行啊。”
  “不是呢,我就奇怪而已。”季沫淡淡地笑着,不露痕迹地。
  大都时候,大家都会忽略掉季沫,因为她真的很不适合在太多人的地方。认识一个人需要很久吧,她一直这么认为,有时候以为自己看清了很多事,到头来还是要别人来醍醐灌顶。
  莫冉恢复到之前的从容,涂着唇彩的嘴唇笑起来很好看。她伸出手,拉住季沫的手臂,轻轻一拉,将季沫拉到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说:“其实,我们可
  是初中和高中的同学哦,当然,还有大学。”
  大家关注的焦点再次回来,一下子的,在黑暗的角落里,一下子充满了聚光灯的照射。
  “是呢,我们是同学。”季沫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要做什么?告诉大家,她是妓丨女的女儿?她还是个杀人犯?接着等待所有人的表情?
  莫冉就像欣赏着一件艺术品似的看着她,一开始,莫冉坐在她身边就是有预谋的,她要像大家宣布所有事!季沫开始不安,难道是怕这些并不认识她的人嘲笑她吗?
  ☆32、眷恋分手 失落离别(四)
  零说,季沫很特别。是,她很特别,特别到会让他大吃一惊。
  莫冉看着大家,漂亮的嘴唇闪着光芒,粉色的嘴唇微启,露出白玉般的牙齿。她拉着季沫的受更紧了,说:“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季沫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更加担心下面会发生的事。
  顾清清盯着季沫的一举一动,跟狼看着自己的猎物似的。季沫注意到旁边的眼神,转过去的霎那,吓了一大跳。
  “大家这么坐着也无聊,我去弹一曲吧。”零转换话题,不知为什么,舞池的人都陆续停下来,连劲爆的音乐也调小了。
  季沫知道零是在为她解围,零很少在有人的地方弹奏,自愿奉上一曲更是难上加难。他知道多少呢?在她刚刚担心莫冉会把所有事说出来的时候,她忽略了,零是否早就知道了所有事呢?
  一阵欢快的音符飘来,很轻快的歌曲,说不上来是什么名字,但听着很舒心、很快乐。季沫闭着眼听着,零的琴声大都是很平静,就如他的人一样,平静地犹如流水。而这首歌,就好像在展露他的另一面,她不知道的一面。
  然而,歌才弹了一会儿,旋律马上就变了,霸道、强硬。这是怎么了?好像在打架似的,让人听着自身的内心也开始云涌。这是叛逆、碰撞、敲击内心的汹涌。忽地,琴声又开始缓和下来,平静、悲伤。对,这才是零的琴声,那刚刚的是什么呢?
  季沫睁开眼睛,看向斜对面的角落,一架白色钢琴放在并不特别起眼的地方。钢琴的高度正好挡住了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的手指究竟是如何跳跃的。
  可是——
  季沫猛地看向舞池中央,零也正看着她,他苦笑地摇摇头,用头朝钢琴点了点,表示已经有人在了。
  原来不是零弹奏的啊。
  不过,弹奏这首曲子的人也很厉害呢。除了零,她也只听过那个人弹过了。
  一曲毕,弹琴的人站起来向大家致谢,但就在他站起来那一刻,世界仿佛又停止了……
  灯光已经不再刺眼,可此时的季沫也不知为何,两行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模糊了整个世界。
  世界真的在此停止了么,可为何上次就在她的眼线下消失了?在那个匆忙的红绿灯面前,他们就好像两个匆匆擦肩而过的路人,一转身甚至一眨眼,对方就已消失不见。这次,他还是会不声不响地离开吗?
  不要懦弱地沉溺于回忆,要勇敢的面对现实!可是如果没有那些能让人痛的死去活来的回忆,哪会咬着牙逼迫自己看向前方呢?那些记忆,抹不掉,忘不净!
  季沫直接跑过去,太急,差点撞到了举着
  酒杯顾清清,脚一滑,推翻了桌角的啤酒瓶。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必须要在他消失之前拉住他,问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消失那么久!即使……即使一个背影,也没有留给她,这该如何让她去追寻?
  “季沫!”一个声音喊住她,也将她的所有一切打碎。
  季沫停下来,她的对面是零。
  零奇怪地看着她,这个人是季沫吗?如此慌张的她是他第一次看到。
  在服装设计比赛中被莫冉整的时候她没有退缩,在所有嘲笑她的时候她没有哭,在看望母亲的坟墓时她没有显露脆弱。而此时,季沫就如积压了很久得以释放的气球,在一下子就爆开来。她知道了什么,亦或是她看到了什么?
  零转身看向提早一步占了钢琴的人,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很瘦弱,也很单薄。可浓黑的眉毛让他多了一份精神。他在看季沫的时候,更多的是平静,仿佛看见眼前的人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可虽如此,零还是注意到他长期保养的双手紧紧握着,漂亮修长的手指几乎要跟麻花一样缠绕在一起。
  显然,他们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并非纯粹的普通朋友。
  季沫如没注意到眼前的零似的,她转过身,看着叫住她的莫冉。
  “季沫,你又想干什么?你害的人还不够吗?”莫冉的声音很尖锐,她在尽全力喊出来。
  莫冉的醍醐灌顶让季沫清醒过来,是怎么了?居然失控了。她摸着脸上残留的泪水,她有多久没流泪了,才让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坍塌。
  季沫注意到零,在刚才的刹那,她居然把最亲爱的零忘记了。
  “还有你,”莫冉伸手指着脸上依然平静的男子,“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说要忘掉一切吗?是不是忘不掉,就选择回到以前?你忘记不了是不是,你就是忘不了是不是!”莫冉的喊声撕心裂肺,全然不顾她平常的形象,连一起的朋友也被她的行为所吓到。方才明明似女神般的莫冉大小姐,现在却像一个大街上的泼妇。
  男子浅笑,并不把莫冉的话放在身上。他从莫冉身上把目光收回来,对着季沫笑起来,轻声说:“沫沫,我回来了。”
  陆宸再次坐下,手指间的旋律再次响起,依旧是不知名的歌。平静忧伤的旋律,陆宸轻轻和着,温柔带着嘶哑的声音让骚动的全场安静下来。
  这是陆宸的心声吗?他很孤单,很无助……
  在零等待着季沫的时候,她没有转身看他一眼,犹如不认识似的。酒吧的人陆续走完,陆宸才拿起背包离开钢琴。
  今晚他是这里的主角,大家忘记了跳舞忘记了喝酒。有些感性的女性被他的琴声所感染,拿起一杯酒朝空
  气碰杯。他很优秀,他早已不是季沫能指着他的鼻子大叫笨蛋的人。
  季沫还没有过来,他在等她。站在门口,隐约能听到优美的琴声,弹琴的男子在音乐方面很有造诣,要让他来比的话,自己倒不一定能胜任。可是,这都不是重点,季沫依旧在等另一个人。
  许久,零听见琴声慢慢的消失,直到最后一个音戛然而止,他听到季沫欢快的声音:“你还会来吗?”零尽量克制住自己,他们只是朋友而已,太久没见的好朋友叙旧也是很正常的事。
  或许……是这样子吧!
  “你怎么了?”季沫拍拍零的肩膀,“我们回去吧,很晚了。”
  “嗯,是呢。”
  世界很安静,周围没有虫子的鸣叫声,天上也没有小鸟的叽叫声。闭上眼,除了微风在耳边嘶嘶作响,没有任何生物的声音。
  周六的早上就是这样的,特别是九点钟之前的学校,就像是没有生气的氤氲小岛。不过,这里可美多了。季沫享受地闭上眼睛,可在如此静怡的环境里。无论自己多么想把心平静下来,脑里的思绪还是让她刚扬起的嘴角又跌落下去。
  是因为没有花和草的缘故吗?季沫摸着操场上的人造草,是粗糙的塑料,并没有绿草的柔软。以前,她总能回家的路上,拿着一根绿草,一边挥舞一边欣赏周边的小花,再烦躁的心情总能在那时候安静下来。
  她望着天空,蓝蓝的天空很安逸。舔舔嘴唇,秋天的天气很是干燥,嘴巴已经掉皮了,再下去就要出血了。季沫抓抓头发,注意力还是没办法那么容易被分散——思绪依然停留在昨天。
  昨天,她做了很大胆的事情。她主动拉了零的手,对,是她主动拉的。她想过很多时候零先悄悄地拉起她的手,然后她会受到小小的惊吓。可每次想到这里时,她就会狠狠地甩头告诫自己,她不是小女生。不仅如此,她还失控了,在看到陆宸的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是真实的自己跑出来了。
  在经过太长的时间,一个人会忘记最初的自己,中间的变化实在太多了,能说出原本的性格吗?很少人能承认自己在一段时间中有变化,那是因为没有事物能让你记起最初的之前,让你痛苦地要死去的事物!
  越长大就会越悲伤,记忆堆满脑海,所以忘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它们实在太多了,可又不像垃圾,打扫完就能甩进垃圾桶。总想打扫的时候,它们就跟录音带一样,只会不断重播,怎么关都关不了。它们就跟顽固的细菌一样,即使洗的很干净了,只要触碰到其他东西,还是会返回来,只得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不去相信任何的其他东西。
  三年的磨炼和收敛,还是在一瞬间塌陷了。
  曾经季沫也幻想过,在某个街头与陆宸相遇,她会毫不犹豫地哼一声,趾高气昂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即使从此为陌生人也在所不惜。过了一段时间,她想自己应该很不自然地响他打招呼,淡淡地问:“你好吗?”嗯,这样子很是成熟的表现呢。可最后,她觉得最起码问问阿呆离开的原因吧,是否真的很讨厌季沫这个坏孩子呢?
  设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