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想聊      更新:2023-11-07 13:54      字数:5326
  洛晨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趋近,坐到东御司华身侧:“有事吗?”
  “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你……”洛晨怩忸了一下,脸红了。
  “我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东御司华的语气很微弱,“让我抱你一下,行吗?”
  洛晨抿紧了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将身子靠到东御司华的肩膀上,偎住他。
  同样是男人,但洛晨觉得,与自己比起来,东御司华的肩膀是如此地宽阔,东御司华的气息是如此地浑厚,令他没来由地有一种心安的感觉。洛晨将头埋在东御司华的右胸口,静静地,可以听见东御司华的心跳与自己的心跳,有节奏地交错着。
  东御司华陶醉般地闻着从洛晨的发际间逸出的丝丝幽香,勉强抬起右手,搭在洛晨的腰际:“你的身上很香,和从前的味道一样,让我想起了……第一次抱你的那个晚上。”
  洛晨的身体一僵。
  东御司华察觉到了:“你害怕了吗?”
  “没……没有。”洛晨的声音很低。
  “你撒谎,你在害怕我。”东御司华苦笑道,“如果你怕我的话,你可以离开我,我现在无法留住你,你……”他似乎窒了一下,“你可以走得远远地,远得我再也看不到你。”
  “你让我走吗?”
  “不会!”东御司华不假思索地道,“我绝不让你走!即使找遍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找回来。”
  “既如此,你又何必说这些话呢?”洛晨幽幽地道,“也许,我这一辈子,注定要和你牵扯在一起了。”
  “晨,我是真的喜欢你,你难道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不行。”
  “我哪里不好吗?你说出来,我可以改的。”
  “不是。”洛晨心烦意乱地摇头,“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我同是男子,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又如何?”东御司华固执地道,“喜欢就是喜欢,这和你的性别一点关系也没有。”
  洛晨推开东御司华的怀抱,语气中带看几分薄薄的怒意道:“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了吗?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我……”洛晨还待再说,但看见东御司华黯然神伤的表情,心却又一软,叹了口气,握住东御司华的手轻声道:“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好,好,我不再说了。”东御司华涩涩地道,“其实,与以前相比,现在你能这样陪在我的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洛晨用明澈如水的目光注视着东御司华:“你我之间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东御司华沉默了片刻。
  “我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你知道了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如果真的可以过去,你又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东御司华俯首,亮金的长发拂在洛晨的脸上:“什么都可以过去,只有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过去。”
  *  *  *  *  *
  南昊绯雪慵懒地斜坐在锦榻上,拈着一只银簪,轻舒兰花指,慢条斯理地修着如薄玉的指甲,对贺阳殿上沉郁压抑的气氛恍未觉。
  南昊离云环顾了殿下的众臣一眼,皱着眉头道:“这么久了,怎么还未追查到青龙的下落,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臣等办事不力,请陛下恕罪。”井宿长老恭声道,“但陛下请放心,近日来;东方的青龙结界巳大为减弱,不足以再掩敝东御司华的行踪,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他的。”
  “那就好。”南昊离云一挑眉,“青龙与朱雀乃是世仇,何况东御司华又带走了洛晨,迟早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一定要趁早除掉他。”
  “是,臣马上让修玉启程前往雁泽……”井宿长老的话还未说完,却被一声长长的叹息所打断。
  “唉……,好无聊哦。”南臭绯雪赖洋洋地倚着扶手,玩弄着自已刚刚修好的指甲,细声细气地道,“可见人是不可以太清闲的,否则就会想方设法地找一些无聊的事来打发日子,无端端地浪费精力。”
  南昊离云沉下了脸,转过头瞪着南昊绯雪:“我哪里无聊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南昊绯雪掩口吃吃一笑:“哦,我是在说你吗?皇兄误会了,我是在说我自已啦。”
  “你……”
  “陛下!”众位御法长老忙不急迭地齐声安抚南昊离云,“公主乃是无心之言,陛下莫要放在心上。”
  南昊离云暗哼了一声,强捺下心中的不悦,回过头去。
  井宿长老与众臣对视了一下,踏前一步,毕恭毕敬地道:“陛下,臣等今日求见,还有一事要禀奏。”
  “什么事?”
  “呃……”井宿长老偷觑了南昊绯雪一眼,低下头,“陛下继位巳有两载,却尚册立正室。昔日先王在时,曾有意让陛下迎娶绯雪公主为后,臣等以为,此乃天作之合。恳请王上与公主择日完婚,延我朱雀王室之大统。”
  南昊离云怔了一下,慢慢涨红了脸,带着几分慌乱的语气道,“即是父王的遗命,我……我遵从就是。”
  井宿长老眉开眼笑:“如此甚好……”
  “好,好,好!”南昊绯雪轻拍着手掌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南昊离云:“难得父王他老人家还会惦记着我,真是叫我感动得很哪。”她明媚的秋波一转,悠然道,“不过,我这做女儿的从来就没让他满意过,我想这次还是不要例外为好。”
  南昊离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么说来,你是不同意这桩婚事吗?”
  “做朱雀国的王后有什么好?我可不想像我母后那样一辈子都过得凄凄惨惨。所以喽,只能辜负皇兄与众位长老的美意了。”南昊绯雪故做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皇兄你还是另外去娶一位名门望族的千金吧,只是千万莫要再找一个低三下四的女人来混淆皇族的血脉。”
  “砰!”南昙离云愤怒地一掌重重击在案上,铁青着脸厉声道:“绯雪,你闭嘴!不许你说我母亲低三下四!”
  南臭绯雪若无其事地娇笑着转身离去:“皇兄你又误会了,我哪敢说你母亲的不是。你不要发这么大的火嘛,我会怕的哦。”
  殿下的群臣以面面相觑,兢若寒蝉,只有南昊修玉偷偷地跟了出去。
  *  *  *  *  *
  “为什么?”南昊离云对着空荡荡的朱雀神殿,声嘶力竭地吼叫道,“为什么她一定要这么讨厌我?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神殿中久久回响着。
  南昊离云无力地软下身子,抱住了自己的头:“我是真的很喜欢她……真的……,难道她……不知道?”
  他一直都很努力,努力地想要追过绯雪,努力地想要做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可是,他失败了!无论何时,她总是在他的前方,用高傲的眼神望着他,像翔舞于艳阳天的火红凤凰,令他永远无法触及到那美丽的拂羽。
  “我要比她强,我一定要比她更强!”南昊离云猛然抬首,慢慢地走上台阶,从祭台上抓起了日魂神剑。
  金黄的剑身早在火光的映衬下泛着亮丽的光辉。
  南昊离云圆睁双眼,死死盯着日魂剑,心中默默诵着咒语,日魂剑开始渐渐地散发出炫目的金色烈辉,炙热的气息刹时充满了每一分的空传中,愈来愈浓烈……
  南昊离云的脸色越来越掺白,忽然,他的身体重重地颤了一下,甩手丢开了日魂剑,“锒”地一声,日魂剑掉在地上,敛起了烈辉,恢复了原状。南昊离云缓缓地抬起了右手,手掌上赫然印着一道灼伤的焦痕。
  南昊离王扭曲着脸,不甘地摇着头:“不行?为什么……还是不行?”
  “呵呵呵……”,寂寥无人的神殿中兀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笑声:“你身上没有纯正的神族之血,自然无法挥动那柄日魂剑。”
  “谁?”南昊离云大惊,惶然从地上抓起日魂剑,紧紧握在手中,四处张望着,却不见任何人。
  那个男人的声音依旧轻笑着:“你那么想得到更强的力量吗?”
  “谁?给我出来!”南昊离云慌乱地叫喊着,凭空劈舞日魂剑。
  “我就在这里,你看不到吗?”
  祭坛上的火焰腾空而起,狂乱地扭舞着,将整个朱雀神殿映成一片诡异的红色。火花中隐隐约约现出了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
  “你想要吗?凌驾于南昊绯雪之上的力量,我可以给你。”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我……你……”南昊离云张口结舌,“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要相信你?”
  “我是你的祖先,是朱雀国的守护者,我不会骗你的。南昊离云,过来,到我这儿来,我可以给你真正支配朱雀的力量,比南昊绯雪更强的力量。”
  “比绯雪更强的力量……”离云喃喃地念着,宛如著了魔般,一步一步地踏上祭坛,熊熊的烈火吞没了他的身影,渐渐地模糊了……
  *  *  *  *  *
  洛晨拧干了一条细软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为东御司华拭擦着胸前的伤口。
  东御司华裸着上半身,露着匀称而结实的躯体。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上有一道二寸余长的腥红血痕,衬着浅褐色的肌肤,显得甚是刺目。
  洛晨低着头,却仍然能够感觉到御司华炙热的目光一直在凝视着自巳,他不禁有些失神。
  “嘶!”东御司华倒抽了一口气;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洛晨忙缩回了手,不安地问道:“对不起,很疼吗?”
  “不,不疼。”东御司华苍白着脸,却对洛晨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洛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东御司华的伤口:“怎么会不疼呢?这么深的伤口,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没关系,因为,这是你留给我的痕迹。”
  洛晨怔了一下,侧过脸,低声道,“你会怪我吗?”
  东御司华微笑;“我又怎会怪你?
  洛晨垂著眼,抿着嘴,半响无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还是嗔。
  “晨”东御司华拉位洛晨的手,柔声道,“像这样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清清静静地过一辈子,直到我们一起老死。”
  “不行。”洛晨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东御司华握住不放,“我还要回去找小夜,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对你来说,你弟弟真的那么重要吗?”东御司华的语气酸酸的。
  “是的。”
  “那我呢?”
  洛晨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端起了桌上的银盆,竭力保持淡漠的语气;“我出去把水倒了。”
  “晨!”东御司华叫了一声,洛晨的脚步似乎顿了顿,仍然没有回头,自顾自地出了房门。
  东御司华懊恼地捶了一下床沿,将脸深深地埋在手中。他始络无法走进洛晨的心里。像是在追逐一缕飘渺的烟沙,明明已抓在手中,却是什么也不能拥有。
  千年的相思是苦楚,朝夕的相见亦是苦楚。烛影下,珠帘前,洛晨的淡雅的低笑轻颦像是撩人的春凤,拨动着他每一根心弦,令他几乎狂乱不能自己,却是不碰,也不敢触。水晶琉璃已碎过了一次,他无法想像自已是否还能承受第二次碎裂,所久,苦苦地等,苦苦地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