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标点      更新:2023-11-01 19:17      字数:48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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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不热。」
  「连顶帽子也不戴,你想晒黑吗?」每个女人都求不得白,她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大家看了岂不气得跳脚?
  「我……我以为一下子就好了,不知道庭院有这么大,需要整理的地方这么多。」无忧环顾四周,喃喃自语。
  「到底你弄这个有什么好处?」宛似腮红的两点红,映入舒桁的眼里,竟像盈盈绽笑的两朵红花,煞是动人。
  「我希望你看到最美的景色,所以我重新整理了庭院。舒爷爷很高兴你出来庭院赏花,所以……」
  「赏什么花?你们以为我是古代的诗人,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吗?」舒桁啐了声,他不是个女人,更不是植物学家,没必要天天研究那些草比花高的鬼东西!
  「可是你……」他跟贯伯说要赏花的,不是吗?要不他每天到庭院来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你现在立刻进去冲掉身上的泥土,我不准你再碰庭院的一草一木。」
  「我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无忧和他商量,不想半途而废,不要自己的努力前功尽弃。
  她会这么打拚、如此坚持,是因为她希望这个举动能为他们降至冰点的关系重新加温。
  直至今天,她还是不晓得那天的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而生气,为何要浇熄激情的火焰?他所说的理由她不信,她直觉认为他不是为了自己的生涩才终止一切。
  他有隐言,不只右脚不健全,他还有不为外人所知的残缺。
  在他们即将裸裎相见的前一刻,他选择了喊停,表示他仍然不信任她,这个事实教她难过了好几天。
  当两份爱放在天秤的两端却不能达到平衡时,多付出的那一方,心里一定会很痛……其实她一点也不若舒爷爷形容得那么了不起,她的心还是会因为他不爱自己而绞疼。
  「就此打住,我可以既往不咎。」舒桁的态度强硬,没有转圜的余地。
  男人不能白得像吸血鬼,女人则不能黑得像木炭。她是天使,本该有著白皙无瑕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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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您找我?」听到无忧的传话,贯伯放下手边的工作,忙不迭的跑来庭院。
  「这是怎么回事?」舒桁指著焕然一新的庭院,质问的盯著他。
  「怎么……会这样?」贯伯看著争奇斗艳的花草树木,散发著泥土香的庭院,感动得眼眶发热,这幕景象……几年了,好几年前别墅也曾这么的漂亮。可是自从少爷正式接管双城、将自己关在别墅後,便任由庭院荒芜废置,也不要谁去整理。
  「这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我不知道……」贯伯惭愧的说,今天他都在屋里忙,还没有时间走到庭院来。
  「意思就是你不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了?」
  「嗯……」愈说愈心虚。
  「那个女人独力完成这些。」他轻描淡写的说。
  「啊?」无忧?
  「我不是交代你,她不是别墅的佣人吗?」
  「少爷,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来做这些……」不是推卸责任,但他确实不晓得这事。
  「她没跟你提过?」舒桁认为她不像是那种会自作主张的人,她的胆子没那么大,她太畏惮他的脾气……不,也许仅是选择性的害怕。
  「这……」贯伯搔了搔头,这么一提,脑海里依稀有个印象,无忧好像真的曾与他商量庭院改造的计画,当时他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有把它当一回事,怎知,她的动作那么快,真的付诸行动了。
  「明天去找个园丁来负责照顾庭院的花草树木。」
  贯伯讶呼,「可是少爷不是不希望别墅里的佣人太多、成员太复杂吗?」人多嘴杂,而且他很忌讳喧哗吵闹。
  舒桁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难堪,「我是为你好,你也有点年纪了,不好教你再分心来打理这些植物吧?」
  「是,少爷说得是……」贯伯可高兴这个安排了,别墅里人多才热闹,不致死气沉沉。
  无忧来了,再请一个园丁,庭院也整理过了,多美好的环境……春天的花还没开,这里已经愈来愈温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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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八点零三分,无忧拖著一个梯子,企图做到不动声响的进入舒桁的房间。
  她知道他的生活作息,早上八点起床,然後刷牙洗脸加晨浴,八点半吃早餐,规律得近乎一丝不苟。
  因为他用过早餐之後的赏花时间,她通常有课不在家,所以只能趁他在浴室洗澡的机会,尽速将自己的目的达成。
  蹑手蹑脚的架好梯子,她从口袋中掏出皮尺,双手握著铁梯两旁,不敢掉以轻心的一步步爬去。
  当她皮尺、铅笔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发现梯子的高度根本不够!
  别墅挑高设计,加上她的身体不敢在梯子上完全伸展站直,当然勾不到测量位置。
  看了一眼手表,八点零八分,她不放心的瞟了眼浴室的方向,听见冲水的声音,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哪知,她的身子才转正回来,水流的声音也停了,她的心跃至喉口,无法跳动,整个人僵在梯上,动弹不得。
  「你在做什么!?」舒桁一踏出浴室,看到她整个人腾在半空中,身子甚圣往前倾的危险景象,三步并作两步,飞也似的跑过来。
  「下来!」
  「我自己下去……」宛若现行犯被当场逮获,无忧心虚不已。
  「我抱你下来!」他不容置喙的凝住她。
  看出他的眼珠子已经点上怒火了,她任由他以毫不怜香惜玉的力道搂抱下来。
  「说,你爬那么高做什么?」舒桁不留给她平抚心绪的喘息空档,炮轰的道。
  无忧什么话也不敢承认,一迳低垂著头。
  「这个皮尺和铅笔是怎么回事?」他发现她手中握得死紧的两样东西。
  无忧还是低著头,将眼睛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脚上,怕一分心就会被他的怒火给灼伤。
  她一直看著一直看著,眼睛一开一阖的,突然注意到他露在浴袍外的双脚,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它们没有半点装扮的以原貌示人。
  一定是他听见声音急忙冲出来所致。
  住进舒家的别墅一个多月了,哪次见他不是衣著整齐?即使再晚,她看到的他总是穿著笔挺的衬衫,西裤显得较为宽松,而那双鞋子不曾离开他的脚。
  可是今天她看到了,看到了他费力遮掩的伤残——
  明显看得出来他的两脚无法并拢,没有受伤的左脚掌看来较为粗肿,是经年累月做为支撑的关系吧?而受伤的右小腿,因为无法施力的缘故,对比之下,不像男人的脚。
  然,只要他穿著平日的衣裳,若是不走路,他的样子和一般人无异啊!他的双腿无损他的傲然气度。在人群中,他依然是最显目的一个。
  「别装哑巴,我要你说话!」舒桁没有发现自己不整的衣著,抬起下颚,又撞进她那幽深的黑色瞳眸。
  「我来量你房间的窗户。」无忧佯装什么也没发现,很清楚现在若是开口,什么事情都甭谈了。
  「量它们做什么?」
  「订制窗帘。」
  「我没说要换窗帘!」舒桁怒瞪著她。
  「但我觉得需要,我问过贯伯了,他说这片窗帘已经很久没清洗了,污垢淀积太久,即使想洗也不见得洗得乾净,所以全部换掉比较快……」
  「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我没打算换!」她到底想干预他多少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贯伯两个星期来换一次床单。」
  「三个月才换一次太久了……」
  「换床单是嫌它们脏,我没话说,然後你嫌地毯不好看,朋友来有碍观瞻,找了一大堆理由换新的。但是,借问一下,我哪来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朋友?」
  男人不要一个跛子当朋友,玩得不够疯、不能尽兴;女人不要一个跛子当男友,嫌带出门不够体面,他早看清他们的想法。
  「再来轮到窗帘,没事换窗帘干嘛,我也有碍观瞻吗?既然如此,你三天两头跑来气我做什么,我不是很碍眼刺目吗?」
  「我没这么说……」
  「但你心里这么想!」
  「我没有!」无忧再也受不了他的自私,受不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回驳了他的怒气。
  为了防卫别人的伤害,他固执的保护自己,不但不相信每个对他好的人,还质疑别人每个行为的动机,这样子的他,要她怎么做才对?
  舒爷爷拜托她看著他,怎么看?她只会用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只会让他更加讨厌自己……
  她的态度教舒桁有些傻愣,但为了男性自尊,他还是硬声道:「就算真要换窗帘,也不需要你来量尺寸吧,你就这么想邀功?」
  找尽所有的理由与藉口,他就是要伤害她,藉以显示自己的强势,他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她,他绝不要她的同情。
  「我不是想邀功,只是我知道你不喜欢与外人接触,如果请师傅来,你一定会不高兴,所以我才想自己来。」
  「然後在我房间摔死吗?到时候令尊再跑来这儿哭天抢地,要我赔偿他一个女儿?」舒桁讥嘲的扬高唇角,「这该不会才是你们的最终目的吧?从我手中得到一笔可观的赔偿金,拿我当凯子要骗?」
  无忧瞪大眼睛,难过的摇头,「没有人这么想过,在你眼中,为什么每个人都如此邪恶?不是每个人都要你的钱,都是为了要伤害你而对你好……你到底懂不懂……」她挫败的落泪,觉得好无力,觉得自己真没用,怎么努力也不见他改变。
  「行动不便并不可悲,这个社会有多少和你一样的人,比你更严重的残障者大有人在,他们却没有和你一样自怨自艾……」
  「你说什么?」舒桁瞠目,愤而攫住她的手腕,「我没有自怨自艾!」
  「在我看来却是那么一回事!因为自己的残废,你更有理由情绪化的发脾气,见哪件事不顺眼,就斥声指责,完全不顾别人的想法,不在乎是否伤了他人。在你心中,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你更不幸?」
  「住口!」气一提,舒桁将掌中的手腕握得更紧,逼她闭嘴。不敢置信她居然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忤逆他。
  无视手臂传来的痛楚,每一个眨眼,泪珠就加速的滚落,「你知道吗?每次贯伯和你说话总是惶惶不安,他好歹也是个长辈啊,为了侍奉你的脾气,他、老李还有我,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深怕触及你的伤口,什么禁忌也不敢提,可是你一直这样深埋著自己的心,何时才愿意开启心扉,用一种全新的心态看待我们?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教我看了好难过,不是为了你的脚而痛,而是你的心结。我不是过去那个伤害你的人,我只是一个很想很想爱你的女人,不是为了赎罪或是报恩而来,只是在那个午後,因为误闯了一个地方,遗失了自己的心……」
  原来爱上一个人这么容易,却不能轻言说不爱了……
  她愈是剖白,舒桁的心愈慌,「住口,我叫你别再说了!」
  别让他知道这些,不要,撒旦没有资格拥有天使的美好……
  他的情绪愈激动,手劲就愈大,没有松放的打算。
  「我真的什么也不是吗?是我想太多了吗?可是为什么我总会觉得这段感情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确实只是你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发现自己失常了,舒桁放开了力道,见到手腕上的红肿,他的心刺了一下,故作漠不在乎。
  「我有何理由喜欢上你,你的床上功夫了得吗?还是像只哈巴狗一样供我使唤?像你这种只会违逆我意思的女人,最教我讨厌!」
  「既然如此,为什么刚才你要那么紧张,难道不是怕我会失足跌落受伤吗?你甚至连拐杖也没有拿。」
  舒桁震了一下,视线一转,看到那根放在浴室门口的拐杖,「很值得你那么惊讶吗?我不过是不要你的血溅污了我刚换的新地毯,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不是这样的……」她不死心,撤旦明明是关心她的,为什么要说谎?
  「别得寸进尺了,现在马上给我出去,带著你的梯子。」他推著她的肩膀,手一抬高,不意浴袍却拉开了。
  扯动推拉之际,无忧惊见裸露胸膛上的点点红痕,「那是什么?你的胸受伤了?」
  闻言,舒桁一惊,「你看错了,我什么伤也没有。」他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