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17 21:22      字数:5074
  发现。”
  “那真是太好了。”
  就算是讽刺,贵之也微笑得迷人。还是老样子,让人摸不清底细的男人。
  “这么说来,柾好吗?”
  “他得了感冒,现在还躺在床上。”
  “那真糟糕!听说最近流行的感冒很难好。事实上啊,我去国外出差的时候,也得了感冒。真是教人想
  忘也忘不了。那时候我人在墨西哥城,到医院去看病,医生说我差点引发肺炎,要我立刻人院。可是那个
  医生啊,双手有八根手指都戴着金戒指,穿的衣服竟然是阿罗哈耶!再加上他的动作看起来就像人妖,而且
  我说的是英语,他说的是西班牙话,真的是鸡同鸭讲。那个医生用肢体语言像这样比,说要绐我放塞剂,
  叫我把裤子脱下来,我当然是拼命死守啦!堂堂一个日本男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菊之御门交给敌人呢?
  ”
  “……抱歉,有人在等我。”
  “哎呀呀,失札了。我从以前就常破家母责骂,说我的开场白实在太长了。其实啊,前一阵子也……
  ”
  “……”
  “啊,抱歉。呃……我要说的是,那个基金可以顺利创设了。我已经向老爷报告过这件事,不过也想
  通知你一声。”
  “纪念老爷七十大寿的那个基金吗?”
  为了纪念四方堂老爷的七十大寿,说要为重症患者创立基金的,就是宫本。
  至今为止,依照惯例,都是分发纪念品给所有公司职员,不过老爷子也接受了宫本的提议,目前正急
  遽推动筹备工作。
  “这个基金是模仿麦当劳HOUSE的营运方式,不过有许多地方还得重新调整。现在正与几家义工团体讨
  论中。”
  “那真是太好了。”
  “我们现在正在征募基金会名称。我由衷希望能请柾来为它命名。”
  “……请柾命名?”
  看到贵之诧异的样子,宫本露出疑惑的神情。
  “老爷子没向你提过吗?创立基金会的点子,是柾提出的。”
  “不……我第一次听说。”
  “柾真是个很特别的孩子呢!——这件事我只对你说啊,老爷子一开始说要收养正道先生的遗子时,我
  真的以为老爷子脑袋糊涂了。但是,没想到柾还真有一手。我很期待他的将来,等不及能在他手下工作哪
  !”
  “……”
  一个中年女性出声呼唤宫本。莒本若无其事地把抽到——半的香烟,丢进路过侍者手中的酒杯,抬起
  单手向贵之道别。
  “帮我转告柾,请他早点治好感冒。还有基金会名称的事,也清他多包涵了。”
  “我会转告的。”
  回到窗边的长椅,应该坐在那里的丽子却不见踪影,换成一对高雅的老夫妇并坐在那里。
  会不会去化妆室了?贵之拿着酒杯,环视人群,看见一个小个子女性悄然站在墙边。
  烫出微鬈波浪、没有光泽的黑发,再配上不起眼的藤色套装。虽然品味不差,却也没有格外亮眼的丰
  采。她的服装总是这个样子。华丽的装扮,大概只有相亲那天穿的长袖和服吧!
  从约会时间几乎都是在下班之后、以及她的年龄来考量,这或许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她可能
  出对自己不甚出色的容貌感到自卑吧?丽子朴素的服装,应该就是自卑心理的具体表现。
  “你—定口渴了吧?对不起。刚才被朋友叫住了。”
  “不,没关系的。”
  丽子悄然微笑,接过果汁。
  她是个不多言的女人。就连续三代政治世家出身的女人而言,她的个性并算狡狡猾精明,这算是唯—
  的优点。不过相对地,她也是个无趣的女人。
  “……那个……”
  她难得主动开口,贵之温柔地转过头去,问她什么事。
  如果不努力集中意识的话,脑袋就会马上想到别的事去。会议中也是,他必须花费平常两倍的神经来
  集中精神才行。歌剧的内容也完全进不到脑梅里。柾被绑架,已经过了二十六个小时了。至今犯人尚未有
  任何接触。
  “呃……请你千万别太勉强自己。”
  “勉强?”
  丽子的视线—对上贵之,脸颊立刻染上红晕,慌张地别开。虽然已经见好几次面了,可她好象还是无
  法习惯贵之的美貌。
  “我从小就看着父亲工作.所以非常清楚担任重要职位的男性有多么忙碌、疲累。而且,我自己本身
  也在工作。你几乎每天都约我出来,我非常高兴,但是……”
  “我的行为让你觉得困扰吗?”
  “不是的!”
  丽子发出让周遭人忍不住回视的声音,于是整张脸又红了。
  “我……非常高兴。只是,我想贵之先生可能会觉得疲倦……”
  贵之露出微笑。
  “一看到你的脸,我就觉得疲倦全都不见了。”
  我能和这个女人上床吗?一一贵之以冷冷的心情俯视丽子害羞的模样,这么想道。可是,他立刻做出了
  结论。这是工作。
  钟声响起,通知开幕。人群开始鱼贯走回包厢看台。
  贵之与丽子的包厢门前,站着一名青年。那是个感觉不太习惯穿西装、像是大学生的青年。那张白皙
  的脸孔,让人联想起歌舞伎的演员。
  “请问是四方堂贵之先生吗……?”
  青年以温婉的关西腔叫住就要经过自己面前的贵之。
  “抱歉打扰你。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你在找的那只猫……”
  “请原谅在下的冒昧。”
  阳台上,一个穿着三件式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等在那里。
  男人的肩幅宽阔,有着堂堂的体格。被领子遮住的喉咙部位,有着一道痉挛般的刀刃伤痕。轮廓极深
  的五官看起来虽然温和,但是那沉着稳重的举止,反而教人感觉到对方的深不可测。
  “敞姓神谷。”
  “……请说出你的来意吧!”
  贵之没有接下对方递出的名片,只是锐利地一瞥。
  地址是歌舞伎町。正如贵之所想,上面有着神谷组组长这种大有名堂的头衔。
  对于贵之的态度,神谷并设有特别感到不悦的样子,他收回名片,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
  “这位是在下领受结盟酒的黑龙会总长的小公子,目前就读东斗学园一年级。”
  可能是入学典礼时拍的纪念照吧?一个脸上稚气未脱的纤瘦少年,拘谨地站在盛开的樱花树下。一整排
  的樱树后方,是贵之曾经见过的红砖造房舍。在东斗学园高中部的校园内。
  “事实上,昨晚有人打了一通奇妙的恶作剧电话到在下的事务所。——对方说,我的儿子在他手上。
  ”
  户外风势强劲,两人的头发被夜风吹起。半开的窗户发出撞击声,不住摇晃。
  “在下并未娶妻,也没有儿子。我想对方可能是把‘手下’误以为是在下的儿子,可是并没有任何部
  下失踪。提到小孩,在我身边所能想到的,只有老大……黑龙会总长目前暂寄在我这里照顾的少爷们。但
  是,少爷们也没有任何异状。在下正为这莫名其妙的恶作剧电话感到愤怒的时候……请仔细看这张照片。
  发型也好、体格也好,您不认为和令侄长得很吗?”
  贵之缓缓抬起视线。望向男人。
  男人的眼睛也从正面笔直望着贵之。
  “在下想谈的就是这件事。令侄出入总长的长公子经营的赌场一事,我想您应该已经知情。昨天黄昏
  ,送令侄回到涉谷的,正是在下的车。——希望这只是在下杞人忧天,不过今日前来拜访,只是希望能够
  帮上什么忙。”
  “真是有劳你费心了。”
  贵之露出微笑,把照片还给神谷。
  “小侄昨晚突然染病,目前正在病床上,等他一恢复,我会立刻连络你。让你担心,真是过意不去。
  ”
  听到贵之的回答,男人从容不迫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请转告他,务必保重身体。”
  “谢谢。”
  “新宿,尤其是歌舞伎町这个地方,从以前就由好几个组共同支配。平常—般势力范围的划分,是以
  道路或区块清楚地做出分隔,但是只有那里,同一栋大楼的——楼是哪里、二楼是哪里和哪里的势力范围
  ,是以这种方式来划分的。即使如此,各派势力依然共存共荣,虽然偶有小纷争,但还是相当和平地渡过
  。不过,十年前,自从外国黑道开始涉人之后,情况就为之改变了。”
  男人从怀里取出香烟。
  “那些外国流氓,对着警察开枪、在营业中的店内为了圈内纠纷而闹出流血事件,这都已经是家常便
  饭了。我们说这种话或许有些不配,不过日本人的常识,在他们身上完全不管用。势力范围被破坏,整个
  歌舞伎町风声鹤唳。尤其是这两、三个月,上海的组织入侵到这里来,到处都充满了火药味。打恶作剧电
  话过来的,也是中国系的男人。不过,他们说的是日本话。”
  ZIPPO的火焰在强风中摇曳。
  “我也曾经和上海人做过生意,他们是非常狡猾的生意人。你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他们不像我们,是亮着招牌的黑道。外表看起来也和一般人没两样。再加上,情势一旦变得不利,
  他们就马上溜回国,实在教人难以应付。”
  “打电话的人物,对你们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我很有兴趣。”
  “没什么,只是争夺地盘的纠纷而已。总之,就是要我们一周以内从哪里撤退之类的。”
  “你的回答呢?”
  神谷痉挛似地笑了。仔细一看,男人的右眼底下,有着一条像被刀子划过的旧伤痕。
  “我们这些黑道,也是有情有义的。如果有外人被卷入斗争,绝不会坐视不管。”
  贵之从怀里取出名片,用钢笔在背后写上手机号码。
  “如果有任何我能效劳的地方,请随时连络。或许我帮得上忙。”
  “万万不可。像您这样的人物,千万不能和黑遭有任何牵扯。”
  神谷组与关西最大的暴力组织黑龙会,实在太有名了。神谷是在暗示贵之,彼此拥有对方的名片将产
  生不利的影响。
  男人把香烟的火苗捺熄在大理石扶手上。
  “我们提出条件,要他们将人质平安释放。如果一切履利,一个星期后,人质就会被释回。详细的地
  点和时间,我会再连络。不过,反正这事与您无关!”
  贵之与男人就此分手。
  回到包厢时,歌剧已经演到第四幕的一半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
  坐立难安地等待贵之回来的丽子轻声问道。贵之苍白的脸面向舞台,看也不看她一眼。
  停在剧场前的白色凯迪拉克受到路人们瞩目。由于地点的关系。路上有许多年轻人。一个路过的青年,想
  要伸手触摸擦得晶亮的引擎盖,却被看守的神谷手下喝止,吓得落荒而逃。
  “怎么样了?”
  门…打开,坐在后车座的枣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在旁边坐下的神谷,首先命令司机开车,接着松开领带。他在谈生意的时候,虽然也常穿西装打领带
  ,可是对于神谷这种男人而言,剧场这种华美的场所总教他觉得格格不入。
  他想尽早逃进夜街的刺眼霓虹灯、酒女的刺鼻香水味及酒精中。
  “神谷,怎么样了?”
  枣再次催促,神谷点了点头,从口袋取出香烟。
  “没有错,被绑架的是昨天那个小少爷。”
  “果然……”
  枣深深叹息,双臂交抱,埋进座椅中。
  “事情闹大了。”
  “对方到最后都坚持不知情呢!”
  “那是理所当然的……大企业的高层和黑道扯上关系的话,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的。那个少爷出入我
  赌场的事要是曝光了,绝对会变成大丑闻的。”
  枣挪动身子,靠上车门,把脚伸到神谷膝上。神谷默默地脱下枣的鞋子。这不是掌管门户的男人该做
  的事,可是神谷还在黑龙会底下工作的时候,就负责照顾枣了。这点事,他早就习惯了。
  “那里的手下,已经撤回来了吗?”
  “是的。两、三天之内就会全部撤退。”
  “是吗?……这次实在是没办法哪。不过,与其和那只上海猫对峙,倒不如施恩给四方堂比较划算。”
  “是的。”
  “那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