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孤悟      更新:2023-10-18 20:45      字数:4774
  何家兄妹一听,“不饿,一点也不饿,我们都吃饱了。”两颗头拼了命的否认,惟恐不能取得心晨的信任。
  “是吗?”心晨有意无意地用眼角睨了兄妹俩一眼,“可别是为了姐姐赶着上学,累得你们饿肚子,那我可就罪过了。”
  “不是的,我们真的是吃饱了。”
  “对啊,我最近在减肥,本来就吃的不多。”何氏兄妹竞相保证。
  像是没把他们的话给听进耳里,心晨仍自顾自说着,“其实妈说的也没错,我如果真急着要上学,用走路的也是无妨。”对母亲明显的差别待遇,她早已无动于衷。
  “姐姐,妈咪那些话不过是瞎说罢了,你别放在心上。”否则,自己可就有苦头吃了,何采盈努力想亡羊补牢。
  “是瞎说吗?”心晨将问题丢回给他们兄妹俩。
  对于母亲的大小眼,心晨早已是心知肚明。
  “当然。”何鸣之也是一个劲保证,惟恐遭到报复。
  除非是不要命了,才敢让她走路上学。
  兄妹俩之于心晨,会像耗子遇上猫似的畏惧,确实是让人始料未及。
  当年,年仅十一岁的心晨自从认清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从这一家子身上获得应有的回馈后,她便立志不再讨好任何人。
  她要人人都来讨好她,管他是尊敬也好、是畏惧也罢,总之,她要每个人都来奉承她、迎合她,再也不要委屈自己。
  从立定志向那一天起,心晨开始有计划的强身锻链自己。
  由于名门菁英是上流社会为了自家子弟特意兴建的高级学校,从幼稚园、小学,一路到高中、大学都是采直接升学的方式,有钱人家的子女在这里接受一贯的英才教育。
  不同于时下台湾的填鸭式教育,名门菁英讲究的是国际观,以各国语文、国际礼仪、社交手腕……等课程为主,为学生将来继承家业铺路。
  学校里不论是硬体设备、课程师资、社团活动,全都是最顶尖的。
  正因为如此,心晨得以在每天下课后,留在学校的社团上柔道、空手道、跆拳道等相关课程,并且日益精进。
  等自己的能力变强后,学校里,心晨开始在私底下以武力迫使部份同学屈服;回到家里,她也不再是逆来顺受的小可怜,她懂得善用各种机会,不光多次亲自对那些个大小眼的下人进行报复,偶尔也会来一招借刀杀人,利用何氏夫妇教训下人。
  表面上,在何氏夫妇和学校一干师长面前,心晨仍维持一贯温驯的伪装,对父母师长恭敬有加、行事作风低调,静谧得让人几乎要忽略她的存在。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心晨仍十分明白,以她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跟所有人对抗,她必须暂时在那些个讨厌的大人面前伪装真实的自己,直到她有能力自主的那天到来。
  打从心晨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天起,何氏兄妹在心晨身上再也讨不到半点便宜,有好几回甚至还让她结结实实修理了顿。
  兄妹俩也曾尝试向何氏夫妇告状,无奈,小小年纪的心晨演技早已出神入化,将楚楚可怜的弱者角色扮演得入木三分。加上何氏夫妇心知一双宝贝儿女向来喜欢欺负心晨,就连底下的佣人也是如此,所以只当是宝贝儿女刻意借由他们来恶整心晨的把戏,并未当真。
  相同的情况也发生在学校里。
  那些不甘被心晨欺压的富家千金和少爷也曾向师长告状,但都因为心晨足以媲美奥斯卡的精湛演技,顺利瞒过师长耳目,甚至,师长们还以为是众人联手在欺负心晨,只因她伪装出来的表象,真是像极了十足十的小可怜。
  状没告成不打紧,事后还被心晨狠狠修理了一顿。
  到后来,所有吃过心晨闷亏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摸摸鼻子认了。
  就这样,心晨在家里和学校越混越开。
  表面上,她是何家名义上的大小姐,何氏夫妇除了在物质生活方面使她不余匮乏外,其余则全采放任制,对她不闻不问,当然也无从得知她的真实本性,就连一双宝贝儿女早被吃得死死的也全然不知。就更别提宅里的佣人了,见到她仿佛撞见鬼似的,个个逃的逃、躲的躲,对她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学校里,避开师长耳目以外的空间,心晨是十足十的毒蛇猛兽,在一干富家子弟千金堆里做尽威福。
  对心晨而言,一切但凭她个人喜好,不受任何道德、是非对错的约束。
  简言之,就是只要她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面对这样一个自我到近乎任性的女霸王,从小学、国中,甚至到现在的高中,一路走来名门菁英的学生对心晨是既惧又怕。
  截至目前为止,只要是名门菁英的学生,对心晨可说是闻风丧胆,还没有人敢正面招惹她。
  前座的司机老王透过后照镜虽然将后头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敢出声吭个半句。反正,何家两兄妹平日对下人也是颐指气使的,这会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实在没有必要插手。
  更何况,老王心里对心晨其实也惧怕得紧。
  * * *
  位在校园一角,距离网球场不远的一棵大树上,心晨一个人背倚着树干靠坐在上头乘凉。
  此时的她,头发不再一丝不苟,用来中分的两支发夹早已不见踪影,清汤挂面的秀发随风吹乱成叛逆不驯,扎在百褶裙里的衣摆被拉了出来,过膝的裙摆撩到大腿上方,整个人看上去和三流学校的太妹几乎没啥两样。
  原本,这时候她应该跟班上的同学一起待在网球场上练习,只因她向体育老师佯称身体不适,轻而易举便混到树上来纳凉。
  如果不是自己的羽翼未丰,心晨其实是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
  再过几个月,她就要从高中部毕业,也将要满十八岁,到时候她就具有完全的自主能力,苦熬了六、七年,总算要丢掉伪装的假面具,以自己的真性情示人了。
  一想到真相大白的当口,何氏夫妇和一干师长错愕的表情,心晨就禁不住感到莫名的快意。
  快了,只要再过几个月,她想。
  正在得意之际,两、三名女孩七嘴八舌的吵杂声传进了她的耳里。
  “大热天的,上什么体育课嘛!”其中一名女孩说。
  “真好,何心晨可以到保健室吹冷气睡觉。”另一名女孩语带不平。
  “小心点,要是被她听到了……”第三名女孩紧张兮兮的提醒。
  “放心吧,她这会正窝在保健室安稳的睡大头觉,根本不可能听到。”话虽这么说,女孩还是不甚放心的瞟了瞟四周。
  “你们不说我还不气,一说到她我就恨不得甩她几巴掌、踹她几脚。”女孩想到自己几回被心晨羞辱的难堪,气得是牙痒痒。
  “别说是你,换成我还想拿刀划花她的脸,看她以后怎么见人。”由于没有勇气身体力行,她只能在嘴巴上过过干瘾。
  “别光说她,你们听说了没,这学期刚转来的金发碧眼帅哥。”说这话的女孩眼睛整个亮了起来。
  “当然知道。”另外两名女孩不约而同的说。
  布莱德·威尔,英国远道而来的翩翩贵公子,非但容貌英挺,个性更是温文儒雅,在这学期正式转入名门菁英的高中部就读三年级。
  “天啊!我几乎是第一眼就无可自拔的迷恋上他了。”女孩的表情如痴如醉。
  “如果能当他的女朋友,要我做牛做马都甘愿。”
  “就凭你,”一扯到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女孩间的友谊顿时薄弱许多,“他的眼光可没那么差。”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被消遣的女孩忿忿不平。
  “没什么,自己回家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你——”
  “好了啦,你们别吵了。”第三个女孩开口制止她们的争辩,“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争吵,不如各凭本事争取布莱德的注意。”要知道,校园里的富家千金个个可都已经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真不晓得布莱德为什么要大老远从英国跑来台湾?”其中一名女孩觉得困惑。
  “听我爹地说,布莱德的家族在英国可是赫赫有名,家族企业无数。”另一个女孩开始八卦,“根据他们家族的规定,未来继承人在满二十岁以前必须到世界各地历练,而布莱德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所以才会到台湾来。”
  “而且啊,布莱德每到一个国家,便会将家族企业的触角伸展到那里,是许多企业极力争取的台作对象,我爹地就希望我能加把劲钓上布莱德。”好为自家企业带进大笔丰厚的利润,第三个女孩兴匆匆的说。
  “我看你爹地跟你一样有妄想症。”同行的女孩嘲弄她。
  “布莱德看上的是我才对。”另一个自信满满的女孩道。
  “笑话,布莱德的品味还不至于那么差。”
  三个女孩为了心仪的白马王子起了内讧,正当闹得不可开交之际——
  “唉唷!谁丢我。”其中一个女孩突然被某种不明物体砸中。
  “哪有谁丢你,我看是你神经质。”另一个女孩话才说完,“啊!”同样惨遭暗算。
  “谁,是谁在偷听我们讲话!还不滚出来!”第三名女孩端出富家千金的气焰吆喝。
  “是哪个人不要命了,敢拿东西丢我,再不出来若被我逮到,看我不……”
  女孩话还没说完,一抹身影突然凌空跃下。
  “你就怎样?”心晨似笑非笑睨着狠话才撂到一半的女孩。
  “何心晨?!”三名女孩一见到来人,像撞鬼似的不约而同失声尖叫。
  “你、你怎么……你不是……”胆子比较大的一个女孩勉强开口,但说起话来仍结结巴巴。
  “很讶异是吧?我怎么会在这里。”心晨替她把话说完。
  瞧着心晨一脸的不怀好意,三个女孩全吓白了脸。
  “怎么?全成了哑巴啦?”心晨对于自己造成的影响很满意,“刚刚不是还想甩我巴掌、狠狠踹我几脚,再划花我的脸?现在我人就站在你们面前,动手啊!”敢在背地里编派她的不是,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前一秒还恰北北的三只母老虎,顷刻间全成了病猫,噤若寒蝉。
  “快呀!还不动手?”心晨再次催促。
  心晨有力的吆喝声,吓得三个女孩浑身打颤,“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请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这一次吧!”异口同声求饶,只差没当场下跪。
  “饶?我对你们做了什么吗?”心晨反问。
  轻描淡写的一句,随即让三个女孩的头摇成博浪鼓,“没、没有,你什么也没做,是我们不好,我们胡乱说话。”
  “怎么老师没教过你们,胡乱说话是要受惩罚的。”心晨冲着她们甜甜一笑。
  惩罚?!三个女孩差点当场瘫软了身子。
  心晨一步一步,慢条斯理的朝她们逼近,接着凄厉的哀嚎声四起,而后,一切又回归于平静。
  * * *
  为了避开一干娇娇女的纠缠,布莱德选择躲到网球场不远处的树丛里藏身兼午睡,他怎么也没料到,竟会因此撞见眼前毕生难忘的一幕。
  三只昏死过去的熊猫,一人两颗黑眼圈不说,还像捆肉粽似的,绕着一棵大树被绑成一团。
  也不知道那个施暴的女孩从哪里摸出一支奇异笔来,不到半晌,三个昏死过去的女孩额头上各多出一只像乌龟似的动物。
  对于接受英国正统绅士教育的布莱德而言,行事一向不脱温文儒雅,周边的名媛淑女为了吸引他的目光,也都努力在他面前维持娴熟典雅的大家闺秀风范。
  亲眼目睹像眼前这等粗暴的场面,无疑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心晨的视线在三名女孩脸上来回梭巡,脸上的表情说明她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正在为自己的绘画天份洋洋得意之际,旁边树丛里的骚动引起了她的在意。
  “谁在那里?”才说着,心晨一个箭步上前。
  躲在树丛里的布莱德当下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做出应有的反应,藏身的树丛已被拨开。
  金黄色的发丝被阳光照射得闪闪发亮,碧绿而清澈的眼瞳大而有神,唇红齿白、鼻梁尖挺,全身上下的肌肤白皙细致,即便是脸颊上沾了些许污泥,仍无损他的气质分毫。
  有那么几秒,心晨几乎要产生某种错觉,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天使——一个误坠到草丛里的天使。但是很快的,她便推翻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试问,有哪个天使会和自己一样,穿着名门菁英高中部的制服?
  眼前天使般的女孩,充其量不过是有着一张芭比娃娃般精致的绝美容颜罢了。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人长得美就是有这种好处,即便是凶悍如心晨,也不由得放柔了声调。
  布莱德仰头望向来人。
  那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只除了两道坚毅的浓眉以及紧抿的双唇,泄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