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孤独半圆      更新:2023-10-14 10:17      字数:5175
  而且,就算真的打起来了,飞羽的士兵们也会尽量不破坏百姓的房屋,不拿百姓的一分一毫。所有的士兵不是在城外扎营就是进城花钱住客栈或民居,军纪严明。
  所以这一路下来,反抗的城市很少,几乎都是飞羽一到,大家就大开城门迎接他们的到来。
  有的忠烈之士想死守城池,百姓们就主动在城内与飞羽里应外合,几乎是不流血的攻下了城。
  而对于那些忠烈之士,飞羽并没有为难,任由他们留下或是离开。
  因此,短短数月之间,飞羽已经取得了东莫的大半江山。再加上燕尹文公开的支持,此时东莫的皇城已经是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降,还是不降?
  所有的朝臣都在大殿上据理力争着。
  支持正统的大臣们都极力地反对着投降派,认为飞羽是破坏大统的罪人,一定要将他捉拿并施以处决。
  而那些投降派则是认为飞羽本就是皇族正统,不存在什么破坏。再说了,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大统呢!?
  此时手握皇城三万禁军和二十五万守军的萨胤风却是不耐烦地直接宣布退朝,兀自甩手离开了一团乱的大殿,来到了萨云的流云殿。
  “父皇。”萨云温软而略显稚嫩的嗓音轻轻地飘荡在空旷的流云殿内,亲切的呼唤让萨胤风扫去了多日来的疲惫。
  萨胤风微笑着走近萨云,温柔地将他抱坐在腿上,拥着那小小软软的身子,将头埋在他的颈侧,呼吸着那温雅的清香,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在害怕,是的,他萨胤风现在很害怕,怕那个人来到皇城夺走他怀中的宝贝。
  原本将兵权交给飞羽就是一种冒险,但飞羽在擂台上表现的能力太强了,让他没有理由反悔。况且,他也不知道原本乖巧听话、任人摆布的飞羽怎么会那么的执着要去领兵打仗。
  而现在,一切的一切,后悔都晚了。早在飞羽结束与西燕的争端后,他就开始觉察出了不妥,想要暗自收回兵权。
  可是,飞羽是铁了心的彻底要反抗他了。杀了太监毁了圣旨,直接领兵造反,现在还造成了完全是他的错的假象。
  如此心计,哪里是那个他初次见到的单纯的飞羽呢?
  人,真的就能变得如此之快么?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这个原本善良听话的孩子?
  萨胤风不由得叹了口气。
  “父皇,是因为飞羽哥哥的事么?”
  萨云柔柔地问着。他不懂那些朝政,只知道似乎飞羽哥哥让父皇很为难,而朝廷上有很多关于飞羽哥哥的争论,甚至都传到自己的流云殿了。
  “哦?云儿都知道了么,那些人都对云儿说了什么?”
  “说飞羽哥哥带兵要打过来了,可是,为什么呢?他们说是父皇不对,但是云儿不这样想。”
  萨胤风突的笑了出来,拍了拍萨云的头:“呵呵,几乎所有人都说是父皇的错,云儿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觉得不是父皇的错呢?”
  “因为父皇不会错的。”
  萨云小小的稚嫩的声音温暖了萨胤风苍凉的心。自己的这个儿子啊,真是被自己保护得太好了,连飞羽带兵逼宫的目的都不知道。
  唉,这个他爱的儿子呀!
  萨胤风抱紧了萨云,这个唯一能带给他荒芜的心快乐的小人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不能失去他。
  不管飞羽对他的身世了解多少,不管飞羽此次的目的是皇位还是萨云,自己都会拼尽最后一分气力保护怀中的珍宝的。
  这时,察觉到有人到来的萨胤风从萨云的怀中抬起了头,冷声喝道:“进来!”
  “陛下,逆臣飞羽已经距皇城不到二十里了。”
  相逢一笑抿恩仇 矛盾
  清晨的霜露还氤氳地围绕在四周的绿叶上,飞羽紧抿着唇走在皇城外自己曾领兵经过的、找到言的密林中,伸手摘下一片绿叶,含在唇间。
  顿时,清扬的乐音流泻而出,时而高昂,时而低沉,轻浅却悠长地盘旋在这清晨的密林间,久久不散。
  吹罢一曲,飞羽摊开手掌将那绿油油的树叶放在掌中。
  白皙得透明的修长手指与碧玉般的叶儿相交映着,煞是美丽。
  突的,飞羽眼神瞬间变得狠厉,手一握,原本的树叶就成了粉末,被风吹散开来。
  看着飘逝的灰烬,飞羽的眼神异常的清冷,他就那样看着风吹过的方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被担心的言唤来的德烈嘉斯有些叹息地看着此时的飞羽,轻轻地走了过去,从背后环抱住了眼前这显得很是瘦削的身体。
  “宝贝,钟肃已经带人围城了,你,真的不去?”
  飞羽将手覆在了德烈嘉斯的大手上,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了,他们能胜任的。”
  “唉,宝贝,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不愿意做这事儿,又为什么要这些执着呢?”
  “我,想知道我的身世,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骗我,我,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
  飞羽痛苦地抱住了头,语带哭腔。此时的他不是那个能力强大的血族,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幻灵遗孤,更不是皇族的皇子,只是一个无助而迷茫的孩子,一个才十七岁的孩子。
  德烈嘉斯抱紧了飞羽不住颤抖的身子,轻轻的吻着他的头发、脸颊和嘴唇,试着安抚下他不平静的心。
  “没事儿了,宝贝,没事儿的。忘了这些吧,你现在是我德烈嘉斯的孩子,是我最骄傲的儿子,将来就会是梵卓一族的亲王,密党的领袖。”
  “可,可是我,已经……”
  “没关系的,宝贝,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做到底吧,我会陪着你的。嗯,比如说,现在……”
  说着,德烈嘉斯不老实的大手探进了飞羽的衣襟。
  飞羽瞬间涨红了脸,感到背后的某一处硬物直顶着自己时,有些窘迫地嚷道:“好了,德斯,我还没到要你用那种方式来安慰我的地步。我,我要去看看叶林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着,飞羽一把推开了正在上下其手的德烈嘉斯,一个瞬移就到了战场。
  而战场上的叶林三人已经对飞羽的突然出现见怪不怪了,只当这是飞羽和德烈嘉斯在哪里学来的奇能异术。
  “怎么样了?”
  “这里毕竟是皇城,一般是不破城不投降的。而且这里的防御是最好的,城墙也是最坚固的。”钟肃回过头来为飞羽解释道。
  “嘿,别长他人志气,我们和将军这一路来闲得都快长膘了,也该让大家伙儿的运动运动了!”一旁的李书文见钟肃如此说道,忙不迭地赶过来为自己的手下嚷嚷着。
  叶林在一旁轻笑着,把李书文往回推:“你啊,快回去守着你的前锋军吧,将军要的可是最小的伤亡呢。”
  飞羽看着这些从始至终都支持着自己的这三个人,矛盾的心终于敞开了。
  是啊,他现在只是血族梵卓族亲王的儿子,曾经的事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那,就好好地大干一场吧!
  相逢一笑抿恩仇 单刀
  “书文,把围城的人都叫回来吧。”
  飞羽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皇城,淡淡地笑着,既然是最小的伤亡,那么,就让他一个人来吧。
  “是!”李书文也不问为什么,他们相信飞羽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看着那七千的前锋军和围城的两万士兵回来后,飞羽半眯了眼,对身后的三人说道:“呵呵,最小伤亡,爷给你们演示演示!”
  说罢,飞羽闭上了眼,催动着精神力,右手微张。渐渐的,一把用精神力幻化的银色长剑出现在他的右手上。
  长剑在阳光下闪耀着如水般的银色流光,流畅的剑身上描绘着古朴而简洁的剑纹,整把剑一气呵成,约半人高,却是轻若无物。
  “将军,你……”
  还不待钟肃说完,飞羽就提剑冲了出去。
  钟肃等人正想追上去时,德烈嘉斯出现阻止了他们:“让他去吧,那些人还奈何不了他。”
  众人听德烈嘉斯也如此说了,便放下了心。毕竟,若是有危险,德烈嘉斯会是第一个阻止飞羽的人。
  德烈嘉斯笑了笑,指指前方的飞羽:“好好欣赏吧。”
  飞羽漫步走到城墙下,银色的长发随风飘散在空中,雪白的锦袍在风中翻飞着,反倒像是一个正欲去赴好友酒会的翩翩佳公子,而不是即将手挥屠刀的修罗。
  城墙上的将士们被飞羽惊得一愣——如此绝美如神祇的一个人儿,居然手持长得夸张的银色长剑,单独前来攻城!?
  对方竟然派了这样美的一个人来送死?
  守城的将领自然是知道飞羽的特征的,立刻下令让所有弓箭手放箭。
  密集如雨的箭支齐刷刷地向飞羽射去,所有的人都为飞羽捏了一把冷汗。
  飞羽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箭,嘲讽地笑了笑,手一挥,所有的箭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城的将士俱是一骇,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够办到的啊!
  飞羽根本不理会那些人震惊的表情,径自走到了城门前,一个瞬移站在了城墙上,看着呆愣的众人,笑得猖狂而残忍。
  仗剑一挥,血溅淋漓,甚至染红了飞羽变成金银双色的眼眸。
  飞羽毫不在意地舔舔唇角的鲜血,噬血的欲望让他的双眼金色更盛。
  面对越来越多人数的围攻,飞羽眼神一凝,手中长剑立刻幻化为双头的长矛,双手交握,如一场绝美的舞蹈一般,一抬手,一勾腿,都是一份风情。
  飞羽眼角含媚地一一看过眼前的众人,如幽兰吐息地唱起了媚惑人心的歌。
  “挥剑生死差毫厘,
  断却妇人心,
  纵是夜半双泪滴,
  仍是闭眼闻血溅淋漓。
  众人只闻将军豪,
  谁明战魂森森寒衾袍。
  待得休矣还家去,
  应是留多归少。
  长剑仍在腰,
  红羽影迹消,
  便将酒盏换茶袅,
  又得紫玉箫。
  碧树听风竹招摇,
  何人言萧条。
  叶舒汤碧第二泡,
  正是茶韵好……”
  悠扬而清灵的歌声在皇城上方飘荡着,显得苍凉。
  分明是醉人的词曲儿此时却是让人听来寒入了骨。
  飞羽不停地唱着,时而清扬,时而低沉,千百种萦回曲折都被他一声声地唱尽了,人的心跟着曲调的起伏,也醉了。
  当歌声停下时,飞羽挥舞的长矛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站立着,周围已是一片血海。
  飞羽就如一朵盛开在炼狱中的曼珠沙华一般,妖冶而妩媚地倾倒了众人,浓烈的血腥是他勾人的香味。
  飞羽看了看城墙上的尸体,朗声道:“可还有人要拦我飞羽!?”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够了!”
  相逢一笑抿恩仇 对峙
  德烈嘉斯轻轻地将昏睡的飞羽放到床上,温柔地抚摸过他纤细的眉、卷翘的长睫、瘦削而挺直的鼻和薄薄的唇。
  看着这张绝美的容颜,德烈嘉斯觉得很困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血族不都应该是自私自利的么?怎么到了这个孩子这里,就全都变了呢?
  想着,德烈嘉斯坐在了床边,决定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
  好像,自己一直都是在无条件地宠腻着这个小家伙呵,怎么就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现在的宠腻呢?
  呵呵,一个血族居然在这里思索感情问题,这可真是……讽刺啊。
  德烈嘉斯自嘲地笑了笑,甩甩头,准备离开。
  “唔……”
  “宝贝,醒了吗?”
  飞羽轻轻地扇了扇那对精灵般可爱灵巧的银色羽睫,眨巴眨巴地睁开了眼,有些朦胧地看向德烈嘉斯。
  “唔,德斯……是你带我回来的?”
  看着飞羽那有些黯然的神情,德烈嘉斯早把先前的疑惑抛到了脑后,现在想的就只有要好好地修理修理萨胤风,为他的宝贝报仇。
  “嗯,是我。”德烈嘉斯点了点头,抚了抚飞羽银色的小脑袋,“还睡会儿么?”
  “不了,德斯,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密林中,飞羽缓步地走着,想到这里是给予他灵魂的父亲的葬身之地,心下一片怅然,只想用自己的脚步一一印过这片密林,留下自己的痕迹,让父亲的灵魂安息。
  “言。”
  “主人,言在。”
  “带我去父亲死去的地方吧。”
  “……是。”
  来到一片空地上,这里只能隐约看出曾经有房屋的痕迹和火灼烧过的荒芜。飞羽站在空地的中央,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聆听着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