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指环王      更新:2023-10-14 10:14      字数:5258
  “多谢姑娘夸奖。”他微笑。
  我嘴角微微抽搐,却是觉得他有些面熟。
  “,他们在撞门。”狗儿拉了拉我的衣袖,道。
  我回头,见门被撞得“砰砰”响。
  “把门撞开!”那胖人在门外大叫。
  “嬷嬷……嬷嬷救我……”躲在那青衣男子怀里发抖的人哭喊,哭得快背过气去了。
  “莫怕莫怕……”青衣男子轻抚她的背,复又抬头看我,“姑娘,可于下帮得上忙的地方?”他开口,彬彬有礼极了。
  我眉毛微微抖了一下,这个场景真是怪异,“我知道回风吗?我来找她。”奇异地,我竟是开口。
  “回风姑娘啊,在隔壁……”他指了指,笑道。
  我抬手按额,开始头痛,这种心情……真是难以言喻。不如我来打个比方好了,考试的时候,59分和0分,哪一个更令你痛心疾首?
  “勿需担心,回风姑娘就快来了。”他坐在原地,软玉温抱满怀,老神在在地微笑道。
  “你贵姓?”看他一眼,我问。
  “嗯?”他微微扬眉,随即又挂上了微笑,“在下郭嘉,郭奉孝。”
  “铁口直断郭半仙啊你!”我没好气地抢白,事事都说得那么笃定,真真叫人看得郁闷。
  青衣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微笑,“姑娘名?”
  得,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咧了咧嘴,道:“笑笑”,那样一个呕血的名字我才不要公诸于众呢,陪笑……
  他神略略一僵,清亮的眼里有片刻的恍惚,随即轻轻笑开,“姑娘贵姓?”
  我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裴。”
  “裴笑?”他讶然,随即抿唇,眼里闪动着笑意。
  我就知道……
  “你叫我笑笑得了。”皱眉,问作大方的挥手。
  “裴儿。”轻轻启唇,他笑得温和。
  “嗯?”
  “我叫你裴儿,可好?”
  这回我听明白了,却是感觉怪怪的,裴儿?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唤过我。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命运同我开了怎样的一个玩笑;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曾经有一个和我一样的时空过客在这里出现,并且,她有着和我一样的名,笑笑……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眼前这个苍白而病弱的男子没有叫我笑笑的原因……
  因为,那样一个名字,在他心里划下了太深的烙印……
  唤着那个名字,大概连呼吸都会痛吧……
  “嬷嬷,回风在这楼替你赚的钱也不少,何苦刁难我的朋友?”回风的声音淡淡地在门外响起。
  我讶然,看向那青衣男子,被他说中了。
  撞门的声音停了下来,门外的人声渐渐散了去。
  “咚咚咚……”有桥声。
  我后退一步,戒备。
  那青衣男子却是松手放下怀中的子,不缓不慢地上前去开门。
  门外只有回风一人。
  回风对那青衣男子欠了欠身施过礼,便看向我,“姑娘,我的孩子……”她忽然停了口,有些怪异地看向我身后。
  狗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语。
  “她是……”回风有些犹疑。
  “你儿啊。”我一把拉过狗儿,顺便走出房门,转身体贴地替那青衣男子带上房门,“抱歉打扰了你们的雅兴,你们继续。”
  “有劳姑娘。”那青衣男子居然颔首冲我微笑。
  嘴角抽搐一下,我没淤理会他,转身看向狗儿。
  狗儿有些狼狈地瞪了我一眼,脸红到了脖子根。
  回风怔了一会,淡淡笑了起来,“有劳姑娘照顾了。”说着,从袖中拿了一只精致的钱袋递给我,“一直没有尽过做娘的责任,他跟着我在这种地方,也只会落人笑柄……”
  眉不自觉地皱起,我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想告诉她,无论如何,没有孩子希望离开娘亲,就算是再不堪的人,在她孩子的眼中,永远都是幸福的港湾……我想告诉她,被母亲遗弃,那将是一辈子都抹不掉挥不去的噩梦……
  但看着回风那清淡如水的眸子,我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狗儿的眼睛其实像极了回风,黑白分明,很漂亮,带了三分淡漠,三分倔强,三分孤傲,一分凄然。
  卷一 大乌龙
  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盯着自己脚尖的狗儿忽然抬手,一把扯过回风手中的钱袋,拉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的手微微带着寒凉,掌心却是濡湿的汗,我终是没有挣开他的手,任由他拉着我下了楼。
  一路下了楼,那胖嬷嬷虎视眈眈,却碍于回风的面子什么都没有说,便放了我们出去。
  狗儿一路走得很快,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
  “不是很想见她吗?”看着他沉默的背影,我开口。
  他没有答,却是转身将那袋钱塞在我手里。
  “既然不认她,为何拿她的钱?”叹气,我道。
  “不拿白不拿,不是很缺钱么?”抬头看我,他居然笑道。
  我捏了捏他的脸,也笑了起来,“是啊,不拿白不拿”,看着他的笑脸,我心里却是有些发紧。
  回到糕点铺的时候,门开着,然见阿瞒的身影。
  前前后后找了个遍,也没有找着。
  “狗儿,你看着铺子,我去找找看。”说着,我又脚不沾地的出了门。
  真是作孽啊,半刻不得闲。
  “伍婆婆,见过阿瞒没有?”刚出门,便撞见了住在隔壁的阿婆。
  “阿瞒啊?呵呵,他帮我去市集卖小麦了。”阿婆道。
  “什么?”我愣了一下。
  阿瞒的身份那么危险,万一被什么认出来可就惨了。还有,他还失忆,会不会忘记回来的路?会不会被人欺侮?会不会再被人当小?
  各种恐怖的幻想都向我张牙舞爪地扑来,我从阑知道自己的想象力竟然如此丰富……
  “阿瞒那小子不错,裴姑娘可要好好把握啊……”阿婆一手扯住我,唠叨,“只是早该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我只得干笑,好不容易脱了身,便匆匆往集市赶。
  到处都是人,我挤出了一身的汗。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个家伙,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走着走着,却见前面围了一群人。
  “真可怜啊。”
  “是啊,年纪轻轻竟被马车撞死了。”
  “唉,谁让他为了个玉佩竟然不要命了……”
  玉佩?撞死了?
  我蓦然停下脚步,脑袋罢工半晌,随即秘回过神来,咬牙挤进人群。
  “阿瞒……阿瞒……”我喉咙一阵阵地发紧,只见地上渗着一滩血,一个男子倒在血泊中,被轧垫目全非……
  阿瞒他……
  “阿瞒……”我冲到那尸身旁,哽咽,“阿瞒……你好傻……玉佩丢就丢了……为什么要去捡啊……我错了,我再也不当你是拖油瓶了……你别死啊,阿瞒……阿瞒……以后我再也不欺侮你了……”
  “相公……相公啊……”一阵比我更凄惨的哭喊声直入云霄。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一个体态丰腴的人正趴在那具尸身上呼天抢地,哭得风云变,惨绝人寰。
  “相公啊……”她哭喊,肺活量十分的惊人。
  半晌,她停了下来,也转头,看向我。
  “你……是谁?”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我轻声道,有些突兀的样子。
  “这句话不该是我问你吗?”柳眉倒竖,那人站起身来。
  “呃?”我缩了缩脖子,看向那地上那具尸体,体型……似乎比阿瞒胖了点……个头……似乎又矮了那么一点……
  “你这精!跟我相公什么关系!”双手叉腰,她拔尖了声音道。
  我捂了捂耳朵,开始心虚。
  “我就知道这死鬼外面有人!今天果然老天开了眼,有了报应!”咬牙切齿地,那人狠狠瞪着地上的被马车轧垫目全非的男人,刚刚伤心绝的神情消失得一干二净。
  果然……人嫉妒是最可怕的。
  我忙趁着她只顾着指天骂地,没时间注意我的当口,转身悄悄开溜。
  “老天有眼啊!”身后,还传来那人不间歇的怒骂声。
  我连忙加快了脚步。
  不过想想那男人……真冤,死了还背着一黑锅。
  身为罪魁首,我心虚极了,只是阿瞒没事,我宽心不少。
  走了几步,我忽然看到一个极熟悉的身影……阿瞒?
  再抬头,楼?
  阿瞒在楼前干什么?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阿瞒挣扎。
  “别嘛,这位公子进来坐嘛……”嗲嗲的声音酥麻入骨,几个肩半的子拖着阿瞒。
  “不成,不成,笑笑会生气的。”阿瞒死命地摇头。
  我失笑,这家伙倒是有心啊。
  “笑笑是谁?你家夫人?公子莫不是惧内?嘻嘻……不要紧不要紧,夫人不会知道的……”那些子嘻笑着拉扯。
  “我……我没钱……”阿瞒涨红了脸,急道。
  “谈那种俗物做甚……公子如此俊俏,叫我们倒贴也可啊……”那些子笑声越发的大了。
  说着,一个红唇印上阿瞒的脸颊。
  “姑……姑娘做什么……”阿瞒惊吓地瞪大眼睛。
  “哎呀,这公祖爱说笑,人家自然是喜欢你……”那子故作娇羞地说着,随即一众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阿瞒被左推右扯的,连衣带都扯落了,怀里掉出一根银簪子来。
  “呀,这是什么?”一子捡了起来,笑,“可是送予奴家的?”
  “不是,不是给你们的!”阿瞒急了,忙伸手抢回,“这要给笑笑的。”
  众子皆笑了起来,“夫人如此貌么,令公子如此惦记?”
  “那是自然。”阿瞒扬了扬头,十分自得地道。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倒是十分给面子啊,一点不在意我的欺压和剥削。
  “笑笑?!”一回头,见我站在原地,阿瞒忙挣脱开那些子,跑了过来。
  “怎么在这儿?”想想刚才的惊魂一刻,问意黑着脸道。
  “我……我……”他低头半晌,忙将手里的银簪子献宝一般拿给我看。
  “什么?”我斜睨他一眼。
  抬手,他将那银簪插入我鬓发间。
  “我买的,送你。”他冲我笑,洁白的牙,纯纯的笑。
  “你哪来的钱?”我瞪他。
  他微微缩了下脖子,有些怕怕的模样,“阿婆让我帮他卖小麦,还有东街福婶家造房子,我去帮忙搬东西了。”
  叹了口气,我低头看他的手,那是一双握剑的手,现在却因为做粗活的关系,手背上有细细的划痕。
  “你跑到这里,到现在还不回去,就是这了送我这个?”
  “嗯。”他老老实实地点头。
  “以后不要买这些没用的东西了。”我轻声道,“还有,不要乱跑”。
  他点头,有些委屈的模样。
  看着他脸颊上那一个红红的唇印,我笑了起来,抬手替他拭去,“还有,谢谢你。”
  “嗯!”他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笑了起来。
  “阿婆的麦子卖完了?”
  “嗯。”
  “那我们回家吧。”我拉着他往回走。
  “好。”他点头,笑眯眯的。
  卷一 胭脂糕
  糕点铺子后面是一个小庭院,此时的我正坐在院子里挥汗如雨地劈柴。
  狗儿在打扫卫生,阿瞒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劈柴。
  额前一软,我抬头,阿瞒正蹲下身,抬袖替我拭去额前渗出的汗珠。
  “嗯嗯,好乖,你先回屋。”心不在焉地说着,我继续和一堆木头奋斗。
  他一声不吭地从我手中接过斧头,抬手,轻松地砍下。
  “啪”地一声,我与之搏斗了半天的木头便这般轻松地被解决了。
  低呼地一声,我不敢置信地摇头,随即抬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再念念有辞地点头。
  “好样的,交给你了。”一脸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我抹了一把汗,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
  阿瞒笑了起来,眩目的烈日下,他的笑如太阳一般的令人目眩。
  搬把小椅子,拿了凉茶,我乐颠颠地坐在树阴下,扇着小扇子,悠哉极了。
  阿瞒早把上身的衣服剥了,半系在腰间,认真地完成劈柴大业。
  抬斧,砍下。
  “啪!”木头四分五裂。
  “好!”我十分给面子地捧场。
  阿瞒抬头冲我笑。
  微微眯起狭长的双目带着笑,狭目薄唇间,几分憨憨的神淡化了原本无情的五。
  “请问,这里可有胭脂糕卖?”探进头来的,是一个苍白的容颜,和……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