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雨来不躲      更新:2023-10-05 23:45      字数:4741
  “你不是上次才送过么?”
  “这次害你受伤,我想送给你赔罪,让你高兴。不过,因为没有武功了,做起来比原来困难,得先画图,找人把基本的形状先做出来,然后我再修改。”
  “我没生你的气。你也不用这么麻烦,就算想做也不用熬夜呀。”杨乐仪见他双眼血丝密布,有些心疼。
  “我过几日就要走,想加紧做出来。”
  “你走哪里去?”杨乐仪一惊,虽然打发韦泽离开,也算结束自己一桩心事,可他如今失了武功,人又单纯,一旦单独行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去秦国。”
  “怎么突然去秦国?再说你现在失了武功,一个人会很危险。”
  “就是失了武功,才要去秦国。”韦泽眼中甚是欣喜。“你放心,我武功虽失,但法术还存,若遇到危险,我用法术逃走就是。”
  “去秦国能恢复你武功?”
  “不是。”
  “那为什么要去?”
  “天地之间,最强的人,要么拥有武功,要么拥有权势,我没了武功,但还是想当最强的人,这样才能保护你。昨日与司空旭商议,他也十分赞成,说秦国官员中有他的熟人,可照应于我。”
  原来司空旭曾跟韦泽说过,再强的武功,在千军万马之前,都没什么用。韦泽本不放在心上,但功夫被废,又不甘心如此放弃杨乐仪,再想起此话,又想起小时看过的史家典籍,心思已大有不同。他自信心颇强,遭遇了此次打击,其间与司空旭交谈,才知自己懵懂中犯下大错,本是一蹶不振。但那日杨乐仪来看他,言语并无生气之处,他想起最初自己与杨乐仪认识之时的情景,两相对比,定是杨乐仪也喜欢上了他。认知此事,让他重又振奋,决定另辟蹊径,做个配得上她之人。昨日天象变异,他测算是秦国变乱之日将到,而自己所学之阵法,有些能在战场施用,扭转局势。此番前去,定能开拓一番事业。
  “司空旭的话能信么?你都被他耍了,还相信他。”杨乐仪越听越不是滋味,更加不放心韦泽单独去秦国。
  “司空旭是我第二个信之人,那日他说话的话并无错,只是我不通人事,才铸下大错。他也告诉我,此路并不平坦,但我想当你的夫君,名正言顺地跟你做夫妻之事。”韦泽笑了一笑,轻轻抚着她的手指,放在唇上轻吻着,眼神充满甜蜜。“我喜欢看你那个样子,很动人。”
  “你!”杨乐仪听到后来,又羞又恼,抽出被他吻着的手,狠狠拧了拧他的脸颊。“不准想了,赶快忘掉。”
  “忘不掉,你很少那么快乐地笑。”韦泽眼神清亮,一副认真表情,“自从见到你师父,你这段时间有心事,笑容都有些勉强。跟你师父有关么?”
  啊?自己有那么明显吗?谁都没发现,只有他发现了,杨乐仪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怎么他才最懂自己?
  “做夫妻之事时你很快乐,我想,等我们名正言顺成了夫妻,以后你有心事之时,就这样安慰你。你就会高兴了。”
  一听此语,杨乐仪正在酝酿的感激话全部消失。“别说了!”她怕他还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话,急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力道用得大了些,失去平衡欲倒,韦泽赶忙扶住她,却因伏在桌上过久,腿脚身躯早已僵硬,两人最后一起倒地,虽是他当了她的肉垫,但杨乐仪还是牵动伤口,甚是疼痛,无法立即爬起。
  “唔~唔。”感到韦泽的唇还在动,她手按得更紧。
  “叫你别说了!总之,你的武功可以恢复的,我不准你去什么秦国,就算你想去,也要等到功力恢复再去,在此之前,呆在我身边!还有,要学不要只跟司空旭学,其他人你也可以请教,我也可以!”嚷了这么一通话,见他眼神示意,她这才放开手,
  “我听你的。那,我就先做好首饰,你一定会喜欢的。”
  看着这个千方百计讨她喜欢的男子,原本气势汹汹的她,心中莫名燃起一丝柔情。醒悟到自己还压着他,她正准备忍痛起身,却见他脸色莫名红了起来。
  “可以快点起来吗?”
  “嗯?”
  “虽然被你这样压着很舒服,可是……”
  她感到了他身体传来的变化,甚是尴尬,忽然,全身如火烧一样,疼痛瞬间弥漫全身。韦泽虽贪恋佳人怀抱,不想自行起来,但见她眉头一下皱起,全身发抖,感到她情况有异,赶紧支撑着起来,将她放在榻上。他武功已废,察她脉象已不能得知体内真气情况,见她痛苦呻吟,眼睛紧闭,全身颤抖,显是痛苦,心中遑急。
  “乐仪,你别怕,我带你去找司空旭。”
  “不用找了。”门被推开,司空旭和小绿走了进来。
  “没想到这么早就发作,还好来得及。”司空旭对韦泽点点头,示意不必惊慌。提着箱子的小绿,打开箱子,取出一截竹筒,从中拿出一束银针,交给司空旭。司空旭左手撩起杨乐仪衣袖,右手抽出一根银针对着她手臂刺下,杨乐仪呻吟声顿时变小了些。韦泽略感宽心。
  “韦泽,你出去守着,再做个阵法,别让任何人进来。”司空旭一边插针一边吩咐。韦泽马上依言行事。此时杨乐仪脸上疼痛之色缓解,慢慢陷入昏睡。
  “已经好些了,但真气还是很乱,你现在下针。”司空旭道。
  “扎错了怎办?”装成小绿的萧慕雨已恢复成紫眸。
  “有我在此,不怕。况且以后要你来治疗她,不可能永远不下针。还是说,你这段日子没有练习?”
  “当然不是!”萧慕雨眼中厉光一闪,“我只怕万一。”
  “那随你,我可不会一辈子在她身边,”司空旭扬了扬嘴角,“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你最好能独当一面。”
  萧慕雨看了看杨乐仪,拿起一根银针,手略抖了抖,还是刺了下去。一针刺下,见杨乐仪没有痛苦之色,下手也快了许多。
  待得将银针插完,司空旭露出赞许的目光,又摸了摸杨乐仪脉象,道:“也好,省去用药让她昏睡,你现在可以给她喝你的血了。”
  萧慕雨闻言再扎一针,让杨乐仪嘴唇张开,在自己手臂划了一刀,鲜血登时涌出,他将流血之处放在杨乐仪唇边,血慢慢流进她口中。那血流了一会儿,已然凝固,萧慕雨换了处地方,又划一刀,再行喂她。如此反复几次。司空旭再探脉象,示意他停止。
  “难得任明昭不在,我多喂她一会儿,她也能早点复原。”萧慕雨又再划了一刀。
  “你喂多了,她身子也不一定能吸收,浪费。”司空旭不以为然。
  “我要她身体里流的都是我的血,我的印记。她永远都属于我。”萧慕雨冷冷地横了他一眼。
  “那怎不趁任明昭和韦泽都受伤时,带她远走高飞?你又有摄魂之术可以操控她,岂不更直截了当?”
  “小绿不答应。拜你那日激发我体内残存的朱雀之璋所赐,我能这么长时间占据这个身体。但那日她受伤后,小绿力量一下变强,若不是我心存警惕,小绿已控制这个身体。我现在的摄魂之术,维持时间短暂,非长久之计。”
  “那,你答应我之事可别因此变卦。”
  “放心,王位我一定会夺回,两国定会结为姻亲。以我国之富庶,你国之强盛,打破天下六分的格局,划江而治,指日可待。不过,另外部分朱雀之璋,你要在走之前,帮我早日找到。”
  “我已探得三处地方,今日治完之后,你就随我去找。”
  “好。”见昏迷中的杨乐仪嘴角慢慢扬起,脸上露出平和之笑,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也已凝结,萧慕雨这才停下喂血之举。他连日来熬夜学习司空旭教他之术,又忙着打探陈国王宫情况,没一日好好休息过。这几日给杨乐仪喂血,身体真元耗损过多,头昏眼花。先前扎针,动用真气,已累得浑身是汗,此时想站起来拿湿巾给杨乐仪擦拭脸上沾到的凝结血迹,却因跪坐太久,猛一站起,顿觉天旋地转,倒在杨乐仪身上,几根银针被他一压,深深扎入杨乐仪身体。
  “啊!”杨乐仪缓缓张开眼睛,司空旭和萧慕雨均吓了一跳。特别是萧慕雨,他紫眸还来不及伪装,就跟杨乐仪双眼对上。
  初夏的天气,并不炎热,各种山花竞相开放,比春日更多。细碎的紫薇花,团团匝匝的金棣棠花在清晨的凉风中微微摇曳,几滴露水颤微微掉下。
  “将来啊,我一定作主动追别人的那个,决不做被动的那个。”坐在树荫下,她的眼里是满满的决心。
  “为什么?”他已经习惯她的各种奇谈怪论了,不过,还是无法想象她未来要向某个男子大胆示爱的情景。
  “你不觉得么,前三次都是别人追我,然后提分手的也是他们,我只能被动接受,太痛苦了,所以,将来别人再对我主动,我绝不理睬了,我要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若是遇到喜欢的人,我就用行动大胆表示。”她得意地扬扬头,但他却看到她眼里的一丝忧伤。
  “那你改变主意,打算将来成亲?”
  “才不是呢。我可不结婚。”她随手拔起一棵小草。“我只想感受一下真正的爱情就好了。我这人持久性很差,短时间内或许能忍耐别人,当然,长时间我还没有试过。不过,照我这种个性,若是真的结婚相处下去,彼此很多地方都无法习惯,很快就会爆发,要是无法适应的话,多半就是离婚收场,所以啊,不结婚,最多同居一段时间,留个美好的记忆就好了。”她向后一倒,枕着枯倒的树干,望着天空。
  “荒唐。”虽然她说过那个世界,同居是未婚男女常见的事情,但他无法赞成。
  “现在的生活诱惑太多了,你没有去过我们那里,不理解的。一个人喜欢对方,可能两年、三年,可是十年呢?现在离婚率居高不下,若是我跟某人一起生活十年,彼此都习惯的话,那我或许考虑结婚,不过,这根本不可能嘛。我不是美女,也不是富婆,温柔婉约也谈不上,而且谈恋爱都失败三次了,更不用说结婚了。”
  “那,若有人跟你生活十年,彼此都习惯,你就愿意嫁给他?”
  “是啊,但是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愿意忍耐我十年,我也无法想象那种情形。”
  “那我若跟你生活十年呢?”
  “不可能的,你不要开玩笑了,你跟神仙一样,怎么可能忍受我这种凡人。我特别怕你这种人,见到就想躲。”
  “怕我?”
  “太完美,就太有压力,看到你就觉得自己总是很多缺点。就好像太阳那么明亮,结果稍微暗点的地方就成了太阳黑子,虽然太阳黑子并不是黑的,也是光。”
  “太阳黑子?”
  “天文学上的名词,……”她跟他详细讲解天文知识,他却无心听进去。
  ……
  青色的石洞内,一张如墨玉材质的石案旁边。
  “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肯传我这种永葆青春的功夫。”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你也对我很好,若不是你,恐怕……”
  “没什么没什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就是那个愚者啊。”她连忙摇头。
  “那快躺上去,闭眼放松,默念我教你的口诀,我现在给你运功。”他看着她全然信任的表情,心里掠过一丝愧疚。
  果然,诱她学玄玉功,成功了。在学玄玉功之前,若是经过这张玄琉洗髓床的炼制,人体会在其后的几天内,慢慢缩小,变成最适宜练功的童子之身。从她体内的勾陈之珠看,要二十年才能完全长成。她重新长大,至少十年,那时候,她就习惯自己,不害怕自己,也会嫁给自己了吧。嫁给自己后,再等十年,就可取出勾陈之珠,完成师门一代代交付下来的重托。一切,都完美无缺。只是,她说过,她最讨厌欺骗,自己未曾将勾陈之珠之事告诉她,这样算是欺骗么?不,这不算欺骗,他,只是没提到而已。他想跟她一直在一起,这份心情,是真的。不想放她走。反正,她在那个异界也过得不快乐。
  他缓缓将真气注入她体内,同时运起五行之术,一团白光将她罩住。
  一个时辰后,当她的惨叫声响起,他心慌了,他不知道原来会有这么痛。是自己法力不过关么?他急忙撤去法术和武功,她已昏迷。再一看,她已变成孩童模样。怎么回事?为什么她那么快就变小了?
  他将她抱回房间,放在榻上,自己去了书房,查书寻思解救之法。丛书中知道这是偶然现象,会恢复正常,才略略放心。但两天过去了,她还是在昏睡。他探她脉象,发现她越来越虚弱。他不能再等,让她吃药,可她嘴唇紧闭,药丸无法吞咽。他想了想,将药丸化开,含住药液,犹豫了一会儿,吻上那粉色的唇,用舌头探开她微启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