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雨来不躲      更新:2023-10-05 23:45      字数:4749
  “阁下心忧故主,忠心耿耿,实在令在下佩服。刚才实在心急,得罪之处,还请阁下恕罪。这颗宝石,作为区区赔礼,还请收下。”
  见那男子不接,杨乐仪将手巾打开,只见昏暗之中,一颗龙眼大小的猫眼石熠熠生辉,衬着白色的绸巾,没有豪华的装饰,却更引人注目。那中年男子识得厉害,知道此物十分贵重,再借着微光见杨乐仪一脸郑重,加上自己知道上官青虹自少年就开始在外学医,因此对杨乐仪的话已是信了九分,虽然没接那宝石,但语气变得和缓起来:“叫青虹的医者,天下只有我家三公子一个。不过我家公子现在不在,你白跑一趟了。”
  “那尊府三公子又去何处行医济世了呢?能否告知在下一二?几次都与他错过,在下实在着急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三公子去召集武林群雄为老爷报仇来着。”
  “那,府上还有三公子的家人吧,能否请阁下引荐一下?”
  “唉,这里不是上官家本家,夫人他们都在陈国。”
  杨乐仪跟他又交谈了几句,见打听不出什么来,那便将宝石留下,那家丁几番推辞,终于收下。
  离开上官府,尹成浩见她从刚才的平静神色马上转为忧急,忙道:“姑娘可是为令师担心?”见杨乐仪点点头,又道:“令师若杀了上观均,恐怕难以在陈楚两国武林安身了。”
  “我相信师父是被人陷害。”
  “倘若证据确凿,姑娘会如何自处?”
  “我当然是找出事情的真相!”杨乐仪对这个问题颇觉为难,一时之间,忽然想起了动画片柯南里面的回答,干脆借用了过来。她对上官均本无好感,也无恶感,而任明昭是她到这世界认识的第一人,虽然上官均在当地武林可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杀人偿命又是天经地义之事,但在她心里,觉得就算是师父杀了上官均,也必有他的原因,一旦师父被抓,她是一定要救师父出去的。
  “哦,适才上官府前,姑娘谈吐,应对得体,实在不象在山野长大阿。想必尊师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下也想见见呢。”
  杨乐仪觉得他话中有话,回想起刚才自己的举动,略显圆滑,估计是引起了尹成浩的疑心。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她似乎又回到了现代的那间办公室中,跟各色人等打交道的时候。
  言谈之间,尹成浩找了个酒楼吃东西。江陵府位于长江中游,水产丰富,尹成浩特地点了当地几样特色菜品,让杨乐仪三人品尝。虽然饭菜美味,但杨乐仪食不甘味。吃饭时,杨乐仪见小绿只顾低头吃饭,不吃菜,心知她害羞,便替她挟了一些,放在碗里,小绿顿了一顿,又继续吃起来。吃完饭, 四人回了客栈,尹成浩回自己房间安歇了。杨乐仪洗漱完毕,侧躺在榻上,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心潮难平。
  “我,我想到隔壁去住。”轻轻的声音传来,她转头一看,见是小绿,奇道:“为什么?你想跟小泽在一起?”
  “不是,我喜欢一个人住。他过来。”
  “没人逼你吧。”她马上提高警惕,难道是韦泽想的主意,不过依他的性格,应该是直接用行动表示,而不会去威胁旁人吧。
  “没有。我就是想一个人。”
  “那好吧,你晚上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就叫我们。”
  “嗯。”
  反正房间里是两个睡榻,倒也不担心什么,杨乐仪这样想着,放下心来。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韦泽进来,正在奇怪,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
  “你去哪里了?”
  “在外面跟别人聊天。” 韦泽走到她跟前,俯身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暗影:“那个承诺,你没骗我吧。”
  “怎么问这个?”杨乐仪想起自己答应过他的话来。自己,真的要陪他一辈子吗? 那只是自己一时安慰他的话罢了。
  “告诉我答案。”韦泽的脸离她的脸越来越近,杨乐仪感到一阵阵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
  “别靠我这么近。”她忙换了个位置,避开他。
  “告诉我。” 他忽然上了榻,将她压在榻上,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杨乐仪想挣扎,却被紧紧按住。
  “放开我。” 她不想大喊,免得让人听见。
  “告诉我。” 他声音依旧平淡,却透着坚定。
  “我……” 杨乐仪犹豫着。
  自己会一辈子陪着他吗?不可能,他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个小孩子吧,自己跟他,完全不适合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师父,韦泽武功这么强,如果没有他的陪伴,自己的力量就很薄弱,可是,韦泽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能这样欺骗他吗?还是说真话吧,但这样会伤到他的,要不,还是暂时说谎,等他心智慢慢成长,或许就发现并不喜欢自己,会主动离开自己吧。
  “告诉我。”他琥珀色的眸子变得越来越暗,压在她身上的力量也越来越重。
  “我……没……”她感觉到了危险,想说我没骗你,这样韦泽就会平静下来吧。可是,为什么现在面对着他的眼睛,撒谎竟是如此困难。
  才听到她前面两个字,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接着,火热的唇印在她的唇上。
  “放开我!” 她趁他手臂力量一松,使出内劲推开他。
  不行,这样下去还是不行的,说出真话吧,就算是伤了他,也比以后无法收拾来得好。
  她一咬牙,决然地对他说:“我没有对你说真话。当初我的确欺骗了你。”
  韦泽被她推开后,冷冷地看着她,一副似乎已经了然于胸的神情。
  “对不起,我当时看见你快死了,所以一时脱口而出,答应你,但这不是真的。我不会成为你的娘子,也不会一辈子陪着……”她被打断了,韦泽重新将她压倒在榻上,目光似乎要将她冻成寒冰。
  “我不会一辈子陪着你。对不起,你对我很好,但是,我不爱你,没有爱,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她鼓起勇气,继续说着。韦泽仍然不发一言,冷冷地看着她,那绝美的姿容透着寒意。
  “爱,那是什么?”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的眼光冻成冰块的时候,他终于出声了。
  “爱,就是比喜欢还深的喜欢。”她不知道韦泽能不能理解。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压着她的劲道略略轻了一些:“不明白。”
  “因为,你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这个,要等你慢慢长大才懂的。”她看他似乎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渐渐放下心来。又道:“等以后你接触很多人,就会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现在你对我,只是被动地遵循你师父的话而已,并不爱我的。”他神色渐渐有了变化,接着,放开了她,怔怔地出神,却并不从她身上挪开。
  杨乐仪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还好,韦泽还可以讲道理:“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你说吧,我可以做什么才能弥补你。”
  韦泽凌厉的眼神扫向她,“我要你陪着我!”
  说话间,他已经出手扼住她的喉咙,“唔,呃”因缺乏空气,她的脸憋得通红,不停地挣扎,眼前越来越黑。
  我,我就这样死了吗?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时,韦泽的手忽然松开了。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看见韦泽脸上浮现出悲哀的神色。
  “我知道对不起你,你想杀我也行,随便你怎样处置我,可是,现在不要杀我,好不好?我还要去救师父,他在等我。”她怕他真的一怒之下现在就杀了他,那师父就没人救了,虽然师父还有同门,但总觉得不放心。她话说得太快,重重地咳了起来。
  忽然,韦泽将她抱了起来,拥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在她背上拍着,她被他这温柔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再看看他,眼神已变得柔和起来。
  “变红了。”他轻声说道。接着,他的唇吻上了她的颈部,然后,她感到他的舌头,在自己脖子上轻轻地舔着,弄得自己浑身发麻。
  “放开我!放开我!”她用力挣扎,却被他又重新压在榻上,他的脸越靠越近,眼神又变得冷冽起来。
  第二十三章 内疚
  “为什么又骗我?”他喃喃自语,那眼光似是要穿透她的心。杨乐仪忽然想起自己也曾这样问过另外一个人,心头黯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韦泽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她在这样的事情上骗了他,为什么,自己不能按照以前所认知的那样,直接将她杀死呢?回到山里,可以继续等待,反正一百人的数额还没有满,自己不是也习惯那样的生活了吗? 为什么看到她呼吸不过来,自己就会难受?
  师父说过,若是通过那种方法找到的人,一定会跟他在一起,一辈子陪着它的,因为他是最优秀的人。可是,为什么她居然拒绝自己,师父说过的话为什么只对了一半?
  他看着她,想从她嘴里听到更多的话,可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自己,慢慢地,她那漆黑的眸子点点晶莹闪烁,接着,那点点晶莹汇聚成了一颗颗更大的发光体,在犹豫着是否要跳出眼眶的束缚。
  为什么又掉泪了?又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吗?以前被她打伤的时候,她也这样掉过眼泪,然后,就算那次她身体发作,疼得晕过去,也不曾掉过眼泪。韦泽忽然有种心安的感觉。
  他更深地低下头去,看到她似乎承受不了自己的注视,闭上了眼睛,那泪水终于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舌尖轻轻地承接住那缓缓滑落的泪珠,咸咸的味道传来,然后,这泪珠很快就消融在自己的舌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中的烦闷减轻了不少,他想一再地品尝这个味道,于是,他的舌尖一次又一次在她的眼角处流连,直到那晶莹的源头终于断流。
  杨乐仪被韦泽紧紧压着,不能动弹,见他俯下唇来,却只是温柔地吻去自己的泪水,并未有其他动作,舒了一口气,心神却有点慌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他的唇离开了自己,而自己的手脚也都快麻了,她睁开眼,看到他终于开口:“我不会让你再骗我的。”
  他又一次俯下头靠近她的脸,她受不了那双美目的注视,闭上了眼睛。等到一阵疼痛从脖子处传来,她才回过神来,韦泽的目标不是自己的脸。她惊疑地看着那张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欣然,然后,他口中念念有词,全是些她听不懂的话,听着听着,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疼痛,忍不住叫了起来,朦胧中看见韦泽的脸变得越来越苍白,似乎又听见他说:“忍一会儿就好了。”可是那疼痛越来越剧烈,她终于大叫了出来:“停,停下来,好痛,好痛!”
  然而韦泽没有停,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时,听见外面似有敲门的声音。
  “杨姑娘,你怎么了?”
  韦泽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念着。她痛得不行,大声呻吟着。
  然后,门就被撞开了,听声音似乎是尹成浩冲了进来,好像还有小绿。
  “住手!” 这是她昏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一阵冷风吹醒了杨乐仪,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倒在榻上,身上已经不疼了。屋里的蜡烛早已熄灭,看不清东西。她侧头看看冷风的来源,借着模糊的轮廓,辨认出一扇窗户打开着,被风吹得嘎嘎作响,不时地拍打着窗框。天色还是暗沉的黑色,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打在地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韦泽呢?
  她起身想取火石,不想脚下被某物绊住,一时站立不稳,倒在那物上。只听得“啊”的一声,竟是小绿的声音!杨乐仪正待从她身上爬起,忽然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小绿呜咽着倒在她怀里:“我好怕,尹公子流血了。”
  “什么?那韦泽呢?”
  “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杨乐仪扶起小绿,摸索着从地上起来,一步一步挪着,凭着记忆从摸到了放火石的地方。点燃蜡烛后,她看到离窗户不远的墙角边,尹成浩扑倒在那里。
  “成浩兄!”杨乐仪赶忙走过去,小绿也拉着她的衣袖,寸步不离。摸得尹成浩气息还算平稳,杨乐仪让小绿和自己一起将尹成浩移到榻上,仔细端详。只见尹成浩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渍,胸口处也是一片血迹。她找了点药,倒了碗水,给他服下,隔了一会儿,尹成浩醒了过来。
  “杨姑娘,你没事吧。”
  “成浩兄,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杨乐仪脸上一热,却又有点暗自高兴,忙道:“我没事。”
  “我没事。”尹成浩也同时道。
  杨乐仪正在想下一句怎么说,免得跟他又撞车,忽然,一道白光闪过,接着一阵隆隆地雷声响起,小绿啊地叫了一声,脸埋到杨乐仪怀里,双手捂住耳朵,瑟瑟发抖。杨乐仪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道:“别害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