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当当当当      更新:2023-09-25 12:33      字数:4843
  杜长亭越来越尴尬,大哥连使眼色,我都不理,风良的表现也不错,知道谁最不能得罪,而且他也恨段铭枫,于是装作没看见大哥的脸色,更说的越来越不留情面。
  大哥皱起眉头,用力抓住我的手,见他动气,我立时噤声,心道,反正也说得差不多了,坐着慢慢欣赏段铭枫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也不错。
  我笑,段铭枫啊,段铭枫,你何曾受过这种气,你也有今日啊。
  门口脚步声响,一个伙计端汤进来,我正好抬头冲风良眨眼笑,那伙计看到我一惊,脚步踉跄了一下,手中的托盘直飞出去,滚烫的汤向我当头淋下,大哥一把将我揽入怀中,风奇双掌拍出将汤盆击开,杜长亭袍袖一抖挡住所有热汤,段铭枫起身一脚踢开那个伙计,怒道:“瞎眼的东西,你要是烫到小然儿,我扒了你的皮。”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向他,什么样的目光都有,惊诧的、怀疑的、取笑的、怜悯的、心疼的……,我更是一下子笑出声来,段铭枫看到大家的目光,先是涨红了脸,再听到我的笑声,瞬间又变白,转身掩面狂奔而去。
  杜长亭站起身来,黯然道:“三少爷,他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只是不知道怎样去讨好他喜欢的人,你又何必,又何必——,唉,失陪。”转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我喊住他,叹道:“我去吧。”
  杜长亭迟疑了一下,我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杜大侠不信慕然么?”
  他感激地看我,点头。
  我向大哥摆摆手,起身追去。
  这家伙没有武功,还挺能跑,居然跑到城外去了。我追得气喘吁吁,才在城外的树林找到他。
  天已经黑了,他站在树下,先是咬牙切齿,顿足捶胸,然后呆呆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有动静,却头也不抬,道:“大师兄,你说要对喜欢的人好,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里好难受,你不要管我。”
  我笑道:“乖师弟,你难受什么?”
  他抬头看到我,身体一震,转身又要跑。
  我忙道:“别走,我累死了,跟不上你。”
  然后咳了几声,昨日的苦肉计让我现在胸口还痛,还要追来劝他,真是的,受伤的是我不是吗?这些王公贵族,受不得一点委屈吗?
  他不跑了,反而一脸凶恶的逼近:“你来干嘛?看我笑话吗?你不怕我了吗?”
  我大笑:“段王爷,你现在武功不如我,该你怕我才对,你最好小心一点,我对讨厌的人可是不会留情的。”
  他咬牙道:“那就试一试好了。”
  我忙道:“别,算我怕你还不行吗。我说段王爷,你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比较正常,现在这样让我很不习惯呢。”
  我喘了几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又拍了拍身边的大石,他犹豫一下,也坐下了。
  “你不是讨厌我的笑吗?”
  “是挺讨厌的,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这个人的笑容真是讨厌,有一天我一定让他笑不出来。”
  “是吗?你第一次见我就讨厌我了,真不公平啊。”
  “你呢,你第一次见我时想什么?”
  他凝神沉思,却不说话。
  “不敢说吗?段王爷脸皮那么厚,怕什么?”
  他突然笑起来:“小然儿,你就这样劝解我吗?你要是关心我,应该温和一点才对。”
  我打了个冷战,道:“我方才说错了,你还是不笑的好。”
  他却笑得更大声:“小然儿冷吗?要不要我帮你取暖?”
  我踢他一脚:“好啊,马上去生一堆火来,我要冻死了。”
  “我哪儿会生火?为什么不是你去?”
  “要不是你无缘无故跑出来,我现在正靠在大哥怀里烤火,哪里会在这挨饿受冻。”
  “无缘无故?你还真会说,是你不停的招惹我。”
  “我招惹你你就上当啊,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么笨?”
  “你——”他一顿,忽又笑起来:“小然儿现在可以靠在我怀里取暖,我没意见。”
  这人还真难缠,根本不值得同情,真想狠狠揍他一顿,方才干嘛头脑一热追出来,自讨苦吃。
  我在这咬牙,他却只是笑。更过分的是居然站起来脱下外衣,真的伸手要抱我。这个混蛋,我不禁火冒三丈,跳起来冲他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到没有力气挥拳,坐到一边捂着胸口喘气为止。
  他爬起来,递过外衣,道:“披上吧,小心着凉。”
  我一愣,不仅脸上一红,原来他是要把外衣给我披上,却被我一阵暴打。看着他鼻青脸肿,委屈万分的样子,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冷“哼”一声,看我笑得喘不上气来,也不禁大笑起来。
  好半天我才忍住笑,他看着我说:“和解了?”
  第十章
  他冷哼一声,看我笑得喘不上气来,也不禁大笑起来。
  好半天我才忍住笑,他看着我说:“和解了?”
  我不理他,转身就走,他紧跟在后面。
  “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你折断了我三根手指,害我中毒,还要被师兄骂,你害我——”
  “我还怎样害你,怎么不说了?”
  他叹了口气:“你害我把你放在心上,时时想着,可是你却恨我,讨厌我。”
  “你活该!”
  他又笑了:“小然儿生气的样子真是好看,我都看不够,怎么办?”
  我也笑:“段王爷笑起来的样子真是欠揍,等我有力气时你再笑好了。”
  他悠然笑道:“我发现小然儿嘴硬的时候心却软,嘴越甜心就越狠,是不是?”
  我停下脚步,他又道:“有时候你的笑会让人心酸呢,为什么会这样?小然儿吃过很多苦是不是?师兄说只有在苦难中长大的人,才会有那种笑容,才会有那种智谋。我以前不知道,还欺负你,也难怪你恨我。你可以继续恨我,可是我以后会对你好。”
  我沉默了片刻,道:“段王爷,你不是这样的人,骗骗疼你的师兄还可以,可你骗不了我。装可怜是行不通的,想感动我也不可能。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也不是你的本性,你就该是狂妄的,你有狂妄的能力,你就该是骄傲的,你有骄傲的本钱,继续做你玩世不恭、狂妄任性、犀利狡诈的段王爷吧,你不必为任何人这样委屈自己。”
  段铭枫也沉默了片刻,道:“你既知道我在演戏,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如果你不说那些话,我或许还会陪你演下去。可是——,听了你的话,我真的有些感动呢。很可笑是吧,明知是假的,可是当别人说到心坎里,还是忍不住辛酸。段王爷,你只是说说而已,你不了解什么是苦难,却让我感到难过,我没有办法陪你演下去。”
  “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否则也不会这样——”
  我叹了口气,道:“当初在安平王府见到你,你是无心的,毫无顾忌的,你不关心任何人,所有的人在你眼中都只是供你取乐的玩偶,我很气愤,为什么有这样的人呢?能够那样高高在上地欣赏别人的痛苦,于是想要把你拉下来,想要欣赏你的痛苦。那时我就错了,事实上我只是用你来缓解我的愤怒和痛苦。后来发现你并不是如我所想的纨绔子弟,你有心计,有智谋,有能力,拥有傲视一切的本领和俯仰天地的气魄,所以你也是寂寞的。”
  “小然儿把我说得这么好,让我很不适应呢。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现在有心了,我已经不能高高在上欣赏别人的痛苦了,因为我为你而痛苦。”
  “所以说我错了,我不该把你拉下来,因为我不可能爱你,我打击了你,也同时解除了你的寂寞,让你把我放在心里,这是你和我共同的悲哀。”
  段铭枫仰天长笑:“不错,在安平王府你伤了我,我没有生气,反而欣喜若狂,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永远不会放开你,即使和你缠斗一生我也认了。我可没有觉得悲哀,为你,即使是痛苦,我也甘之如饴。终于有一个人能让我关心、重视、抛不开放不下,费尽心机却得不到,小然儿,你说我能放吗?不仅不能放,我还要紧紧抓住,你等着我缠你一辈子吧,我可是不择手段的。除非,除非你爱上我,说不定等我腻了就会放开你。”
  我笑,这人还真是狂妄的理所当然呢。
  “不过,以我对你越来越着迷的程度,可能永远都不会腻呢。小然儿,你要怎么办呢?”
  我仰天长叹:“老天爷,来一个雷把这人劈死吧,要么干脆把我劈死,否则我要头痛一辈子了。”
  他又是大笑:“小然儿,你怎么能这样可爱?”
  话未说完就听见一阵象是雷声的巨响,我们互看一眼,同时大笑。
  有时候可敬的敌人比朋友更难得,有这样的一个人,我一生都不会寂寞了。
  那响声是焰火,原来竟快要过年了。这大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
  我,也变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他们几人都在等。当我披着段铭枫的外衣,而段铭枫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跟在后面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我是一脸笑意,段铭枫却一脸的暧昧。
  大哥一言不发把衣服还给他,把快冻僵的我揽进怀里,又吃醋了。
  杜长亭心疼的看着小师弟,又不好说什么,只有连连叹气。
  楚风良喃喃道:“好奇怪。”楚风奇虽然没有说话,却皱眉上下打量我们。
  我又忍不住捧腹大笑,段铭枫也笑,却是呲牙咧嘴,便笑边抽气,还不时偷眼看我。这人又在演戏,玩上瘾了吗?
  就见杜长亭松了口气,道:“他们总算和解了。”
  我们都停下,互看一眼,又同时爆出大笑。我干脆蹲下身去,笑的肚子都疼了,段铭枫则笑的坐在地上不能起身。
  直到大哥冷着脸抱起我,我才知不好,天哪,大哥生气了,我今天晚上怕要难过。
  刚要装出可怜相博取同情,就听杜长亭又道:“两个都是宠坏的孩子,这样做朋友多好,总胜过互相伤害争斗,得放手时就放手啊。”
  我搂着大哥的脖子又笑起来,大哥怒气冲天的把我仍在床上,我都无暇顾及,就听外面段铭枫的声音隐约传来:“大师兄,求你不要再开口,哈哈哈,哎呀,肚子疼,活不了了,笑死了……”
  然后是大哥森冷的声音传来:“段铭枫让你高兴成这样吗?你明天不用起床了。”
  一路相安无事,除了段铭枫时常把风良气得七窍生烟,除了杜长亭经常说出爆笑的话考验我的肚皮,除了大哥经常吃醋让我下不了床,除了我不小心又把段铭枫揍了个半死……
  半个月后来到岳阳。
  几天之后我们找到了那个杨廷彦。
  那是一个清瘦的老人,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凌厉的眼神似乎能洞察一切。
  当杜长亭表明身份和来意,他一口答应,把我们让进屋里。
  但是当他替段铭枫诊治时却突然脸色大变,问道:“这毒是何人所下?”
  杜长亭忙问:“是否可解?”
  杨廷彦又问:“何人所下?”语气竟有些颤抖。
  杜长亭看我一眼刚要开口,段铭枫忽道:“说来惭愧,我和这位兄台一同外出,回来时却同中此毒,都不知是何人、何时所下。”
  杨廷彦沉思片刻,却道:“我不解此毒。”
  杜长亭道:“请前辈看在大理段氏的面子上——”
  杨廷彦厉声道:“若不是大理段氏于我有恩,我就杀了你们。快滚!”
  “前辈,你——”
  “滚!”
  他竟是豪不讲情面。将我们赶到外面。
  杜长亭在屋外哀求了半天也无用。大哥和段铭枫都打量我,不知在想什么?
  我突然有些紧张,杜长亭过来叹道:“按说不应如此,三少爷,你的这个‘情根深种’之毒有什么——”
  大哥和段铭枫同时道:“杜大侠!”,“大师兄!”但是已然晚了。
  门突然打开,杨廷彦冲到我面前,道:“你这毒是从何而来?”
  “是晚辈自己炼制的。”
  “不可能,快说!”
  看他声色俱厉,我不禁退后一步。大哥待要过来,却被他袍袖一抖推开。
  风良和风奇双双抢上,杜长亭忙拦住,道:“不要激怒他,否则对三少爷更不利。”
  我深施一礼,抬头看他,道:“的确是晚辈自己炼制的,我没有必要欺骗前辈。”
  他哼了一声,道:“我最恨人撒谎骗我,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模样,如此大胆。”
  说着一把扯下我的面纱,好快的身手,我根本躲不开。
  但是他一看到我的脸却突然呆住,然后浑身颤抖,颤声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是——”
  我叹,他一定认识我的父亲,他又是谁呢?
  第十一章
  但是他一看到我的脸却突然呆住,然后浑身颤抖,颤声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是——”
  我叹,他一定认识我的父亲,他又是谁呢?
  我冲大哥摆摆手,让他不要讲话,然后问道:“前辈可是认得先父。”
  听到“先父”两个字,杨廷彦身体一震,神情大恸,喃喃道:“看到你,我还以为他仍活着,原来,原来——,二十几年了,他若活着,他若活着——”说着竟流下泪来。
  大哥皱眉看我,我叹了口气,冲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