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3-09-15 22:22      字数:4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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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拉扎勒斯希望有一个恶毒万分的阿古—阿古来守卫自己的洞穴,他可以让一个肉眼看不见的鬼怪站在这一狭窄的壁架上。当偷取石雕的人正想像影子那样溜走时,它就可以在这个行走最不方便的地方,一把抓住他们的短裤,逮住那些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人。这一着是最厉害的了。我在壁架上艰难地爬行,不断努力摆脱尖石的勾挂。拉扎勒斯却轻松自在、踮起脚跟行走,丝毫没有被岩石擦伤。
  我们曲曲折折地往下爬,在一处陡峭的地方又摸到了绳子,绳子从悬崖边缘一直垂至下面的一个壁架。在这里要我不扶绳子,真是寸步难行。但是只要有可能,我就把手指和脚趾紧贴岩壁,尽可能让绳子少负担些身子的重量。最后,我终于来到了拉扎勒斯站着的那块小小的壁架上。他像卫兵那样直挺挺地紧贴在岩壁上,但并不往前走动。这里是个令人最不舒服的停歇处,壁架只有一英尺宽,恰好能容纳我们两人背倚岩壁并肩站立。
  这里并没有洞穴。拉扎勒斯紧贴悬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怀着奇异的、令人费解的表情凝视着我。突然,他伸出手很快地说:“把你的手伸给我。”
  在这样的时刻要求我伸出手来,那是使我感到最为难的事了,因为我口衔剪刀,手指紧扒着岩墙,内裤都被撕成一条条的了。我紧紧地贴着悬崖,感到粗糙而尖利的熔岩石像珊瑚那样刺痛脊背。我向他伸出右手,他紧紧地把它握住。
  “请你向我保证,我们目前在这儿干的事,绝对不能跟岛上任何人说。”他向我恳求道,“你可以和你们自己的人谈,但是,他们待在岛上期间也得完全保密。”
  他继续往下说时,还是紧握着我的手。如果有人提及他曾参与这件事,他的姐妹们会气得发疯。当然啦,离开本岛后,我们就可以随便谈论了。如果谣言通过平托号军舰传到村里,他可以说自己只是刻制了些石雕而已,几个月后一切都会被人们忘怀的。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就松开我的手。他叫我把身子俯在悬崖边上向下看。我壮着胆,把身子尽量往外探了探,心惊胆颤地看到惊涛骇浪中的熔岩石,下面有一块小小的、跟我们站着的那块一样的壁架,离开我们约有一人高。在这块壁架下面,悬崖直落海底。
  “洞穴的入口处在哪里呢?”拉扎勒斯显然带着几分骄傲问道。
  “说不上。”我口衔剪刀喃喃地说,惟一的愿望是赶快结束这一切。
  第八部分:进入复活节岛的秘密洞穴一位古老的国王
  “哎,就在你脚下。”他指了指我们站着的小小壁架说。接着,他抱着我,我鼓起勇气极其谨慎地往外探了探身子,但是,仍然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得完全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否则是不可能进洞的。”拉扎勒斯说。接着,他向我讲了该怎么办。他一系列的步法,就连我站在自己的第一位舞蹈教师面前学习时,也都从未见过。他告诉我说,先从左脚开始,然后是一连串精密细致的碎步及半扭身;最后跪下来,探出身子,把胸部伏在壁架上。拉扎勒斯叫我待在原地别动弹,他自己则向我示范表演了这套困难的舞步。我观察拉扎勒斯如何放手足,如何在壁架上扭动身躯以便跪下来,直至趴在地上。突然我只见他蹬蹬双腿,就不见了。
  我独自一人站着,越发注意到四周尽是怒涛冲击悬崖的巨响。朝西几百码的弯曲海岸处有一高地,我看见摄影师站在高地边缘,正在拍摄夕阳的景色。海上依然是恶浪翻滚,今天早晨我们就是在那边大海上来回寻找的,可就是没有见到这个魔窟似的洞穴。
  这时,下面的壁架边缘处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一只魔鬼似的头像。接着,拉扎勒斯探出脑袋,最后身子也上来了。他缓慢地以相反的次序重新做了那套精心设计的舞步和扭身动作,登上壁架,又和我站在一起了。
  “这把是钥匙。”拉扎勒斯喃喃地说着,递过来一只石质头像。
  我又得紧贴岩壁了,因为这时拉扎勒斯要我把剪刀交给他。我只好把剪刀从口中拿下来,递了过去。他把“钥匙”放在我的那只手里。这把“钥匙”像活人一样,瞪着大眼,下巴长着胡须,脸上的表情具有高超的催眠魔力,但长长的脖子却像动物的脖子那样,从后脑勺平伸出来。拉扎勒斯叫我把“钥匙”放在我头旁的小壁架上,现在该轮到我表演这一套惊心动魄的舞蹈动作,然后进入洞穴了。
  这里的回旋余地很小,因此,我马上意识到,必须严格遵循拉扎勒斯的吩咐行事。我向后转身,以便四肢匍匐在最低的壁架上。这时,我才第一次见到通向洞穴的入口处。这个入口处隐藏在一块往外突出的岩石下面。洞口小极了,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爬得进去。最早发现这个岩洞的人一定是居住在附近,这样才有时间探索这里的每一英寸土地的特点。拉扎勒斯曾经告诉过我,这个洞叫莫图塔瓦克,意思是“热带鸟的悬崖”。这个地方叫奥莫希,位于汉加—奥—特奥原野上瓦伊马特阿的脚下,原先这个洞穴属于拉扎勒斯母亲的祖父哈图伊。
  我现在全身趴在一块小小的壁架上,岩石中的那个窄洞通往更小的壁架,高度相同,只是略为远些。为了到达那个壁架,我得探过身去,抓住那块壁架的边缘。我平躺了下来,把手和头伸进小壁架的洞口,双膝和两条腿依然搁在外面那个壁架上,胸部则高悬在深渊和激浪之上。我爬进去的洞很狭窄,短裤被挤下来好几次,背部和大腿都被岩石擦伤了,因为那里没有沙子,只有粗糙而坚硬的熔岩。
  起先,除了一条极其狭窄的通道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前面隐隐约约有一点微光。我大半身子平卧在洞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悬在洞外深渊上空的小腿收了进来。最后,我在洞里站立起来,感到走道宽敞了一点儿,但是,低低的洞顶并没有变高。我开始看清楚四周的轮廓了。接着,我发现了一件刻着两只正在交配的海龟石像和一个外形与拉诺拉拉库巨像一样的微型石像。我又往里爬了爬,发现里面较为宽敞,很快我就可以坐起来,并且看到里面是个洞穴,有一道微光从背部小孔射进来。两边墙上密密地排着、堆着几行怪模怪样的雕像,雕像下面是光秃秃的干燥的岩石。这里没有芦苇垫子,也没有干草。离我们前面几码远处,放着一座显眼的雕像,挡住了去路。这是一座男人的雕像,只见他叉开双腿,双膝弯曲,高举两只胳膊,摆出一副恫吓人的架势。这座人像的周围是许多别的石像,身后有一道小台阶通至下面的平地,地上放着两只骷髅头像。从右边墙上一个小孔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线,落在骷髅骨上,使人能隐约看清这个幽灵似的珍宝的轮廓。这时,我听见有人呼吸的声音,而且非常清晰,好像就在我身旁的角落里。这是拉扎勒斯从洞外传进来的声音,他正从那个狭窄的入口处爬进来。这里的音响效果令人惊讶,甚至连拉扎勒斯那赤裸的皮肤与尖锐的岩石相摩擦的声音都可以听见。他大模大样地爬了进来,蹲在我的身旁,黑暗中依然可见他那双大眼睛放射的光芒和他洁白的牙齿。拉扎勒斯现在已经恢复了常态,像那天晚上到我帐篷里时那副模样。他指了指那座叉开两腿、双臂高举摆出恫吓人架势的雕像。这座雕像高高地站立在其他雕像之上,不禁使人联想起一名交通警察,它仿佛正在指挥周围及洞内两边大批神秘人像向洞口走去。
  “这是一座最为重要的雕像。”拉扎勒斯解释道,“他是洞穴的首脑,是一位古老的国王。”
  第八部分:进入复活节岛的秘密洞穴月夜充满着神秘
  除此之外,拉扎勒斯什么也不懂。对于我提出的其他一切问题,他惟一的答复是耸耸肩膀说:“不知道。”看来,他确切知道的其他东西,只有两块扁平石制圆盘。盘上刻有对称的记号,他说这两个记号代表太阳和月亮。我们说话时并不是非悄声低语不可,但是,整个气氛及所产生的音响效果,自然而然地使人们谈话时都压低嗓门儿。
  拉扎勒斯和我在周围爬了一阵,然后他又走出通道把比尔接下来。自然,让摄影师勉强爬下悬崖来,那是太危险了。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比尔在狭窄的洞口低声咒骂。比尔是在洛杉矶山脉深处长大的,因此悬崖峭壁都不在他话下,但是怀俄明的群山里并没有这样可恨的老鼠洞。他好歹钻了进来,一言不发地静坐了片刻,漫不经心地向四周随便看了一下。突然间,他喊了起来,原来他发现了四周的所有雕像。拉扎勒斯急用电筒照着,因此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楚。阿坦洞穴里的大量石像,由于勤加擦洗,留下不少擦伤或磨光的痕迹。拉扎勒斯的洞穴里的雕像,却毫无摩擦或划伤的痕迹。我在阿坦的洞穴里感到好像身处魔术师的秘密客厅,壁架上铺着苇垫,地上放着成堆的干草;而这里则像一间古老的储藏室。
  我们询问拉扎勒斯,他擦洗过雕像没有。他回答道:“没有,从没擦洗过。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这里气流畅通,洞里很干燥,石像上不会长什么东西。”
  我们注意到,通过那个小孔,外面干燥的冷空气源源不绝地流进来,坚硬如铁的墙上连一丝一毫的绿苔都没长,甚至骷髅的碎骨里也没有绿毛。阿坦的洞穴却连洞口下面墙上也都长一层细细的霉菌和绿苔。
  在洞里,我们完全不知道时间的早晚。我们挑选了一些最令人感兴趣的雕像,其余的可以等以后再来取。拉扎勒斯和比尔爬出洞,在壁架上接石像,我则留下来设法将石像完好无损地从狭窄的入口塞出洞去。这一点,说起来倒很容易,做起来却困难多了,因为又要往前爬,又要把一件件熔岩石像不受损坏的运出去,而且又必须专门腾出一只手来才能使自己向前爬行。这时,我深深体会到,拉扎勒斯黑夜在这里独自一人又爬行又攀缘,而只擦坏了一只野兽像的口鼻部,其本领确实十分高超。当我把身前的几件石雕一下一下地往外挪动,好容易爬到洞口时,我听见比尔焦急地呼喊。但是,他的呼声被淹没在海浪击岸的喧闹声中,我无法听清他在喊些什么。我自己堆放在洞口的雕刻品挡住了我的去路,无法再往前走。多亏拉扎勒斯从洞外将石器搬走一部分才解决了这个问题。当我从石雕旁的空隙往外张望时,自以为可以看清他的胳膊,可是,此时我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下来,夜幕降临了。
  拉扎勒斯将石像逐一搬走,传给上面的比尔。洞口的雕像搬完后,我爬了出来,发现外面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在娥眉弯月的朦胧微光中,几乎无法辨认悬崖的轮廓。最后,当我安然到达高地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双膝直哆嗦。我竭力安慰自己说,那是夜间寒冷引起的,因为洞里很冷,赤身露体在黑夜的冷风中爬行就更冷。比尔和我往上爬时,拉扎勒斯又一次下去了,这次他带了那两匹新布,打算放在洞穴里。
  我们披上衣服,从暖水瓶里倒了些热咖啡喝。摄影师在鉴赏黑夜运出来的雕刻品。我注意到拉扎勒斯轻声地咳嗽着。比尔也悄声告诉我说,他也感到不大舒服。我们两人都知道,平托号军舰带来的科康戈病近几天来已经开始蔓延,只是暂时还没有往常那么厉害,不过已有迹象表明,有些病人的病情相当严重。我确实担心,比尔或拉扎勒斯可别病倒了。如果他们病倒的话,拉扎勒斯不仅不会逐渐克服从祖先传下来的对阿古—阿古和禁区的恐惧心理,相反,他会变得比以前更加迷信。比尔已穿着一件防风外衣,于是,我把自己的那件给了拉扎勒斯。他背着袋子,里面有连夜搬运出来的、价值连城的雕像。我们步行至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