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3-09-15 22:22      字数:4933
  用柴油发动机的大船,船身长约一百五十英尺,时速为十二海里,它要装得下五十吨水和一百三十吨燃料油。”
  的确,这样一艘大船是我最需要的,对此,我一点也不怀疑。自从威廉帮我计算“康提基”号木筏②的航速以来,我就知道可以完全信赖他。对“康提基”号木筏的航速,他计算得非常准确。所以,当我们驶过昂加陶的时候,如果设法抛一条绳子搭上岸去,我们就只能在那儿待到原定的日子了。
  过了几天,威廉打电话给我。他说,斯塔万格③的一家罐头厂有一条拖网渔船,停泊在格陵兰渔场上,对我们比较合适。我们如果从9月份开始租用,可以租一年。
  我看了看日历。当时已接近4月底了,离9月份还剩下不到五个月的时间。我将要接过来的又是一条“一无所有”的空船,没有船员,也没有任何装备。
  在航海方面,我自己的经验还未超出驾驶木筏的水平;曾经乘“康提基”号木筏航行过的其他伙伴,也没有能力驾驶一艘真正的海轮;再说,还得有许可证和各种证件。相比之下,乘坐印加人的木筏,什么问题都会变得简单多了。
  “有关航海的全部问题,我们的办事处可以帮你解决。”托马斯对我说。
  这样,我们很快就坐在宽大的绿色会议桌旁。在场的有海运监督、签约负责人、供应部门总管、保险公司负责人,以及其他各种级别的专家。商谈的结果是我们租用的这艘船可以成为一艘真正的航船了。现在剩下的时间几乎不到四个月,我仿佛听到那艘大船已经发出了饥饿而烦躁的汽笛声。可事实上,那艘渔船停泊在斯塔万格港,烟囱里没有半点儿生气,甲板上空无人影,连宽敞的船舱里也只有光溜溜的铁梁支撑在那里,期待着人们去开动。
  第一部分:去天涯海角考察打开复活节岛奥秘的钥匙
  即便是带着全家外出郊游,也总有好多事情需要考虑。何况要启航去南太平洋,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除了全家成员外,还要带着五位考古学家、一位医生、一位摄影师和十三名船员;这又是一艘大船,需要装上各种备件、一些特殊装备,以及船上全体人员一年的食品。此时,我觉得自己像个乐队指挥,一边指挥管弦乐队演奏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一边还忙着吃细条实心面。我的书桌上杂乱无章地堆满了护照、文件、各种证书、照片和信件,家具上也放满了海图、表格和各种装备的样品。不久,满屋子都弄得乱七八糟。电话铃声和门铃声常常同时响个不停,要想赶紧去接电话或开门迎客,就必须爬过许多箱子、包裹和一捆捆的野外设备。
  我绝望地坐在一架录音机的盖子上,手里还捏着一片没有吃完的三明治,膝上放着电话。我在设法向市内打电话。但是,看来这一天是无法向外通话了。因为我才登出广告,招聘一名大副同去南太平洋诸岛,外面的电话便一直络绎不绝地打进来。我已经找到了一位小商船的船长。最后,我总算与奥斯陆的一个批发商接通了电话。
  “我要三吨牙医用的石膏。”我说。
  “是不是有人牙疼?”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反问。
  从斯塔万格来的长途电话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没来得及解释,我要石膏是为了复制复活节岛上的石像,并非做假牙托模用。
  “喂!”一个陌生的声音喊道,“喂,你的轮机长奥尔森捎来口信说,曲轴磨损了。我们把它修理一下呢,还是换个新的?”
  “曲轴?”我刚开始回话,丁零零……前门的门铃又响起来了。
  “去问莱福吧!”我对着话筒大声喊道,“这件事他全知道!”
  伊冯①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肩上扛着几个大包。
  “我看过了大管轮的单子,”她说,“把胡椒和肉桂削减了五磅。塞姆博医生说,我们可以借用他的野外药箱。”
  “好极了!”我说着,又记起了那个以为我要石膏做托牙模用的人。
  “你给他去个电话好吗?”我说着,把话筒递给了伊冯。她刚接过话筒,恰好接到一个打进来的电话。
  “这一定是搞错了吧?”她对我说,“马斯塔德公司问你,二百磅各式各样的鱼送到什么地方。我们要的是两吨冻牛肉,对吗?”
  “我们要鱼钩,可不是为了钓鱼用的,”我解释说,“我准备把它们送给帮助我们发掘的当地人作为报酬。同样,我们要一千码花布,你不会以为是给自己做衣服的吧?”
  伊冯倒并不是这么想的。她转而告诉我说,二车②刚打来电报,要打退堂鼓,因为他妻子听说这次航海是去南太平洋诸岛,她不同意他去。
  我马上朝外面的垃圾箱跑去。不料,垃圾箱已经空空如也。
  “你找什么?”伊冯问道。
  “别的轮机师的申请书。”我轻声回答。
  “哎呀,你—”伊冯这才弄清楚怎么一回事。
  丁零零……前门的门铃和电话铃又同时响了起来。
  我们招聘的考察队潜水员带着两个伙伴走了进来。他怀里抱着潜水用的脚蹼和通气管,看样子,想要展示一下法国的潜水装备与美国的有什么不同。他们背后站着一个古怪的小个子,不断摆弄着手中的帽子。他是为了一件重要而又非常机密的事情来的。他的样子太古怪了,所以我只请他进前厅,没敢让他再往里走。
  “你见过复活节岛的石像吗?”他一面悄声地问我,一面向左右环视,看看是否有人偷听。
  “没有。可我现在正打算去看一看。”
  他伸出长长的食指,带着诡秘的微笑轻轻说道:“石像里面有一个人。”
  “里面有个人?”我不以为然地随口问道。
  “是的,”他神秘地在我耳旁轻轻地说,“一个国王。”
  “他是怎么进去的呢?”我客气地领着他朝大门口慢慢悠悠走去,很有礼貌地反问。
  “是人们把他放进去的,就像把一个国王放进金字塔里一样。如果你把石像敲碎,你就会看见那个国王的。”
  我感谢他提供的情况。于是,他兴致勃勃地点点头,十分有礼地举起帽子。就在这当儿,我关上了大门。他站在门外,显得迷惑不解。
  我逐渐习惯于古怪的人们和我谈论复活节岛的事情了。报纸发表了我们的考察计划后,给我提出各种奇特建议的信件源源而来,我几乎每天都要收到来自世界最偏远之处的信件。写信的人告诉我说,复活节岛是一块下沉的大陆留在水面上的最后部分,可以说是太平洋上的陆沉①;还说,为了获得打开复活节岛奥秘的钥匙,我们必须深入到小岛周围的海底去寻找,而不是在岛上寻找。
  第一部分:去天涯海角考察有人建议放弃这一考察计划
  有人甚至建议,我应该彻底放弃这一考察计划。“航行到这么远的地方去,简直是浪费时间。”这个人写道,“你可以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利用谐振原理来解决一切问题。假如你给我一张复活节岛上一座石像的照片,再给我一张南美洲古老雕像的照片,借助谐振原理,我就能说出这两座雕像是否源自同一个民族。”他又说,有一次他用硬纸板做了一个齐奥普斯金字塔②模型,里面放了些生肉。过了一段时间,那个模型“谐振”得令人毛骨悚然,结果,他只好把全家人都送进了医院。
  如果我摆脱不开这些狂人,我自己很快也会开始“谐振”起来。我急忙跑去找那三个已经上楼去的潜水员,但遗憾的是,伊冯在相隔一臂之远的地方将我拦住,又把电话筒递了过来。就在我接电话的时候,她把上午才收到的一小摞尚未拆阅的信件递给我。接完电话,我没把听筒立刻挂上,生怕一挂上,电话铃又会响起来。
  “刚才是外交部打来的电话。”我告诉伊冯说,“让那些人先在楼上等一会儿。我现在得要辆出租汽车。英国殖民部提出一些有关皮特克恩岛的问题要我们解答。另外,哥斯达黎加人认为在科科斯岛地下埋藏着一些宝物,哥斯达黎加政府已经答应:如果我签署协议,保证不去搜寻这些宝物,我们就可以在那岛上进行发掘。”
  “请你把这些邮件带走!”伊冯从后面喊住了我,“或许你又能从中找到一名轮机师发出的应聘书。”
  虽然我不相信会有这种可能,不过,当我拔腿要跑的时候,还是一把接过了那堆邮件。写应聘信的人多是画家、作家和一些没有专长的普通人。我甚至还收到了这样一个德国人的来信,他在信中写道,虽然他的职业是面包师,但最近几年他一直在一家公墓任职,因此,他觉得我们带他去搞发掘是最合适的了。
  “别忘了,你还得去会见制造船帆的工人呢!在柏格斯兰草坪上,他们已经把需要的帐篷全部搭起来了。”伊冯一面上楼,一面大声对我说。
  我向门口跑去的时候,几乎把邮递员撞倒。他是我们这一带惟一的邮递员,正来分送下午的邮件。我把自己要发出的一捆邮件交给了他,却没有接过他送来的那捆信件。可是,当我坐进汽车时,我却发现那两捆邮件都在我的身边。
  “开到马约斯图韦伊恩。”我对司机说。
  “这儿就是。”他轻声回答。
  “那么,开到外交部。”我说。汽车开动了,我开始拆阅来信。
  没有要求当轮机师的信件。要说多少还沾点边的自荐信,是一个钟表师写的,他要求给我们当厨师。可惜,我们已经有个厨师了。有封来自奥斯陆大学考古教研室的信,是打算和我们一道去考察的两位考察学家中的一位写来的。他说他患了胃溃疡,医生不准他远行。
  这次考察的台柱之一垮掉了。没有足够的考古学家而贸然启程,那就只能大大削弱这次考察的突击力量。而要临时再找一个考古学家,让他签订合同跟随我们外出一年,这是不容易办到的。惟一可行的办法是从头做起,给国内外的考古专家写信。
  9月来到了。一艘流线型的格陵兰拖网渔船,停泊在奥斯陆市政厅前面的C号栈桥旁,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白色光芒,活像一艘快艇。船首高高翘起,船的烟囱上用砖红色画着下巴长满胡子的康提基太阳神头像。为了抵抗冰流,该船已经进行过一番加固。上面还画着一个奇妙的蓝色徽记,这一徽记表示复活节岛上两个神圣鸟人像,他们一半像人,一半像鸟。原来的图像雕刻在一块稀有的石板上,上面附有天书似的象形文字,只有领受过秘传的人才能了解其含义。现在船已满载,停在断崖绝壁间的海湾里。船上的烟囱冒着热气,海水刚好与那蓝漆涂绘的吃水线相齐。船上呈现出一片兴奋繁忙的景象。岸上欢送的人群拥挤不堪,开航前最后时刻赶送行李包裹的机动车和手推车简直难以通过。
  一切都准备齐全了吗?当然。我们有了食品、挖掘机械、鱼钩,以及用来与当地人交换用的布匹,也有了我们认为确实是必需的一切东西。危险之处在于发生不测事件。如果发生与预期的情况恰恰相反的事件,例如我们在水下发现一具骷髅,我们有必备的化学药品防止它碎裂吗?假如我们被迫驶向一个无法靠近的岩礁,我们有没有办法化险为夷呢?或者,如果我们的帐篷搭在岛的这边,而船由于天气不好突然转到了岛的那边,那如何解决联络和供应问题呢?倘若厨师把平底锅烧穿了一个洞,如果船的推进器被一簇珊瑚损坏了,或是有个水手踩到了有毒的海胆,那又该怎么办呢?还有,假如冷藏室出了问题,我们的食物会发生什么情况呢?一切能够想像得到的特殊装备和备用的部件,我们都带全了吗?目前来不及考虑这些问题了。现在,我们必须准备应付一切可能遇到的挫折。因为那艘格陵兰拖网渔船即将启航驶往最偏僻的远方—复活节岛了,而那里连个工场或商店都没有。
  第一部分:去天涯海角考察应付一切偶然情况
  船长已在驾驶台上就位了;船员们在甲板上来回奔忙,准备封舱和拖拉绳索。身材魁梧的大副站在那里,手拿铅笔,正根据一张长长的货单逐项查对货物。不管怎么说,通知他准备的一切都已备齐了,连商船船长的圣诞树也装入了冷藏室。
  船铃又响了。船长向大副发出了命令。顿时,一股强劲的气流,从画着光泽夺目的太阳神头像的烟囱里突突突地喷出来。船栏内外,人们正在互道珍重,互致最后的良好祝愿。船上有二十多个人,他们停下手中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