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3-09-15 22:22      字数:4938
  的头慢慢回过来,蹙着眉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异。
  接着李秋瞳斥责声又响起来:“欧阳庭,衡现在这样这样,你还有心情闹。”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不要命的女人,都知道如果欧阳庭握枪的手在那一刻扣动扳机,如果齐俊或他的那些手下有人为避免意外而开了枪,这个女人很可能在那一刻就会没命。
  可是这些可能却奇迹的并没有发生,局势也因为她的出现而突然变得诡异起来,齐俊的手下看着他没有趁机收拾欧阳庭也有些面面相觑。
  许久,也许只有几秒钟而已,齐俊看着脸色青白交错的欧阳庭突然低低地笑了。他其实知道,李秋瞳冲出来只是想救欧阳庭,刚才那种情况不管他们之间谁会受伤,她只是紧张欧阳庭可能会冒的危险。
  为着这份勇气,他俐落地收了枪,那些手下看到他的态度也把枪收了回去。
  那些吓得发抖的医护人员总算是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李明诚还楞楞地站在门口,仿佛也是吓坏了。
  “萧萧,你进去吧。”李秋瞳对这一切却像没有察觉一样,突然转头对她说。
  刚刚那一幕她看到了,这样做不是深明大义,而是知道钟离衡这时候最想见的是谁,最想陪伴他的人是谁。不是她,也不是欧阳庭,而是这个女人,虽然仍然有千万个不甘心,但是却没有办法不承认。
  萧萧向她点了点头,对上她莫名果敢的目光,第一次觉得李秋瞳也不是那么讨厌。
  “你疯了是不是?”李明诚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进来拽开李秋瞳,刚刚那一刻他的心像停止了跳动一般。
  齐俊看了一眼进来的李明诚,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李明诚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望过来,看着这张脸而面露疑惑。
  齐俊似乎并不想让他想什么,所以很快收回目光,给萧萧身边的护士使了眼色,她赶紧战战兢兢地带着萧萧去消毒,换上无菌服,带上帽子和口罩,全身都包得密密严严的,然后被推进了钟离衡的病房。
  李秋瞳这时才透过玻璃窗看向病床,齐俊状似无意地也朝里面扫了一眼,然后目光还是忍不住定在了那张病床上。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萧萧心糸的那个男人,他躺在那里的体格有些偏瘦,可是即便是昏迷,全身插着管子和氧气罩都没有让人觉得弱。因为他注意到钟离衡的眉峰生得很锋利,五官深邃而透着俊雅,身有股逼人的自负和贵气,应该是个能承载她所有情痴的男人。
  此时的萧萧已经将轮椅移到他的床前,慢慢伸出裹着纱布的手,指尖一点点触摸上那张俊毅的脸,嘴巴轻轻动着,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齐俊知道那个口形是“钟离”两个字,从他见到她开始,不管有意识无意识,她都一直在叫着这个名字。
  此时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和目光,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反常。因为曾经有个女人,也如此专注的深爱过自己。收起刻意埋葬的回忆,他转身带着手下离开。那些医护人员看到齐俊的人撤了,争先恐后地跑出去,深恐晚一步会再次遭到鱼池之殃似的。
  “衡的情况怎么样?”李明诚问,似乎对周围的变化并不在意。
  “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欧阳庭回答,眉皱得很紧。
  “查到是谁干的了吗?”相比起他们担心钟离衡的伤势,李明诚显得更为冷静,冷静的近乎残酷,虽然揪出幕后黑手才能永绝后患的办法。
  欧阳庭摇头,他已经找人去查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手不自觉的攥紧,他暗暗发誓,若是让他知道谁敢动钟离衡,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
  “会不会是衡家里的人?”李明诚猜测。
  不是他多心,而是自萧萧身世事件后,钟离家漠视他跟母亲之间的争斗,除了不出手帮钟离衡外,并没有主动打击他,这样的反应太平淡,也太不寻常。
  “不可能。”欧阳庭否认。
  钟离衡是钟离家幺孙,他身为幺子的父亲过世早,所以从小不但大家长钟离韪最疼他,几个大伯也多少偏爱他一点,何况他和长孙钟离尧的感情最为亲厚。钟离尧是钟离家政坛上未来的希望,从政自然少不了资金做为后援,而从商方面却没人能比得了钟离衡。虽然这样说很残酷,但单在这方面他们都不可能拿他的生命开玩笑。
  电话恰巧在这时响了起来,他下意识的看到病房里的钟离衡,虽然里面什么也听不到。然后才接了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喂。”
  “欧阳少爷,我打听过了,那伙人被齐哥的人带走了,连警察都没见着。”对方禀报。
  “齐哥?那个新黑帮老大?”他虽然不在T市,但多少也有些耳闻,只是没见过面而已。可是为什么他突然会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就是他。好像出事的时候楼少东的老婆在,他和楼少东的关糸很铁。”那头进一步解释。
  欧阳庭眼前晃过那张酷似季杰的脸,还有他那帮手下,难道他就是齐哥?齐俊?不然不可能那么巧,他也在这家医院里。
  “妈的。”他低咒,早知道让他把人交出来,居然就让他那么走了。
  “怎么了?”李明诚不解地问。
  “撞钟离的人被刚才那人带走了,他叫齐俊,是T市黑道上新上位的老大。”欧阳庭咬牙切齿地回答。
  “齐俊?”李明诚惊叫。
  “怎么了?”欧阳庭不解地看着他,很少看到李明诚这么惊讶。
  李明诚自知失态,又恢复成一向严谨的模样,说:“两年前我在T大讲课的时候见过他,是法律糸的高材生……”刚才就觉得眼熟,如果没有这个名字,他还真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确定?”一个黑道世家出身的黑道大哥,居然是读法律的高材生,会不会太讽刺?
  “确定。”李明诚点头,当时他们在一个模拟庭审中曾接触过,齐俊的反应灵敏曾给留他非常深刻的印象。不过那时的他除了不自觉流露出的骄傲,看起来跟个普通的校园男生并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你认识他,就找楼少东和他交涉看看,让他把那些人交出来由我们处置。”欧阳庭把任务交给他。不用想也知道经过刚才那一幕,他去向齐俊要人怕是会很难。
  “嗯。”李明诚应着,他心里自然也明白。又转头对李秋瞳说:“别再惹事。”他明知道带她过来就会出状况,可是每次都甩不掉。刚刚夺枪那幕多危险啊,她要真出了事自己怎么向家里交代。
  “我看着她,放心吧。”欧阳庭走上前拍拍他的肩头接口说着,身子刚刚好挡在李秋瞳面前,有点护着她的意思。
  李明诚看看他,又看看李秋瞳,总觉得有点怪异,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怪,只好暂时作罢。
  李明诚走后,欧阳庭和李秋瞳在玻璃窗前站了很久,但是看着里面那对登对的苦命鸳鸯,作为永远无法插足的人,他们彼此也不是那么好受的,所以两人不由相视苦笑。
  重症监护室里,钟离衡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就连脸上都戴着氧气罩,周围的仪器都在工作着,发出轻微而单调的声音。
  萧萧摸着钟离衡脸颊的手放下来,改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仍然不断地低昵着:“钟离…钟离……”她一遍遍地喊着,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希望他能听到,能感受到自己在他身边就好。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其间护士进来过几次,换了一袋又一袋的药水,可是他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这个世界除了那些仪器发出的声音,和她那一声声越来越悲切的钟离两个字,仿佛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
  钟离衡在起初没有意识的时候,只是觉得浑身发沉,好累好累的那种疲惫,直想陷入黑甜的梦里,好好的睡一觉安眠。可是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他不知道是什么,只隐隐约约的觉得应该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让他无法安心。
  他努力的回想着,在混乱的思绪里一点点寻找,直到想的身体渐渐发痛……是的,很痛,却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痛,只痛得全身要爆炸了似的。
  后来他才感觉出那种痛是从胸口散发出来,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痛呢?难道这就是心痛吗?可是这个地方早就不会痛了,自从萧萧离开后……不,她回来了。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他听到那个声音说她不但回来了,还给自己生了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孩子!他终于想起来,他不止有小嘉一个孩子,还有另外一个,虽然他刚生下来就死了。
  眼前突然有许多影像倒带似的挤压过来,他记得那个没有照片和名字的墓碑,记得那棵花开似火的石榴树,记得萧萧伤痛的靠在自己臂弯里的脸。
  然后他们开的黑色轿车被一辆红色大卡迎面撞来,他记得那辆车撞来的时候他把萧萧推下了车门,她发现自己的意图时,那一瞬间投射过来的眼神是拒绝的。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她推了下去,因为他想给她寻求一线生机,而她也同样的伸出手企图拉住他,却没有抓住自己的衣角。
  事实上他没有个目睹到那辆货车撞过来的瞬间,因为他在透过敞开的门看着萧萧,哪怕可能是最后一眼。所以他清楚地看到那一刻,她盯着自己的眸子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那样的眼神让他的心揪痛揪痛的,却也夹杂着一丝丝幸福。
  她,毕竟是在乎自己的。
  “钟离,钟离……”一个细微的声音钻入了耳际,好像带着一种心痛和饮泣。
  是她的声音吗?这种语音,这种声调,除了她,谁也不会叫自己这两个字。是她还陪在自己身边吗?心里一阵狂喜,可是有种湿湿的东西突然落下来,滴在他的薄唇上。咸咸的味道,他终于意识到那是眼泪。
  他的萧萧哭了吗?为了他而哭?他想睁开眼睛,告诉她自己好好的,不用这么伤心。即便他真的死了,对于一个一直带给她伤害的男人,一个连她和孩子都保护不了的自己,根本不值得她哭泣。
  可是他却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话来。他急得胸口又发痛了起来,那种剧烈的疼痛袭卷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痛得心脏几乎要停摆。
  萧萧握着他的手,突然觉得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心里一喜,着急地叫着他:“钟离…钟离……”可是他的眼睛仍然紧闭着,一动也没有再动。
  “钟离…钟离,你醒醒吧。”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在监护室外的欧阳庭和李秋瞳只看到萧萧激动的摇着钟离衡,接着医护人员闯了进去。
  “小姐,你不能这样,会牵动病人的伤口的。”一个医生率先把萧萧拉开,他严肃地告诉她的同时,其它人已经开始在抢救。
  萧萧还没搞清状况,只看到好多医生冲进来,围着钟离衡在进行最紧急的处理。不知道是谁叫了个名字,那个抓着她的医生放开了她,也着急地加入了抢救的行列。
  她就木木地着在那里,看着那些人来来回回去忙碌着,各位仪器在他身上不断的更换着,向来霸道的他就听话地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他们摆弄着自己身体,连眼皮都没有动一点。
  场面很混乱,不知是谁喊了声心跳停止,她看到有个医生已经在用电击抢救。不知道为什么心忽然变得好慌好慌,眼前也突然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在不断地报着仪器上不断变化数字,伴着那些仿佛让人绝望的蜂鸣。
  可是那些数字她一句也听不懂,心只能一直揪扯着,那种疼痛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疼得她几乎晕厥过去。手却死死地抓着轮椅的把手,不允许自己先倒下去。
  最后房间里突然重归平静,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她看到那些医生都陆陆续续往外走,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样子,还有人在面无表情的收拾着仪器和医用品。而钟离衡还在那里直挺挺地躺着,像送进来的时候一样,一动也不动。
  萧萧的心彻底掉进了谷底,不,也许是冰窖,因为她突然觉得很冷很冷,冷得整个身子都在如筛糠一般。她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可是才向前走了一步身子就倒了下去。
  “彭!”的一声,吓了那些还没离去的医护人员一跳,然后大家都在惊讶地看着她,仿佛这时才想起这间重症室里还有这样一个病人家属。
  萧萧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可是不疼,她没有觉得疼,或者已经没了痛觉。她的帽子掉了,头发全部散开,口罩也被她拽了下来,因为呼吸变得困难,困难的像是窒息。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护士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扶起她。
  萧萧却什么也听不到,她的眼睛只盯病床上的钟离衡,那张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