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3-09-09 21:13      字数:4789
  “幼稚”这个词用来形容易凡,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是很恰当的,但是对于一个刚过而立之年且自认成功的男人,其杀伤力基本等同于“欧巴桑”对于一个十五岁以下的火爆萝莉。
  易凡立即炸毛了:“幼稚?我幼稚?你每次说回来就回来,说走就走,三十多岁的人没有一点责任感,你不幼稚?我说过可以在这边帮你准备音乐会,可你从来不领情……Johnson究竟哪里做的比我好!”
  “他不是个五音不全的音盲!”蓝思扬冷冷地说。
  这又戳到意气风发的易凡痛处了。自从某次唱校歌,全班同学的调都跟着易凡跑了之后,蓝思扬就发现,这世界上易凡唱着不走调的歌大抵只有“生日快乐”了。
  “我当初要跟你一起学钢琴,你不让。我要陪着你留在国外,你也不让!我听你的话回国经商,你让我走上和你不同的道路,自己却借机越走越远……你不要回去!”易凡失控地摇着蓝思扬,仿佛她是杯可乐,使劲晃晃,离开的念头就能像二氧化碳一般溢出去。
  “砰”地一声,蓝思扬的头撞到敞开车门锐利的边角上。
  与此同时,路边停放汽车的报警器声音大作。
  易凡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个女孩捂着脑袋,脸上混合着诧异、震惊……还有幸灾乐祸。然后,她伸出手笑着喊:“嗨,小马哥,你继续,雷雷更健康!”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嘲笑了。
  易凡心里蠢蠢欲动着一股极不绅士的“杀人灭口”的冲动,正准备付诸实践时,蓝思扬说:“我把嘴咬破了。”说完在他面前伸出手,上面是斑斑血迹。
  堂堂七尺男儿的软肋之三,就是易凡居然晕血。
  强忍着恶心的结果,是硬憋出两行眼泪,蓝思扬顾不上自己的伤,先拿出纸巾给易凡“止泪”,十五岁前被他缠着哭怕了,所以到现在还条件反射地觉得从他眼睛里流出的液体,比自己流血更可怕。
  这段狼狈的插曲让易凡也没心思跟蓝思扬闹了,叫人送了证件和机票后和她黯然告别。
  幼稚、五音不全、晕血,一大早就被人三次戳到痛处,让易凡心情极度恶劣。回到AC大厦,他就钻进洗手间,试图用冰凉的水洗去昨夜的疲倦和今晨的恼怒。就在这时,听到外边有一个兴奋的声音说道:“我今天早上看到活的咆哮马了。还真的用摇的!结果那女的脑袋撞车门上了,他就吓哭了!你说囧不囧!”
  吓哭了……易凡“哐”地一声踢开门冲出去,看到两个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穿着制服,哼,只要你是AC员工,我就不信折腾不死你!满脑袋滴答着水的易凡,笑容阴险地像进了鸡窝的黄鼠狼。
  易凡换了身衣服,下楼参加迎新例会,准备鼓励下旧人鞭策下新人……寻找一下敌人。只一眼,他就凭借着脑门上那块信号灯般明显的淤青,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找到了那个无情嘲笑他的女孩。
  “大家好,我是AC总裁,易凡……”
  讲话时,易凡故意盯着那女孩,很欣慰地看到她本来上扬的嘴角给雷劈了般突然变成下弧度,满脸懊悔地起身做自我介绍。看着她暗淡的眼睛,易凡突然认出这就是照片上的女孩。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虽然此时表情沮丧,但总觉得她好像在笑,神情中娇嗔似乎多过恼怒。
  “关小蓓么?希望你和AC能够彼此成就。”最后易凡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他可是凭借着无比的定力,才压抑住内心“给她小鞋穿!给她小鞋穿!”的疯狂呼喊。
  咱们来日方长,易凡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几章,以易凡为主的第三人称视角,把有些故事补充完整点。
  不要对易凡抱希望了,他就是一个小白的娃。这是一篇小白女主小白总裁的小白文(囧rz)
  三十七
  8月31日 星期五 天气: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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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子这东西就是这样,表面越光鲜亮丽,越不能让人看到背后的腐朽不堪。
  蓝思扬也就罢了,她是看着易凡从扶不起的阿斗似的人物一步步蜕变成翩翩少年,继而成长为青年才俊,他哭起来是G大调还是D小调是寂寞还是无聊,她都一清二楚,所以易凡也就不屑在她面前伪装了。至于其他人,即使是无意间发现他的真面目也有必要杀人放火毁尸灭迹。易凡在电梯里,听到有职员笑话般讲着关小蓓大早上遇到个抽风的人,以不易察觉的角度借着金属门的反光打量着自己那张标准化精英的脸,立即意识到他年纪轻轻担此重任甚是不易,平日辛苦树立起来的精明冷峻的形象,不能因为一场闹剧而毁于一旦。
  易凡当即决定要杀人灭口。十分钟后,关小蓓就被软禁在了总裁办公室。被复仇冲昏头脑的总裁只是看着对面沙发上表情诚惶诚恐的人心里就暗爽,因此并没有察觉到来往来办事的人眼神是多么奇怪,更没有想到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妥。
  由此可见,生活若从一个抽搐的早晨开始,不抽到四肢僵硬口吐白沫,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一天,忙碌之余易凡就想着该怎么处置关小蓓,结果因为太苦大仇深,午休这么漫长而宝贵的时间都没有想出合适的对策,回到办公室继续冥思苦想时,被一声“咕噜”打断了。易凡抬头一眼,这才想起来午休时间关小蓓被他忘在办公司里了。看着她委屈、郁闷却又隐忍不发的表情,易凡又没有出息的极为小家子气的暗爽翻了,阴阳怪气地损了她几句,又让她继续饿着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易凡出去给蓝思扬打了个电话。
  两地时差将近十二小时,接电话的人果然在睡梦中。
  “Who is that?”蓝思扬的声音是睡梦被打断后特有的暴躁。
  “我就是想问你到了么。”易凡轻轻地说。
  电话那边传来Johnson的声音:“是易么?”
  “嗯,那小子抽风。我说你打电话怎么也不看几点。”蓝思扬不耐烦地说。
  “我担心,你也没给我来个电话报平安。”
  “易,思扬很好。我就是对你很不满,你又让她瘦了,还受了伤!”Johnson抢过电话,用蹩脚的汉语开玩笑似的说。
  “那你就不要惹她生气,让她总回国。下次她再回来,我不会让她回去的。”易凡也半真半假地说。
  “啰嗦死了,下次挂电话记得看时间。”蓝思扬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易凡拿着电话苦涩地想,十几年了,还不能释怀么?
  当年初次离家飘零异乡,思乡念母水土不服如滔天洪水般困住这个小小孩童,于是他就软趴趴地像个鼻涕虫般黏住了蓝思扬。蓝思扬脾气差性子烈娇生惯养出一副大小姐做派,但没办法,在孤单的汪洋中,她是他的稻草。两人相互折磨相互依靠一起成长,艰难生活让蓝思扬性格变得圆融灵巧,虽然还总是冲易凡吼但更多了些刀子嘴豆腐心的意思,而渐渐成熟不再软弱的易凡,悄悄在心里把她归类为要照顾一辈子的人。可这念头刚冒出来不久,蓝思扬就坐在一个金发少年的摩托车后向他宣布,她找到真爱了。
  十五岁的易凡,好像又一次离开母亲孤独无依,生气发火撒娇耍赖无果后,老气横秋地用“你们这只是将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活跃时两性相吸的现象误以为是爱情,必定不会长久”来劝蓝思扬回头是岸。
  蓝思却扬义无反顾,在性和爱情都更为开放随意的西方,居然可以和Johnson相守至今。
  现在回想,凭什么对自己的感情这么自信却那么不相信别人的感情?
  他们有共同的事业,相互扶植,一路走来,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成就了一个爱情的奇迹。
  道理想得通,心情却不爽,所以这天中午,他又虐待了关小蓓,不给饭吃。
  第三天,他忙得忘记了吃饭,靠在椅子上休息时,才又想起来关小蓓。
  她又把刘海梳下来盖住额角的淤青,眼神放空一看就是魂魄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那双懵懂的眼睛让易凡有点恍惚,眼前这个安静到极致的女孩,会是那个大笑着冲他打招呼又四处宣扬他的糗事的人么?他轻叹一声。关小蓓回过神来,立即把眼神挪到别处,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
  易凡愧疚了,醒悟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此小肚鸡肠地把一个姑娘饿了三天。今天……还是继续饿着吧,明天请她吃顿好饭,算是补偿,易凡暗下决心。
  第四天,易凡刚要邀请关小蓓共进午餐,却发现她竟然能够用夏天轻薄的衣衫做掩护,走私进来一堆吃的,明目张胆地摆满了他的茶几,最后还挑衅地看着他。那亮晶晶的眼神,蔑视的笑容,让易凡回到了真面目被她撞破那一刻的尴尬。
  于是,折磨她的心情如潮汐般,退却了又涌上来,连绵不绝。
  在饭店折了她的面子,骗她吃了炒饭,还让她自己买单。回去的路上,易凡从后视镜里看到关小蓓心疼到扭曲的脸,而关小蓓则从中看到了易凡因复仇而快乐到扭曲的脸。
  为了经常能够品尝到这种滋生于阴暗心理的快乐滋味,易凡决定把关小蓓弄到身边。
  总裁心情好,办公效率才能高,易凡假公济私地想着。
  三十八
  9月2日 星期日 天气: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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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三更的时候,睡梦中的易凡猛然惊醒,喘息着环顾卧室,四周一如既往的静谧,但是出于一种原始的本能,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于是顺手摸起放在楼梯旁的高尔夫球杆,悄悄向楼下走去。
  果然,通往一楼大厅的门缝下透露出淡淡的灯光。
  易凡轻轻扭开门,把球杆在手里攥了攥,一脚踢开门。
  陈想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昏黄灯光下,表情严肃地有些狰狞。韭菜听到这边有动静,“呜”地一声跑过来,藏到易凡身后的黑暗中瑟瑟发抖。
  易凡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三十三分!你最好告诉我,这是在做梦!”
  是的,陈想是易凡人生中纠缠不去的噩梦。
  易凡初到国外,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隔壁的陈想。易凡带着“天涯遇故人”的激动向他示好,小胖子笑得宽厚和煦,拍着易凡的肩膀说:“有我罩着,以后没人敢欺负你!”说话间,故意露出胳膊上纹着的黑色图案。豪迈的动作精壮的身材耀武扬威的纹身立即让易凡澎湃了,一副“老乡见老乡”的表情说不出话来。易凡到底是道行浅,没有意识到这个笑得虚伪而邪恶的小胖子眼神中的意思其实是:好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绵羊,待我抓来抽筋剥皮做成全羊宴!
  有胖子在,的确没有人找过易凡麻烦,因为胖子自己时时刻刻在欺负他。看着易凡一路狂奔被陈想骑着自行车追出十来个街区,大人们叹息着牵紧了自己的孩子,一半是怜悯易凡不幸,一半则庆幸幸亏有这么个倒霉鬼,要不自家的孩子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
  偶尔,易凡会找蓝思扬诉苦。而蓝思扬心情好的时候,会替易凡出头教训胖子一顿,但更多的时候,是和胖子合伙欺负他。
  几年后,易凡顿悟是男人就要靠实力说话,不能再这么纵容胖子,当他拎着棒球棒堵在陈想门前准备一雪前耻的时候,却被告知,陈想家举家搬迁不知所踪。
  大仇未报心情不悦,但想到以后都不需要见到胖子了,易凡还是很开心的。但他没想到,这仅仅是噩梦小高潮前的停顿。
  几年后,易凡把背包扔到床上,抬头打量这间双人间大学宿舍。一个穿着背心沙滩短裤的宽大背影坐在书桌前,跟本没有理会他的到来。
  米老鼠……奇怪,当年怎么会觉得那纹身很不可一世呢?易凡看着那人肥胖胳膊上被几乎被撑成横版的图案想,接着一个激灵,谁会在胳膊上纹只米老鼠,莫非……易凡上前扳过那人的脸,果然,命运这只无聊的轮子,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点。
  陈想又是一脸无辜地笑,易凡一脸的悲剧。
  大学几年,易凡充分领会到了胖子的不务正业,一个学天体物理的,手头只有一个旅游纪念品似的小望远镜,其最大用途是来观察教授们的行踪,偷窥他们私生活内幕,以便在某些时刻加以威胁利用。而他最大的爱好,是开各种的“门”,从政府机构到各大银行,凡是链接网络设置大量密码防火墙的地方,陈想都要去逛一逛,没什么目的,只为了留下个米老鼠的logo,证明一下自己到此一游。
  一次,胖子翻过易凡电脑后惊呼:“你和蓝思扬?不行啊,这是乱伦,乱伦啊!”
  易凡恼怒:“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胖子支愣着硕大的脑袋说:“西格蒙德先生说过,对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