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作者:津股巡览      更新:2021-02-17 20:49      字数:5194
  “还好,上尉已经醒了!”那士兵连忙报告。
  “赫奇特上尉,我带了军医来!” 斯蒂芬听罢立即弯下腰对着地上的人说道。
  赫奇特?听到这个姓到让欢馨想起一个朋友,只是她不认为会有这么巧在这里碰到故人。
  “嗯!”只听那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显然受伤不轻。
  欢馨见状连忙从斯蒂芬中士身后走了出来,说道:“让我看看!”
  中士很自觉地让出了道路,欢馨这才看清眼地上躺着的人,立刻惊呼起来:“弗朗克?”
  地上的弗朗克比在柏林时削瘦了不少,胡子拉碴,再也不是那个歪戴的军官帽,暖暖笑着的大男孩,战争的洗礼给他平添了几分男人的萧杀之气,只有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扔闪动着欢馨熟悉的清澈光芒。
  躺着的弗朗克也听到了欢馨的呼声,循声往来,眼里立刻涌起惊喜:“程小姐?你是欢馨?”
  在这个血腥而陌生的地方遇到熟悉的朋友,欢馨感到无比激动,她蹲□按住强撑着要起身的弗朗克说道:“别动,我看看你腿上的伤!”说着,便将目光锁定在弗朗克一被鲜血浸透的大腿上,还好已经扎了止血带,要不然非得失血过多而死。
  大腿上扎着一块很大的弹片,因为扎的很深,所以没敢轻易取出。希望没有伤到大动脉或发生气性坏疽,否则也只有截肢了!欢馨默默想着,便开始准备手术器械。
  “我不想被锯掉腿,我还要想代表德国参加奥运会的!”突然弗朗克孩子气的说道。
  在战场上,由于时间紧,伤员多,军医为了节省时间,往往摈弃一切公认的战伤处理原则而动辄以截肢作为处理四肢战伤的主要治疗方式。
  但欢馨却认为从医学角度来看,用截肢术作为处理战伤的主要手段是原始式的,非科学的。另一方面,从人道主义观点来说,任意截肢也是残暴和忽视人道的表现。因此经她手的伤员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为他们截肢的,何况是自己的朋友弗朗克,她就是拼劲全力也要保住他的腿。
  于是,欢喜抬起头给了男人一个安心的笑意,肯定地说道:“放心,我会让你带着完好的腿走上绿茵场!”
  149他在南边
  其余人已经退了出去;只留下斯蒂芬中士协助欢馨进行手术。
  欢馨拿起手术剪看了一下;然后望着弗朗克镇定地说道:“我带来的麻药只够做局部麻醉;所以你仍旧会感到疼痛;如果忍不住,我可以叫你的手下把你绑起来!”
  弗朗克同样回望着她勾起唇角,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和脸颊上两个孩子气的酒窝道:“哦;女士!我以帝国军人的名义起誓;那是不需要的事情!”欢馨见状冲着他肯定地一点头,便开始了手术。
  洞里静极了,偶尔手术器械碰撞的细碎声音仿佛一把细细的锤子,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坎儿。
  弗朗克半躺在斯蒂芬的怀里;看着欢馨忙碌的手在大腿上娴熟地来回移动。洞里的光线有些暗;但是仍然可以看见三人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闪着晶莹的光。
  忽然,男人感觉到了刀刃划过皮肤的刺痛,麻药在此刻似乎失去了效用,而耳边隐隐还能听到肌肉被剪开的声音。他蹙起眉头,身下修长的手指弯曲起来几乎抠进泥土里。弗朗克的呼吸变得浓重起来,里面似乎压抑着无尽的痛苦。
  “忍一下,我知道这很痛!”欢馨瞥了一眼脸色愈见苍白的弗朗克,出声安慰。
  弗朗克突然笑了起来,喘着气对身后的同伴说道:“斯蒂芬,你说这……后勤部……是不是又搞错了,送来的麻药……真TMD的不管用!”男人突然爆了一句粗口,脸上的肌肉也随之颤动了几下。
  “是的,长官!后勤部那帮家伙整天只会坐在办公室里瞎嚷嚷,真该让他们也上战场来尝尝冬天收到夏装的滋味儿!”
  “呵呵……”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可是斯蒂芬却感觉到手下扶着的身体在微微颤动。
  “斯蒂芬,唱首歌吧!我知道你学过声乐!”弗朗克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Auf der Heide bluht ein kleines Blumelein
  小小的花儿开在荒野上
  Und das heit: Erika。
  她的名字叫做艾瑞卡
  ……
  In der Heimat wohnt ein kleines Mgdelein
  在我的故乡住着可爱的少女
  Und das heit: Erika。
  她的名字叫做艾瑞卡
  Dieses Mdel ist mein treues Schutzelein
  那是我最亲爱的人儿
  Und mein Gluck; Erika。
  她带给我幸运,艾瑞卡
  ……
  Denkst du auch an deine kleine Braut
  你是不是还记得你那美丽的姑娘?
  In der Heimat weint um dich ein Mgdelein
  那流泪盼着你归来的姑娘
  Und das heit: Erika。
  她的名字叫做艾瑞卡”
  斯蒂芬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小小的山洞里回荡,弗朗克和洞外守候的士兵都静神聆听。他唱的是德国作曲家Herms Niel于1939创作的一首军歌“艾瑞卡”,没想到却深受当时德国国防军的喜爱,是当时传唱最多的军歌之一。
  在21世纪,欢馨也听过这首歌,当时也很震惊,她弄不懂在那残酷的战场上为什么会流行这样一首带有女性色彩的歌,可现在她忽然能明白战士们喜欢它的原因了。
  斯蒂芬的歌声轻快而有力,却没有的丝毫政治色彩。人们似乎看到了那个叫艾瑞卡的美丽少女站在家乡的田头翘首期盼自己情人的归来,又似乎随着歌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一个、两个……更多的声音汇聚到歌曲中,欢快的曲调变得缓慢而忧伤,弗朗克怔怔地望着山洞口的亮光,灰蓝的眼眸变得好似星空般悠远。
  欢馨手下不停,但眼睛变得有些湿润,她忽然发觉这一切真如噩梦一般,当人们醒来却已不知身在何处。
  她抑制着心里的哀伤,用稳定的手将伤口缝合的最后一个结打好,并缠上纱布,刚要开口,忽然洞外传来一阵保险栓的喀嚓声,随后是一声严厉的断喝:“谁?出来!”
  “别开枪,是我,我是红十字会的医生,和洞里那个女孩儿一起的!” 费恩从洞边的树丛里钻出来,举着双手喊道。
  “那是我的同事!”而洞里的欢馨急忙跑出了洞,一眼就看见了头上顶着枯树枝,身上粘着草屑的费恩。、
  “天哪!费恩!你跟来干什么?”欢馨惊叫着跑过去,看着费恩的眼里是不赞同的神色。
  费恩见欢馨完好无损地出想在自己眼前,明显松了口气,瞥了一眼欢馨身后神情严肃的德国士兵,小声说道:“他们们没为难你吧!”
  欢馨摇摇头,皱着眉说:“洞里的伤员是我的朋友!你怎么不跟马克他们走?”
  费恩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喃喃说道:“我不放心你,所以跟来看看!”
  欢馨先是一愣,然后在费恩眼里看到了希冀的光芒,她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只能装作没有看见般淡淡地点点头。费恩失望地看着欢馨,有些不知所措。
  斯蒂芬恰巧在此时走了出来,也许是因为欢馨是弗朗克的朋友,因此中士现在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女士,我们要走了!您跟我们一起走吗?”
  欢馨回问道:“你们去哪里?”
  “我们路上遇到苏联人,和大部队走散了,现在要往南去!”弗朗克被部下架着走了出来,听见欢馨的话便回答道。
  “可是我要去……”欢馨说了个复杂的地名,然后看着弗朗克,心里有些惋惜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见面。
  一听欢馨报出的地方,弗朗克就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们就是在那里遇到袭击,但是前面的路已经被炸毁,绕过去需要多走好几天!”
  现在怎么办?欢馨和费恩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身上的带的水和食物绝对支撑不了两天。
  “我看你还是跟我们走,南边也需要医生!”弗朗克顿了顿了顿,又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路德维希上校的装甲师似乎也驻扎在那里不远的地方!”
  “真的!”欢馨突然听到曼菲斯德消息惊喜地叫了起来,眼里闪动着晶莹的光芒。
  “上面的战斗部署一直在变,我只能说现在是这样部署的!”弗朗克看着欢馨犹如春花绽放的笑容,眼神暗了暗。
  “没关系,我想跟你们一起走!”她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过身对费恩说,“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回营地了,我要去南边找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欢馨有意加重了“很重要”这几个字,聪明的费恩马上看出了端倪。
  他脸上微微划过一丝失望,但是立刻被开朗的笑意代替说道:“原来我已经没机会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这个护送的机会你可以留给我!”
  欢馨看着一脸真挚的男人,感激地伸出手,费恩立刻将其握住,笑意在两人的眼眸里蔓延开来……
  150被俘
  一行七人上了路;弗朗克的腿不能着力所以只能用担架抬着;因此行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又怕被苏军发现;他们只能从人烟稀少的荒野树林间穿行。也不知拨开多少密密生长的树丛;穿过多少泥泞的沼泽,走了一天,欢馨手上、脸上添了不少被树枝挂破的痕迹;两条大腿更是酸痛得不听使唤了。
  在一个背风的小坡下;七人决定停下过夜。
  简单地吃了些干粮后,欢馨又帮弗朗克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有些感染,因此弗朗克有些发烧。
  “没事儿,会好起来的!”欢馨一边帮他注射抗生素一边安慰道。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医术!”弗朗克半瘫在担架上;声音有些发虚;但是精神到还不错。
  欢馨笑着摇摇头,在弗朗克身边坐下,瞥见费恩远远地坐在角落里沉思,心里不觉对这个男人泛起淡淡的歉意。
  “你的同事好像很排斥我们?”弗朗克同样望着对面孤单的身影问道。
  “也许只是不习惯和当兵的打交道而已!”欢馨耸了耸肩膀说道。
  山里的夜晚气温逐渐降低,冷风吹来,虽然靠着火堆欢馨仍感到阵阵寒意。她下意识地环抱着自己的双肩搓了搓,想给身体增加一些热度。
  身边假寐的弗朗克感觉到了女孩的动静,睁开眼看着她清瘦的侧脸,不多时一件带着体温的军装盖在了她的身上。
  欢馨惊得一转身,便对上了弗朗克在黑暗里闪闪发亮的眼眸,刚要推辞,就听男人低低说道:“你要是再病了,我的腿可就真的保不住了!”欢馨紧了紧抓着外套的手,笑着转过头去。
  野外的夜空寂静空旷而深不可测,天空和人无限接近又无限遥远。欢馨虽然感觉身体无比疲惫,但是亢奋的神经让她怎么也睡不着,她懒懒地斜倚在山石之上,把目光投射在苍穹的深处,仿佛在那儿正在上演着一出隐秘的故事。
  突然,寂静的夜里陡然响起一阵枪声,在空旷的原野里传出老远。站岗的士兵刚喊了一声“游击……”一个“队”字还卡在喉咙口,高大的身躯已经软软地倒在地上,
  斯蒂芬猛地跳起来嘴里高着“隐蔽”,一边已经指挥另外两个士兵开始射击。有些发懵的欢馨被身边的弗朗克一个侧扑压倒,耳边是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
  “费恩!”她挣扎着推开身上的男人,着急地用眼睛去搜寻同伴的身影。
  “我没事,欢馨,你快躲起来!”费恩被子弹堵在了一丛灌木的后面,只能抱着头大声喊。
  欢馨见费恩没有事情,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再看回头看时,弗朗克已经拖着伤腿趴在土坡后面,利用地势的掩护开始还击。
  枪声四起,对方似乎并不能确定这边的情势,所以只是用密集的火力网阻断他们前进的道路。欢馨蜷缩着躲在山坡后面一动也不敢动,子弹就在头顶上飕飕飞过,打在他们的身边的泥地上、树上啾啾乱响,激起了一片尘土,而紧随其后的则直扑不远处的岩石,射入的同时迸出阵阵火星。这还是欢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短兵相接的惨烈,她紧咬牙关,贴着小山坡的后背满是冷汗。
  突然,欢馨听到“嘶——”一声令人心悸的嘶鸣声由远及近破空而来。她心里刚闪过不好的念头,一个东西就落在了费恩躲藏的地方。
  “趴下!”说时迟那时快,弗朗克大喝一声将欢馨扑倒在地。
  “轰”!火光一闪,伴随着震耳的巨响,欢馨看到那里有什么东西被炸飞了,然后一条血肉模糊的大腿如电影中的慢镜头般垂直落在她的眼前,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