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3-09-09 21:00      字数:4761
  这里经常有情侣散步,手牵手走在火红的枫树下,非常美。
  旁边的公园则经常有老年人打太极,跳舞,每到傍晚便非常热闹。
  小雪球朝她跑过来,小身子跳到长椅上,伸出爪爪去玩矿泉水瓶。
  “这个不可以玩,妈妈要卖钱的哦。”她将小雪球抱起来,把喝空的矿泉水瓶放进包包里,攒着卖钱,抱着课本往附近的大学校园走去。她是一个旁听生,每天下午两点钟会来这里的一所不出名的大学里旁听,然后赶回去上班。
  因为她上班的地方工作对间是三班倒,她的上班时间是下午四点到凌晨两点,下半夜她可以睡四五个小时,然后早上七点赶学校上午的课和下午第一堂公共课,下午三点钟再去上班。每个月的一天休假时间,她会去书城。
  这样的日子,简单而平实,没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
  此刻正是下午两点钟,上课的同学们陆陆续续从宿舍走出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午睡过后的惺怪:有些还是从校外走进来的,因为在外租房子,或者住在家里,一边走在路上,一边与朋友打闹。她坐到教室的最后一排,不与任何人交谈,只是低头默默做笔记,小雪球则蹲在课桑底下玩。
  这所学校虽然没有名气,但在这里没有人认得她,也没有人针对她,很安静。她曾向这所学校教导处请求续读,但学校在看过她的档案后,以有前科为理由拒绝了她,建议她去读夜校或技校:于是她只有旁听,学习大学课程,但旁听不可以参加考试,不被学校承认,拿不到毕业证书。
  “你是哪个班的?”旁边有男生好奇问她,看着她笔记本上娟秀的字体她有心理阴影,下意识往旁边躲。
  男生原本是见她长的漂亮,一头乌溜溜的长发半遮住小脸,五官清秀,既清傲又有气质,以为是某班班花,遂来搭讪,见她不肯理,与旁边的哥们笑了笑,自讨没趣的坐到一边。
  下课后,小雪球跑在黛蔺身后,与她一起急匆匆往校外赶。
  因为一堂大课需要一个半小时,现在是三点半啦,等公交、挤公交回主人上班的地方至少需要半个小时,而如果上班迟到,领班会扣主人工资的。
  小雪球摇着小尾巴跑在她前面,机灵的跑到外面的公交站前,已经对主人的这种生活习以为常了。
  主人快啊,公交车来了,码路。
  车门一开,它撅着小屁股跳上公交,在无数双挤来挤去的双脚间钻来钻去,为主人找位子口我小雪球命苦啊,每次都要坐这么挤的公交,桥啊挤差点挤成肉饼,幸亏它身体够小,不用占很大空间,不然早挤成狗肉饼了。
  呜呜,主人,你快过来,我找到位子了……死死趴在这里。
  黛蔺刷了公交卡,攥着包包挤进人群里。
  在公交上挤来挤去倒没什么,关键是怕遇到色狼,她已经有好几次被人趁机摸屁股了。她往几个女人中间站,伸手抓着吊环,小雪球则直起身子,趴在她小腿上。
  小雪球眼巴巴望着这么多双腿,心想,还是爸爸的小车坐的舒服啊。既宽敞,空气又好。
  但黛蔺的心思不在这,她的目光放在人群里的一个中年妇人脸上。
  那个女人卷了发,皮肤虽白,眼角的干纹却皱成一团,曝露了她年过四十的真实年龄。
  她穿着高档的外套,挎着高档的包包,却在挤公交,就站在下车门那,随拥挤人群一晃一晃的。
  而这个人,是她的寒紫妈妈。
  寒紫妈妈老了很多,保养完好的脸部和脖子上,还是有皱纹。她在与舅舅通电话,声音很大:“我可不管,这事你给我摆平了,不然以后别叫我姐,”
  黛蔺怔怔望着她,一时有些感慨。
  以前的寒紫妈妈养尊处优,气质高雅,现在,一说话就成了小市民。
  车到站,寒紫妈妈下车了,高档包包被划了好大一个口子,明显是被扒手扒了。她下到站台才发现包被扒了,连忙返过来追赶公交,使劲拍车门,大声叫喊。
  黛蔺看着那追赶的着急模样,心里复杂,目送她的身影一点点远去。
  寒紫妈妈,如果您知道我刚才就站在您身边,会开心吗?
  二十几分钟后,车到站,她带着小雪球赶去她上班的皇家大食府,从员工通道进入工作间,换工作服。
  皇家大食府貌似在这一带很有名气,每天都是宾客满座,从一楼到三楼,整整几百张桌子,几十个包间,每张桌子都被预定,爆满。她原本在厨房打杂,帮大师缚们做帮手,做了两个多月后,经理觉得前厅需要人手,便把她调来了前厅做传菜。
  传菜其实很累,需要不停的楼上楼下跑来跑去,不能停歇;有时菜汤洒了,烫了手,或是脚滑了,把菜打翻了,都是自己负贵:
  她是下午四点到凌晨两点的班,刚好做到食府打炸时间。
  “龙腾四海这道菜,万号你端去百花厅。注意了,百花厅今天来的是贵客,不要怠慢了!”传菜口,传来经理雷打不动的机械声音。
  黛蔺不敢懈怠,连忙端了那菜,跟着传菜经理去百花厅。
  那菜还憾憾炸着油沫子呢,直往她脸上溅:但没办法,她必须要快步如飞,稳稳端着那菜,送到客人那里;若打翻了,从她工资里扣。
  “徐议员,龙腾四海来了,您慢用!”经理打开百花厅的门,示意她把菜端上。
  但她一进去,就看到议员大人身边坐了个女子,女子正在沏茶,穿着一身雪白,优雅翘着小指,浅浅笑着;旁边还有女子在弹古筝,想必也是会所的红颜。
  “把菜放这。”顾依依回过首,见传菜的服务员是黛蔺,妩媚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讶;但她什么也没说,红唇一直挂着优雅的笑,当做不认识黛蔺,让她把菜放上。
  “请慢用!”黛蔺把菜放上后,立即转身走了出来。
  她也没有惊讶,回到传菜口,继续楼上楼下的跑,偶尔去洗手间洗一洗溅上手背的油星子,靠在洗手间休息一下。
  现在距离凌晨两点还有很长时间,她必须要休息,不然腿要断了。
  请洁工阿姨在打扫,把宽敞明亮的洗手间打扫得一尘不染,看她一眼,出去了。
  她刻靠在洗手台上,轻轻揉了揉她的肚子口疼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搂得起做肠胃修复的钱呢。
  顾依依走进这楼的洗手间来,婀娜身影出现在镜子里,笑着看镜子里的黛蔺,点燃一根烟:“想不到你没离开锦城市,在这工作多久了?”
  黛蔺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她。
  顾依依便翘眉一笑,优雅吐出一口烟因,自顾说道:“我今天是陪客人出外场,陪他在这鼎鼎有名的食府边吃边聊:他是李副市长那边的人,听说李副市长被人找出了贪污的证据,证据确凿:但由于他们这些议员一致不通过,政府便办不了李副市长:不过李副市长被办,是迟早的事,他准备弃暗投明,改投到新市长那边。苏小姐,如果你去会所上班,钱和权就都来了,不必在这辛辛苦苦传菜的。然后等你有了权和钱,还怕没有高学历吗?”
  她轻轻一笑,放一张纸片在黛蔺的上衣口袋里:“你在这里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我一直等你回会所,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这一次你一定要打给我,不要再撕掉了!”
  掐掉香烟,扭腰摇臀出去了,留下一阵阵香甜的烟味。
  黛蔺把那名片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一眼,还是扔进垃圾桶里了。
  晚上总算挨到凌晨两点,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去换衣服发现小雪珠趴在她的柜子里睡着了……”
  她心疼的摸了摸它的毛毛,带它去吃面。
  面馆里,她点了一份牛杂面,肉留给小家伙吃,自己喝汤。
  电视里正在重播新闻,说到萧家正准备联姻,把倒下去的【鸿宇】重新扶起来,并查明导致【鸿宇】解散的最大原因,是有些大股东趁萧总裁卧病,不仅仅抽资,并长时间的在挪公司的钱,做假账:新总裁上任,各大股东各自高飞,卷了公司所有的钱飞去国外。
  黛蔺仰头看着那吊在柜子顶上,屏幕闪满雪花的电视,听得见主持人的声音,却看不清屏幕上播放的关于萧宅的图片;
  她没有再看,摸摸乖乖蹲在一边吃面的小雪球,等它吃完。
  然后抱起它,回自己租的房子。
  这里全部是租房子的,一层楼有十几个房间,大一点的不足二十平米,小一点的几个平米,共用一个厨房和卫生间。
  每天早上起床,都看到邻居们在抢卫生间,在抢着厨房做早餐。
  虽然有时觉得他们太计较,但也觉得挺热闹的口偶尔他们还会给她端个煮熟的玉米什么的,十分热心。
  她的房间估计只有几个平米,一张小床一张小桌子就塞满了,她在地上铺了卡通拼图地垫,买个小电饭锅,煮煮稀饭和泡面吃。
  此刻凌晨两点多,邻居们该洗的都洗了,她抱着小雪球去洗澡。
  但不幸的是,有人在里面如厕。
  她等在外面,看着小雪球脖子上的那个小狗牌。
  小雪球也望着一脸疲累的她,用肉爪爪蹭了蹭她,心疼它的主人。
  待会洗完澡,主人还要坐在桌前看会书,然后才睡。早上七点钟起床,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公交,再去学校口哇呜,想起自己也过了几个月这样的生活,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以前它只在跑步机上跑步,并且,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个懒腰,丰盛的食物佣人已经给它准备好了  它是血统高贵的狗。
  卫生间里如厕的人总算出来了,黛蔺连忙进去洗。
  洗完后,小雪珠抖着一身干净的白毛毛趴在香啧啧的小床上,黛蔺则坐在灯下看书,长发也是湿漉漉的,贴在她瘦削的肩头。
  第二天黛蔺准时七点起床,在厨房那边看到邻居们又在为谁多用了煤气和水电争吵,还掉了盘子,她捂着耳朵下楼梯。
  她扎了个马尾,跑在车来车往的路上,一元钱买了两个小菜包,赶力3路。
  今天大学期中考,她揽了门生意,就是替那些干金小姐们代考,开考时间是上午八点。这样可以赚钱,也可以试试自己的实力。
  但路上遇上大塞车了,不但车上人挤人,路上也是车挤车。
  她让司机放她下去,拎着包在大马路上大步的跑,小脸跑得红扑扑的,马尾在甩动。
  于是只见停滞不前的车阵里,一今年轻纤瘦的女子在这深秋的早晨如一只脱克在奔跑,小脸上红嫣嫣的,一片急色口她只想着赶时间,跑过这条大塞车的街,再租一辆脚踏车骑到学校去。
  但是当她穿过车阵,准备过马路,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她,“黛蔺!
  她蓦地一惊,气喘咻咻回头。
  “黛蔺。”下车来的男人是萧梓,温柔的眼睛里也有一抹惊讶,但也只是静静站在车旁,没有过来。
  黛蔺额头上沁满汗珠,心里却是猛地抽疼,眼眶酸涩看着萧梓。
  她扯出一抹艰涩的笑,看了一眼他车里坐着的女子,出声道:“没想到能在这遇上啊。萧梓,我赶时间,先走一步!”她从他们面前跑过去,穿到马路对面,没几下就跑得不见身影。
  萧梓没有再喊她。
  车流如蜗牛般动起来,萧梓坐回车上,把车开了一两步,但又陷在塞车的车流里熄火停开。
  这一次他没有再从车里出来,与车内的年轻女子交谈起来,儒雅温柔,丰神俊朗。
  黛蔺站在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后面,眼舍热泪看着萧梓的车,心里又苦又酸,手中的小菜包掉下去了也不知道。
  她看了一会,察觉到脸上有了泪意,连忙用手背抹了抹,努力让自己笑起来,转身走向路边的租车处。她租了脚踏车,继续往大学赶,抢在7点4纷之前进了考场。
  坐下的时候,她一直在喘气,却不知为何没有一丝代考可能被抓的紧张
  她觉得心里的那股酸苦还未过去,人虽然累,心却停留在了萧梓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上。
  是她对不起萧梓在先,可看到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她低下头,看着监考员发下来的试卷,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在了试卷上。
  她连忙拿笔,开始答卷。
  两个小时后,高等代数考结束,她的雇主等在门外,问她考的怎么样。她说还可以,保准不会挂科,至少可以有九十分。
  女孩高兴的收回自己的准考证,说剩下的五十块等成绩出来打你账上,三天后的英语考,我再联系你,扔下这话趾高气扬的走了。
  黛蔺站在走廊的窗户边,望着偌大的校园。
  她曾说靠自己的能力续读,可她没办法消除自己的案底,进入一所正规的大学;她想治自己的肠胃病,却还攒不起钱,无法开始任何一项最便宜的疗程。
  她选择留在这所城市,是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