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冬儿      更新:2023-09-05 21:14      字数:5141
  忙完所有的事,才开口唤了唤,“凌菲。”
  “嗯?”她的声音从阳台传来。
  “换衣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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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军区大院门口,凌菲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站在前面那个人。
  年轻女子穿着一袭款式简洁的米色长裙,乌发松松地也用米色发带绾成一个法国髻,手臂上挽着一个精致的黑色挎包,整个人显得优雅而又气质。
  女子甫一回头,正是姚红。
  没想到她不穿军装的样子,居然能够这么妩媚动人。
  看到叶于琛的车子,姚红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对门口的保卫说,“我说过了我认识叶首长。”
  语气里有微微的不悦。
  卫兵却依旧波澜不惊,“还是烦请您稍等。”
  她不再言语,望着叶于琛的方向,柔软地笑着。
  却在看到他身后的凌菲时,笑意有些凝住。
  “于琛,”她开口唤他。
  叶于琛冲她淡淡一笑,“找我?”
  姚红点了点头,“今天中秋,我记得老爷子爱吃冰薄月饼的,所以特意让人做了一些送过来。”
  凌菲看了一眼,想她是找叶于琛有事,只转头对叶于琛说,“我先进去了。”
  叶于琛却摇头,“我和你一起进去。”
  然后他对保卫说,“这位姚小姐是我朋友,你放行吧。”
  卫兵点点头,将登记册拿出来,“姚小姐,麻烦登记,然后您就可以进去了。”
  姚红皱眉,将卫兵递过来的那支笔推开,“于琛,我就不进去了吧,和你说几句就走。”
  凌菲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对叶于琛说,“我还是进去等你吧。”
  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叶宅走去。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姚红是对叶于琛有点意思的,她才懒得当这个灯泡。
  叶于琛看着她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不见,才转头看着姚红。
  她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他,“麻烦你交给老爷子吧。”
  他接了过来,拎在手中,“谢谢。”
  “于琛,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他疏离的语气,让她难受。
  听说他订婚了,她不敢相信,于是她来找他。
  心里却在求证这个消息之后,更加难过。
  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抱住他,告诉他自己不喜欢看到,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叶于琛看着她有些蒙蒙水汽的眼,心中轻叹了一声,却也不再说什么。
  有的事情,他明白,却不能给她希望。
  或许他应该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谈,但却不是现在。
  “那我先进去了,谢谢你的月饼。”
  说完这句话,他也转身,大步离去。
  留下姚红一人,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叶家人丁单薄,一起过中秋的,也不过他们几个人而已。
  “妈,”凌菲到了老宅以后,乖顺地叫了一句。
  谭美云对她的态度依旧淡然,直接起身上楼,将她视若无物。
  凌菲挑了挑眉。
  也罢,反正她凌菲,对别人的态度,从来不甚在意。
  老太太出来,招呼凌菲,“来来,来厨房帮忙。”凌菲应了一声,跟着奶奶进了厨房。
  老太太把佣人打发到一边以后,才拉着凌菲说,“你也不要在意,于琛的妈妈一向如此。并不是针对你。”
  凌菲感激地点了点头,“奶奶,我没关系的。”
  “那就好,咯,大闸蟹好了,拿出去吧。”奶奶直接将递到凌菲手中。
  晚饭的气氛依旧不活络,一顿中秋团圆饭吃得索然无味。
  凌菲的眼神不断地飘向那一盘大闸蟹。
  叶家的人可能是嫌麻烦,居然没有人吃,害得她也不敢下手。
  叶于琛看着她现在缩手缩脚的样子,心中哂笑,倒是在长辈面前懂得收敛自己的爪牙了。
  他直接起身,将那盘大闸蟹端到凌菲面前,“你帮我剥。”
  “……”
  凌菲认命,他的地盘他做主。
  伸手剥起螃蟹来。
  剥好之后放进他碗里,却被他丢了回来,“突然不想吃了,你吃吧。”
  凌菲立刻双眼放光,不客气起来。
  一顿饭下来,居然吃了有七八只。
  老太太在旁边看得笑意十足,而谭美云则是十分不屑,冷冷看着凌菲毫无形象的样子。
  ……
  饭后,一家子坐在客厅,看中秋晚会。
  凌菲见众人都不说话,只是双眼盯着屏幕看,眼睛都不带眨的。
  厨房不停传来哗哗啦啦的水流声,保姆徐妈在厨房里忙活着。
  凌菲无聊透顶十分想回家;或者,让她去厨房帮忙,她也觉得比现在干熬着强。
  晚会的节目乏善可陈,节目都老套得可以,不是歌颂人民就是歌颂党。
  倒是很适合叶家这样的家庭,凌菲暗想。
  她很想溜走,可也自知这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这个想法也只能是在她脑袋里猖狂了一下,便被牢牢地压制在了心底。
  叶老太太说乏了,吃罢饭就去楼上休息去了。
  剩下的女眷中,除去凌菲,便只有谭美云了。
  余光瞥了一下,她的婆婆一直维持着半僵尸状态,在沙发上端坐着,脖子抻得直直的,脊背犹如被打了钢筋一样,笔挺非常。
  像是电视里有她们赖以生存的重要信息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从侧面看来,都是维持着不容亵渎的高贵典雅的。
  叶家三位男士,也是一副正派模样,姿势端正,表情严肃。
  凌菲这才明白,这个家里,看电视也是讲求风度的。
  各人看各人的,大家都不说话,除非老爷子开口,大家才附和两句。
  自己如果贸然说话,百分百会被当成怪物吧。
  无奈地扁了扁嘴,凌菲继续盯着电视屏幕上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主持,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地上下动着,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的。
  睡意,终于在这种极其无聊的气氛中,被催生了出来。
  叶于琛看了看凌菲,只见她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的最左侧,目光专注,不言不语,连姿势都不曾改变过。
  他当她看得入迷,直到她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最后在整个头快要垂到胸前时,又猛然惊醒,他才发现,她是在打瞌睡。
  叶于琛有些哭笑不得。
  终于厅里的钟,敲响了。
  凌菲如获大赦,不等叶老爷子发话,噌地站了起来。
  却发现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她。
  凌菲讪讪坐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叶于琛起身,冷淡的口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好了,我们回家了。”
  像是一家团聚是一个任务一样,他迫不及待地,要回去了。
  叶于琛站着,她哪里能坐着?
  凌菲也赶忙起身,跟在叶于琛身后,心早就飞了出去。
  叶老爷子立马不高兴了,瞪了叶于琛一眼,“赶着去投胎啊?!”
  叶于琛淡然道,“小别胜新婚,我们得回去,过夫妻生活。”
  “。。。。。。”
  “。。。。。。”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两位叶正勋夫妇都有些不自然地别过了头。
  老爷子直接气结,凌菲瞬间脸红如血,不知作何反应,呆在当场。
  叶于琛一脸理所当然的不害臊,面无表情地出了门。
  凌菲连忙跟上他,心里却是一阵惊雷,今天这叶于琛,是吃错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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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快朵颐的后果,来得是那样的快。
  叶于琛在半夜被身边的哼哼唧唧吵醒之后,略带戾气地直接坐起,打开了床头灯,正欲拷问凌菲发哪门子邪疯的时候,她脸上的点点猩红就让他微微一愣。
  “你怎么了?”
  “好痒。。。。。。”哆哆嗦嗦地说了这么一句,凌菲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伸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挠去。
  叶于琛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不能挠。”
  想起她晚上干掉的那七八只大闸蟹,应该是过敏了。
  他起身从医药箱里拿出薄荷膏丢给她,“你过敏了,去擦点药。”
  凌菲忙不迭从床上爬起,拿起那盒薄荷膏奔进浴室。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探出头,轻轻唤了一声,“叶于琛。”
  “干嘛?”他再一次被吵醒,语气更加不耐。
  “你能不能帮我擦一下背上?我够不着。”凌菲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了口。
  叶于琛翻身下床,径直走进浴室,接过她手中的薄荷膏,心无旁骛地撩起她的睡衣。
  却换来她倒抽一口冷气,厉声道,“你干什么?”
  他有些无语,“难道要隔着衣服帮你擦?”
  凌菲只得认命,双手撑在盥洗台上,“那你快一点。”
  叶于琛这才低头,看清她背上的情况——密密麻麻一大片红色的疙瘩几乎布满了她原本光洁如瓷的背部,上面还有一些抓痕,应该是她忍不住自己挠的,已经微微肿起,有些惨不忍睹。
  他伸手挖了一些薄荷膏,往她身上抹去。
  略带薄茧的指腹炙热地掠过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尔后却是薄荷带来的阵阵清凉,一火一冰,无情地刺激着凌菲的感官。
  她微微有些颤抖。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镜子中的两人。
  此刻她半~裸着上身,而他站在她身后,目光专注,心无旁骛——十分暧昧的姿势。
  凌菲原本带着红疹的脸,此刻更加红了。
  叶于琛似是感受到了从镜子当中折射过来的那道目光,也抬头看向镜子中的她,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处,凌菲飞快低头,避开了他。
  叶于琛看着她低眉垂目的模样,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情愫正在慢慢升起。
  而他也有一种预感——这种情愫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外。
  军人出身的他,对自己掌控不了的事几乎是零容忍。
  他忽然觉得帮她擦药是一种无上的煎熬。
  于是狠狠地挖了更多的薄荷膏,像刷墙一样飞快帮她涂好,然后将药膏扔还给她,“好了。”
  便一言不发地躺回了床上。
  可是没人知道,叶首长在这天晚上,的的确确是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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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凌菲便看到叶于琛留在客厅的又一张字条,说他回部队了。
  来去似一阵风,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离开。
  她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整个人放松下来。
  字条旁边有一盒药膏,珐琅的小盒子十分雅致,凌菲拿起来,打开小锁扣闻了闻,有淡淡的药香飘出。
  应该是给她的,凌菲挖出一点,往手上抹了抹,手腕上的疹子立刻便没那么痒了。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收拾收拾东西,回了蛋糕店。
  熊晓壮一个人忙前忙后,看到凌菲如同看到救星,立刻迎了上来,“你可算来了,我一个人快要忙死了。”
  “天蓝呢?”
  “她说她有事,一早就走了。”
  熊晓壮转身将卖掉月饼的空盘全部摞起来,端到后台去洗。
  凌菲也拉掉口罩,挽起袖子,上前帮忙。
  两个人站在洗碗池边上,一言一语地说开了,“昨天生意如何?”
  熊晓壮挥了挥手中的清洁球,“那还用说?月饼脱销,累成狗了。这个月的提成是不少了。”
  凌菲又看到粉色的人民币一张张飞进自己口袋,忍不住笑出声。
  引来熊晓壮一阵侧目,结果不看还好,一看惊得她手中的盘子哐当一声直接掉进了水里,泡沫溅了她一脸,也顾不得抹了——“凌菲,你毁容了?”
  凌菲瞬间想起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那张脸,其实熊晓壮说毁容应该还是客气了。
  她瞬间拿起口罩戴上,伸手捂住熊晓壮的眼睛,“你眼花了。”
  熊晓壮本来就一脸的泡沫,现在连眼睛里都被凌菲糊上了,立刻哀嚎地打开水龙头,在清水下面猛冲。
  有电子质感的“欢迎光临”声音响起,凌菲本能回头,叶承远拎着一件衣服,站在门口,看着她。
  凌菲洗了洗手,将水甩干,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没事别挡我们门口,影响生意。”
  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抓痕,虽然经过几天淡了许多,但却还是让凌菲看了出来。
  她无声地咧着嘴角,打算要是叶承远问起,她就来个死不承认。
  叶承远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你这两天去哪里了?”
  她白了他一眼,“我说别站门口。”
  “我问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叶承远有些不悦。
  他昨天几乎在这里等了她一天,都没见到她出现。
  “关你什么事?!”凌菲看到他身后已经有客人走来,语气也不好起来。
  叶承远却像是被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