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绝对零度      更新:2023-09-03 10:27      字数:5106
  “就算他血尽而亡也不关你的事,别忘了你的身份是石夫人。”她不会为他心痛的,他是罪有应得。
  “我这石夫人是名存实亡,而且不像你这般冷血的见死不救。”她坚持要一展贤淑之姿代为包扎伤口。
  玉禅心一个冷笑抓住秦关雷受伤的手臂一压。“你说我该不该更冷血呢?”
  面上一紧的秦关雷深吸了一口气,他以无比的耐心纵容她的为所欲为,即使椎心之痛由伤渗及筋骨。
  谁说是皮肉之伤,怕是白挨了这一刀,瞧那两人看都不敢看的转过头,可见他们也知下错了一步棋,愧对他的义无反顾。
  能说是谁的错吗?全是老天的捉弄。
  不过他并非全无收获,她是有心的,清冷面容之下的观音相渐染红尘俗事,他看见她眼底的担忧。
  一份她不自知的情绪。
  随风扬起。
  ***
  长安城。
  安南王府三世子的失踪引起一阵小小的风波,被迫寻弟的秦震雷是哭笑不得,堂堂骁卫营的将官居然为了一件小事亲自出马,想来都觉得可笑。
  原本他可以置之不理地操练众将士,雷弟都二十好几了不会不知分寸,无故离京必有其用意,根本不用太过操心。
  可是娘亲的眼泪实在叫人头痛,早也哭晚也哭地逼得他不得不稍微打探一下。
  为人子的孝心不容易拿捏,既要他寻人又要他保密,找到人最好不要大肆宣扬假装找不到,即使要带人回府也要偷偷摸摸。
  这是哪门子的寻人法?刚开始他一头雾水以为被耍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其中的严重性,原来……
  “父皇,你要为儿臣作主啦!秦家的人真是欺人太甚渺视圣意,你要重重的罚他们。”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气。
  一脸笑意的皇帝李世民面露宠溺地看着他年方十六的爱女城阳公主,为她的心急感到一份趣味,帝王之女还怕找不到好夫家吗?她真是天真得紧。
  望向殿下的臣子眼露严肃,他威仪地一清喉咙为小公主讨个答案。
  “秦爱卿,城阳公主话是说重了,你可别在意。”他用眼神安-抚城阳公主稍安勿躁。
  “臣惶恐,臣无意触怒凤颜。”在皇上面前他哪敢在意,杀头之罪非等闲之事。
  “抬起头,朕不会因为公主的胡闹而降罪。”他还不至于昏庸至此。
  “父皇……”她哪有胡闹。
  “城阳,耐心点,在一旁待着。”这孩子就是太毛躁了。
  “好嘛、好嘛!你要帮人家好好拷问他……”一定要找出三世子的下落。
  “城阳。”龙颜微沉,意在警告她安分。
  城阳公主不豫的嘟着嘴,性子一使地踢踢一旁的龙柱。
  “秦爱卿。还无关雷的消息吗?”找这么久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人呢?
  “回禀皇上,臣弟到洛阳访友去,臣尚未联络到他。”他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稍有斩获。
  “洛阳?”李世民深思的抚抚长须。“几时会回京?”
  “臣不知。
  “喔!该不会是为了朕的赐婚而迟迟不归吧!”他的凤女可是千金之躯,虽骄纵了些但也有其可爱处。
  秦震雷面上一凛地连忙伏地一叩。“皇上圣明,臣弟绝非因皇上指婚的美意而迟归,定有他事耽搁了。”
  “呵……用不着诚惶诚恐,朕是基于惜才才想将爱女许配给他,你叫他早日回京。”依三世子的才能堪称为国之栋梁,他怎能不将之拉拢。
  “是,臣若能联络上他一定转告圣意,但是……”欲言又止,他为难的一觑城阳公主。
  他的但书微惹圣颜不悦。
  “别告诉朕你安南王府要拒绝这桩婚事?”他的公主岂容人爱要不要。
  秦震雷大胆的说出心里话。“皇上,你认为赐婚一事不是迫害吗?”
  “你说什么,本公主肯下嫁你安南王府是你们天大的福分,你敢说是迫害!”城阳公主大为光火地忘了皇上的警告而扬声一吼。
  “城阳,你又不听话了。”这性子迟早为她惹出事来,难怪众卿家一听城阳公主名号就脸色发白。
  “父皇,他在羞辱你的公主吶,你总不能要我不吭声让人欺负。”她撒娇地一瞪殿下之人。的语气暗示着秦震雷谨言慎行。
  “谁敢向天借了胆子欺负朕的爱女,朕一定不饶他。”李世民笑言。
  “哼!谁说没有,安南王府的人就不把城阳放在眼里。”她趁机告状要讨回曾受过的气。
  “是吗?秦卿家。”李世民以一国之君的身份质问臣子。
  秦震雷刚正不阿的直视他。“皇上,若为社稷之故,臣等愿为您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是莫须有的指责臣不愿受。”
  “你……哈……果然是朕的好臣子,敢直言不讳。”他不怒反笑的大声赞扬。
  秦震雷趁势进言。“皇上,臣弟不过是平庸之辈难以匹配公主,赐婚一事可否待臣弟回京再作打算?”
  “这……”
  “相信皇上也希望公主能觅得良缘,受夫婿宠爱,但是强求的姻缘怕会委屈了公主,臣是真心为公主设想。”雷弟,为兄的只能帮你至此,一切好自为之。
  龙颜陷入两难地凝重几分。“爱卿呀!你身为武将着实可惜了,你让朕走入死巷。”
  “皇上日理万机岂会不知良将难求,切莫为儿女亲事毁了臣子的忠诚。”他言尽于此。
  “你呀你,好个老秦生的忠良,你与你爹倒是不怕死敢捻龙须。”李世民轻唱一声。“先把三世子给我找来,赐婚一事以后再说。”
  这两父子一个德行,根本不把功名利禄当一回事,他又怎能为了公主强求姻缘呢!岂不是让一干臣子视伴君如伴虎。
  也罢,就等三世子回京再来议婚,应该不致让他失望才是。
  “谢皇上成全。”还好不辱使命,不然雷弟真回不了京。
  “父皇……”
  “嗟!君无戏言,你要好好收敛言行勿骄纵任性,否则朕的臣子都当你是烫手山芋。”那他可真的要头大了。
  城阳公主怏怏不乐地抿起嘴,满心不欢地瞅着秦震雷,都是他的多言害她挨了骂,她绝不让他好过。
  长安与洛阳的明月一般圆,可是人心各异,耳语声传的皆是儿女情事。
  不曾休。
  第七章
  “美人在怀的滋味如何,是否有祸国殃民的感觉?”
  含讽带诮的冷音轻轻响起,看似取笑的清闲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彷佛万箭齐发不留生机,要人插翅也难飞惨死当场。
  首当其冲便是未吃羊肉却惹得一身骚味的秦关雷,他受的根本是无妄之灾。
  自从桃花林事件之后,他的身价是一落千丈,原本准姑爷的身份沦为打杂的,衣破无人补,伫足无人问,冷饭剩菜自个到厨房端去,没人理他。
  一天要挑三百担水、劈百斤的柴火,刚一得空还得修剪一林桃花枝,花残蒂落光秃秃一片好不凄惨,分明是迁怒之举。
  初入府时他像是个落魄的剑客,只比乞丐好一点,外表看来穷归穷却不失一名汉子,所以下人们算是敬他几分。
  可这会儿他倒宁可是个乞丐,一只破碗好歹有人注意地丢两个铜板叮当响,不至寂寞地让全庄人都用鄙视的目光仇视他。
  若是肉体的折磨,他当是习武者的修练,反正他当年拜师所受的苦不亚于现在,挑水劈柴这等小事还难不倒他。
  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漠视,全庄的人有志一同地当他是瘟神,故作无视的打身边经过,然后语气尖酸的在背后冷嘲热讽他淫人妻,忽视伦常,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没及时避嫌是他的过失,所以甘受众人指责。
  只是人的忍耐有限度,旁人的伤人言语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也未免气太久了,整整十天不假辞色地特意绕到他附近丢下两句讽语,随即状若无事人的走开,他快被她的阴沉性子搞得神智不清。
  他发誓再有一次他一定反击,她被所有人宠坏了,目空一切地以为布好每一步棋,只等着人自动入瓮走完全局。
  她也该了解世事不能尽如人意,他不会再纵容她无法无天,他要得到应有的重视。
  “你气还没消吗?打算以不变以应万变,你的如意算盘少拨了一格。”秦关雷上前挡住王禅心的去路。
  他怀疑她日渐疏远的理由并非只有桃花林一事,而是有其它外人不得知的原因,他决定要亲手将它挖出来绝不让她逃避。
  “春色扰人,风流蝶恋花,折一技墙头柳任人攀,羞君不知耻。”她当是没瞧见人的吟诗低讽。
  “春色夭夭,美人如梦令,撷一朵陌上花喜相逢,羞妾爱贪欢。”他以对句取笑她的故作矜持。
  “秦关雷你是什么意思,嫌柴劈得不够多还想上山打老虎吗?”居然暗讽她贪欢不正经。
  他笑展开绷了十天的脸。“你终于正视我的存在了,娘子。”
  “谁是你娘子别乱喊,坏了我的名节你赔不起。”可恶,他害她轻易破了功。
  “大不了我娶你嘛!遗弃相公可会遭天打雷劈。”他趁势搂住她的腰。
  没好脸色的玉禅心狠狠一瞅。“我嫌弃你没财没势,怎么样?”
  她说话的口气像是赌气,毫无说服力。
  “不怎么样呀!娘子的嫌弃为夫谨记在心,日后一定大富大贵让你以夫为荣。”他似假似真的发下大宏愿。
  他本是富贵中人,名与利唾手可得,他相信只要他愿意不难官居高位,一品夫人的尊荣她当来毫不费力,犹如张开手等着软柿子熟落。
  不过他不认为她会喜欢官夫人的排场,玉壶山庄够富有了,也没见她骄奢浮华的任意挥霍,将银两浪费在不该用的地方。
  “不敢指望,难道你没听说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因养不起我而被丢出庄外吗?”她不以为这种话能吓跑他,但是不假思索的就说出口。
  一说完她懊恼不已,聪慧如她怎会被他激得失去理性。
  “他不事生产不代表我也是不学无术之徒,你瞧我手受了伤还挑水劈柴,嫁给我你会满意地埋怨我出现太晚。”他卖弄地举着结实手臂炫耀。
  玉禅心心口微悸地瞄了瞄已结疤收口的伤痕。“没人叫你傻得去喂刀。”
  她都搞不清纷乱的情绪从何而来,初见他挨刀的那一刻只觉痛快极了,鲜红的血宛如她心底怒气一口气喷出,流得越多她越快意。
  只是接着而来的心烦始终让她心神不宁,夜里辗转难眠老觉得有件事兜在心口没去做,翻来覆去想不透是什么事。
  没得好觉一早醒来见他神清气爽又生起气来,没看他狼狈不堪心里挺恼的,非得整得他灰头土脸方才甘心,一连数天。
  这样的自己非常讨厌,一向清心冷性的过着悠哉日子,那是她刻意打造的平静,偏叫他一手打乱了,令她有着受困的感觉。
  她不喜欢情绪受人影响,冷冷清清的淡然能让她保持冷静思路与人营商,离他远一点方为上策。
  “没想到娘子如此关心为夫的伤势,叫为夫的好生欣慰。”
  啧!会瞪他表示心不冷,观音面容出现人性。
  秦关雷嘴上轻薄,眼神不怀好意地朝她直打量,她为之警觉地提气凝神,生怕整好的情绪又乱了。
  “别为夫、为夫的喊个不停,我不承认我们之间有任何承诺。”她一句话推翻过往老账。
  “你不认我我认你就好,女人家脸皮薄。”他死皮赖脸地硬要攀上关系,举止幼稚却饱含情意。
  “你……”玉禅心噘起嘴要发火,一见他装疯卖傻的神情反而噗哧一笑。
  真是败给他了,她还要气什么,人家不痛不痒地任由她整治了十天,再大的火也该灭了,尤其他根本没感觉,光她一人唱独脚戏生着不知所为何来的气。
  好像傻子似,恼了自己却便宜了别人,得不偿失。
  他暗吁了一口气放下心中大石,看来是雨过天晴。“娘子的笑容好美。”
  “少贫嘴,你敢说芙蓉姐姐不美。”她还没和他正式清算那笔账呢!
  “她美她的关我什么事,我的眼底只瞧见你一个人。”他被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若不是她往他倒了下来,以他的功力腰一挺便能起身,哪会搞出叫人有口难言的荒谬事。
  “花言巧语听得多了就成虚伪,不关你的事你们怎会在桃花林中偷情。”一想到那情景她就好想咬下他一块肉。
  他是她的,从头到脚每一毛发都属于她,谁都不许碰她的私有物。
  要不要喊声冤枉?秦关雷想。“娘子聪慧过人不会坚信眼见为实,令姐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