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点绛唇      更新:2021-02-17 20:32      字数:4760
  畹春一阵无力的呻吟后,姑娘嘴唇微动,气若游丝的:“……冷……”
  姑娘好像受了极大痛苦,半天吐出这个字,接着,娇躯颤抖,全身抽搐,骨节儿,也是沙沙作响!
  天龙被这突来的变化,弄的又惊又疑,口中叫着:“妹妹!”眼儿也在姑娘凝脂般的身上,看了一遍!
  这一看!竟在姑娘的乳门穴下,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血印。
  于天龙为荒山医隐李士贞的门徒,当然对恩师仗以成名的医术,多少也略窥门径,这时虽断不定,这是什么掌毒,可是以寒为主的贯注血脉之伤,是不会有疑问的I在天龙方念之间,畹春较前更显厉害,不但整个身子痉挛起来,就是牙齿也抖颤作响。
  天龙眼看心上人如此痛苦,再也顾不了其他,赶紧把衣服一脱,被儿一拉,拥抱一起。
  天龙这一赤身相搂,真是如触冰雪一般,不觉打个冷噤,连忙用膝骨一试姑娘私处,竟也寒气逼人。
  诸君!于天龙并非存心轻薄,因为任何病症,只要感染此处,也就是病入膏肓了,老实说,此时的天龙,也暗调功力,顷刻全身,像蒸笼般的,热了起来,那热流一股股的浸淫着姑娘全身,慢慢的,慢慢的,她似乎有了知觉,身儿不大抖了,手儿也把天龙,抱了个铁紧!
  天亮了,于天龙看看睡在怀里的畹春,真是不胜感慨,如此娇艳的人儿,竟变成……不自觉的长吁了口气。
  姑娘闻声,居然醒了。
  姑娘痴望着天龙,有气无力地说:“龙哥哥!这是不是在做梦?”说完,两粒豆大泪珠,淌了下来。
  天龙轻怜蜜爱的又抱紧姑娘,细声问道:“春妹妹,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现在感觉怎么样?”
  畹春凄忱的唏嘘道:“我是中了义母的九毒寒沙,每隔两个时辰,寒毒就会爆发,顶多也熬不过三天,就会骨裂抽搐而死,总算上天见怜,死在你的怀抱里,也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说不尽的悲怨,道不完的心酸,眼看这幕悲剧,愈演愈厉,也愈演愈近尾声,忽然窗外轻声一叹,紧接着,无风自动,壁窗闪合之际,飘进一个白团。
  天龙闻声知警,早已拥被而起。
  这时那白团一闪,已逼近胸前,匆忙间,伸手一接,竟有一股奇劲含力,震的虎口发酸,赶忙张开一看,不由一惊、一怔、一喜!
  原来是白色纸包,里面除付着一粒清香扑鼻莲实,还有一张素笺,那笺上写道:“感君疾情,特赠千年雪莲一枚,该莲功能去毒驱寒,可速命心上人服之,但望苍天不我妒,当使卿卿我我,愿羡鸳鸯不羡仙也。”
  下款无名,却画了个栩栩如生的凤凰!
  天龙看罢,心中狂喜,也顾不得送药的是何许人,连忙取出莲实,口对口的度了过去!
  说也奇怪,姑娘自吞服那雪莲后,也不过是顿饭的时间,身子也温暖啦!精神也充沛啦!就是脸上蛛丝般的伤痕,也结了痂。
  天龙看着,打心里透着高兴,连忙问长问短,爱护备至,又叫店小二,作了点粥饭,扶着畹春,亲手喂了两大碗。
  天龙是一心报答,姑娘是百般体贴,这一晚真是说不出的轻怜蜜爱,情意缠绵,时近三鼓,两人仍旧是相拥而卧,情话不休!
  这时天龙突然抱紧姑娘的纤腰,正颜说道:“妹妹!刚才的话,我已说明,不管怎样,我要苦苦向恩师哀求。我想,他一定会答应我们的!妹妹的心事我全知道,千万不要认为脸被创伤,就自惭生愧,要知美的灵魂,才是人间的至美……”
  天龙的真情流露,泪洒滂沱,娇啼婉转。
  半响,姑娘才断断续续地说:“龙哥哥,我相信你,可是我……”
  于天龙未等畹春讲下去,已把嘴儿堵住姑娘的小口,接着像雨点般的吻着心上人的玉颈、酥胸。
  片刻的温存,姑娘紧闭双眸,陶醉在这温馨甜美的刹那,突然,下体有异,畹春急推天龙,一声娇嗔:“你……”跟着,泪珠儿掉了下来。
  天龙,急促的、惶恐的,连道:“妹妹,原谅我,我是想占有了你的身体,你就不会再想其他了!”
  姑娘叹了口气,摸着天龙发红的脸道:“龙哥哥,连日贴骨沦肌之爱,虽夫妇又当如何,别说是我这苦命人身体,就是为君碎骨扬灰,也是情所愿意。不过,你要同情我,我总希望能保有我这女儿身,才是真的爱着你……”说完埋首天龙胸前,嘤嘤而泣。
  天龙感动的摸着姑娘的秀发,道:“妹妹!不要难过,一切都是我太糊涂了,只要有于天龙一口气,绝不忘妹妹的恩情,也决定争取我俩的美满团圆。”
  上天的安排,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正当天龙剖心露腑时,以慰心上人时,忽闻窗外一声轻叱:“好!于天龙!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对得住我吗?你对得住爹吗?”
  紧接着:“哇!”的一声,那令人回肠荡气的哭声,瞬间消逝了!
  于天龙闻声一惊,匆忙高呼:“鸾妹妹!不要误会,我有下情奉告……”随着穿衣,破窗追了去!
  一直追到拂晓,还是没把人儿追上。
  于天龙百般委曲,无限心伤,匆忙赶回房中,呀!那姜畹春姑娘竟也不见!
  于天龙仰首云天,星目含泪!双手颤抖的,捧着一束秀发,一纸血笺,那血笺写的是:“留发示爱,滴血全情,从此贝叶青灯,待修来生,但愿蒂鸳盟,苦命人当心香一瓣,遥祝千里之外也!畹春泣血留。”
  太行山脉,沿山势北上,于河北省临城一带,突显高拔险峻,回峰路转;构成了一个凹形的深谷。谷中盛产木材,草药既狐貂麝香,所以人烟密集,商业系盛,无形中成了平地与山区的交易枢纽!
  滨谷之间,有一条小河,每逢春秋二季,山洪下水,那河水猛涨,扩及全谷,其声势何啻汪洋大海!
  正因为如此,这个山镇,就建立在谷南山坡之上,起名叫做长沟峪。
  长沟峪因为是本书的重要所在,不得不作个交待,现在转回头,说说几经险难,情海生波的于天龙了!
  一个人,一个年轻人,就怕的是连遭波折,更怕的是遇了不幸,还没有解决的希望,于天龙这时的情况,何尝不是如此,那赤缕仙子功盖武林,母仇何以得报?而秀鸾妹妹,绝袂而去,如何求得谅解?再而畹春姑娘,舍己全人,立志佛门天涯茫茫,何处寻芳?
  所以天龙壮志消沉,形同痴呆,像游丝的飘香,飘!飘到了这长沟峪的一家酒楼!
  这酒楼还真不小,楼上的大厅,差不多有二十来个桌面,另外还有几间套房,算是雅座。
  于天龙一杯在握,凭栏远望,他在想着那要想忘去,而又无法忘去的难堪往事!
  十月的天候,在北方是个多风季节,谷中的那条河,已被山洪充溢的汹涌辽阔,那浪头滚滚的掀起惊人的巨响!忽起忽伏的巨浪,展延到山的远方,忽然奇迹发现,竟在这澎湃的急流中,闪出了一只摇摇欲坠的小船!
  于天龙所坐的雅座,正好窗子对着这条河,当然河里出现了一条船,他是早已看到了,天龙凝视了半天,感到可疑,这样的天候,冒着风险,为了什么?而且,在这种排山倒海的波涛中,逆风驾舟,不是有武功造诣的人,谁办得到。
  转念之间,那船由小而大,渐渐接近了长沟峪,停船的地点,正好与这酒楼成垂直线线。所以天龙再想进一步了解了解,已是不能够了,除非把脖子,伸到窗子外,您想他还有那种精神吗?
  天龙又喝了两口闷酒,看看时光,已快未刻,心里正在盘算着尔后的行止,一阵楼梯响,接着门帘一挑,酒保引进来两位客人。
  两个人,一个五十开外,秃头鹞眼,满面凶悍之气,一个四十年纪,满脸络腮胡子,一身横肉,个个都是虬肌暴露,太阳穴鼓鼓,无疑的,都是练家子啦!
  天龙这一打量,心中不由一动。
  雅座上,就有两张桌子,两人一坐下,无形中就成了邻居,天龙好奇心既已勾起,更是对这等不像善类的人物,格外的注意起来!
  这时对方的酒菜已经送来,那个中年汉子,先敬了老人一杯,又接着再喝了一杯,然后一阵怪笑道:“老前辈,这次要不是那假货还真不容易收拾,可是我就奇怪,一向敢作敢为的金山舵主,竟打了蛇,还怕蛇咬。”
  那老人听完,满脸气愤的瞪了一眼,接道:“周方!亏你闯了十几年,什么地方?竟一点也不小心,万一……谁能担的起!”
  叫周方的这小子,一经埋怨,满脸通红,有点不服气似的:“你也太谨慎了!我就不信?船上的点儿,会……”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
  那两人把酒饭吃好,也就走了。
  天龙独自盘算了一下,心里说:“就这么办!”也就招呼酒保,算清账目,跟踪而去。
  果然在意料之中,那两人顺着山坡崖道,走到了船上,天龙跟到这里,也不敢把身形过于暴露,随就近找了座突出的小岗,隐藏起来。
  刹那东乌西坠,新月如钩,天已近晚了!
  忽然那船身,一阵颠簸,顷刻之间,由船舱继续的上来三个人。
  前头的两个,正是酒楼所遇的中年和老年人,最后那位三十光景,身体极矫健的汉子,确拖着一个奇大的口袋!
  三人好像在船头商量一下,就先后的飞纵上岸,接着沿了一条曲狭的山道,匆匆疾驰而去。
  于天龙尾随着,始终保持两丈距离,仗着一身轻功绝学,和沿途的密集杂草,丛茸小树,倒也不虑行步暴露。
  这时山势突然显得峻拔崎岖,山路更显得难走而惊险!
  前面的人突然止住脚步。
  就听那背着袋形东西的汉子说道:“老前辈,周香主,又没有什么太了不起的事,为什么老这样拼命的死赶!再说,凭你二位?还真怕有人敢……”说着放下来身后背的口袋,忽忽的大喘了两口气!
  那老者傲慢地哼了一声,说道:“张彪,并非是我过于小心,我实在受舵主重托,不能稍有差池呀……”
  那个周方回头冷冷道:“还是辛苦一些好,免得把事情办砸!”
  老者也道:“张彪,也许舵主就快到了,你别再唠叨了,行吗?”
  那背大袋子的张彪,道:“我也只说慢慢走,又怎会误了什么事,你们……”
  三人来到一处小宅院前,果见门前站着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江湖上大淫大恶的“霹雷手”蒯通便是此人那蒯通冷然的看着来人,道:“闻声在此等你们,可带来了?”
  那张彪急忙背着大袋子奔上前,笑道:“蒯爷,你瞧!这袋中的便是!”
  蒯通道:“背进内室去!”
  张彪不再多言,背着大袋子已进入屋中去了!
  姓蒯的对周方与老者点点头,道:“很好,辛苦你们了,我这儿还有些酒莱,你三人垫垫肚子去!”
  他指的是旁边房间。
  于天龙心中明白,他必须定下心来应战!
  双方搏斗中,张彪先被于天龙打得往外摔去,那老者也被于天龙暴出一腿踢得昏了过去。
  姓蒯的桀桀怪叫,双掌错变,立刻迎拍而上!
  于天龙已知这人武功了得,他刚才一掌中,已知此人功力,实难与人匹敌,可是眼前趋势,又不得不拚命硬抵,赶紧急吐双掌,也把无相禅功藉势发出!
  双方发掌不但急遽,并且都发挥出个人的潜在余力,劲力凝结之处,风暴激撞,又是一声闷响,掀起了丈许内的飒飒狂飙,两人不约而同踉跄后退!
  天龙面色苍白,口溢鲜血,已至姑娘身前,一念头袭到,心想:“自己受创非浅,倘敌人再发出一掌,除本身难逃险则难,则掌缘余力,姑娘恐……不如,争取机先,来个同归于尽!”
  念毕,抖起残余之力,一声怒叱,抢身而出。
  这时霹雷手蒯通,也是受伤颇重,正拟调元归一,再予敌方致命一击,怎料天龙竟舍弃姑娘,轻身赴敌。
  姜是老的辣!
  蒯通已看出于天龙,是抱着宁为玉碎的打法,赶忙封掌护胸,“倒翻千层浪”,身躯猛的后撤。
  天龙一掌劈空,蕴忍之气已泄,早已涔涔汗下,一息悠悠了!
  那霹雷手一看当前情况,早已打算好,先毙了这娃娃,然后再劫取姑娘。
  可是几次掌力互拚,心中仍存顾虑,暗把掌力运出,趋步走来。
  此时天龙在刚才一掌冲击之下,已离敌人一丈开外。
  在此紧要关头,忽闻一阵呼啸之声。
  顷刻之间,一条黑影,已扑到姑娘跟前。
  于天龙一望,已看清来人,正是敌方同路人,通臂周方。
  他心中又恐又急,可是所处之地,少说也在三丈开外,何况那蒯通,也在这关口把掌力发出!
  天下的事,就那么巧,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