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9 节
作者:朝令夕改      更新:2023-08-28 11:36      字数:5029
  所以,知道双胎之危险的赵长宁如今一腔心思都放在那娘仨身上了,恨不能丢下眼前的烂摊子赶回京城,哪里还有工夫搭理方文嫣?这一位于赵长宁来说,就意味着两个字:麻烦!
  但问题是,这回方文嫣真帮了大忙的,还不能把人丢在一边不闻不问,这有点儿太缺德,好歹是曾经的心上人不是。
  萧秋雨却不管这些,又细细将其他的事情一一交代了,便一抹脸,跟着徐延彻出去找地儿休息去了。
  赵长宁叹了口气,不过事已至此,烦躁也是无用,便只好先搁到一边儿,专心研究起战事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方文嫣主仆一路风霜的好歹好了临州,便前后脚的病了,闹得姜月姑娘着急上火。
  要说这临州,它虽然比不得京城,可还真不是个小地方,人口多也还比较繁华,药材啊大夫啊还都不缺,可问题是,药也用了,可就是不见好!
  红袖也还罢了,吃了药不好不坏的,倒不像是要挂的样子,但方文嫣却是憔悴的厉害,原本还圆润的脸瘦了一大圈儿。
  虽然不晓得自家大人和这方姑娘到底啥关系,可不管怎么着,也不能叫人挂了啊。
  姜月麻了爪,在屋子里转了半天之后,终于在同伴的提议下决定,把两位姑娘送去京城!去治病啊!
  毕竟临州城里的大夫都请了,可人又不见好,若是拖下去给拖死了咋办,还不如赶紧去京城,要是死在了路上,那也是天意,不算她没作为。
  然后就这么拍板了,给萧秋雨去一封信说明情况,然后姜月带着方文嫣主仆往京城而去。
  萧秋雨收到信的时候,正跟在赵长宁屁股后头听着他跟几个幕僚制定作战计划,皇帝没有给赵长宁兵,但赵长宁却不能是光杆儿过来的,手底下惯用的几个人都带了来。
  等萧秋雨拿着信回到屋里,正好作战会议结束,赵长宁挥手叫大家散了,头也不抬的道:“又有什么消息了?”
  “是姜月打临州送来的信。”萧秋雨随口道。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拆信。
  赵长宁一双眼睛本来还盯着跟前的地图,随口跟萧秋雨聊天呢,却半晌没听见萧秋雨的动静,便打眼这么一瞧。
  只见萧秋雨两眼盯着信,眼神儿有些发直。
  料想不是什么私密的东西,赵长宁便眉毛这么一挑,抬手就把信拿了去。
  “真的不是比故意交代属下给我添乱的?”赵长宁把信纸往桌子上一拍,“这人送到京里也就罢了,还要往我府上送,简直是——王妃已有七八个月身孕了,还是双胎!”
  赵长宁咬了咬牙,到底是没有对着萧秋雨口出恶言,毕竟是亲哥么。
  但脸色也很不好看了,代璇什么性子他知道,认识这么久了,也并未开口问过他原来身边的女人,唯一介意的只有一个方文嫣罢了,若是送去的其他人,恐怕代璇不会说什么,可是方文嫣?
  虽然说是过去了七八年的事情,但英王府里还是有认识她的人啊,万一代璇多心了怎办!
  当然,若是平常也还罢了,大不了他回去好好解释,可现在代璇怀着身子啊,要是动了胎气有什么闪失,他还不得后悔一辈子!
  萧秋雨这会儿也明白赵长宁紧张什么了,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可眼下要拦住也不能,一是分不开人手去追,二是姜月等人行踪不定,送信都没处送!
  镇北司的势力都在西边和北边呢,萧秋雨带出来这几个,都是有用的,分出一个姜月去就已经有些紧张了,得,这事儿还得麻烦徐延彻!
  然后等赵长宁急急忙忙去找徐延彻,却被告知人不在,人家不是吃干饭的,定了计划就干活去了啊,一点都不拖延!
  赵长宁瞬间感觉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若是他肯好好儿的跟代璇表白两句,说方文嫣只是过去式,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惦记她了,心里只有代璇一个——虽然这话有些肉麻,但他确实有用。
  只是现在想这个也晚了,只好抓着那个飞鹰卫道:“用你们的渠道,替我送封信去上京,务必要快!”
  年轻小伙子面色为难,这有点不合规矩啊,飞鹰卫那是直属于皇帝的,跟皇子勾勾搭搭不成体统啊,就是徐延彻,别看是奉命来的,也跟赵长宁保持着距离呢。
  “少啰嗦,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出了事儿你担得起吗!”赵长宁脸一沉。
  要不是他的小一小二都不在,没法儿送信,他犯得着在这儿着急吗?其实要不用飞鹰卫的渠道,也不是没法子送信上京,但问题是速度,若是晚了,还有个屁用。
  终于软硬兼施让那飞鹰卫给送了信出去,赵长宁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找萧秋雨道:“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萧秋雨也不好意思说别的了,是他的人办了糊涂事儿,可不得他这个上司顶着吗,当下只摸了摸鼻子嗯了一声,心道等南越这事儿完了,他可得好好操练操练那帮兔崽子。
  上京城里有人接了信,自然是如临大敌般,时刻准备的要把有可能上门来的人给截住。
  然不论是赵长宁还是某个准备截人的人,都没有料到,三个人病了两个的方文嫣一行却是路上坏了马车,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碰上了正好上京的某位大人家的女眷。
  “瞧这病得不轻呢,正好我们有大夫,给她们瞧瞧吧。若不是什么疫病,就问问她们要去哪里,若同路,倒是不妨捎带一程。”
  502章 以示恩宠
  却说代璇因得知怀了双胞胎,当下便越发小心起来。
  除了偶尔往宫里走一趟探望崔贵妃,便不再出门,只管闷在府里。
  若是平时她早该闷坏了,但如今有孩子牵挂着,却是不觉憋闷,且连赵长宁都不大想了。
  “王妃,宫里来人了。”这一日吃完饭,便见绿衣进来道。
  眼下已经进了腊月,天气也冷的很了,书房里挂的那九九消寒图也已经红了几朵梅花。
  且将近腊八,王府里已经准备下了糯米、赤豆、桂圆、莲子、花生、枸杞、红枣等物准备熬粥。
  听闻宫里来人,代璇虽然不晓得何来赏赐,但却是反应极快的道了一声:“快请。”
  她身子已经重了,坐着时双腿都不能并拢,是以行动间便缓慢了不少,才起身走了几步,人便进来了。
  却是崔贵妃身边极其得用的大太监崔敏,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内侍,却是崔太监的义子,俱是熟面孔。
  “竟然劳动崔公公前来?”代璇便笑道,又连忙请崔敏入座,吩咐丫鬟上茶。
  “不忙。”崔敏摆摆手,却是回头一瞥,那两个小内侍便托着托盘走上前来,托盘用红布盖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这是?”代璇略有诧异,不知道宫里搞什么名堂,但如今她怀有身孕,从来孕妇最大,想来宫里也不会对她如何,便又定了定神,笑道:“崔公公这是跟我打什么哑谜呢?”
  崔敏却是呵呵一笑。才亲手揭开了红布道:“这是娘娘的一片心意,王妃看了,必得十分欢喜。”
  那托盘里却不是代璇先前想的什么稀奇宝贝,而是叠在一起的布料,竟是两套上等棉布做成的小衣裳!
  代璇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崔敏见状便笑道:“王妃不妨展开来瞧瞧。”
  两套小衣裳做的十分精细,不光裁剪的好,就连针脚也是细密熨帖,显然是下了十分的功夫。
  虽然没有绣花,看起来朴素了些。却很得代璇的心。毕竟小孩子皮肤娇嫩,若是绣了花,反倒容易磨到皮肤。
  “倒是累母妃费心了,这两个孩子还未出世,就想到这些。”代璇命人收了,才笑着跟崔敏说话。
  哪知道崔敏道:“王妃这话倒是不错的,娘娘为了这两套小衣裳却是费了小半个月的功夫呢,可见娘娘对王妃和两位小殿下的欢喜。”
  代璇不由得一怔,照崔太监这话的意思。这两件衣裳竟是崔贵妃亲手做的?
  这等事,便是亲生母亲做给自己儿女还罢了,然崔贵妃却更是长辈,且还有那般尊贵的身份!
  若是搁到现代。也许会有疼爱孙子的祖母亲手做了小衣裳,但放在如今的富贵人家,却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崔贵妃却做了,且还这般的用心。代璇很是感激,便只是为了她肚子里这两个小的,她也很感激。
  说起来。这并不单单是祖母对孙儿的期盼,也是给了代璇大大的脸面!
  代璇不由得抚着肚皮,抿了抿唇之后才道:“都是母妃厚爱,有这般慈爱的长辈,却是我和孩子们的福分。”
  崔太监瞧着代璇面上的表情,心里也满意了几分,当下也不耽搁,便拱拱手回宫去了。
  等人走了,紫苏才悄悄凑到跟前来道:“王妃,奴婢瞧着,竟是一男一女的样式。”
  其实婴儿初降生是用不着穿衣裳的,左右不过是襁褓包着罢了,崔贵妃这一手,其实象征意义更大一些。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儿?代璇越想越觉得好似是为了显示恩宠一般。
  于是便将木槿叫来跟前问道:“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儿?”
  自从她怀了孕,府里事情便不大管了,大都交给了木槿,反正她也是熟手来着。
  也因此,这几个丫头怕是有了默契,有许多事情也并不在她跟前提。
  代璇心知肚明,却也懒得管,只是如今越想越不对,耐不住心中好奇,便想问个清楚。
  木槿自是不肯说的,只道无事,可代璇又是什么人物,她逼不得木槿,扭头便看向紫苏紫萍,终于还是叫她得了实情。
  “靖南军吃了败仗,且连都统大人都战死沙场了!”紫萍道,一张圆脸蛋儿几乎要哭出来。
  “靖南军又败了?”代璇不由得面色一白,连忙追问道:“那王爷呢?”
  “王爷尚且安好。”木槿连忙安慰代璇道:“王妃且放心罢,王爷无事,只是朝中因这一战,颇有些争议罢了。”
  代璇便安心了下来,她也不是全然无知的妇人,听见吃了败仗就慌了神,只要赵长宁没事,就不是大事。
  不对,这个都统是靖南军的高级将领吧,就这么死了?
  代璇不由得想到赵长宁曾经提到过的,关于兵权的问题,莫不是赵长宁假公济私,把那统领给阴死了吧?
  紫苏看代璇没说啥,还以为她吓坏了,和木槿对视了一眼,才试探着唤了一声:“王妃?”
  代璇回过神来,见两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便笑了起来:“作甚?不过是吃了败仗,又不是天塌了,不要担心。”
  木槿见她这样便也放心下来,心道若是因为她没保密好而让代璇因为听了这消息而坏了身子,她岂不是罪过大了?
  但见代璇不着急的样儿,却又忍不住问了:“王妃竟是不担心王爷吗?”
  “嗨,我虽然不懂怎么打仗,可也知道兵无常势,且听你的口气,此次并非决胜之战罢?我相信他能挽回局面。”代璇道。
  代璇能这般镇定,一是相信赵长宁的判断,他曾说虽然靖南军不如西军和北军。但南越军也不如北蛮和西梁,他既然能在西北打出名堂,这一次的难度并不很大。二则,赵长宁到那边必先得收拾局面,才好重整旗鼓去打南越军,便是一时有胜败,也不算什么。安知那都统得死有没有蹊跷呢?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在京里担心根本无济于事,还是好好养着身子为要。
  当木槿把代璇的意思悄悄送到宫里之后,崔贵妃也放下了一半的心。不由笑道:“这孩子倒是对长宁信心十足。”
  花铃姑姑便道:“正该如此,王妃若是没有这份伶俐,也不能叫娘娘这般看重。”
  “瞧你这说的,”崔贵妃摇摇头,却是手一抬,扶着花铃走到了廊下,才道:“你看那朝中,都有人按捺不住了,她一个女子能有这份镇定。已是难得了。”
  “我看重的便是她这一份心智。”崔贵妃停住脚步,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不像某些人,遇事只能哭,哭过之后便认了命。”
  花铃姑姑一愣。不知道崔贵妃何以如此,便小心道:“都是殿下和娘娘慧眼,也是旁人没有这个福分。”
  崔贵妃看了花铃一眼,知道这个心腹是在含糊其辞。也不怪她,只道:“你道我是说着玩的?我是想起了一个人。”
  “娘娘说的,是……远嫁的那一位?”花铃低声道。
  崔贵妃闻言便叹了口气:“当年她同长宁之事。我固然是不赞同,但也未对她如何罢?可她又是怎么做的?这且说去说他,后来太后棒打鸳鸯,其实也未尝不是存了试探之心。”
  花铃眉毛一挑,这些事儿,纵然她是崔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