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3-08-28 11:34      字数:4941
  吆稳耍俊?br />
  岚夏扬起笑脸,递了拜帖道:“劳护卫大姐通报一声,柳州安汀前来拜访府上主人。”
  赵多接过拜帖,连声应道:“稍等。”
  护国公府上下早知道自家小公子与今年新科进士定了亲,只到了良辰吉日便可完婚,一见安汀出现在府门口,门房连忙殷勤十足迎进门,又派了腿脚最快的人飞快向家主禀告——未来郎主前来拜访,必会使主人心头喜悦,赏钱定然少不了。
  安汀来的这日,正好赶上休沐,傅家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齐聚一堂,虎视眈眈,让出现在厅堂口的安汀微微怔了一下,所幸她心理素质强,很快调整好了心理。
  堂前主位上头发花白的老人是上任护国公的夫郎宁氏,也即是现在护国公傅瑾的亲生父亲。屈指算下来将近七十岁,依然精神矍铄,依稀可看成年轻时的模样。
  安汀躬身行礼,亲手奉上一只雕花木盒道:“小女子头次拜访,身无长物,只准备了几样薄礼,还请长者笑纳。”
  宁氏命身后的年长随侍接了过去,打开,内里一对婴儿手臂粗细的人参,根须分明,竟是一二百年生的人参,这种好东西向来有价无市,让看惯了好东西的宁氏都免不了一惊。看安汀的眼神更是柔和了几分,“好孩子,这样的好参怎么算是薄礼?下次莫要破费,自家人无需如此。”
  安汀微微一笑道:“好参却可求而不得,能得上一对献给长者乃是求不来的运气,哪能在意些许钱财。”
  宁氏笑叹道:“云泽长得真好,这么多年老身见了多少少年儿郎,不及云泽的多矣。”
  安汀心思慎密,自然听得出宁氏话里内含的担忧:傅家小公子是公认的容貌不佳,偏偏被赐婚给她,他虽不担心傅家小公子物质上会有什么缺乏,却担心两人的婚姻出什么状况。
  对此,安汀眉目间虽然不显,实则内心同样在担忧,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送了老国公夫郎,不能不送其他人。安汀依次全了礼节,亲手奉上礼品。早先做好了准备,安汀的礼物备得既齐全又妥当。
  现今的护国公傅瑾五十多岁,在朝堂上处于办退隐状态,身上只担了个太尉的虚职。她皮肤略黑,手上有厚茧,可见至今仍日日练武不辍。许是跟着沙场征战的老国公久了,身上也带了几分凌冽之气,如今收敛了几分,也显得十分威严。
  除了武艺之外,护国公傅瑾向来喜爱下棋,且是围棋,安汀这副五百多年榧木制成的棋具正好投了她的喜好。
  护国公夫郎,永乐宫主笑吟吟收到一对凉玉镯子,羊脂白玉的质地细腻滋润,触手便是一股凉意,他当下就戴在了手上,笑着点头:“云泽有心了。”
  傅家大小姐傅昭得了一对雪雕,尚是幼鸟,乳毛刚褪尽,在笼子里威风凛凛凶性不去,见人不惧,扑扇着羽翅似要从笼子里扑出来,引来一阵赞叹的目光。
  傅二小姐傅晫得到的是一把精钢匕首,算不上出奇,只是在这种百炼钢都稀少的时候,这把匕首的锋利程度就相当令人满意了……老实说安汀选择礼物时十分头疼,外界对这个年轻的游击将军唯一的印象便是寡言冰山,胆子略小的远远见了就要避开免得被寒气冻住,哪敢关心爱好之类的,只能思索着挑了一样,好在送的对象还算满意。
  傅三小姐傅昀和四小姐两人,前者一幅前朝名家何酌言的画作,后者送上一套文房四宝。两人与她年龄相差相仿,傅昀喜好书画,傅曜心性尚且不定,送她文房四宝总比其他玩具之类更妥当。
  傅昀自然欣喜非常,倒是傅晫看着自家大姐那对雪雕极其眼馋,巴巴地想让安汀给她的礼物换换,惹来傅瑾一个瞪眼。
  至于没有露面的傅景,安汀备了一对满月的萨摩狗狗,毛茸茸的雪团,好奇又带着笑容的表情,惹人喜爱。护国公夫郎笑眯眯的吩咐下人,把这对小狗给后院的傅景送去。
  礼物珍贵与否倒是其次,重点是礼物背后的心意。安汀这点做的极为妥善,礼节周到,态度是对未来岳家的尊重坦荡而非对国之重臣的谄媚,傅家长辈看在眼里,满意在心里,因此,等安汀坐下的时候,厅堂里的气氛较之之前,要柔和许多。
  第30章 傅家人
  婚姻是人生大事,安汀来护国公府上,正是为了这个。
  傅景年岁偏大,今年初冬便要过二十岁生辰,因此,婚程赶得急。安汀这边又无双亲,婚前向名、纳吉之类需要亲长出面的流程,免不了要寻亲近的人来,她先来告知一下,免得到时候失礼。
  另外……
  “……今上赐了务本坊宅院一座,旧宅需要修整。”安汀取了份图纸,递给永乐宫主,“这是宅院的图纸,建成之后应该呈现的模样,不知云嘉郡主有什么爱好,可提出来,趁此机会一并修建好。”
  她之前去务本坊看过,房宅整体上修建得很得体,从细处的雕刻便可看出来些以前的底蕴,面积又极大,附带了一池曲廊游湖,景色极好,由此可见女皇的拳拳心意。只是无人认真修缮,青砖路上生出青苔,梁柱的漆有剥落的痕迹,湖岸边长出许多芦苇及水草,虽粗略看上去整洁,也免不了露出几分破败之象。
  这些都是小事,无论外观如何,安汀都要从里到外再按照她的意思翻整一遍。若不是宅院是女帝所赐,她宁愿花钱买块儿地,推倒重建,毕竟,修整房屋真是一件费时的事。
  考虑到住进来的另一半的爱好,安汀免不了考虑空出一片地作为练武场,只是恐思虑不周,所以画了图纸,以备傅家人查看修改。
  永乐宫主看了眼图纸,顿时生出了几分兴趣。图纸画的清晰明确,从整体的宅院图,到每个院子的详细图纸,一应俱全。所用材质、所描色彩,厅堂摆设、园中花木、道旁所种树木都一一备注齐全。
  他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若是按照图纸这般翻整,花费不在小数,当然,舒适程度也是旁人完全比不了的。连他看完之后,都忍不住想让国公府也如此修整一番了。
  他看过派人查来的资料,他这个未来的儿婿,手中确实有个赚钱的生意,虽在他眼里不算什么,换做他人来看怕是家产不菲了。
  他不免生出几分感慨:文采出众,考取了功名,又不缺少财富,连容貌占全了。这样的人若是父母均在,这般年纪早有了儿女。便是没有成亲,今朝中了进士之后,如花美眷也少不了。
  为人父母,自然都想让自己儿女得到最好的,只是,难免不顾及她人的想法。好在安汀性情好,并未因此而郁结甚至迁怒。反而是,照今日这番情况来看,她对未来的夫郎是放在心上的……这让永乐宫主心中熨帖了许多。
  他念头一转,把图纸递还给安汀,笑道:“云泽心思细密,想的极为周全,只是人老了,难免目光昏花,这样,伯定,你带云泽在府中走走,让云泽自己看便是了。”
  傅昭一愣,见自家父亲目含深意地看着她,心里默了下。
  安汀起身,向几位长辈告辞,老国公夫郎宁氏笑道:“一时看不完,且留在府中歇息一下,用罢哺食再走不迟。”
  此时不过才午时初,安汀原打算来国公府一趟便走,谁知被长者这么一说,至少要留到申时,足足两三个时辰。只是,长者的好意,推辞不得,她只能跟着傅昭出了大堂。
  国公府的面积很大,从前院绕到后院,就足足走了一炷香时间。比起上赐的那座宅院,大了数倍。
  护国公府处处整洁大方,毫无金粉涂墙、银鎏饰壁之类奢华,就连府上的花木都少有稀有品种,所种牡丹、芍药等多是寻常可见的,花园比起普通人家也大不了多少。倒是宅院西侧辟出了大片儿的场地,用作练武场。
  场地极为宽敞,地面平整,一侧的场边放着一排武器架。站在场边,能听到不远处院子里传来的马嘶声,这片练武场哪怕是用来跑马,也绰绰有余。
  事实上,场地上正有人在骑马,少年在奔跑的红马之上坐的平稳,一手持弓,一手从箭袋里取箭,一息的工夫不到,咄咄咄的五枝箭已没入远处的箭靶上。
  以安汀的目力,能看出他五枝箭中两只正中靶心,其余三支也在九环附近,可见傅景的骑射水平着实不低。
  少年停住了马,看了过来,那容貌有些眼熟。安汀从记忆里翻出当时马市上那名马背上的少女,忍不住在心里扶额。是该怪太中性化的骑马装,还是怪自己来这里了这么久,还有点适应不了男女地位颠倒的环境?!
  不知是否是安汀错觉,她似乎看到少年的脸上红了一下。不过,很快,少年连过来都没,急匆匆得离开练武场,进了边上的马厩。
  旁人也没漏掉这一幕,傅昭打圆场得岔开话题说:“太阳晒得厉害,我看云泽的脸被晒得发红,我们去荫凉处休息下。”
  不容安汀拒绝,她们姐妹几个把安汀簇拥在中间,出了练武场,拐进花园的凉亭里。
  安汀只觉得莫名其妙。
  东陵朝的风俗并不严苛,少年们出门逛街都是寻常事,何况有这么多人跟着,见个面并不是什么要紧事,怎么傅景躲开了也就罢了,傅家几个姐姐也跟着抽风?她的图纸还要找他一起商量呢。
  孰料傅昭挥去身边的侍者,盯着安汀问:“我只问一句,你要老实得回答。听闻……接到赐婚,你很不开心?”
  安汀愣了愣,也不编谎言,坦然得道:“是有那么点儿……”
  耳边有风声呼呼而过,她惊诧得偏头,只见一只杯子正越过凉亭的围栏落入树丛中,竟是看上去最冷静的傅晫动的手。
  傅昭把傅晫按到石凳上,再对上安汀时神色不定:“你倒是好胆子。”
  “伯定姐姐若是突然被人强行订了亲,会是什么心情?”安汀反问道,她神色依然淡淡的,看不出多少喜怒。
  傅昭自然能想到,不过,此时遇到这种情况的是自家弟弟,她还未开口,傅晫冷哼了声:“能让今上亲自赐婚,是多少人求不到的福分,你竟……”话未说完,她们都知道什么意思。
  安汀从未见过傅晫,只听说傅家二小姐性子极冷,如今看来不过是座外冷内热的伪冰山,对家人的维护之心可见一斑。想到这里,她倒是有点羡慕傅景了。
  不过,眼下的问题是,傅昭定定得盯着她,问:“既然如此,你……你对此婚事可有不愿?我可向你保证,若是你不愿,我傅家便是尽了全力也会取消赐婚。你知道我父亲和陛下的关系。”
  见安汀垂下眼睫毛,似乎在认真思索,傅晫不由得握了握拳头,傅昀傅曜不明白怎么一时间进行到这程度,傻愣愣得站在一旁。
  却见安汀抬起头,神色认真得看了过来,“我只见过傅小公子一次,只觉得英姿飒爽精神勃发,除此之外并无特殊的好恶,没想到会有今上亲自赐婚。国公府是何等门第,我虽不畏惧人言,只是成亲一事非同一般,我有几句话想要提前说个明白。”
  “说来听听。”傅昭应了。
  安汀直言道:“此世间只单单我一个。说什么血脉传递,这些我并不在意,一直也并无成亲的念头。忽然和国公府结了亲事,打乱了我的很多计划,难免措手不及。”
  “我自在惯了,不愿整日揣摩人心,考进士只为了有功名在身方便,并无做高官的想法,说不定哪日就辞官四处游玩了。”
  傅昭大笑道:“难道我护国公府还缺前程似锦的人物?”她这话说得霸气,却也着实是实话,她感叹道,“父母与我们只求能有人与景儿琴瑟相合,不求其他。况且,景儿生性开朗,若是拘束在后院,怕也要闷出病来,你若辞官游玩,正好有人作伴。”
  安汀想了想,点头,又道:“我和府上虽不能比,可也有些家产。若是成亲,之后养家自然是我的责任。”她虽不在意名声,却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家事。这纯属个人自尊心问题,与其他无关。
  傅昭点头:“我明白,不过有时不需分得太分明了,反而显得外道。”
  “还有一点。”安汀垂下眼眸,慢悠悠得道,“我生来多心,故想提前说一声,我非好色之人,亦非断袖,也绝非媚上之人,行事但凭本心,成亲之后,我会和云嘉郡主好好相处,郡主性情真挚,我自然以真心回应,想来日久生情也不是什么难事,并不需要一些不必要的陪嫁。”
  此言一出,傅昭等人免不了一愣。
  燕朝女子三夫四侍寻常有,莫说是富贵人家,就是市井街坊里的女子也有纳侍君的。孟旭传来的消息里安汀未必说的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