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3-08-22 20:46      字数:4707
  不过,幸好那小绿没对她乱喷口水,等刘飞扬在门口问她起来了没。她赶紧说起了,让他快将那绿嗖嗖的家伙请走。
  然后迅速将自己打整整齐,出门后,刘飞扬就给了他一摞小厮的衣服,并让他换好衣裳后。去厨房做饭,等伺候着刘飞扬和那小绿吃了早饭,就甩给她一本《女诫》让她先读后写,而那小绿就盘在砚台旁边,只要她一停。那小绿就嘶嘶嘶地吐着信子,吓得只能大声读,等刘飞扬手头忙完了,才将小绿召回他身边,而她这才能偷偷歇口气,歇了还没一会儿,就该做午饭,然后她又像老妈子似得去厨房做饭,伺候着一大一小吃饱,才会有一个时辰的午休。
  时刻一到,若她没动,那小绿就会溜进她的房,爬上她的床,有次那家伙居然故意放帐幔上吐了一口口水,被口水粘到的帐幔立刻就化成个黑窟窿,自此,田朵再不敢偷懒,下午读写《女论语》,晚上读写《闺阁女四书集注》,睡觉前还得来个读写心得,写完交给刘飞扬批注。
  她想进穗园干活或修炼,能用的只有中午那一个时辰,和晚上休息的时间,而那大烂人除了让小绿盯着她,也就看完读写心得时说两句评语,诸如还不错,有进步,但离真正的大家闺秀理解上还差那么点意思,不过眼下也就能这样,等回南阳或回金陵了,再请专人教导。
  打娘胎出来,头次过得如此窝囊没人权,穆老太和蓝姨虽然对她严厉,可好歹还有休息的时候,这可好一点空间都不给她留,眯起狭长的凤眼狠狠盯一眼那人腰间垂挂的银色竹筒,她真想乘这次出游的机会将那小绿一针射杀,可恨她现在的功力微薄,就怕那小绿一针不死反被蛇伤。
  也不晓得那大烂人后脑勺长眼还是咋地,田朵刚冒出这一念头,就听大烂人冷喝一句,“书墨,你在后面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田朵回头一瞧,打马赶紧追上,“好像是二公子过来了,大公子要不要等等。”
  刘飞扬斜瞟她一眼,轻风一吹,丝丝银发随风飘扬,惹来不少怀春少女的吱呀乱叫,“快看,快看,那就是刘家大公子,长得可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听说是宫廷御医呢,也不晓得谁有那好命嫁他呢!”
  “别乱叫,小心他一个指头就能让你变成黑灰一堆,你不晓得他们家的下人和老爷太太们都不敢惹他呢,你说话也小心点别让他听见。”
  “看见没,那个就是刘大公子最得宠的小厮,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嗯,听说没,刘大公子尚男风,气得刘老太太都晕过去好几次了,这不就怕最有能耐的嫡长孙长歪了,所以白云观之行,其实是给刘大公子相亲呢,哎,可惜咱们都是寒门小户,又没漂亮女儿和儿子。”
  这些人的窃窃私语声虽在大姑娘小媳妇的叫嚷下不那么明显,可无奈会武的人都耳力好,田朵虽被散了灵力,可经过一个月的偷练,虽然还不能和刘飞扬相抗衡,但比普通人的耳力还是强上不少。
  田朵晓得很快那说刘飞扬尚男风的人该倒霉了,被他那一瞟,田朵立刻低眉敛目乖乖将马赶在他的内侧。
  入了白云观,自有人牵走他们的马,而她这个本该去喂马洗马的小厮却被刘飞扬以服侍他梳洗为由跟着他进了休息的外院。
  将手里的大包袱小包裹放进屋里整理好,服侍刘飞扬梳洗干净后,又洗去自身一路的风尘,打整好后跟着刘飞扬去了内院二门处,刘飞扬将挂在腰间的竹筒递给她,并用眼神示意若是她胆敢逃跑,竹筒中的小绿可不是吃素的。
  田朵点头表示明白,接过那银色竹筒,用力将筒盖压了下,心里嘀咕若是能用胶带将盖封死,闷死那毒家伙就好了,可这念头刚转了转,那小绿就用那小小的脑袋顶开了筒盖,黄溜溜地小眼珠恶狠狠地盯她一眼,那细长的猩红信子嘶嘶嘶地直向她伸,眼看着那口水就要滴到她手上,吓得她手一抖就扔开了竹筒,那小东西就如脱离牢笼的鸟儿般只听哧溜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田朵望着地上空空如也的竹筒,心知若是不赶紧将那毒家伙找回来,不晓得今儿会闯多大的祸,心一急,就顺着小绿窜进的灌木丛边缘,边喊边找,“小绿,你想玩,我不拦着你,可你千万别出来吓人呢,书墨,我求求你,看在我每天起早贪黑给你做饭的份上,你就是想吓人,也得等大公子在的时候呀,要不然我可保不住你。”先是真着急,后来想,若吓人,最好能吓个能将那小东西一击毙命的绝世高手,这样,她也不用每天在小东西的银威下读写那劳什子女诫之类的书。
  找了一上午,喊得田朵口干舌燥也没找到那小东西,抬头不知不觉间,已走到梨花园深处,只见一簇簇如雪般洁白的梨花挂在枝桠上冲着阳光微笑,轻轻吸一口气,满鼻满心都是甜甜的花香,若是没有小绿那小东西作祟,没准她也可以忙中偷闲歪靠在一棵梨花树旁手中拿杯果酒静静的欣赏这满园的春色,享受这岁月静好的片刻安宁。
  可惜,她没这好命,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心想若是再找不见那小东西,她就返回外院等候刘飞扬回来坦白从宽,忽听前方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为避免麻烦,田朵屏息凝神躲在一棵梨花树后,只听一丫鬟忐忑不安道,“三小姐,你抓那么条毒蛇回去,会吓死人地。”
  “没事,我只是从那小东西身上取点毒液,小心点不碍事地。”
  这声音很熟悉,从树后探出点脑袋,想看看那三小姐所说的小东西是不是小绿,可还没等她看清是不是那小东西,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之后一连好些天,她都处在半晕迷的状态,有时能感到有人在喂她些流食,先坐马车后换船只,能感觉到先坐的马车是因为路上会有轻微的颠簸,尽管车夫已尽量保持平稳,可遇到不好走的路仍能感受得出,至于后换的船只完全是嗅到那浓浓的咸腥味,说明先走的陆路后走的水路。
  而等她脑子清醒幽幽睁开双眼时,刺眼的光亮竟使她习惯性地伸手遮挡了下,待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抬眸就看见一身着明黄衣裳,一头墨绿色的长发高高盘成纂戳在后脑勺,用翠色镂空镶金的玳瑁紧紧扣住,再看那明黄衣裳上的图纹,竟是一条巨龙盘亘其上,周围是朵朵云层的暗纹修饰,这样的装束普天之下只能是最高高在上的那一个。
  田朵的脑袋有刹那间的空白,在心里也暗暗恼恨当日的草率,后悔没有听刘飞扬那大烂人的话,当日,就算那小绿被人生炖了,她也应该坚守在二门外等候刘飞扬的到来,若是她不落单就不会被掳进这能人吃人的后宫,那大烂人不是已经安排云影替她入宫了吗,可为何还被发现了。
  至此,她再次深切痛恨刘飞扬废了她的武功,若是她还有武功,再大的后宫她也能来去自如。
  ☆、【203】淑妃
  “醒了,就起来吧。朕现在最缺的还是粮食,你既助朕夺得这天下,就理应和朕共享这天下。”崇德帝放下手中的御笔,起身坐到她床边的锦凳上,抬手想去拉她的手,她的手瘦了也糙了。
  田朵察觉到她的动作,身子不动声色地坐起并向后移了移,拉远了两者的距离,脸上无悲无喜道,“皇上你弄错了,民女只是一介草民,若说民女有无特长,有,民女从小在稼穑中成长也最善稼穑,皇上说缺粮食,现在正值春耕时期,民女可以帮皇上种植管理良田,至于皇上说的其它的民女听不懂。”
  崇德帝低敛了眉眼,抬手揉捏了下酸胀的眉心,“现在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刻,就算朕鼓励农耕,也解决不了整个天顺王朝都闹粮荒的困境,你知道吗,现在金陵的米价都超过了肉价的二倍之多,菜价是肉价的四倍,这还是朕生活的帝都,其它地方不言而喻,朕现在虽得了天下,可这天下已经千疮百孔腐化成蛆,你去看看朕桌上的花名册,全是各地贪官家中坐拥万担粮食发着国难财,可朕只能眼睁睁看着,却动不得他们,你说朕倾尽家财折损多少手下良将才打下这天下,可让朕没想到的是历经数次生死万般磨难得来的却是这么座空荡荡的壳子,说句良心话,现在整个天顺王朝的国库还没你一半的家财。”
  田朵明白了敢情崇德帝费这么大劲掳她进宫,是看上了她的身家,不过还好,既然他这么穷,她不介意来次雪中送炭帮他度过这一关,于是,她眼珠一转,双膝跪在软软的床上,“既如此。民女愿倾尽一半家财献给皇上以度难关,但民女想讨一个天顺第一皇商的封号,不知可否?”
  “可朕想要立你为后,朕说过了,你既助朕得了这腐朽的天下。理应送佛送到西。再助阵坐稳这天下你说是不是这道理!”崇德帝敛目向她微微一笑。
  他的笑令人很舒服也很美,可田朵才不会中美男计,于是她冲他嘿嘿傻笑一声。“皇上抱歉,您这天下是您带领手下无数精兵良将打下来的,和草民真无半点关系,再者草民虽有那么点身家,那也是草民靠一双手慢慢积累起来的,您可以看看别家女子的是怎样水葱似地柔嫩,而草民的手又是怎样。更何况草民喜欢自由自在不被任何人约束的平静日子,所以,草民不想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属。若是皇上肯给草民皇商的封号,草民能给皇上先提供两年粮食的缓冲期,在这两年内,但凡皇上有需要草民的地方,草民定当竭尽所能完成任务指标,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崇德帝轻轻一笑。大袖一摆,起身背转看向窗外,“整个天下都是朕地,你就不怕朕抄了你的家灭了你的族,那么你所有的家财都会纳入国库。虽不能完全解决粮困,但顶到今年的秋收,朕想还是可以地,与其朕抄你的家,你何不如成为当家国母,要晓得纵使朕给了你皇商的封号,你也不可能永远守住这皇商的位置,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纵使你前面加了皇字,莫说三品大员,就是一名小小的九品芝麻官,你也是惹不起的,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是你告诉田将军的。”
  “草民怕,所以草民还想向皇上讨要一枚免死金牌,至于别的草民没想那么多,草民只晓得吾皇乃为得道明君,否则在当初作战将领都吃不饱的情况下,仍能考虑到给城中老弱妇孺留上一口,就冲这点,草民想皇上是个厚道人。”田朵微顿了下,又轻声道,“厚道人是做不出强抢民女家财的恶霸土匪行径,也做不出强娶强嫁这样仗势欺人的小人行径,在民女心中,皇上是英明神武宽厚仁德为解救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中的天命之主,所以,民女忠心臣服于皇上,恳请皇上做出英明的决定。”
  崇德帝哈哈一笑,甩袖坐在窗前的榻上,低头俯视着跪在对面锦绣纱帐中的田朵,“你说的没错,朕今生就要做一个为天下百姓而生的得道明君,朕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的事,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的心里眼里只能看到我一人,不信你就走着瞧。”他还就不信,多少尸山血海都淌了过去,一个小小女人的心他贺兰天佑就淌不过去,征服不了,他不信,现在姑且顺着她,他还就不信她真能在他手中翻出什么浪花来。
  听着他貌似很高兴,本已吓得满头虚汗的田朵决定趁机捞点把柄在手,于是,在脑海中措好词之后,又向崇德帝要了未来两年内所出粮食的准收款收据,内容白话,就是在未来两年内从她手中所出粮食均安当时市价的八成折算,满两年,当今圣上贺兰天佑必须无条件结清货款,否则,债权人空格有权将此准收款收据公告于民。
  之所以八成折算一是因为在严重缺粮的新朝初建时,粮价的飘高已严重超出正常粮价的浮动范围,就算她想按市价说,估计崇德帝也不会同意,还不如从开始自动伏低做小买他个面子。
  完了,双方当事人签字画押加盖各自公章,当然,田朵用的是奇朵山庄的章,而崇德帝自然要用龙印,但被田朵拒绝了,要求他用个人的私章,同时声明,这是民间借贷行为,与朝廷无关,就算将来田朵要收钱,也是朝贺兰天佑收,不走户部,因为她晓得甭管那朝那代,但凡有明君率领的朝代,户部这个位置的臣子从来都是最抠门的一个,要他们出银子那不比母猪会上树容易。
  与其到时被贺兰天佑将她推往户部,冲户部尚书手里抠银子,她还不如直接打白条给贺兰天佑,到时若是贺兰天佑想赖账,可以,和着贺兰天佑你的面子上也行,她就不信他手下的那批臣子当真就会打当今君上的脸。
  崇德帝起先没想那么多,只要她肯出粮,抵挡过这两三个月就可以,待秋收后,粮荒的困境定会有所缓借,而他这些日子用的一直是代表一朝国威的玉玺龙印,直到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