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节
作者:交通工具类:沧海一叶舟      更新:2021-02-17 20:30      字数:4803
  聂小凤忽然叹息一声,仰面出起神来。
  唐文娟只见她面上的神情,忽而幽怨,忽而哀伤,忽又发作一片愤怒之色,心中大为奇怪,忖道:“他们师徒两人之间,怎会有这许多复杂的感情呢?”
  心中疑云大起,只是不敢追问。
  聂小凤凝目沉思了片刻之后,突然说道:“你师祖生平不说谎言,咱们必须要早些离开这里。”
  唐文娟一剑刺入壁间,手腕微一用力,挖出一块石头下来,在手中掂了一掂,只觉重量大异常石,举剑轻敲,其声锵锵,似是这石块之中,含有大量铁质。
  这时聂小凤已然移开了罗玄第四个化身像。
  果然,在第四法像之后,有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穴洞。
  那穴洞向地下行,黑暗如墨。
  唐文娟低声叫道:“师父,会不会是三师妹搞的鬼呢?”
  聂小凤道:“不会,你师祖写的笔迹,别人极难模仿。”
  当先向下行去,一面回头说道:“娟儿,就随行人中,找两个最不顺眼的人,点了他们穴道,让他们留在此地,看看是何情景。
  咱们既然知道了这条密道,此后来往血池,易如反掌,谅那个叛徒难脱我手掌。”
  唐文娟欲言又止,闪让一侧,放过了随行之人,余下最后两人时,唐文娟突然迅快绝伦的点了两人的穴道。
  她把两人放在石室一角,然后移过罗玄法像,掩了穴洞,急步而去。
  且说梅绛雪和聂小风动手相搏之后,自知功力还难抗拒,而且眼前形势复杂,二师姐志在罗玄遗物,势难合力同心,共拒强敌。
  只好借血池中阴风烈陷,各种机关,缓迟聂小风的追袭之势,准备先设法救下方兆南之后再说。
  她为人冷静沉着,自得罗玄真传遗物之后,更是武功大进,带着陈玄霜等直奔罗玄的法体停放之室。
  这是布置雅致的书室,一张石某上摆满了书籍,靠后壁之处,有一座黄绫掩遮的灵堂室中,摆设了七八座石墩。
  梅绛雪伸手在壁间扭下一块石罩,立时有一股熊熊的火焰,冒射出来。
  火焰闪耀下,四壁处垂吊的明珠,反射出一片清澈的光耀,照得满室通明。
  梅绛雪回顾了那红衣少女一眼,道:“靠有壁石桌上,都是罗老前辈的遗物,总共一十二本秘发,由天文地理,到星卜医丹,及各种奇异的武功,可算得无所不包,只要能会那秘笈上记事的一半,就足和天下武林高手一争雄长了……”
  那红衣少女喜道:“当真吗;我得瞧瞧。”
  大步奔向那书案处。
  梅绛雪冷冷喝道:“住手!”
  那红衣少女手已伸出,将要触及案上书本,听得梅绛雪喝叫之言,赶忙又收了回来,回头问道:“为什么?你可是悔恨了吗?”
  梅绛雪冷冷说道:“我如有悔恨之时,那也不会带你来了。”
  红衣少女道:“我先瞧瞧有何不可?”
  梅绛雪道:“书中所述的天文地志,立论深奥,谅你也看它不懂。”
  红衣少女道:“我只看上面的武功记载,找出几招武功,能够制服师父,那就够了。”
  梅绛雪道:“纵然被你找出几招绝学,你也难以胜得聂小风的功力。”
  红衣少女道:“聂小凤是那一个?”
  梅绛雪道:“聂小凤就是冥岳岳主,也就是罗玄的弟子,罗玄传了她的武功,她却杀了罗玄……”
  方兆南突然接口问道:“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恩师呢?”
  梅绛雪凝目沉思了片刻,道:“这就不知道了。”
  方兆南怔了一怔,默然不言。
  红衣少女突然伸出手去,向案上存书抓去。
  梅绛雪尖声叫道:“等一等,待我说完了你再拿不迟!”
  那红衣少女疾快的缩回手来,说道:“什么话,快些说呀!”
  梅绛雪道:“那上面记载的武功,招招都是博大精奇之学,你只一入目,立时将沉迷进去,那时纵然有人出手杀你,也不知抗拒,糊糊涂涂的死了过去。”
  红衣少女道:“当真有这等事吗?”梅绛雪道:“我如存心要欺诈于你,这血池之中,到处充满了杀机凶险,为什么会带你们进入罗玄遗骨存放之室?”
  红衣少女暗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
  她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就算你说的对吧,这些书也不能放置不动。”
  梅绛雪道:“咱们事先谈好的,我以罗玄的遗物交换方兆南的自由,你只要解开方兆南被制的穴道,那案上书藉你尽管取走。”
  红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外有冥岳岳主,和那穷极变幻的阴风、烈焰,你纵然不暗中算计于我,我想出这血池,也不是容易之事……”
  梅绛雪道:“怎么你可是悔约了吗?”
  红衣少女摇头说道:“没有,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梅绛雪道:“什么办法?”
  红衣少女道:“这书籍由你包起,方兆南我暂时不放,你久居此地,定然知道出路,只要你送我到出口之处,我就解开方兆南的禁制,咱们一手交书,一手交人,彼此谁也不吃亏了。”
  童叟耿震和石三公,虽然对那案上的存书有偷窃之心,但想到伤穴发作的痛苦,胆气立时为之一馁,不敢妄动。
  梅绛雪冷笑一声,道:“咱们相约之时,并未有此一条……”
  第四十九回 情未了生不如死
  那衣服褴褛,一直未发一言的青云道长,突然大喝一声,纵身一跃,落到那书案之旁,一把拖过案上存书,高声说道:“哪一个如若妄自出手,我就先把此书毁去!”
  红衣少女怒道:“放手,你和我相约之言,难道忘怀了吗?”
  青云道长笑道:“在下和你相约之言,只管送你进入血池,而且言明平分罗玄遗物,眼下既然见到了罗玄遗物,那誓约自是该到此终止。”
  红衣少女突然一收手中绳索,青云道长突然一侧身躯,绳索竟然完全脱落了下来。
  红衣少女吃了一惊,道:“你几时解开了身上的索缚了?”
  青云道长道:“贫道这段时日之中,无时无刻不在研究解除这索缚之法,初入血池,我已解开,只是还未见罗玄遗物,我不便自脱索缚而已。”
  梅绛雪放声大笑,道:“你已是众叛亲离,陷身于山穷水尽之境,眼下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红衣少女道:“我处境虽尚未至你所说之境,但仍愿听听你的高论。”
  梅绛雪说道:“一朝无二主,双雄不并立,你如愿听我之命,我愿出手助你…”
  红衣少女怒道:“如我不愿呢?”
  梅绛雪道:“那我只好坐山观虎斗,袖手看火烧。”
  红衣少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忘了方兆南的性命还握在我的手中。”
  梅绛雪先是一怔,继而淡然一笑,道:“不要紧,你纵然杀害了他,可是自己也难保活命。”
  红衣少女道:“你可是宁为玉碎,不作瓦全之想吗?”
  梅绛雪笑道:“了不起我替他终生戴孝……”
  陈玄霜突然冷哼一声,接道:“你是他什么人,要替他终生戴孝?”
  梅绛雪还未来得及开口,那红衣少女却抢先接道:“你当真不知道吗?我这风华绝代的三师妹,和你的令师兄,早已两情相投”
  方兆南冷冷喝道:“霜师妹,不要听她胡说!”
  陈玄霜双目中棱芒闪动,低声对那红衣少女说道:“你放开我的方师兄,我就全心全意的助你。”
  红衣少女凝目沉思了片刻,道:“放了他并非是什么难书,但我如何能信得过你?”
  陈玄霜道:“我说过就算,难道还要起誓不成?”
  狡诈的红衣少女默察陈玄霜神情,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如若令师兄索缚被解,得还自由,和我三师妹联手一起,咱们岂不又多了一个劲敌?”
  陈玄霜道:“那我就连他一起杀了!”
  红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好吧!我信你之言就是。”
  缓步走到方兆南的身侧,解开了他身上的索缚。
  她索缚方兆南的手法,异常奇奥,都是人身的大穴关节,只要她一紧索缚,立时百脉俱缩。
  是以,方兆南一路行来,全无挣扎之能,只有俯首听人摆布。
  方兆南数十日夜的束缚,一旦为人解去,心神登时一畅,缓缓伸动两臂,长长吁一口气。
  只听那红衣少女柔柔细音,钻入耳际,道:“你身上的索缚虽已解去,但服用剧毒未解,如不按时服用我的解药,仍然要毒发而死,你的性命,仍然紧握在我的手中。”
  她施展千里传音之术,别人只见她口齿启动,不知她说些什么?
  梅绛雪冷眼旁观着这些人的举动,也不出手拦阻,只是微微冷笑。
  方兆南在这段时间之中,连番身历生死大劫,对什么事都看得淡了甚多,缓缓的回顾了那红衣少女一眼,默不作声。
  陈玄霜慢慢走到方兆南的身侧,缓缓说道:“方师兄。”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什么事?”
  忽听青云道长大声喝道:“曹道兄,大愚禅师和天星道兄,来了没有?”
  曹燕飞仍然静静的站着不动,长长叹了口气,道:“两人进入血池之后,和道兄门下张雁一齐失踪,迄今生死不明。”
  青云道长一皱眉头,道:“石、耿两位老前辈亦不知他们下落吗?”
  石三公和耿震相互望了一眼,摇摇头,默不作声。
  原来青云道长心想自己陡然发难,抢得罗玄遗物,石三公、耿震等定将群起支持,那知这三人竟是静静的站着不动。
  要知三人对适才伤脉发作之苦仍留下深深畏惧,那痛苦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成,已不敢妄生叛离之心。
  虽然心知青云道长用意在招呼几人,合力保护罗玄的遗物秘笈,但却不敢响应,只好装作茫然不解。
  梅绛雪目光缓缓由青云道长脸上扫过,冷笑一声说道:“这血池之中,有许多定期的灾祸,不解其道之人,决难躲过,罗玄的存书之地,岂是轻易可犯的吗?”
  突然提高了声音,对石三公等说道:“我要走了,你们愿意留这里,我也不管。”
  转身向外行去。
  葛炜大迈一步,紧随梅绛雪身后,出室门。曹燕飞、耿震、石三公,相互望了一眼,鱼贯相随而去。
  红衣少女望着梅绛雪的背影,呆呆出神,她虽然机智绝伦,但对梅绛雪这等冷热难测的神态,也有些猜测不透。
  梅绛雪出了石室之后,头也未回的一直向前走去,只见她身躯摇摆不定,似是身上背负着千斤重物,举动之间,不胜负荷。
  葛炜急行一步,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凝目望去,只见两行清泪,正顺着双腮滚滚而落,吃了一惊。问道:“姑娘,你怎么啦?”
  梅绛雪右肩一抛,尖声叫道:“放开我!〃放腿向前奔去。
  葛炜呆了一呆,紧随着追了上去。
  石三公低声说道:“耿兄,梅姑娘怎么啦?”
  耿震道:“不知道啊!如若她跑得踪影全无,咱们伤脉发作,要找哪个施救?”
  说话之间,三人一齐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梅绛雪迅快的奔过石廊,直向一座门户洞开的石室之中奔去。
  石三公等相随,奔入石室。
  只见那石室中端放着三座一般模样的道装法像,另有一座法像已然支离破碎,散乱的放在一侧,左侧靠石壁处,斜倚着两个劲装大汉,似已死去一般,闭着双目,动也不动一下。
  梅绛雪缓缓转过身子望了葛炜等一眼,又恢复冷若冰霜的神色,说道:“你们追着我干什么?”
  葛炜怔了一怔,道:“我已经立过重誓,今生一世,确要追随姑娘。”
  梅绛雪叱道:“出去!这石室乃死亡之室,不论谁都无法在这室中活过一十二个时辰。”
  葛炜奇道:“你呢?”
  梅绛雪道:“我还不是一样。”
  葛炜忽然微微一笑,道:“你不怕,我也不怕。”
  石三公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道:“梅姑娘如是讨厌我等追随,就请解开我等被封经脉,我等就立时离去。”
  梅绛雪不理石三公相询之言,两道清澈的目光,凝注葛炜脸上,缓缓的问道:“你当真不伯死吗?”
  葛炜一挺腰干,肃容说道:“能得常伴姑娘,虽死何撼!”
  忽听一声大呼,传了过来,一个头发蓬乱,手握竹杖的疯癫大汉,急急奔了进来。
  葛炜一声大喝:“站住!”
  右手一挥,发出一记无影神拳。
  那蓬头乱发,乱髯绕颊的大汉,吃葛炜一记无影神拳,打得闷哼一声,身躯向后倒退了三步。
  石三公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乱发大汉的右肩,提了起来。
  梅绛雪急声叫道:“别伤了他。”
  石三公微微一怔,放开那蓬头大汉。
  梅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