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节
作者:幽雨      更新:2023-08-14 17:02      字数:4757
  饷凑娜屎瘢硕季醯盟纳疲倚暮荩床恢溃率翟对恫皇钦庋!?br />
  苏湛没有回话,只漠然听着。
  朱高煦又道:“你也许觉得纪纲成天与我为伍,我不保纪纲,是我不讲义气,但是实际上,纪纲这人也鬼得很,你知道吗?他不仅给我卖命,还给太子卖命,这其中的千丝万缕,并不是那么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苏湛打断他的话,道:“王爷,臣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呵,你装什么糊涂。”朱高煦冷笑道,“太子能利用纪纲,也能利用你;能杀了纪纲,他日也能除了你!”
  苏湛哈哈笑道:“臣觉得王爷才是糊涂了,想当年,臣被诬陷成贼寇之时,若不是皇上英明,也没有臣的今天,能够活生生站在这里与王爷您谈话。皇上恩德,臣自然铭记在心;但是那份冤屈,却仍是无处排解呢。”
  朱高煦讪讪道:“苏大人真是记仇。”
  苏湛哈哈笑着,似在讲述什么事不关己的笑话:“王爷说话真是有趣,臣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只是觉得心惊罢了,哪里来的记仇,又怎么敢记仇呢?”
  朱高煦终于受不了了,两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苏湛的手,苦求道:“苏湛,我真错了,那时我不该杀你,如今我到了这步田地,也算是你报了仇了吧。算我求你,我不知道你在那些仙丹中捣了什么鬼,甚至有人说你下了毒,我也不在乎了,我只求,只求你再给我些仙丹吧,我受不了了,我天天都在想那些仙丹,想得头发都白了。”
  苏湛被朱高煦吓了一跳,急忙抽出手来,往后退了几步,仔细观察着朱高煦的表情,说实话,她本来以为朱高煦或许已经戒了毒瘾了,因为这么长时间断了供应,他都没有再提这件事,这突然提起,给苏湛一个措手不及,她反倒愣住了。
  朱高煦哭丧着脸道:“实话跟你说吧,太子就喜欢和我抢东西,从小到大,乃至到如今。王位、天下!他都抢了去了!可是……可是,那仙丹他还要抢去,我如今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朱高煦的眼中泛着星星点点的泪光,鼻子中也抽抽搭搭地流着鼻涕,加上他衰老的相貌,和幼稚的言语,让苏湛觉得十分可笑和可悲!
  “你在说些什么?”苏湛十分无奈。
  “苏湛,你以前给我和纪纲的仙丹,纪纲吃了一阵子,劝我别吃了,说是会上瘾,我没听,他把那所有的仙丹都给我了。我吃到现在,觉得哪天不吃就浑身难受,开始是呵欠、流泪、流涕、出汗,随后腹痛、腹泻、全身抽动。我还当是中邪了,请了不少道士,但是我如今明白了,为什么你取来的仙丹真能让我飘飘欲仙,我知道了,肯定你做了手脚了!”
  “呵呵,王爷可不要诬陷臣。”
  “我没有诬陷你,”朱高煦可怜得像只丧家犬,“我本来有不少存贮,可是,可是太子殿下竟然全拿走了,他这一拿走,我就像要死了一般啊!苏湛,苏湛,当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保证。”
  放过你?苏湛心中冷笑,我曾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你?如今这正好,让你生不如死,我更是解气!
  只是苏湛心中又隐隐感到不妙,这太子朱高炽怎么还能抢去朱高煦的仙丹,真是莫名其妙,虽然她心中明白这王孙贵族都深信这羽化成仙之说,只是由于自己对这仙丹灵药的不屑一顾,这样转换起思绪来还是很费劲。
  明朝的国教不是道教,而是佛教。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早年为僧,称帝之后给封王诸子择名僧为师傅。朱棣傅僧道衍,在藩邸定策起兵,出入帷幄。所以明代尊崇佛教,优礼僧尼,大兴佛寺,雕塑佛像,刻印佛经。但是,佛教追求来世幸福的说教,虽可做麻醉人民精神的鸦片,而不能解脱帝王内心的苦恼。他们已享尽人间荣华富贵,惟求长生不死,羽化成仙。所以很多王孙一意修玄,炼丹制药,祈求长生。
  苏湛心中不觉烦躁,这回麻烦了,还得去提醒一下这朱高炽这个大胖子,别也中了毒瘾为好。
  朱高煦见苏湛兀自思索,以为自己的苦求有所希望,瞪着可怜巴巴的眼睛注视着苏湛,只巴望她能应允再给自己一些神乎其神的仙丹。
  苏湛回过神来,冲着满怀期望的朱高煦一笑,道:“王爷,恭祝你在乐安过得顺心。”言毕,微微揖礼,潇洒转身而去。
  朱高煦怔怔晾在原地片刻,却又猛然惊醒过来,对着已经踏入暖阳中的苏湛的背影喊道:“苏湛,你……你何其毒!”
  苏湛回首嫣然一笑,道:“王爷不必远送了。”言毕,大笑了两声,拂袖而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如此而已
  朱高煦徙封乐安州时,正值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这个叫做“乐安”的地方,在永乐之前称为“棣州”,恰恰与永乐皇帝朱棣重名;而再往前推,秦始皇时曾在这里设置“厌次县”,这个“厌”同“压”字,“次”为驻扎之意,是因当年秦始皇发现这一带有天子气,东巡驻扎以压之而得名。朱棣把居功自傲、心有不甘的汉王徙封于此,是寓有谶纬用意的:一是以威压之,二是盼其乐安。
  朱高煦终于被赶出了京城,而苏湛却在京城里依旧乐得逍遥。
  朱高煦的马车驶出正阳门,沿着正阳门外大街徐徐前进的时候,昔日京城里耀武扬威的他撩起轿帘看着那秦淮河上的波光点点,眸子里已尽是凄迷的冷意,自己父皇的承诺,终于不过是一纸空谈。
  秦淮河绵延流淌,波光中荡涤了岁月的风尘和落寞,一如既往地泛着欢快涟漪。在环抱城周的另一侧,石城门外的秦淮河上,正有一只小船在碧波上漂流。
  苏湛、秦媚儿、吴晓月三人在船上坐着,游船放歌。河岸早春的胜景尽收眼底,秦媚儿的歌声极其动听,连岸边不小心听到的路人都要驻足张望一番,几人银铃般的笑声在河上久久回荡。
  唱得累了,吴晓月进了船篷,去准备一些茶点润嗓解渴,只留苏湛和秦媚儿在船头,静静坐着。
  秦媚儿突然道:“苏湛,最近夏大人怎么不见影子了?”
  苏湛漫不经心道:“闹了点别扭。”
  秦媚儿道:“你别对我说,他对你的心思你不知道。”
  “我知道,”苏湛怅然叹了口气,“只是我们在不合适的时间相逢了吧。”
  “我听三娘子说。皇上马上又要启程去北。京了,那夏大人不是也得跟去么?这一走,恐怕得一年半载的,只怕这感情,就真的变淡了。”
  一想到许久都见不到夏煜了,甚至在锦衣卫里那偶然间的一瞥也做不到了。苏湛的心里也瞬时觉得有几分空落落的。可是还是强笑道:“淡了就淡了吧。”
  “苏湛啊,”秦媚儿凛然道,“就你之前跟我说的,你和他之间的种种过往。你听我一句话吧,这样的男子,真是世间难求。若是真错过了,恐怕你会抱憾终身。”
  “我……”
  “聊什么呢?”苏湛刚想再说些什么,吴晓月却已经端着糕点出来了。苏湛急忙住了口,神色黯然。
  秦媚儿笑道:“在聊该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婆家。”
  “姐姐就会取笑我!”吴晓月脸色羞红。
  见了她这个样子,苏湛也笑了,逗她道:“是啊,说说,你想要嫁个什么样的夫君啊。”
  “你也取笑我,我不依啦!”吴晓月眨了眨眼。脸上的赧然更重了,过了片刻。却又道,“殿下那样的最好,夏大人那样的也不错。”
  苏湛刚刚喝了口茶,听到吴晓月的话差点喷出来,这吴晓月还真是闷骚啊,真是照单全收,此时想到夏煜又莫名有几分心悸,急忙把目光投向远处,那远山碧水的风光霎时荡涤了心中的不快,才觉得胸口又舒畅起来。
  三月壬子,朱棣北巡,发京师,皇太子朱高炽监国。
  皇帝启程的那天,苏湛站在承天门外,春日的阳光似棉絮一般,温柔而淡薄地洒满全身,浑身明明是裹着暖意,但是苏湛却感觉一种自内而向外发散的冷意,使得浑身的肌肉僵直。
  她站在那翻着白光的宽敞道旁,头顶盔帽上的翎羽在风中飒飒而动,官道两侧黄幕旌旗,在暖风中,也飘来荡去,一眼望去,像一条飘着金沙的流水。扈从的官员、侍卫等大队人马,簇拥着大辂御驾,徐徐而行,晨风吹得行列间的雀凤旌旗和那九龙华盖猎猎作响。
  夏煜在那随行人中,骑着一匹枣色宝马,赤红色的飞鱼官服映得他消瘦而白皙的脸庞格外湥Ю剩照苛⒃谝桓赏胖校蝗缤直叩囊豢眯〔荩鐾糯犹炜辗晒陌赘胍话悖蝗挥兄指芯酰路鸲偈倍四窃诎涤爸校蛔⑹幼抛约旱哪歉鱿撵系男木常嵘耍从致俏弈巍?br />
  那金辂旁,在高头大马上的夏煜,略略昂着的头颅还是微微侧脸,目光向着道旁的大汉将军及普通锦衣卫漠然扫去,眼底清澈,仿佛清云散尽的澄净碧空。那目光只略略在行道旁驻留,又收了回去,并没有落在苏湛的头顶。
  忽地,朱棣掀起舆窗幕帘,招一招手,向一旁的夏煜示意。夏煜忙趋马近前,不知朱棣说了什么,夏煜脸颊却已然带着笑意,点头回应。
  苏湛心想,也许他已然放下了吧。不觉间低下了头。
  本就希望如此,苏湛的心底却有些黯然和失落。
  待苏湛再抬头时,御驾已经出了洪武门,只看着橙黄色的队伍末梢还如凤尾一般,逶迤未尽。
  “苏大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湛回头,吴亮清亮的脸庞就映入眼中。自从去武当之前得知朱瞻基要给夏煜做媒以来,吴亮就一直躲着苏湛,怕苏湛苛责自己,毕竟这其中的小报告是自己打上去的,要是自己不说,朱瞻基也不会开始刻意隔离夏煜和苏湛,这过去了这么久,才又敢直面相迎。
  苏湛一如既往地笑道:“好久不见,你忙什么去了?”仿佛丝毫没有把他向朱瞻基告状的事情放在心上。
  吴亮却有些讪讪道:“长孙殿下安排了许多琐事,总是抽不出时间去找你。”
  苏湛点点头,唇角的笑意依然没有散去,却显得有几分僵硬,但仍旧道:“好,殿下很器重你。很好。”
  此时,道路两旁的大汉将军已经陆续撤离,他们也跟在其后往锦衣卫衙缓步走去。
  “苏湛,你怪我?”与苏湛比肩而行的吴亮终于还是提起这个话题。
  “怪你?我怪你什么?”
  “苏湛,”吴亮压低声音道,“这事你不能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在殿下眼里。远不止一个男宠那么简单。虽然你这样的身份不能光明正大有个名分,但是我觉得在殿下心中,你和那些妃嫔的地位也差不了多少。”
  苏湛心中苦笑,吴亮还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纵使他个人并不喜欢男宠之风,却又强自压下心底的别扭,还和苏湛说着好话。她哭笑不得。不知怎么回话,只得专顾低头赶路。
  吴亮又道:“看看,你还是怪我了。苏湛,我这也是保护你,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不瞒你说,跟着殿下这段日子,我才知道他为什么把你看得这么重,其中还有隐情。”
  听到吴亮说到隐情二字,苏湛心中一颤。下意识望了望四周,拉着他沿着西长安街又走了段路。避开了其他沿路拐弯回衙的锦衣卫。在大通街口停了下来,立定了问吴亮道:“什么隐情?”
  吴亮没想到苏湛的反应会这么大,此时也是有些犹豫,片刻才道:“我得知,长孙殿下如此器重你,是因为有人曾经提及过,你不是凡人。”
  我不是凡人?苏湛大骇,却又压着心头的悸动,反问道:“我不是凡人,难道是仙人不成?”
  “你是否听说过朝中已故的那个叫金忠的大臣?”
  “略有耳闻。”
  “十二年皇上北征还京,因为东宫迎驾怠慢一事,加之汉王殿下的煽风点火,皇上大怒,悉征东宫官属下狱。唯有金忠大人,因为旧时功勋得以幸免,皇上信任他,还密令他审察太子殿下的事。最终他和皇上禀告说太子殿下没有过错。皇上盛怒之下,他仍顿首流涕,愿连坐以保太子殿下。因为这个原因,太子殿下才没有被废,黄淮、杨溥等大人也没有死。”
  苏湛闻言点头道:“真是个忠心不二,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亮凛然道:“你知道这金大人还有什么绝技?”
  “绝技?”
  “不错,”吴亮颔首,踱了两步,“他深谙易学,曾卖卜于北平市,市人传以为神!而你,却是他生前占卜的最后一卦,所言能辅佐得天下之贵人!”
  什么?苏湛大惊!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难以掩饰的惊异之色流露而出!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