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3-08-14 17:01      字数:4737
  世不忘圣上隆恩!”
  仁宗帝闻言一笑:“这个理所当然,包卿,凡今后由开封府审讯案件,依律依律行事,若有人干涉,包卿可请出尚方宝剑,不必奏请朕知!”
  包公闻言大喜:“微臣领旨!”
  仁宗回头笑看祈奕:“这个不算,你有何困难当面奏来?”
  祈奕略一思忖,机会难得,不求白不求,遂道:“草民家住陈州草州桥,自去年秋下便没有下过一滴雨水,致使陈州地面大面积欠收,今年稼穑更为艰难,草民知道圣上乃是明君,不日将要放赈救灾,所以,草民有两个要求,一是希望圣上派遣一个真正怜惜百姓疾苦之清官为放赈钦差。二是恳求圣上在陈州灾情缓解之后,免除陈州府赋税一年,以便休养生息。圣上若能允准草民所奏,则草民必定日日焚香祷告,恭祝吾皇健康长寿,百子千孙,江山延绵,千秋万代!”
  祈奕此话说完,不说包公八贤王满面含笑频频点头,仁宗皇帝闻言也是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准奏,白玉衡听宣!”
  祈奕急忙跪下:“草民在!”
  仁宗皇帝道:“传朕旨意,朕赐恩旨,免除白家一切赋税直至江山万年!”
  祈奕闻言大喜,急忙磕头谢恩:“草民叩谢圣上隆恩,恭祝吾皇江山万年!”
  圣上驾临至此,庞家三口由熏天气焰到眼下满脸灰败,真可谓风云激变,转眼间沧海桑田!
  且说这日送别仁宗,庞太师随即奉驾离去。
  包公重新升堂判定范桐,免除死罪,活罪难饶,着发配边关劳役二十年,遇赦不赦。
  包公最后询问祈奕:“白玉衡,你服是不服?”
  祈奕言道:“今后不许他再提白家人,再进白家门,总之,草民一辈子不想再见此人。”
  包公微笑,一拍派惊堂木:“本府宣判,罪犯范桐身犯忤逆,停妻再娶,孝期易服,盗窃霸产四款大罪,太师持金牌求情,免除死罪,现判定范桐发配边疆二十年,遇赦不赦,永世不得返京!”
  范桐至此,面色灰白,悔不当初。他虽然还留着一条性命,牢狱期满已经四十不惑,半拉老头,一辈子算是完了。
  庞太师临走撂下话语:“你叫我一声岳父,我持金牌免你一死,我翁婿之情就此断绝,切勿再行纠缠!”
  此话意思明确,庞玉燕十之□要跟他和离了。范桐所攀附荣华富贵也会就此断绝,从此穷困潦倒一生了。
  这也是他罪有应得了。
  至此,祈奕也算平了心头一口恶气了。
  祈奕原本要回家到父母灵前告禀,却是包公却要祈奕留一步说话,祈奕不得不心怀忐忑来至后衙,却见包公、公孙与展昭正在等候,忙着上前见礼。
  包公回礼笑颜:“公子多礼,坐下说话。“
  祈奕推辞再三方才坐下,问道:“未知大人传唤草民有何吩咐?”
  包公开言道:“谈不上吩咐,只不过闲话几句而已,不知公子可愿意与老夫一叙?”
  祈奕微笑:“大人请说,小可洗耳恭听!”
  包公含笑理理胡须:“现如今官司完结,未知公子今后作何打算?”
  祈奕闻言稍稍一愣,便知道这话因何而起:“嗯,这个啊,倒是劳大人费心了。草民虽是文不成武不就,可是草民自幼学会很多东西。最起码,我会打算盘会记账,可以在悦来客栈当个会账小二,一月也有一两工钱,总够我们娘儿们吃喝。”
  包公愕然:“做小二?”
  祈奕见包公似乎受了惊吓,面露笑意,频频点头:“嗯,小可以为职业不分贵贱的,当小二没什么不好,不偷不抢凭劳动吃饭,怎么,大人以为不可么?”
  包公眼睛盯着屏风,面露苦笑:“这个啊……”
  公孙先生忙一笑:“话虽如此,可是眼下正值饥荒,你弟弟年幼体弱,要吃饭穿衣要请医就诊,所费不菲,姑娘毕竟是闺阁女儿,难道真要去当小二跑堂呢?估计令堂也不会乐意呢!”
  祈奕见她说穿自己,再不敢端坐,急忙赫然起身,随即说出一番话来,直叫房中各人惊诧不已!
  嘲讽生父祈奕说过往,弥补亲生贤爷认义女
  却说祈奕见公孙策有游说祈奕投靠生父八贤王之意,这个提议对祈奕眼下来说甚为有利,可是从长计议,却是有害无益。
  试问一个女子顶着私生子的名誉如何在封建社会立足?祈奕一旦认了八贤王,不仅让白玉瑞无颜见人,白家双亲也会泉下蒙羞,对白家满门更是奇耻大辱。这也是祈奕为何当堂拦截仁宗吐露自己身份之原因。
  此刻,祈奕见公孙先生又有此意,急忙起身表白:“谢公孙先生关怀,做小二是最坏的打算,其实也不会到这种地步。且民女虽是深闺女儿,却并非一般人家女儿养在温室不知寒暑,平生所学三教九流之技艺甚多,任是一行都足以让民女安身立命,先生不必为民女忧心。”
  公孙先生不死心:“你一个女儿家,除了女工针凿,能有什么技艺傍身?”
  祈奕微微一笑,道:“说起来这也要感谢我父母一生怜老惜贫扶危救难。民女幼年之时,不时有三五个奇人义士暂住我家治病疗伤。民女那时还小,只觉得好玩,民女爹娘也不十分拘着我,任由我跟着凑热闹。什么卜卦、批命骗吃骗喝的手法,民女也有涉猎,三脚猫的功夫也会一点,三五个登徒子奈何不得我。万不得已,民女今后可以学以致用,摆个算卦摊子,想必一月饭食钱应该赚得到。我干娘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有一手好绣活,摸着绣花比人家绣娘只好不差,这一收入也可以略微贴补家用,足够我们娘儿们开销了。”
  包公公孙乃至闻言都有些面色凝重,不自觉看向屏风之后,各各沉默:堂堂王府之女,圣上亲妹子,因为贤爷的不坚定与疏忽,以公主之身,竟如山野女儿一般长大,也难怪她气恼不认父了!
  公孙先生最是玲珑,讪讪一笑,打破沉寂:“嗯,这般看来,令父母还真是慈父慈母!”
  祈奕勾唇一笑:“公孙先生大约以为慈母多败儿罢。这也不怪先生,一般人等都以为民女父母太过溺爱了。其实民女爹娘之所以如此宠爱,皆因为民女幼时体弱多病,可谓朝不保夕。”
  房中各人闻言个个面露疑惑,最终公孙先生开了口:“这倒没看出来,姑娘现在看着还好呢!”
  祈奕点头:“嗯,民女能长大成人,皆是我父母心血熬成。据我娘说,她在怀我之时曾经遭遇劫难,受尽颠沛,差点走至绝境,可谓九死一生。后来是我爹爹不眠不休,施展白家独门绝技梅花金针才使得我娘侥幸活命。却也因此伤了胎气差点滑胎。我娘为了保住胎儿,在床上只躺了□个月。
  说起来,民女原不该出生之人,完全因为我娘固执己见,强行保留,以致民女自落地起,便有不足之症,瘦的小老鼠一般,皮包骨头,多亏我爹娘捧在手心里呵护,好不容易才得以存活,却是常年累月病病歪歪,吃的药跟米饭一样多。
  我娘请了无数个算命先生替我批命,一个个都说我须得过十二岁这个生死劫难才能成器。正因如此,民女十二岁之前,爹娘怕我养不大,十分溺爱,很怕我受委屈。
  一般女儿家三岁开始学女红,我一来不喜欢,二来羸弱,爹娘也由着我。娘要给我缠足,我怕疼哭闹,我爹也就劝慰我娘给我放了脚,任凭我跟穷家女儿一样天足行走。之所以凡事种种,只凭我高兴。皆因我爹娘担心,怕我有了今天没明天,有了今年无明年。我五岁时,干娘进门,见我对读书识字感兴趣,干娘便慢慢教导我,后来我渐渐大了,身体好转也壮实了,我爹请了先生坐馆,我也跟着旁听,学了三五页四书五经在肚子里。娘与干娘也开始拘管我读书写字学规矩,却也不会过分强求。以至我现在是门门都会,事事不精,倒叫先生见笑了。”
  祈奕的这番话乃是量身而言,很好的解释了自己行为举止有异于一般闺阁女儿原因之所在。
  包公闻言直感慨:“这也难怪!”
  八贤王就在屏风后面聍听,大家心知肚明,祈奕这番话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对生父八贤王生儿不养控诉。贤爷家事,大家也不好评论,房中一时沉默。
  公孙先生咳嗽一声,微笑着将话拉回正题:“唉,原来姑娘幼时竟有这样的磨练,倒是没想到。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相信白姑娘从此定会否极泰来,万事顺遂。只是姑娘所言算命卜卦实在难以安身活命呢。不瞒大家,老夫没遇见大人之前,也曾寄身庙宇卜卦为生,嘿嘿,说起来惭愧,一天不开张的时候经常有,饿得我只发昏呢。”
  祈奕赫然笑道:“嗯,那个,这个不行也没关系啦,我会得可多啦,我还跟我娘亲学了些妇科医道,就算不能开门诊坐堂,做个走街串巷的游医,应该也能每月挣个一两二两银钱,糊口没问题。再说我爹娘还给我们姐弟留下了百十亩土地呢,圣上已经答应我白家世代免去赋税,加上林山木材,每年可有一二百银子收息,这可是一笔不少银钱。眼下虽然闹饥荒,总有风调雨顺时候。正所谓天地生人,总会交给她一个谋生之道。所以,包大人公孙先生展大人很不必为我担心。我有信心可以过的丰衣足食。”
  半晌不语包公一旁发了话:“话虽如此,令堂眼睛看不见,怎忍心叫她刺绣劳累。依本府的意思,如何生计容后再议,眼下最要紧的是,白姑娘先替令堂请医延治才是。公孙先生博古通今,医术精湛,不如让他替令堂看看,或许能治也不定。”
  这正是祈奕某算很久之事,闻言大喜,倘若瞎婆眼睛好了,即便他不是太后,今后帮着自己过日子也容易些,又或许这也是狸猫一案契机。
  忽然想起瞎婆秉性,不愿意出门见人。自家荷包也不厚实,还要千里迢迢去南诏,所费不菲,又有些泄气。
  祈奕一双黑眸在包公公孙先生身上睃来睃去,心里盘算打得啪啪响:开封七子一贯耿直秉性,或许不要诊金也是肯的。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祈奕心底笑得贼兮兮,面上丝毫不显,反是皱眉道:“这个好倒是好,只是我娘一贯深居简出,不爱见人,这要看公孙先生能否屈尊上门替我娘诊治。再有,公孙先生医术超群,千金难请,上门出诊,想必那诊金……”祈奕说着故意顿一顿方才面色讪讪道:“那个,诊金太昂贵,我们怕是付不起呢。”
  公孙策满脸笑意言说:“上门没关系,至于诊金……”
  御猫展昭一旁早看穿祈奕眉宇间算计,嘴唇一勾,腮颊漩起两个小酒窝,露出一排洁白扁贝熠熠生辉,开口打断了公孙之言:“令兄乃是陷空岛五爷,你家里会缺银子?我倒不信!”
  祈奕眼见公孙策行将上钩,却被御猫打断告诉话,不由气恼,一双凤目瞪得溜溜圆,忽然莞尔一笑:“展大人也说了,他是陷空岛五爷,我是回春堂少爷,哪有弟弟要义兄养一辈子道理?再说,我有手有脚干什么要别人养活?”
  御猫道:“义兄也是兄,哥哥岂能白叫的!”
  公孙笑道:“二公子安心,诊金……”
  御猫再次微笑打断公孙:“诊金可以算便宜点,公孙先生一般不与人诊病,万不得已,也是明码标价。王侯将相百两金,达官显贵五十金,官绅富豪二十金,贫民布衣不要钱,鳏寡孤独贴药钱。陷空岛二公子,当属富豪二十金,上门出诊,诊金翻番。二公子是熟人,可以减半,每次二十金,很公平,很合算哦。”
  祈奕被御猫屡屡打断公孙上钩,气得要命,盯着御猫忽然眼眸一转,莞尔一笑:“嘿嘿,记得那日在酒楼,我记得展大侠曾经说过,叫我不要叫你展大人展大侠,要叫你展大哥是不是?展大侠不会事到临头不承认吧?”
  御猫笑得温煦,说得一本正经:“展某一言九鼎,言出如山,岂会食言。”
  祈奕闻言大喜,笑吟吟道:“既如此,小弟有难,囊中羞涩,做兄长的是不是该倾囊襄助啊?”回头看着公孙策一抱拳:“公孙先生,就这么说定了,每次出诊二十金,找我展大哥结算啊。”
  包公公孙见展昭想套祈奕没套住,反被祈奕赚了,俱都莞尔,公孙先生还连连点头:“嗯,老夫记下了。”
  御猫不想最后诊金落在自己头上,哭笑不得:“你方才还说自己有手有脚,不靠别人呢?”
  祈奕笑得贼兮兮:“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弟谨遵大哥劝导,哥哥不能白叫哟!”言罢生恐御猫再耍花样,急忙抱拳告辞:“包大人,公孙先生,您们先忙,民女不打扰了。傍晚时分,民女再来迎您。”
  公孙却道:“公子别忙,少顷还有一堂,大人要审秦香莲状告驸马案,还请公子随堂作证!”
  “这个自然,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