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3-08-14 17:01      字数:4759
  只是他之前并未对太师一家言明自己曾被白家收养多年,悉心栽培才有今日,又怕惹怒了白玉衡,当场扯出婚约一事,遂不敢多嘴插话,静观其变。
  一双四白势利眼,却是恨恨的瞅着祈奕,心中唏嘘不已,曾经聪明灵慧温柔善良的玉衡妹子,如何变成了眼前这个阴险狡黠冷面无情之人呢?竟然这样不顾旧情,肆意诬攀自己,红口白牙,硬将往日定亲信物说成偷盗之物,自己不过是留个念想,何必这样大动干戈,简直岂有此理嘛!
  上公堂祈奕诉冤,露老底范桐词穷
  不说祈奕轻松将庞太师翁婿气得半死,只说包拯见范桐频频偷瞄祈奕,神色变幻不定,眼中有凶光乍现。心中对祈奕所言已经信足八分,对范桐手中龙佩来历也猜到几分,这一来,再看经曾赏识才子范桐,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只是碍于案情尚未大白,双方当事人尚未口供,不好妄断,是以隐忍不发,心里却是感叹唏嘘,可惜了圣上一番美意,开科举士,求贤若渴,不想三鼎甲烂了两位,圣上一旦得知,心头该是如何难受。
  不说包拯这般心思,就是开封七子,也因为一项亲厚八贤王,看不惯庞太师嚣张,心中悄悄偏向了祈奕。
  这乃是人之常情,非关律法礼仪。
  却说祈奕侃侃而谈,正气凌然,除了庞太师哓哓几句,别人一直静默。半晌,包公出声打破沉寂,道:“白玉瑞,你言之有理,本府即刻升堂问案。”
  祈奕忙着抱拳:“多些青天包大人!”
  包公微微一笑,转头对着八贤王庞太师行礼言道:“贤爷太师稍坐,本府失陪。”
  八贤王皱了眉,他委实不想公堂质对。庞太师更是张口结舌,心中直怒,好个包黑子,你好,如此跟老夫作对,哼,回头有你的好果子。
  包拯却是理到既回头,吩咐开封府文胆谋士公孙策:“公孙先生,传令三班衙役,即可升堂!”
  公孙策低头作揖:“是,学生这就去!”
  包拯阔步而行:“展护卫随我来。”
  “属下遵命。”
  祈奕接到展昭眼风,忙着亦步亦趋跟在展昭身后,身后四门柱压阵,八面威风上了公堂。
  八贤王庞太师岂会放过,几乎异口同声:“本王(本太师)随堂旁听。”
  包公闻言侧身而站:“如此贤爷太师先请!”开封府御猫四门柱齐齐随着包公侧身闪开,让出一条通道,八贤王庞太师昂首而行,两人经过祈奕身边各各盯了祈奕一眼。八贤王眼神复杂,意味不明。庞太师却是满眼戾气。押后的范桐一双眼睛盯着祈奕,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
  祈奕却是神色淡淡转开眸光,昂头挺胸走在四门柱之前。
  包大人一行人自内堂而出,祈奕却被捕头引往前衙:“二公子这边请,等等待包大人传唤再行上堂。”
  祈奕抱拳:“多些捕头大哥。”
  捕头一抱拳:“我姓冷,跟白五爷喝过酒,你就叫我一声冷大哥吧。”随即又小声告知祈奕:“公子直管有冤诉冤,别怕那些仗势者,须知我们大人与旁的大人,定然会还你的公道。”
  祈奕在此抱拳:“如此多谢冷大哥,有空请去悦来客栈找我大哥喝酒去。”
  冷捕头点头:“好说,二公子请。”
  一时堂上堂威赫赫喊起来,饶是祈奕心有准备,也是心神凛了几凛。正在暗自佩服包公威仪,就听堂上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来人啊,带原告白玉瑞上堂。”
  祈奕稳住心神,一步一步走上堂,跪下磕头:“草民白玉瑞叩见青天包大人。”
  范桐却因为有功名在身无须跪拜,只需弯腰抱拳即可。
  祈奕左右偷瞄,顿觉倒霉晦气,整个堂上就自己一个人需要跪的,贼子范桐虽没座位,却可以站在庞太师身后!
  随着祈奕话音落地,就听惊堂木又是一声响:“原告白玉瑞,你上告本府,言说范桐盗取你家祖传宝物白玉龙佩,可是实情,你要从实讲来,不得有半句虚妄,否则王法难容。”
  只这一问,候范桐已经目瞪口呆,明明乃是白玉衡,怎么成了白玉瑞了,这些人眼睛瞎了呢,竟然连个女子也分不清。
  只可惜,这话他却不敢说出口,就怕一个差错,惹恼白玉衡,抖出他的前情往事,只是一个劲儿眼巴巴瞅着祈奕,心中祈祷,希望祈奕看在往日情分,口下留情。
  却说祈奕上得堂上,目不斜视,混没发觉范桐梦想,不过今日即便范桐开口请求,祈奕也是绝不会饶恕。此刻闻听包公垂询,遂又把之前所说叙述一遍。声音委婉哀怨,却又清晰明了,即便所有人已经听过一遍,此刻重听,依然个个面露悲悯之色。
  庞太师不及包公再次发话,已经抢先一声呵斥:“简直一派胡言。”
  八贤王见庞太师又开始哓哓多口,不由笑道:“庞爱卿稍安勿躁嘛,有包拯在此,保管你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是否胡言,且听包拯把话问完,你我都是旁听,不得喧哗,干扰包拯办案。要知咆哮公堂,其罪非轻咯。”
  庞太师闻言甚不服气:“本太师不过与他理论,何曾咆哮公堂来着。”
  包拯起身言道:“太师稍安勿燥,待我一一问来,少时便知真伪。”
  庞太师吹胡子瞪眼睛一指范桐:“那就问吧!”
  包拯在上言道:“范桐,适才白玉瑞所说,你可挺清楚了?”
  范桐道:“学生听清楚了!”
  “如此甚好,你可有辩?”
  “有!”
  “当庭奏来!”
  范桐抱拳道:“回禀包大人,学生并未行偷盗之事,包大人明察。”
  包拯皱眉追问:“既非偷盗,可否告知,你那白玉龙佩从何而来?”
  范桐言道:“乃是家母临终之前交与我手。”
  这话是他当初告之庞太师与八贤王话,这会儿明知其白玉衡在旁,他却不敢改口,为了得到庞太师八王爷的庇护,他必须迎着脖子往下抗,寻机踩死白玉衡。
  祈奕听他当庭撒谎,忍俊不住一声嗤笑,瞬间惊醒此乃大堂威严之所,忙又收住。
  庞太师把眼一瞪:“你笑什么?”
  祈奕忙低头:“草民再不敢了。”
  包公也道:“你却说说,所笑何来?”
  八贤王也道:“是呀?”
  祈奕低头应声是,侃侃言道:“回贤王太师包大人,各位大人不妨问问他,既然身怀价值连城宝物,当初因何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卖身葬母?”
  范桐曾经乞讨为生,是他心中隐痛,最怕人提起,这也是他毫不犹豫悔婚原因之一,他不想一辈子被妻子压着过日子,低人一等。此刻却被祈奕当堂提及他之前当街行乞,卖身为奴,不由面红耳赤:“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不要欺人太甚!”
  祈奕再次嗤笑:“我哪里说错么,我可曾冤枉你了?”
  包拯在上也问道:“范桐,他可曾诋毁与你?诋毁朝廷命官,其罪非轻。你只管明言,有本府替你做主。”
  范桐一时间哑口无言。
  庞太师也道:“贤婿,你大胆与她质对,他胆敢胡说八道,本太师决不轻饶!”
  祈奕嘴角微笑,嘲讽而对。
  范桐脸色涨成了茄紫色,半晌方道:“没,无有!”
  抽丝剥茧范桐露陷,物是人非贤王惨伤
  这话等于告诉众人,范桐就是当初卖身葬母,如今忘恩负义的小乞儿。
  开封府三班衙役个个做恍然状:嗨,怪得偷盗,原来乞丐。
  包公乘胜追问:“如此说来,白玉瑞所言非虚咯?”
  庞太师见范桐脸红耳赤,神色慌乱,不由恼恨,既是恼恨白玉瑞当庭揭短,也恼恨范桐这小子不老实,竟然隐瞒过往做亲。
  不过如今庞太师也顾不上责怪于他,是所谓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自家人必须要挺着自家人,安内先攘外,遂气哼哼道:“英雄不问出身,无论他之前如何,而今他已是天子门生,过往之事休要再提。”
  范桐跪倒感激涕零:“多谢岳父体谅,小婿做牛做马答谢深恩。”
  祈奕淡淡冷笑:“想当初我父母收养于你,你也是这般当堂跪倒,口称做牛做马呢,而后除你奴籍,你也是这般说法,后来供养你读书进取,你好是这般说法,如今又怎样呢?他们二老却……哼,今日你跪在太师面前,只不知明年,你又会抱住谁的大腿,跪在谁的面前说这一番话呢?”
  庞太师听出话中有话,似有不祥,勃然而起:“大胆,你怎么说话?”
  祈奕冷冽一笑:“草民不过实话实说,我父母当初确实接受过他这些阿谀之词,耗尽心血栽培于他,最后却被养子反噬,落得个郁郁而终,吐血身亡。草民不过感慨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而已,太师您官高位显,自然福大命大,何必多心?”
  却说庞太师见祈奕一步一步,慢慢把范桐身上光环褪尽,心头恼怒非常,又见八王爷时时冷言冷语,虽然没有明言偏袒那小子,可是人精庞太师却已经嗅到风向,范桐八成是个冒牌货了。只可惜自己小女儿玉燕,原本是要送进宫去,与庞贵妃做个帮手,后来想着拉拢八贤王也是一样,这才改了主意,不想这个范桐竟然是个赝品,看来这个叫白玉瑞的才是真正沧海遗珠啊。
  到如今,他精心栽培爱女成了废棋,叫庞太师如何不恼。他既恼范桐,更恨白玉瑞,你要来早些来,要么干脆消失,这样莽撞一头撞来,坏人好事,真真可恼至极。
  庞太师盯着祈奕,一双冷眸闪着寒光,只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才好。
  八贤王眸光也在各人身上打转,见庞太师刻毒眼神萃着白玉瑞,顿生不悦,一声冷哼:“庞爱卿,这是开封府大堂,包拯才是正主儿,你我只是旁听瞧热闹,还是少开尊口吧。”
  庞太师位列三公,被人当堂教训,哪怕这个人是王爷,他也甚为憋屈,老谋深算庞太师这回再也没耐心讲那些虚假场面话,兀自气汹汹瞪着祈奕,怒气不息。
  碍于八贤王特殊地位,摄于他之威望,兼之八贤王脸色也甚不善。似乎即将暴虐而起,庞太师十分识相,没敢再掳虎须。
  大堂再一次陷入诡异沉默之中。
  却说范桐贼子一再被祈奕挤兑,堂上衙役各各抿嘴偷笑,只是包公堂威了得,不敢放肆,一个个只忍得肚子抽筋。
  范桐无地自容,只恨不得祈奕即刻就死,方才解恨,这倒也不亏他是庞府女婿,眼神跟庞太师有一拼,凶恶犹如蛇蝎吐信。
  沉寂中忽然想起一声惊堂木,只听包公言道:“范桐,玉佩之事,你可还有话?”
  范桐道:“学生不敢撒谎,实在是家母遗物,这白玉瑞只不过见学生今日出人头地,心中不平,肆意诬陷罢了。”
  祈奕对上范桐凶狠,毫不退惧,眸光鄙视,口里讥讽道:“若不是我父母宅心仁厚,你依然还是沿街乞讨小乞丐,最好也就是我白家奴才,哪得你今日红口白牙胡乱云?”
  庞太师听得勃然大怒:“嘟,范桐乃是天子门生,皇亲了戚,岂容你信口雌黄,侮辱斯文。”
  事关成败,祈奕一改之前忍让,寸步不让,毫不客气回敬道:“回太师,要知草民是否信口雌黄,十分简单,只需包大人公函一封发至草州桥县衙,便知端倪,便是草州桥四邻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家当初收养的小乞丐成了榜眼,回头气死了养父母,都道是好人命不长,祸害一千年呢。”
  庞太师闻言一瞪眼:“胡说,范桐乃是大名府京县范庄人,怎么成了你草州桥人氏?”
  公孙策发话道:“这也容易得很,开封府只需发函一封,派人去往大名府京县范庄,问问范桐其人最近十年生活足迹,他二人谁是谁非一清二楚。”
  公孙策说着这话,观察着范桐脸色,只见他面色白了红,红了紫,心中顿时雪亮。
  话说到这份上,庞太师其实也已明了,这范桐十年寄身白家,身受白家大恩,应当不错了。那么白家小子指认他偷盗人家祖传玉佩也有可能了,我庞籍竟然找个乞丐出身贼盗做女婿,传将出去我庞家颜面何存?不由心头恼怒,一声断喝:“范桐?你说清楚?”
  范桐忙着磕头:“岳父大人见谅,虽说英雄不问出处,可是小婿实在不想回忆那些不堪岁月,并非有意隐瞒,且小婿乃是大名府京县人士并无不实,请岳父详查。”
  要说庞太师此刻恨不得刮范桐几个耳光泄愤才好,这个死小子,白白浪费自家如花似玉女儿。自己肉包子打狗,毫无收获。庞太师手已经举了一半却又停住了,无他,只因范桐如今已经与他女儿圆房,他势必不能叫他出丑卖乖,连累庞家以及娘娘贻笑大方。
  当下眼珠子一转,指着范桐一通责怪,生生替自己扯起一块遮羞布来:“这就是贤婿你的不是了,既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