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九米      更新:2021-02-17 20:22      字数:4787
  古罗勒看着这整件事情,眼睛睁得老大,他扶杰士伯站了起来。
  “你就要结痂了。”杰士伯说,“但不会被感染了。”矮人转过来对着古罗勒,摸了摸那半食人魔的腰带,接着他指了指达蒙被砍伤的地方,又摸了摸腰带,然后他用一根手指示意了一个包扎的动作,他的手指在达蒙受伤的区域环绕了几次。
  这个半食人魔立刻就摆动两脚,朝下层甲板走去。愤怒坐了下来,继续观察着。
  “古罗勒去弄些绷带来。”矮人解释说,“我也要休息休息了。”
  到瑞格和其他几个船员回到佛林特·铁砧号时,达蒙的伤口已包扎好了,他没穿衬衣,一头长发在他的脸上、颈上飘飞着,站在栏杆旁,对那个水手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下个港口我们得为你弄几件新衬衣来。”瑞格说。
  达蒙翻了翻他的眼睛问:“我们?”
  水手没理他,径直朝舵轮走去。“肖恩,起帆!我们要走了!”
  ----资料来源于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本E书由〃tjlian〃免费制作------
  第十九章 子夜海上风暴
  古罗勒的一双大手紧握着舵柄,两眼扫视着地平线处,记住冒出海面上的小冰山的位置。杰士伯在他附近走过来走过去,自己嘴里念叨着船可能会撞上一个冰山沉下去,要不就说弗林特铁砧号是能禁得住任何考验的。矮人知道古罗勒听不见他,但他还是继续叨叨,仿佛自己的声音可以给他增加些许战胜危机四伏的海水的信心。
  两人都穿了几层衣服,以抵御那从白龙疆域吹来的、抽打着海面的寒风,那刺骨的寒冷使得他们的脸都冻红了,每吹过一阵都要引起他们一阵颤栗。
  矮人一会儿抓抓这个突起的东西,一会儿又抓抓那个以稳定自己——尤其是当古罗勒用力转向左舷或是右舷,绕开大冰块时使船打漩的时候,风很强劲,船也随着波浪高低起伏着。自从他们从恺尔高斯港起程后,杰士伯就没想过甲板原本是水平的,也没想过它原本是干的。一波又一波的海水帘子泼过甲板。
  矮人在努力使蛤蜊杂烩和黑朗姆酒——那是他自遇上飓风以来所能保留下来的第一餐——在他肚子里安安静静地呆着。为了摆脱掉那种眩晕欲呕的感觉,他决定试一试一种新技巧:那就是让自己没有空闲功夫去想它。他决心多自学些古罗勒使用的初级手势语。
  到目前为止,杰士伯已学会了十多个手势,尽管他不特别喜欢海,但他第一先学会表示“海”的手势,就是把手掌放得与甲板平行,用他的手腕和短粗的平指一上一下地摆动,来摸拟波浪。杰士伯扯了扯古罗勒的背心,这个半食人魔向下瞥了一眼,一副淡漠的样子。小矮人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又做一个波浪式的动作——就在此时他的脸颊鼓了起来,他赶忙张开他那双粗短的双臂紧紧抱住克罗勒的腿,以寻求支撑。
  “杰芝—泊尔晕船了。”古罗勒嗄嗄嗄地笑了起来。这半食人魔进而又作给他看云的手势、风的手势和风暴的手势。
  杰士伯在他头顶上让几个手指头在空中打圈圈,他自豪地说:“云。”接着,他在胸前把手摆过来摆过去地模仿风吹,再然后,他把手摆过来摆过去摆得更快,声音更响,还在他的脚上摆过来摆过去,说:“暴风雨。”
  杰士伯回头望望远远抛在他们身后的酝酿着的暴风雨,船已经走出它了的范围。
  铁砧号爬上了浪尖,杰士伯也紧紧抱住古罗勒的大腿,当他的胃——还有船——都颠簸停当,矮人才松开手,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古罗勒,这个半食人魔的注意力又专心投向海水了。
  “不知道这会是怎样一种感觉。”杰士伯自忖,“听不到声音。真是无法想像听不到浪涛声和小鸟的欢叫声,或是听不到人说话。”矮人在考虑那个半食人魔所使用的手势,想到肖恩和瑞格似乎能合乎道理地把它们说出来,说明手势语是一种了不起的交际形式,在表达方式上也很优美,令人难以置信地直观,但尽管如此,他并不认为手势能充分地代替掉声音。
  “到我认识了足够的手势。”杰士伯自语道,“我就能问问他,在沉默之墙后生活是怎样一种感觉。”
  布莉斯特睡着了,她脸在绞盘附近,裹了条围巾,头枕在一圈缆绳上。愤怒团起身在她周围呆了一会儿,但他的眼睛总是睁着的,这匹狼老是不能安定下来,后来干脆在甲板上踱来踱去,最后又在那个站在船中部靠着栏杆的卡岗那斯提精灵附近安定下来。
  “在恺尔高斯没人听我的。”菲丽尔对达蒙说,达蒙正站在她身后几英尺,她斜依在船栏上,穿越过波涛滚滚的海面向西眺望,望向那落日,望向她从前的故乡。“我无法召集任何人,甚至那些塔克西斯的骑士们也不愿去追逐这样一条可怕的龙。但我不会放弃。”
  她两眼注视那些最高的山峰,太阳火红的余辉,就象泼洒下来的水彩,给那些为雪覆盖的山峰染上了橘红的色彩,这增添的色彩不知怎么地反而使大地看上去更加地寒冷——空旷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地令人生畏。
  当达蒙走近菲丽尔时,菲丽尔打了个寒噤,达蒙伸出手来,把胳膊围在她的肩膀上,但他仅此而已。
  “我以前是住在南亚苟斯的,那时只在冬季才下雪。”卡岗那斯提精灵言语温和地说道,“我住在北方,在滨海的骇城的废墟附近。”
  “我想,在那片废墟上没有多少人住了。”达蒙说。
  “我不和人们住在一块儿,我出生在谷里,在山脚下的一个卡岗那斯提村庄。”她继续说道,“在那的时候我很幸福,至少在我还小的时候是这样。但当我越来越大时,我发现我已更愿意离开我亲人们的倍伴,独自隐居。”
  她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挠了挠愤怒的耳朵。“于是我朝北方走去,探索那些在骇城附近的大山和荒野,在路上我遇到过一群红狼——象这条一样的,我开始研究它们,起先是远距离的,我猜想它们也在研究我,最后距离慢慢缩小,直到有一天我走近了它们,于是我和狼一起生活了五年。”
  达蒙吃惊地看着她,阳光柔和地照亮她飞扬起来的卷发的边,在她头的周围形成一个不断变化的、淡淡的橘红色的光晕。“你和狼一起生活的?”
  菲丽尔点点头。“我想我和它们相亲相近要比我远远抛在身后的那些人们更亲近,它们教会我许多东西。那些年里我知道我渐渐喜欢上了自然魔法,这影响了我选择我的纹身。即使我离开了我的人们,但我仍然认为我自己是一个卡岗那斯提精灵,而且我想成为一个有纹身的。”
  “那片橡树叶?”
  “那代表了我最喜爱的季节,秋季;它卷曲了,代表了它离开树已经很久了,就象我离开了我的部落一样有一些时候了;这片松鸦的羽毛,代表了我想流浪的天性,就象一片被微风吹送的羽毛,它也标志了我对鸟的热爱。”
  “那闪电?”
  “闪电是红色的,代表我和它们一起东奔西跑的红狼的颜色,这群狼在狩猎时跑得飞快,象一阵风暴闪过,因为要是它的猎物得到警告的话,就所剩无几了。”
  “也就是说,它们逮起猎物来就象一道闪电一样?”达蒙问。
  她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说:“对极了。我学会怎么与狼沟通,最后学会了与许多其他种类的野生动物交流。词语——人们如此之多的词语来表达同一样东西,船不是船就行了,还有西班牙大帆船,宽身帆船;土地也不是土地就行了,还有平原、丛林地、冻原等等。对狼来说,概念和物体才是重要的,用什么问并不重要,我学会了怎么样透过它们的眼睛,把我的各种感觉与它们的感觉融合在一起——起初觉得那是一种令人恐怖的感觉历程,但却是精彩绝伦的,那种魔法还没有从克莱恩上消失,它不容易找到,但却仍然大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达蒙又向前走近一步问她:“难道你不想念你的家人吗?”
  她耸了耸肩,说:“我时不时地回谷里去,也到南亚苟斯其它地区去走走——一部分是出于好奇,一部分是为了与我抛下的那几个朋友叙叙旧,我最后那次旅行……唉,那还是在春天里,而那儿的土地一直在不断变化,变得越来越冷,狼们感到紧张,它们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菲丽尔回忆说,那趟回村之行花了两个多星期的时间,她越往南走,天气就变得越糟糕;穿越大山的旅程是令人可怕的,因为冬季报复地迟迟不肯离去。但是,最后她还是赶到了她的目的地——尽管费了她好几天的功夫才认出它来。
  “一开始,我找不见村庄在哪儿,四面八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飘呀飘得在树上堆起那么高,看上去象是树都没有树干了似的。没有人的踪影,没有房屋的迹象,不见了那些山道。但是我开始搜索,当我把雪搬掉,搬到一定程度时,我差点因为我找到的东西发疯掉。”
  她停顿了一会之后,记忆如洪水般向她袭来,她的话也从她的嘴里冲了出来:“村子的废墟就躺在那一层厚厚的雪的下面。木房子已被夷为平地,冻僵的尸体在木板下和破碎的家具下面比比皆是,在地面上有许多巨大的爪印,我力图寻着爪迹找去,跟着爪印去找它们的出发点。
  “但是不行,冰雪太多太厚,覆盖住所有的东西了。周围还有些动物——兔子啊、猫啊、鹿啊的——这样我尽力使我自己用我的自然魔法去看它们的眼睛,想找到那对此负全部责任者的线索”。
  “你找到了吗?”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达蒙,一颗孤寂的泪珠,顺着那片橡树叶的曲线,流下脸颊。“我成功地与一只麋联系上,这只麋刚刚穿越过在村庄南面十几英里的一个高地,它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我也能感受到它内心中升起的恐惧,它想逃跑,但我的魂魄与它共存于它的身体中,我劝服它呆着不动。起初我们满眼看到的都是皑皑白雪和高地冰碛,它们实际上把一片林间空地给覆盖住了,但不一会儿,我们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冰与蓝相间的水池子,在这两个水池后面有一条锯齿状冰脊一直延伸出去,我当时奇怪,为什么这两个池子没有封冻住,但不一会儿,这两个池子眨了一下,原来它们是眼睛,那锯齿状冰脊原来是那巨兽从脖子和背上延伸下来的脊骨,当这只麋盯着看的时候,那个动物——是一条龙——就从雪里腾起,向前冲来。
  “于是我催促麋快跑,但恐惧锁住了它的腿,那龙就是一座茫茫白雪的山,肩膀都比最高大的冷杉还要高,当那条龙把嘴张开时,我和那只麋所看到的就是一个黑洞,黑洞里装满了看上去象冰锥一样的牙齿。这黑洞越靠越近,然后就全是黑暗与疼痛了。那只麋死了,有一会儿我感觉就好象我被吞吃了一样,于是我转身就逃。”
  “你怎么到恺尔高斯的?”
  她又转向栏杆,两眼盯着海水,说:“我游来的——游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念了一道魔咒使我能呼吸水,我在我感觉安全的海底、珊瑚礁附近睡觉。最后,我游到了那个港口,但是,恺尔高斯的人都不听我说的,我想我也不能责怪他们,龙太可怕了。”
  子夜过后不久,暴风雨突然袭击了佛林特铁砧号。
  肖恩把自己绑在舵轮上,不仅是为了使自己避免被抛到船身上,也为了保证有人掌舵。瑞格在弄帆,那两面帆交替着翻扬,在飘忽不定的风中倾斜着,桅杆也在不停的吹打下抗议地呻吟着,眼看着要折断了。
  达蒙和布莉斯特也加入到其中,由于船倾斜晃动得太厉害,他们被叫醒,上到甲板上来,正尽全力听从瑞格的指挥,但呼啸的狂风常常淹没了水手的命令,他们只好猜他的命令是什么。
  雨水掩盖了布莉斯特的泪水,当这个坎德人把戴着手套的手紧紧抓住一根绷断的缆绳想把它拉紧时候,这缆绳象甲板上任何其它东西和其他人一样,打湿了咸咸的海水后就变得滑溜溜的,拒斥她用的劲,她不顾热辣辣又冰冷冷的疼痛钻进她的手腕,沿着她的手臂上行,她只管咬紧嘴唇使自己不至于哭出声来。动啊!她对自己的手指下命令,不管有多疼,请您,请您务必动一动!终于她有了回报——同时也遭受到了征罚。一阵令她极度痛苦的震动从她的指尖传到她的脊梁,但她的一双手仍拽得紧紧的——她终于把那条松散的缆绳结扎在一起。
  海浪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