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3-08-09 16:40      字数:4874
  暗中助少门主,遂使出奇门长兵器阵。
  这长兵器一端是利刃,另一端却镶着异彩水晶,只消有一点光线折射上,就能反射出耀眼之光。由于兵器甚长,挥舞时这光芒在众人身后,加上另有阵法步数配合此兵器,不会影响到自方,更是大见威力。
  强光不仅照得人视线不良,光芒浮闪耀动,更是令人心浮气燥,不小心便会迷失了心神。云照影的心法是玄门正宗,根基深厚,光芒对他影响不大,少年却已手脚渐钝,时不时闭上眼,一脸痛苦之色,对方攻得急,他这一闭眼,动作就慢了一步,背后被利刃伤了一道血口。
  “咄!”云照影心下不悦地喝了声,手上招式一变,展开灭日三大式的云涛灭日。绝招威力,非同凡响,八虚一实受到阻力,真气叠波连环拍出,追兵们身形被震得东摇西倒,脚步一浮,阵势微乱。
  但他们另有应变之策,一觉阵式将乱,齐将兵器倒举,利刃在上,水晶在下,自有附在一旁的铜片自动覆上水晶,遮住强光。下一瞬,他们又站回了阵脚,兵刃倒转,水晶强芒再现。
  寒惊鸿来时,正赶上这一变化,见状手中寒剑出鞘,剑芒一划,识得厉害之人慌忙退开,地上被真气破出一道深沟来。
  “云,你何时变得这般仁慈,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拿下一人。”
  小窥之话令追兵们不悦地哼了声。
  云瞪了他一眼,发未乱,气未喘,“在等你来啊。在场共36人,我一个都没动过。”
  此话听得众人不知所云,寒却有些想瘪笑。咳嗽了声,自语道:“幸好我对你还有些了解,幸好我没来迟。”
  他在乞丐窝一听云跟踪的是血欲门少门主,就知对方不会善了。而他与云多年来比拼胜负的习性,云一向坚持要公平,如果云相信他会从樊叫化这里知道少年身份的话,说不定会等到他来再一起比试。
  很不幸,他又猜中了。
  只是……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是情人么
  “云啊……”剑气如洪,势不可挡。圈走半数敌人后,寒苦笑道:“我就当你在等我来尽保护职责好了。”
  云闻言哼了哼,手势一变。若方才是落英缤纷般华美,此时便是狂风暴雪般凛冽,身形再不如先前悠闲,形若鬼魅,进退无踪,瞻之在前焉之在后,身形似已不止一人,满场游移。追兵们手中的奇门长兵器不断被他自诡异的角度挑落,有时明明看着人就在眼前,兵器也拿得牢牢的,却不何为何,眼一花就落在了对方手上。
  见云使出百步千踪,寒也不敢怠慢。“一、二、三、四……”他数一个就断去一人的兵器,顺便点住对方的穴道。数到十八时,云也停下来了。
  一人十八个,又是平手。
  血欲门引以为傲,看来怪异恐怖无法抵挡的追兵,在两人手下,竟如刀切豆腐般三两下便被制住。获救的罗成默呆呆地看着一蓝一白两色人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又听两人在争执谁胜谁负……
  “你在放水!”
  “喂,不只你跟他们缠斗半天,我也是奔波了一个多时辰才追上你的。”
  “你的追日驭星明明可以更快一点。”
  “我之前为了追踪那批人,可是耗了不少真力,还有壁虎功挂了大半个时辰!”
  “才挂半个时辰你就这么不济了?”
  “你这么希望证明我在放水啊……”
  这种无营养的吵架……罗成默咳了声。“多谢两位再次救命之恩,在下先告……”
  辞还没说来,吵成一团的两人一人一手握住他的肩膀,速度奇快无比,异口同声道:“你没听说点水之恩涌泉以报么?”
  注:'苗族的龙舟节与中原大不同,虽然都是五月,却在五月廿四至廿七之间,廿六正是高峰之日。传说远久前有位叫保的渔夫,一日带儿子九保下山捕鱼,儿子却被恶龙拖入龙洞。保冒死寻子,发现儿子已被恶龙杀死。悲愤万分下,放火烧了龙洞。大火起处,九天九夜未曾熄灭,整个天地都一片晕暗。
  漫天的黑暗中,一个妇女带着孩子摸黑到江边濯衣。天真的孩子将她妈妈的捶衣棒在水里划上划下地嬉戏着,嘴里念叨着:”‘咚咚多!咚咚多!”谁知他这一喊,天上顿时云消雾散,现出了恶龙的尸体。
  不久,众人梦见了恶龙托梦,对他们说:“我丧了老人的独子、我已赔了生命。但愿你们老少行好,用杉树仿照我身躯,在清水江、小江河一带划上几天,就象我活着时一样在江河嬉游,我就能兴云作雨,保你们五谷丰登。”
  这个梦传开后,众人依言而试,果然得遇雨水,于是各寨都做起龙舟,形成传统'
  第七回
  被人救了两次,再拂袖而去也不合礼数。先前是怕自己给对方惹上麻烦才离开。此时见两人武功之高,心下仰慕,被两人再一追问,罗成默便和盘托出。
  原来那日独孤离尘确实找上血欲门主,比拼盎毒之术。事先约好,若血欲门主败,便退隐江湖,有生之年不得让血欲门重现江湖。血欲门主见独孤离尘只是少年,一时轻敌,加上被对方言语所激,便答应下来,不料最后竟败在独孤手上。
  血欲门主虽是奸恶之人,却也是重承诺之人。愿赌服输,只得答应收山。只是血欲门方灭了五毒教,重出江湖,鸿图未展便得终老山林,门中自有不满之人。左右护法趁门主中毒体弱之际,杀了门主,又嫁祸与少门主罗成默身上,欲杀他灭口。
  这些寒惊鸿与老叫化谈后,因他知道独孤离尘的身份来历,故已猜出大部真相。云却是初次听闻。他眉毛动了下,依旧面若霜雪,问少年。“接下来?”
  少年怔了怔才知道云是在问自己接下来有何打算,暗忖此人大概只有跟这个蓝衣服的人一起吵时才会多话。
  “血欲门对门中叛逆留有克制之法,爹有告诉我,一旦门中发生叛乱,就要前往苗王城,那里有血欲门的圣地。虽然不知开启后会有什么,但代代相传,定有其理由存在。”
  “你这么放心告诉我们血欲门的圣地?难道不知血欲门恶名昭彰,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寒惊鸿一脸正经地告诫少年。
  “你们若真是为了灭血欲门而来,便更该助我一臂之力了。也只有我知道血欲门的势力分布,还有弱点何在。”少年捏紧手心,太过用力,伤口又迸裂开来,他却全无感觉。“为父报仇,人子之责。”
  “也有可能我们不安好心,到圣地后出手相夺你的复仇根本。以血欲门的名声,我们纵杀了你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寒惊鸿继续举例。
  “真如此,我也没办法,只有你们帮忙,我才有几分胜算……”少年苦笑,直面人生。“而且我相信以两位的人品,绝不会做这种夺人之好的事。”
  “哎,马屁拍错了,夺人所好之事,我们什么时候做得少了。”寒惊鸿终于笑出声来。“不过你这选择倒是做对了,没人比我们更熟悉苗王城了,那些机关我们闭着眼睛都可以进出,对吧,云。”
  云照影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少年本待不信,以为是寒惊鸿吹牛,但听得最后那声云,还有眼前一蓝一白两色打扮,突然省起,失声道:“你们……你们不会就是七进苗王城,打了七场架,毁了苗王城七次的惊鸿照影?”
  摸了摸鼻子,寒惊鸿干笑,转头四顾。“为了行程方便,接下来的追兵就由樊老兄解决吧,他老人家在苗疆呆久了,无所事事容易骨头生锈。”
  “同感。”云点头,手中掌气一扬,路边草丛急急跳出两位乞丐,大叫道:“云少侠别打,是我们!”
  身形如风逼近二人。“寒的话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二丐点头如捣蒜。
  “转告樊老,请照办。”
  不照办可以吗?二丐想哭。为什么你们逍遥寻宝,我们却得跟血欲门去拼命。但看着云照影冷酷的神情,哪个有勇气拒绝——这是连帮主都办不到的事吧。
  二丐继续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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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王城深藏在梵净山主山脉的褶皱,从新寨进寨大门沿半山腰走,可见山上一道高四丈、宽二丈的城墙,墙头挂着苗王的旗张,便是苗王城所在了。再从城墙北侧沿河而上,有一面绝壁,绝壁上分布着六、七个长方形又非长方形、又似岩洞又非岩洞的洞——它就是悬棺葬址,而绝壁之上方的苗王墓葬群地,才是三人一行而来的目标。
  一路熟门熟路地将罗成默带到绝壁上他所说的苗王墓地去,寒靠在一块墓碑上边打量景致边嘀咕:“枉费我们帮他破坏了七次,为什么每次重盖都还是一模一样。”
  云考虑半响后,吐出严肃的结论:“哀莫大于心死。”
  “这也有可能。”想到之前七次来得轰轰烈烈,苗王防卫越深破坏就越大,寒的笑容在黑夜中似也能射出光芒来。“苗王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罗兄弟,你还没找到吗?到底在找什么?”
  少年从方才就在埋头寻找,听到寒的问话,小声回道:“我在找先代门主罗怀远之墓。”
  “罗怀远……”寒眼珠子转了转,咳了一声,慢慢站起身,拍拍身后先前坐着的墓碑。“不会是这个吧……”
  黯黯星光下,罗怀远三个血色大字实在是很显眼——要不是先前被寒的尊臀遮住的话。
  在罗成默杀死人的眼光下,寒难得也会心虚,双手合掌喃喃道:“罗门主,罗前辈,在下刚才不是有意冒犯您老人家。您大人有大量,不至在死后还留下一堆盎毒给不敬您的人吧。不过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这些身后事身外物都是无关紧要的,没必要太介意。哪天我给你带上一坛三十年的梨花白来赔罪,你老人家英魂有灵就不要缠上我……”
  罗成默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啦,我不怪你就是。不过你可千万别让其他血欲门的人听到此事,不然……”收住话尾,让寒自己去想后果,他蹲身在墓碑前研究甚久,突然伸手扒开墓边的草皮,比划距离长短方位,动手挖起泥土来。
  惊鸿照影两人安静地看着。
  罗成默挖了五寸后,指尖触到一方冰冷的石头。扫开石上泥土,见那石头平凡得紧,与外面随便哪一块石都一样,似乎只是不小心被填在泥土里的。罗成默脸上却是一喜,从怀中取出一块黑黝黝的铁环,大小如手镯状,将之套上石头,慢慢转动着。
  一声轻嘎之声,铁环对上了石头,地皮周围一阵轻微的抖动后,石头突然下沉,一旁移出个小盒子来。
  这些机关都很小,连移动也是轻微的。想来这是血欲门主早就算计好的事。见没有惊动到什么人,罗成默松了口气,自洞里拿起盒子仔细看。盒子是石盒,在地下埋了百多年,盒盖早已生满青苔。刮掉周围过厚的绿苔,依约可见盒身上精致的花纹,正是血欲门的表徵。
  确定这是先祖留下之物,少年激动地手指都在发抖了。惊鸿照影虽对此物无贪念,也好奇百年前血欲门主到底给子孙们留下什么报仇后招,于是兴致勃勃地也围了过来。
  盒子并不难打开,打开后,里面空荡荡的,只放着一颗石子。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少年的笑容僵住了,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不能相信地将盒子反过来倒了倒拍了拍,见除了青苔泥土外,并没东西掉出,心慌意乱下将盒子一扔,又用两指拿住石子用力一捏,想看里面是不是有机关。
  “冷静点,你家老祖宗总不会只和你们开个玩笑。或许为了预防万一,这个也不是最后的关卡。”寒惊鸿眼尖,又不象少年关心则乱,早瞧出端倪。他蹲下身边说边拿起石盒,用匕首刮去盒底的青泥,一道道奇怪的纹路渐渐明显。“虽然我看不懂这上面的东西,不过……应该是字吧。”
  少年接着盒子,狐疑地瞧了片刻,脸上渐渐亮起来。“我知道了,这个是花苗的巫字,爹有教过我!!你看,这个是‘方’字,这个是‘七’字……”
  “有认出就好。”与云对视一笑,想起少年时期的诸多经历,站起身,靠近云的耳根。“当初九疑峰那个铁盒,是谁先发现玄机呢?”
  云撇开头。“雕虫小技罢了。”
  “耶,认输就该甘心点。”
  “地图是你发现的,路可是我找的!”
  “这是两回事。”
  “我以为是一回事。”
  “我明白了……”少年惊喜地低唤了声,回头却见两人又吵成一团了。
  有气无力地叹了声,这两人一有敌人就是生死与共的好伙伴,一旦没了敌人,就会乱哄哄自己斗……江湖传言两人感情如何之深,真是不可尽信啊。
  不过这两人吵归吵,眸中却是笑意盈盈,如果只看眼神不听对话,少年只能想到四个字:打情骂俏。
  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联想,打了个寒颤的同时,再度提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