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3-08-03 11:08      字数:4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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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是一对的。失去的那支与此支完全相同。这是五年前你父皇送本宫的生日礼物,极是珍贵,只怕世上再没有与这一模一样的簪子了。再过半个月,是你父皇的生辰,我已经答应他那日要戴此簪,所以,希望崇德可以在此之前将那只簪儿寻回。你父皇国事繁忙,本宫不想让此事令他操心,搞得后宫不宁,所以,此事只可你知我知,莫再要他人知道了。只要崇德可将簪子寻回来,本宫便当此事未发生过,你看可好?」
  「儿臣谢娘娘恩典!」李崇德汗湿了后背,将额头触在地面上久久没有抬起来。
  「好了,崇德,喝茶吧。」流樱温柔地笑着,轻轻拍了拍崇德的后背。
  「是。」
  ※ ※ ※
  「发现什么没有?」半身斜靠在窗台上,流樱探出手,抓着窗棂,看着身子挂在屋檐上的崇德。
  「有个小孔。」伸出食指沿着洞口伸入,大小刚刚好。微一提气,脚从屋檐撤出,双手使力,弹性的身体已然轻盈地跃进窗来。
  「沿窗五分六处有一小孔,似是贼人以指戳出来的。可能是贼人倒挂金钩悬于窗外,再以迷香迷烟之类由此孔吹入屋内,趁人昏睡之际将簪子盗走的。否则以父皇和娘娘的身手,这厮轻身功夫再厉害十倍也是会被发现的。」一边说着,崇德一边细心地观察着放于窗前的小几。
  「对呀!」流樱轻呼了一声,「你父皇武功盖世,有人进来盗宝,他不会没有觉察的,崇德果然厉害!」
  「从小孔的高度来看,来人身高应该和儿臣差不多,而且手段高明,除了窗纸上的小孔,窗台和桌面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室中一片沈寂,崇德靠在窗前的桌前,无聊地用左手在桌沿摸来摸去。咦?崇德突然伏下身去。桌沿的底面,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刻痕赫然映入眼帘。刻痕犹新,枝叶俱全。花瓣被不知什么染成鲜艳的红色,娇艳欲滴,栩栩如生。
  「娘娘……」崇德将桌角掀起,将刻痕展现在流樱面前,「这痕迹……」
  「以前没有过。」流樱断然摇首。
  「海棠……海棠……」崇德手支下颐,苦苦思索。
  这贼是何意?一般盗了宝的生怕会留下蛛丝马迹,恨不得可以抹去一切可被追踪的线索,可是这个蝥贼却偏偏要花费时间在作案地点留下个印迹,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这个毛贼,真正是好大的胆子!崇德冷笑着下定了决心。等抓到这个小贼之后,一定要好好「打理」。
  看着崇德自个儿在那里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流樱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可怜。突然看见崇德裹得严严实实的围领处,好似有什么红迹探出头来,流樱目中精光一现。
  「崇德,崇德?」
  「……啊?……娘娘……」崇德受了一惊,回过神来。
  「夏天才过了没多久,天气也有几分燥热,你怎么早早将围领戴起来了?」拿着茶杯,流樱凑到崇德的近前。
  「啊,那个,那个,儿臣近来身体有些不适,可能是受了些风寒,太医说要早晚保暖,所以儿臣就将围领翻出来,早早儿地就戴上了。」总不能说是为了遮痕掩迹吧!崇德心里一阵惊慌。
  「是吗?那可要好好休养才是呢。」流樱看似不经意地将身斜过来,手中的半杯茶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崇德的胸前。微烫的茶汗透过单薄的衣袍,浸透了前胸,也让胸前的伤口一阵刺痛。崇德强忍着已到舌边的痛呼,惨白的脸捂住了前胸。
  「哎呀呀,真是对不住,都是本宫太不小心了。」举手作势要擦拭,却被崇德死死护住了前胸,无论如何也不让流樱碰触。躲闪中,崇德的前襟已被流樱牢牢抓住,不等崇德反抗,只听得「刺喇」一声,崇德前胸的衣服被流樱暗运内力,撕成了碎片。
  崇德一声惊叫,连忙蹲下身,将上身紧紧团着,不让流樱看到自己的胸前,却把好大一片光滑的后背交给了流樱的视线。
  流樱哀叹了一声,将手捂住了眼睛,又忍不住张开指缝,露出一线余光。时间虽然极短,已经足够让流樱看到了崇德前胸留下的大片青紫色的印迹,还有红肿的右乳上,水滴状的极品红宝石反映出的晶莹璀璨的光芒。看到崇德张皇失措忙不迭地遮挡身体的样子,流樱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看来前面伤得不轻,想必是痛得牵扯了全部的精神,难道这孩子还没发觉身后的那片「伤痕」吗?流樱又大大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刚刚崇德是如何强撑着与自己对应的,更不提还要上屋检视「小贼」遗留的细微线索。
  崇歆这小子,做得实在是太过份了!流樱蹙着修长的乌眉,心中老大不忍。
  「这个孩子,做事也太没分寸了。」细细的低喃,并没有飘进六魂无主,快被吓晕过去的崇德耳中。
  一朵鲜艳无比,娇媚可人的海棠花怒放雪白平滑的后背上,随着背肌的微微颤动而颤动着,彷佛正柔媚地迎着秋风诉说着醉人的春意。
  此时的离云小筑里,秋海棠笑意盈盈,倾卧于柔软的榻上。正对着榻前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海棠秋醉图》,一树海棠,红艳欲滴,衬着绿叶在风中摇摆。秋海棠已有些睡意,望着墙上的画,喃喃自语着:「鹤师父画得画还是那么好,比起他来,我好像还是要差一点点。」想到了什么,秋海棠咯咯地笑出声来,从发髻上取下一根长约一寸的银色细针,伸出粉色的小舌舔了又舔。
  「不过,有那么上好的肌肤做底,我这次的海棠图一定会超过师父。」
  「只是完成这么一幅画实在是太耗时了,忙了半夜,也只刺了一朵花来。师父也真是,为什么要画那么多朵呢?」秋海棠忍不住大声叹气,可是语气里却分明满是得意。「照这样的速度,要完成最少要花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还得每晚都可以去画才行。」
  「不知道刺起来会不会痛呢!」想了想,秋海棠拿着针对着自己的手臂刺了下去。细细的银针没入白皙的肌肤,秋海棠美丽的双眉皱了起来。
  「好像有点痛哎!」银针缓缓拔出来,极细的针眼中慢慢渗出一颗血珠。秋海棠将手臂放在嘴边伸出舌来舔了舔。
  「下次,就只刺几片绿叶好了。」
  【第五章】
  又是华灯初上的时节,静寂了一白天的归趾街重新恢复了生气。
  离云小筑里的美貌丫头出来挂第七个和第八个灯笼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街上行人如织,寻香的,觅醉的,挥袖的,留情的,一条街上春意荡漾,春色袭人。正是人最多的时候,突然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走在青石铺就的洁净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响声,引起众人瞩目伫足。
  西夷若叶翻身下马,看见门前两位迎风俏立的小丫头,一个身着红衣,一个身着翠衫,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美!西夷若叶暗地里伸出了大拇指。如果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在西夷可真不多见,可见主人不俗,丫头也差不那哪儿去。
  「殿下万福!」红绫和青萝福了福,笑容可掬地说道:「西夷大殿下、二殿下请,永宁王爷请。我家凌霄夫人在内间备了酒席,正等着三位殿下的光临呢。」
  「哦!」西夷若叶哈哈一笑,随手将马缰扔给了一侧的随从。「那如此,小王就打扰了!只是,不知……那个……」说着,西夷若叶的脸突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我皇兄的意思是,不知道海棠姑娘今日是否会在。」西夷晴璃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红绫和青萝对看了一眼,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虽是无理,可是模样儿娇媚纯真,让人见了却是十分舒畅,西夷若叶看得不觉有些痴了。
  「殿下放心,我们姑娘正在更衣呢!」像是事先演练好的,红绫和青萝一齐大声地喊道。
  「好!」西夷若叶也不以为忤,兴高采烈地一手拉着晴璃,一手扯着崇德,大步地走进离云小筑。
  人群正要渐渐散去,这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个青衫书生来。看样子是有几分喝醉的样子,书生巾歪戴着,手中拎着一瓶酒,步履不稳地从人群里钻出来,直直往离云小筑的门晃过去。
  「站住!」守在门口的不只有西夷若叶带来的护从,还有李崇德自宫中带出的侍卫,守在门前的他们见了这醉了的书生,不约而同一起上前来阻止。
  「干什么啊?」青年觉得前路被堵,厌烦地抬手去挥,可是三四名壮汉并不是三四只苍蝇,又岂是挥挥手就能挥掉的。青年皱着眉抬起了脸。
  青年的样貌乍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只是模样比常人清秀些罢了。可是凑近了仔细一看,却又好像多了一点什么另样味道,侍卫们愣了一下。青年的脸因为酒醉而显得有些酡红,一双细长的凤眼也显得雾气弥漫。明明是要闯门子的,却怎么看怎么像个无辜被阻住去路的柔弱书生。
  「让、让开……」青年的说话有些不流利,可是声音却还清晰可辨,有些低沈的嗓音配着醺然的酒意,听在耳里,酥酥的,麻麻的,直叫人从心底觉着那么舒坦。
  西夷若叶还拉着两人往里走,可是西夷晴璃在听到门外的喧闹时止住了脚步。
  「皇兄,您带着九殿下先进去吧,小弟先去看看门口出了什么事儿,省得扫了大家的兴。」有如此美妙音色的人如果不见上一见实在太可惜了。
  「好吧,二弟你快去快回。」若叶点点头,拉着不住回望的崇德大步走进离云小筑的内厅。
  第一眼,西夷晴璃觉得很失望,空有一副甜美的嗓音,五官却还只是普通而已。
  第二眼,西夷晴璃觉得很好奇,中上的五官,在自己靠近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第三眼,西夷晴璃的脸已经快要贴到青年的脸上,这一眼,西夷睛璃确信,自己挖到了一块宝,一块精美绝伦的美玉。
  「喂!」西夷晴璃挥开所有的侍卫,蹲在已经软软地坐在地上的青年面前,伸手愉快地戳着青年弹性的面颊。「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青年瞪起了眼睛,显然对眼前人在自己脸上戳来戳去的举动十分不满。只可惜不敌醉意,本来自认是魄力十足的瞪视在他人眼里倒变成了饱含春意的诱惑。
  「臭、臭蛮子!」青年摇了摇手里空空的酒瓶,不满地噘起了嘴。
  听到一声蛮子,守在西夷晴璃身后的西夷侍卫铁青了脸。晴璃倒也不生气,戳完了脸,去拉拉青年的头发。招开青年不客气地掌掴。
  「孩子,你跑错地方啰!」晴璃开心地笑起来,这脸蛋和头发的触感都不错。
  「谁是孩子!」青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跳起来。「我是堂堂将军府的首席幕僚,敌军听到我的名字不知道有多害怕,你竟然说我是小孩子?当心我军棍侍候你!」说着一把揪住西夷晴璃的领子,身子却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好好好,你不是孩子,你是厉害的大人。」晴璃伸手揽住青年的腰,这腰肢纤细,弹性十足,素质倒十分不错。「那么厉害的大人,请问您怎么称呼?」
  「哈哈,你这个笨蛋……」青年显然醉意已经不可自抑了,一边咯咯地笑,一边靠在睛璃的怀里,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听、听好了……我……乃靖远侯帐下第一副将兼参谋官颜济卿是也……是正三品……呼……」声音越来越低,竟然直接倒在西夷晴璃怀里睡着了。
  「殿下,此人行为乖张,言举失态,不如把他打一顿丢街上去。」身边的侍卫如是说。
  「哎,怎么可以。咱们远来是客,不可对这里的人无礼,何况他是新唐朝中的重臣,不可以怠慢。」
  「那殿下,不如将此人交给九殿下,请朝廷好好惩治。」另一个侍卫出主意。
  「不用不用。」西夷晴璃挥了挥手,「他只是喝多了点。本王对新唐军务兵法一向很有兴趣,既然今天见到了靖远侯手下鼎鼎大名的颜军师,是一定要好好讨教的。」
  晴璃伸右手到颜济卿的膝弯处,轻轻松松地将他抱起来,语音欢快地下令:「你,去跟我皇兄和九殿下说,我有点事,今日就不作陪了。改日再来。」
  不顾围观者的目瞪口呆和属下的困惑不解,西夷晴璃快乐无比地抱着颜济卿上马绝尘而去。
  离云小筑的内厅,张灯悬彩,不太大的桌上,摆了八个精致小碟,碟里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