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江暖      更新:2023-07-23 09:06      字数:5020
  「也许左护卫另有苦衷?」
  「应该也是,听说左卿已经回了京,算下时间也差不多要入皇城了。」关口陆续有探行程的讯息,所以他亦知道左岳的确是连夜赶回。
  「左护卫没提及如何知晓日轮剑从京城而来?」男子举了一子,看着皇帝端上手边的茶,又是一口。
  「只说回时禀告。」
  说着,两人又无言对奕了一会。
  「将军,王弟你又输了。」得意的说道,但却觉得眼前昏蒙,像是无故蒙上一层雾似的,连脑袋都不太清楚了。
  对座那男子笑了起来,「皇上错看了吧!被将军的……应该是你。」
  砰咚一声,那皇帝直接倒在棋局上。
  「将军。」男子站起身。
  四下的人早些皆已经给撤走,整座林中只剩他和……眼前这不知死活的皇帝。
  「皇上,别怪作兄弟的无情,只是天命不由人。」勾起笑,那显现的皆是残忍无情,「江山人人爱,你坐握大权了也久,往后就让兄弟替你操心吧!」眼一转,看的是林间的人造花池。
  失足落水。
  然后就是,敲丧。
  「计画这么久,总算没白费。」那暗处走出个人,赫然是放鹰的张晏,「赶在左岳先前回来,这着他也输了。」让恪家那老二牵制他果然没错,慢了两日的行程就是让人先捷。
  「先来帮我搬这家伙吧!我不像你们练武的有力。」男子不悦的说道。
  「是,『皇上』。」戏谑的说着,张晏慢步走去,「谁能想到,皇帝最信任的身边人就是最想杀他的人,魏亲王。」
  「哼,闲话少说,事成之后大家都有份的。」
  当初,若不是见日轮剑在此人手上,他也不屑去找一个江湖宵小作帮。
  想的,等事成之后好好的来灭口一番,看他张晏有多许能耐。
  「是是,大家都有份。」探手就要去抓皇帝的领,倏然飘来的剑气急急使他抽丫身,往后退了一步,「该死!」低吼,凝神往来者看去。
  绿色寒光,薄刀剑透。
  「好个大家都有份,那见者,是否也有?」来者弯起笑,却是不减寒意,「程咬金杀出于此,两位要打要杀请出手。」轻轻的弹了下剑身,发出一响清鸣。
  有和左岳相似的面孔,但却更加稚气几分。
  「你是谁!」见得机已失,不察有伏兵的张晏怒道。
  「,问名前要先报出自己的名,江湖规矩不仅是否。」那青年拂开落在颊边的发,说道:「不过在下还不像你这般无礼,玉剑左弓特此领候。」
  数天前他接到老二的急信,就扔下手上的公事急奔回京,然后便溜进这看守不怎么严格的皇城待伏,果然逮到两条活鱼。
  说实话,他也不是想救皇帝,只是老二信中写得有趣。
  『临有事,代速回京护皇,择日再谢。』
  老二都已经谢他了,不来岂无兄弟道义,「原来如此,丢到花池去喂鱼,不过那池养的又不是食人龟,大概咬也咬不死。」说笑问,他凝神挡住张晏的一击。
  果然非省油灯,莫怪老二这么紧张。
  「挡路者死!」
  退开两步,张晏冷冷的笑着,「你将会是日轮剑剑下第一见证者。」他掀开系在腰间的金布,现出那散着碎光的剑鞘。
  「同时也是第一个亡魂?」不敢小觑那剑的威力,传说总要相信几分命才会长久。
  老二啊!你老弟这次真的要为你出生人死了。
  他苦笑着暗想。
  四周出现了五六个黑服打扮的人,看那样子想也知道不会是援兵。
  谁说皇军就一定护卫快,现在需要帮手却连一个屁都不来。
  「你们设想的挺周到。」心下思绪一转,将剑换到左手。
  「见见日轮的风采,你应该死也无憾吧!」张晏笑得张狂,顺时剑出鞘。
  左弓微楞了一下,那起初看来无特别之处的剑,开封处竟然隐隐约约的散出冷光,像是烈日下给人的压迫感。不知何谓,一种压力应该是剑者给人,但却是由剑而出•;
  好像,剑会摄魂。
  擦过右臂的痛楚令他急速回神,跟着闪过那一剑。
  伤口灼痛,像是烫着一般。
  血丝滑过剑身,竟诡异的让那白刃给允入,跟着出现红的花纹上剑。
  「果真是妖剑一把。」退开两步,刚好抵下旁边袭来的杀手攻势,「留你也是祸世。」对准张晏的死角,一记狠招就去。
  「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一示意,其余杀手对着皇帝而去。
  去他的!
  左弓在心底咒了一声,硬是收了势搭救皇帝。
  真是累赘!
  他是不是真的应该考虑先把皇帝扔到水池里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然后再来救他会好一点?
  林苑的外围发出吵闹声。
  「皇军来了,你打算拼吗?」终于闻声来,哼!
  「我此次出的尽是高手,那些皇军我看也只能在外头看着你们两个死在这里。」林苑外头早已经有他的人手顾着,至少得以有两个时辰时间,够充裕了。
  一股忽来的肃杀之息让对峙的两人静了声。
  不知谁会逆转?
  **
  「都死吧!」
  来人的声音低哑,听起有一瞬像是女子之声。
  左弓警觉的护在皇帝面前。
  来者不善。
  临下赫然现身的是一袭黑裳装扮的青年。
  「是你!」张晏微愕,像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一般。
  「我来寻仇,好个日轮剑。」望着那剑发出的光辉,青年笑了。
  那声音邪异,左弓一时竟分辨不出他是男女,只觉声音似女但型态又非。
  「你……不是应该死了?」握了下手中剑,发觉手心竟然冒出汗水。
  「死,也是。不过晚点死,找人作陪。」一转身,张手就是扣住后袭的一名杀手。手腕微动,那杀手当场给人扯开喉咙惨死,「好张晏,好日轮剑,两样都是凶手。」
  「你该杀的是皇帝。」以为那曰应该能杀他,没想到他倒是有暂时压抑之法。
  「对,还有你。」
  几乎是鬼魅似的,青年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当年杀手之一,持有暗诏的张晏。」
  慌,然后是胡乱一剑。
  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那剑入了鞘。
  「你还握不起日轮。」持鞘收剑,青年冷冷的一反手,那看似不起眼的举动却力道强的震开握住剑柄的手,瞬间收回一把完剑,「当年收拾恪家的心情愉快吧!今日也轮到恪家人来试试那有多愉快。」挥手,那剑连鞘直直没入一边百年老松的树身。
  日月的守护者!
  瞬间,左弓明白那来人得杀气腾腾。
  要这般说……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皇帝。
  搞不好,他胡搞瞎挡的正好给老二避过死劫,不是?
  一回神,是听到四处传来的惨叫连连。
  那青年不过一眨眼时间,双手已经染满血,「好了,你该瞑目了吧!毕竟你『差点』杀死皇帝,下去作皇帝梦不是刚好。」他咯咯的笑起来,女似的笑音格外阴森。
  「你……」
  也没再让他说下去,青年一踢地上的长刀。没过手,直接凌空补上一脚。
  那凌厉的刀势瞬间贯穿张晏的脑。
  和着血,倒下的尸体多添一具。
  走到老松旁,一点力气不费就抽出那直入树身的剑,青年转眸走向左弓,「我不想杀左家人,你最好乖乖走开让我取他的魂。」冷冷的女音说着。
  「抱歉,办不到。」冷汗滑下背脊,左弓握住手上的碧玉剑。
  青年一挑眉,「你……真找死?」
  「忠人之托,办人之事。」他赢不过他,尤其是那一招杀了张晏,即可知道两人的差距有多可怕。
  「连命都压入,算我服了你们左家。」
  那影一晃,就在左弓讶于失去踪影的同时,赫然发现那人已经伸手就要取皇帝的性命。
  「休想!」情急之下,只来的及出乎握住他的腕。
  倏然瞠大眼,这人……
  「惊讶够了就放手。」冷冷的声调又响起,一股力道震退左弓三步。
  勉强敛了心神以那给震乱的气息,他还是不掩方才的惊讶,「你……这样做有何意义。」这人的脉象,明明就将死。而他知道,这人的生命将随着他方才出招的狠准迅速减去。
  「多拖点人陪葬罢了。」起眸,突地一愣。
  林苑外头的声响趋近,而且似乎有人带头。
  「老二。」左弓也听出那声音。
  青年收回掌,「算你命大。」他说。
  正当左弓还不解他话从何来,一把白雾就洒在他的脸上。
  直觉是告诉他这雾有毒,但是慢了一步反应仍是大量纳入。
  将日轮剑置于厥过去的左弓身边,青年就像来时一样消失无踪。
  稍后不到几分,赶来救援的左岳身上有几道伤痕。
  眼界所见,就是遍地死尸,以及昏去的皇帝和左弓两人。
  还有,日轮剑。
  之八
  时、运、势
  「这个就是日轮剑?」
  断筝歪头看着摆在桌上的剑,「不特别,但是好剑。」
  拉出那剑,心中暗暗比评了一下。
  剑身黯淡无光,就是那日张晏出剑也没见到它原先十成一的光采,仅有开锋处的些许散光。但若是相容人来使用……
  「嗯。」左岳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弟,自责自然是挥之不去。
  要是他再赶早一点,左弓也不会如此。
  怎知那幕后首之一会是皇帝信任的亲弟,以往见两人相处谈笑极为融洽,原以为真是兄弟情深,如今一看不过是请君入瓮之计。也亏得他能忍这几年来博得皇帝的相信,果然是要成就野心欲望之人城府深极。
  皇宫已经布下最高戒备,以防有人再刺杀皇帝,
  未此,同样昏迷不醒的左弓自然暂时留在皇宫中。说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断筝他就莞尔,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溜进来的,就是突然一现在宫里偏僻的地方。当他领兵巡察时差点没给吓死,就先安置于此。
  毕竟,危机尚未解除前是谁也不能出宫的。
  况且,未报即偷溜进宫是何等的杀头大罪:就这不怕死的断筝敢作这种事。
  御医来过诊断,但却说不出左弓是中了什么毒,只说不会危及性命,但是若没找到解法会一直这样昏迷不醒。
  「辛苦你了。」断筝摇摇头,拨动手上的弦。
  「不会,倒是御医来看过?你怎么不让他顺带瞧瞧你的伤。」一是御医,断筝就像见了老虎似的瞬间消失无踪,连找都找不到。
  那御医是他多年的朋友兼旧识,也绝对不会泄他底的人,所以才安心要他顺便诊治断筝的毒。
  怎知这小子……
  「非亲非故的,我干嘛给他看。」停手支着下颚,断筝发出佣懒的笑容。医者自然是和直脑子的左岳不同,就怕给诊出他脉象生事,在所有事情解决前预防最重要。
  「断筝!」他有些动怒。
  「别生气嘛!不过是不想多给你担心。」那奉出笑容的人又继续弹出曲,轻轻的音,「我说过能撑到这件事完就能,你别不相信我了。」滑落出一曲流水,像是无忧无虑的四处流逸,却又处处留情。
  「你……」又语塞,都不知道给他堵了几次没话说。
  「我肚子饿。」指控的看着桌上那已空的盘,里面本来就很少的点心不够两个人吃。正确来说,是不够他断筝吃。
  一让他提醒,才发现是过了晚膳时分。一个忙乱,就会忘记其他的事情。
  「我去吩咐一下,你别乱跑。」厨房应该还有人,除了皇帝使用的专厨,如他们这样公差的人也设有厨灶,里头厨子也贴心,时常留人过晚就等着像他们这样过时不吃的漏网来找。
  「好。」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断筝才勾起一抹笑。
  鲜红的怵目,从他的口中呕出。
  「你再下去吩咐,我也没把握能忍住。」自嘲的擦去嘴角那红,将洒在琴上的血小心翼翼的清除干净。
  那突然的血气翻腾不是张晏给的药引起,那就是……
  冰元。
  他知道冰元若是染血,会慢慢失去作用,那也代表着他的死期将至。
  「长居玉府……看来也不怕死了没人帮我收尸吧!」站起身,晃到床边。
  看着与左岳有几分相像的年轻面孔,「抱歉了,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