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江暖      更新:2023-07-23 09:06      字数:4941
  一杯冰水直接泼在他的脸上。
  「皇?」青年诧异的看向泼水的男孩。
  「凭你想报仇,我看连这座山你都不见得走的下去。」他推开木门,整片银白和冰冽的冷风跟着传入房子里,「看哪!要不是白把冰元分给你,你连这屋子都没办法待下去!」
  令人发冷的寒气,就正常人在这地方绝对撑不过一个时辰。
  「皇,够了。」青年低声的叱道。
  男孩止住声音,看了他一眼,然后气鼓鼓的往外走开。
  「别在意皇的话,你需要休息了。」拾起衣袖替那孩子拭掉结在脸上的冰珠,他说,「你要是想活下去,必须照着这里的时间和规则走,否则那逆天法术会将你蚀去性命。」
  拉住他的袖子,那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泪水在他的眼框中满满的凝起。
  青年叹了口气,「哭吧!别再停驻脚步在无意义的回念上面。」
  小小的身子紧紧的捱在他身上。
  哭声划破了冰山上长年的寂静,久久不止……
  **
  千年后
  照例是白银的世界。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迈着大步以及快的速度在雪地中穿梭了一阵子,四下看看,然后确定在一处冰岩之下寻得他要找的目标物。
  「二师兄!」
  怒吼将歇息在附近的白色动物给吓得跳起来。
  原本在冰岩下有一回没一回拨弄筝弦的那人闻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以为是谁啊!小蓝,做什磨一脸生气的,师父还是大师兄欺负你呀!」他笑吟吟的,仿佛没关他什么事。
  「师父和大师兄没那么无聊欺负我。」少年从腰带抓出个东西,然后使了力气往他脸上掷去,「只有你这浑帐!」
  那人微微动了下身,然后不急不徐的接下那颗快到连熊都可能给打昏的大冰球,然后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小蓝,你越来越厉害啦!竟然可以将药草连土都不用的直接种在冰块里,这一手还真有趣。」转着手腕,那冰球在难得的阳光下发出美丽的光彩,中间则藏着一株如同雪似的白色叶草。
  「少说废话!你竟然将我辛辛苦苦才裁成的白草给埋到冰谷里!」那少年几乎是怒吼的音量,附近歇息的动物似乎也习以为常似的又一付没事的样子继续休息。
  总之,要是哪一天这两人突然不吵了,吓到的反而会是它们。
  「辛苦了,你还将它挖出来。」他也没否认的意思,笑眯眯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那冰谷挺险的,可以着脚的地方不多,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走到最里面去。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才半天就进去又出来的找他兴师问罪,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浑蛋!」
  几乎是同时的动作,那少年自腰际间抽出一柄银亮的弯刀往那张可恶的脸攻去。
  而被袭击的人似乎也早知道他会来这么一手,只见他轻拍了下筝琴的边际,那筝似乎有自己意志似的弹了起来,恰实实的挡下那一刀,「小蓝,你的武功还不到家喔!」他笑了笑,然后一反手将筝转了一圈抱在怀中。而那一圈正好将少年手上的弯刀给震开来。
  「可恶……你给我站住!」一面拾起地上的弯刀,那少年跟着拔腿追着已经溜开的那人。
  雪地上传来怒吼声和爽朗的笑音。
  那笑声逐渐迫近雪地上唯一一座白色的建筑物理。
  随着时间和人口的增加,那屋子也扩大了不少。
  有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屋前,显然是早已经站在那地方等着他们。
  「大师兄。」少年停下脚步,朝那男子点了点头。他那没志气的追逐对象已经躲到男子的身后去了。
  「小蓝要追杀我。」他发出受委屈的控诉。
  「是你先惹我的!」
  「我哪有,我不过是好心的替你的药草找一处容身之所,以免又像上一次给兔子还是什么东西的吃掉。也不想想那冰谷多险,我可是走得步步胆寒啊……」
  「你可以不用多事去走。」少年冷冷的打断他个人自怨自哀。
  「过分,竟然说我多事……」
  「够了,你们两个。」男子发出沉稳的声音,「师父找我们。」
  「咦?师父找我们干啥?」躲在后面那人整了整手上的筝琴,然后好奇的问道。
  「他没说。」
  一抹促狭的表情浮上他面孔,「没说,怎么可能呀!你和师父不是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吗?还是你终于跟腻师父想放他自由啦?」
  兵--!
  男子身边的柱子硬生生的被捏碎了一块。
  「二师兄,我看你最好闭嘴吧!」那少年发出兴灾乐祸的声音,惹恼大师兄可不是好玩的事情,这一点他们两个在很久以前就以『身体』亲自经历过了。
  当还年幼不懂事的他受到眼前那个抱琴耍白痴的人拐骗,挖了一个大坑在自家门前陷害人,没想到抓到的就是那个走路像梦游的师父。那时大师兄可真的是火了,狠-,-的教训了两个小孩一顿。
  从那个时候,他们两个才达成了一个共识--师父可以玩可以闹,但是就要记得绝对绝对不可以惹到大师兄。
  因为他比师父跟冰山大熊还要可伯。
  「少说闲话,进去吧!」男子出了声,然后带头走了进去。
  那里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地上有着火坑、小桌和椅垫子,而四周的墙上不乏挂着一些刀剑兵器之类的,然后再来是书。
  只是那些书和一般人家又不同了些。自古时的纸卷木简至单页纸书或牛皮信签都有,简直像是收藏了历代的文章书册一般令人叹为观止。
  离火坑远一点的位置上半躺了一个人,竹片做成的书简在他身上微微的散成一圈。
  那书简字片上的字体映着光微微发亮。
  「师父,他们回来了。」
  男子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说着。
  那人稍稍动了一下,像是刚刚才睡醒一样的嘤咛一声,「都到了吗?你们也坐下来啊!」他揉着后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银色的发不规则的四散下来。
  他年纪看来比身侧坐着的男子以及抱着筝琴的那两人要轻上许多,面孔虽美但却不会让人联想到男子亦或女人,又如冰玉一般清澈却不可见底。身上的袍也是随意的盖在身上,白晰的手脚便从衣缝间露出。
  像冰。
  「师父,二师兄又破坏我的药草了!」那少年也坐下来,将身上还带着的冰球递给他,然后发出严重的指控声。
  「哪有,我只是想看看冰山的药草另一种存活方式罢了。」抱着筝的青年将他的话顶回去。
  「断筝,你别太常欺负小蓝啊!」被称做师父那人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掌上的冰球。
  那裹着药草的冰霜瞬间散化在空气当中。
  少年很高兴的接回那草,「谢谢师父。」他笑道,然后不忘记瞪了身边那家伙一眼。
  「师父你找我们要做什么。」当作没看到那怨恨的眼神,那青年放下手中的筝摆在身侧,然后问。
  这座山上也只住了他们四个。
  被称做师父的人是一个近乎纯白色的青年,名字叫做白雩。
  而方才在外面硬生生扳下一块木头的那人叫做皇朝,算是最年长的大师兄。
  身边带着乐器又不正经的叫做断筝,刚好排在三个人中央,他底下那小辈要称他做二师兄。
  最小又最常被拐着玩的叫蓝海,由于和上面的人年龄都差距很多,所以几乎天天都过着相当悲惨的老三生活。
  他们的来历几乎都是一样的,不外乎都是遇上危及性命的事件,然后在垂死边缘的时候又刚好给路过的白雩见到,结果就被带到这个终年白花花一片的地方开始过活。
  不能否认的,这地方除了静了一点、无聊一点之外几乎还是个世外桃源。
  也没有人知道白雩活多久、为什么会活在这地方。
  在经过老二和老三私下讨论之后,他们唯一认知就是「师父绝对不是人」这样来下结论。
  而当师父的也总有个当师父的样子,在他们懂事开始,白雩便按照了每人的兴趣以及资质分别教以南、音、药给三个人,而另外共同的地方便是武功亦或文才方面的知识。
  「又要下山去采购吗?那不是向来是大师兄的专门。」蓝海小心翼翼的将药草收好,然后询问。比起其他三个人,每每下山去采购日用品的皇朝带回来的东西要物超所值多了,他们几乎都要以为店家是半卖半相送来着的。
  原来很久以前是由师父下山添购用品的,不过自从大师兄发现他老是算错钱或是多买无义的东西回来之后,掌握这家经济大权自然而然的就易主了。
  「啊!要是下山的话记得帮我买上次的花糕,没想到那挺好吃的。」白雩兴致勃勃的转向他那皱着眉头的大徒弟。
  「你现在说的话是你刚刚想说的吗?」皇朝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不是。」白雩微微一笑,然后理理衣服坐直了起来。
  一见到他难得这样正襟危坐,其他人立即噤了声。
  「我只是想,也该是时候让你们离开了。」
  他说。
  **
  京城
  繁华之地,自城上观望而下,南来北往的人潮纷纷扰扰。
  那京都中人声不断,不外乎是大官们又驱着车四处蹓着,不外乎又是富贵人家们带着银子在街上徘徊着,不外乎又是商家们开店迎客来,不外乎又是贫困人家们睁眼一天。
  顺着京官大路,跟着那逐渐兵防严谨。
  壮观华实的金漆大门就说着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就身处这道门之后。
  那万民景仰,人人想当。
  「左爱卿。」
  高高坐在庙堂上的那黄袍人叹了口气。
  「圣上?」离他几步距离之地,有一个穿着衣甲银盔的青年,面容清秀端正,眉间隐含着深深的正气,「圣上何故叹息。」他问。
  他在皇帝身边已经几年了,鲜少见他如此。
  「朝代开始动乱,你以为朕还开心的起来吗?」皇帝又叹了口气,然后看向青年向来稀少喜怒颜色的漂亮面孔,「你觉得呢?爱卿?」
  「臣不敢说。」青年低下头,他只是一个带刀侍卫,没资格与皇帝谈论江山国家。
  「朕要你说你就说。」那高权的人下了令。
  青年偷偷吐了吐舌,他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能正大光明的违背他呀!「臣以为近年来京城四周风气算是良好,但边境地带以及山区已经有灾害的发生,若不相当正视这问题也会有民怨发生……」
  「朕不是指这个。」皇帝又叹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话。
  「臣愚昧。」青年躬下身子。
  领人薪水的果然不好做,动不动就得上躬下迎的,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老子的遗愿继承御前侍卫一职。
  左岳,今年二十岁。
  由他向上数四代,对,就是到他曾祖父那一代都是隶属皇宫中禁卫军之长,另外又称御前侍卫头头。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难听的就叫做顾着一个贪生怕死的皇室以及当着那一大堆又一大堆财宝的看门狗头头罢了。
  原本到左岳这一代时,他们兄弟已然决定要自动放弃继承他父亲的职阶而当个自由自在的快乐江湖人,但是那死老头竟然来这么一手!一声不响的突然嗝屁就算了,还留下一张莫名其妙的遗书,说是三个儿子中第一个回家奔丧的儿子最为孝顺所以值得信赖,请皇上不管怎样都要选那儿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天杀的!
  要是他那时知道老大左弦远在云南一带、小弟左弓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话,那仅在江南住所的他绝对不会当那个『孝子』--第一个回家奔丧的白痴,他应该学老大滚的远远的直到出殡那天才回来,要不然就干脆学老三四九那天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才对,至少现在站在这里哀怨的绝对不会是他。
  最令他气结的就是老大和老三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当他莫名其妙的被一堆死太监拖着走的时候,那两人竟然还祝他「平步青云、仕途平顺」,真是存心想和他过不去就对了。他可是江湖上有左家三剑之名的「风剑」啊!既然是风就不应该留在同一个地方,至少老大的「夜剑」或是老三的「玉剑」绝对都比他适合。
  在天上的老爹啊!你有没有听到你儿子的抱怨声!
  「你听过日、月两兵吗?」见他久久没回音,皇帝又自己出了声。
  咦?
  「曾听以往的友人提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