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3-07-15 09:17      字数:4905
  原本想两人的缘分大概只有市集的一面而已,虽然觉得她挺有趣的却未进一步逗弄,以为这段插曲如以往的萍水东流,一去不可得。
  岂知在他逐渐淡化之际主动送上门,他要是客气就不是司徒悔,这朵小花儿注定要受他摧残。
  「等你的猪头猪脑啦!你不是病得快死了,连上街都要人扶?」站起身拍拍裙襬灰尘,马唯熏口气不快的指着他鼻头。
  可……她还是一样活泼、有朝气。「我的身子骨是差了些,但还没到了快死的地步。」
  「骗人,我刚才看你和一群人玩鞠球一点事也没有,你的身体哪里差了。」根本健壮如牛。
  啊!牛?!
  她忽然想到无情无义的牛柳柳,竟然因为她不肯拉她一把而推她,待会非找她算帐不可。
  「这要看情形咯!我的病时好时坏没个准,大夫说我这是多年宿疾没得医。」真糟糕,被她瞧见了,不拖她下水都不行。
  马唯熏怀疑的瞟瞟他上下。「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你对我的爱慕之心叫我受宠若惊呀!」不骗你骗谁,傻妞儿。
  适才玩鞠球时瞧见她在墙上探头探脑像在做贼,两颗骨碌碌的眼珠子东瞟西瞄,没一刻安静似在寻人,时高时低的窥伺白鹿书院。
  向同侪告罪之后,他假意休息的踱到墙边,不动声色的瞧着她猴手猴脚地攀墙,丝毫不顾忌姑娘家的身分一跃而上。
  刚一开始他还会担心她会失足往下掉,两只小鞋荡呀荡的叫人揪心,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关心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家。
  不过两人的对话让他一时兴起,弹出一片叶子折断不怎么牢靠的树枝,她哗地连人带树地滚到面前。
  瞧她两眼紧闭的神情十分逗人,口中念念有词地求神明保佑,浑然不知她的恶运出自他的捉弄,尖声连连地不敢见人。
  欸!她的不幸就要开始了,他该不该给予同情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几时爱……呃!喜欢上你,我是不小心掉下来。」心跳得好快,她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都是他啦!一定是他把病传给她,所以她才会脸红面躁直发热,全身上下不舒服极了。
  「姑娘家矜持我明白,我绝不会四下渲染你的心事。」司徒悔有模有样地就地起誓,神态诚恳。
  嘎!他到底在说什么,摔下来的人是她不是他。「不要再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别脸上贴金了,我才不……呃!不喜欢你」
  哎呀!他的脸怎么越靠越近,害她像得了风寒似的头重脚轻,整个人都快浮起来了。
  「口是心非是人之常情,我能谅解你的言不由衷。」眼神一闪,他的笑意中多了一丝慑人的感胁感上贝怪她怎么可以不喜欢他。
  但是个性率直的马唯熏感觉不到他的威迫感,大剌剌的喳呼替自己辩白,一再重申对他绝无非分之想,她真的不是来找他。
  可是她越解释司徒悔的神情益发开心,像是她欲盖弥彰掩饰真正的情感。
  但实际上他的笑意越浓了表示他此刻的心情越糟,众家千金巴不得攀上的乘龙快婿在她眼中居然一文不值,这对一向自傲的他可就有点伤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言行正在激怒一只狡猾的狐狸,他的笑别有用心,一步步朝她逼近。
  「我是来下战书的,我们无敌女子学院一定会大败你们白鹿书院,叫你们那个十项全能的不必出来丢人现眼了,我是赢定了。」她信心满满地大发厥词。
  「战书?!」原来是任夫人的学生,她真和山长杠上了。
  马唯熏不知天高地厚的拍拍他肩像哥儿们。「去叫穿藏青色衣服,腰系蝴蝶玉佩的家伙过来,本姑娘要下马威吓得他屁滚尿流。」
  司徒悔失笑地取下玉佩在她面前一扬。「姑娘指的是这只玉佩。」
  「咦!真是翠绿蝴蝶,你怎么会有……」碍…碍…他穿藏青色的衣裳。
  「姑娘见笑了,在下正是你要找的人。」拱手一揖,她当场僵化成木人。
  第四章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他?!
  如是的消息肯定有误,一个病得快死的文弱书生和十项全能的运动健儿未免相差太多,打死她都不相信他会七十二变,短短数日之间将自己变强壮。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又由不得她不信,神清气爽的气色确实比上一次好,完全看不出有生过病的迹象。
  会不会他是中看不中用,外表装得健健康康与寻常人无异,其实外强中干只剩一口气拖着,故意要死不死的逞强。
  师父说眼清的人较正直,但他的眼睛老在笑叫人看不清楚,这算不算好人呀啊?!
  不行,不行,不能有仁慈心,为了半年的免费束修,说什么她也要跟他拚,不管他是不是病得快下葬她都不会手下留情。
  「马姑娘若是喜爱,在下可以割爱。」身外之物不足挂齿。
  马唯熏像被烫到似的猛然缩手,将玉佩还给他。「你……怎么晓得我姓马。」
  「姑娘的芳名叫唯熏,小名妞儿,在下说的对不对?」他表情和善得找不出一丝心机。
  「你打听我干什么,快说出你的企图。」不会想暗地扯她后腿好独嬴吧!
  他想都别想。
  司徒悔好笑她有一张坦白的脸,藏不住心事。「是孙媒婆说的。」
  「碍…孙……孙媒婆。」她当下心虚地不敢抬头见人,嘴角垂得很低。
  「那日没先认出你真是过意不去,在下在此赔礼了。」她想嬴他还早得很,除非他弃权。
  「哪……哪里,哪里,我……呃!我在扫街。」她极不自在扭着手指,忸怩的拗出烂借口搪塞。
  他配合的喔了一声。「原来马姑娘在扫除地方上的败类,真叫在下大开眼界,以为阎王索命来着。」
  我……我不是故意的。」阿爹说她一定要登门道歉,可是她一忙就忘了。
  若非他突然冒出来毫无预警,她的刀也不会脱手而出掷向他门面,差一点就往他脑门插去,吓得她心慌意恐地担心出人命。
  幸好他命大避过一劫。
  「无心之举就快要了我的命,要是你存心不良偏个几寸,在下就死得冤枉了。」他故作惊心的一按胸口,表示惊魂未定。
  理亏的马唯熏收敛嗓门一吶。「不然你要怎样,这件婚事不是吹了。」
  孙媒婆说她粗野,没个姑娘样,好人家的公子一瞧见她的悍样全吓跑了,谁还敢和她攀亲,要她好自为之学做女人。
  为了这件事她被阿爹阿娘念了三天,最后决定接受方山长的建议进入无敌女子学院就读,希望能培养出女孩家的娴良温恭。
  后来她才知道方山长是学院的负责人,为新开张的学院拉拢学生,因此她才有机会入学。
  「谁告诉你这门婚事吹了,我对你挺中意的。」这句话绝对不假,他对她是起了兴趣。
  只是忙着处理其他事暂且搁下,待日后空闲时再到猪肉摊逛逛,听听她吆喝的叫卖声。
  「嘎?!」她是不是听错了。
  「孙媒婆倒是勤快的回了消息,说是你嫌弃我病弱的身子……」眼神一黯,司徒悔露出大受打击的神情。
  「我哪有嫌弃,我以为你掉头就走明摆着拒绝!我……我总不能厚着脸皮说要嫁你吧!」可恶的孙媒婆乱造谣,存心坏她的姻缘。
  下回不找她说媒了。
  他暗笑地靠近她一步。「你误会了,我是身子不适才急忙离开,怕给你添麻烦。」
  「喔,是这样呀!」她没有任何不舍或难过,早忘了他们之间的一点点不愉快。
  无敌女子学院和白鹿书院只隔一道墙,一边招收女学生一边只收男子入学,壁垒分明暗自较劲,隐隐流动的汹涌波涛伺机而动。
  清风徐徐,良云霭霭,一片晴朗好天气。
  两人在梧桐树下讨论谁是谁非,没人注意墙的那边还有个牛柳柳努力踞起脚尖,想学马唯熏一攀而过的攀墙功夫。
  可惜她太重了,三番两次往下滑,手掌都磨出血了,不得不甘心趴在墙上偷听,肥大的耳朵竖得直直的。
  「你不觉得可惜吗?」抬起手,司徒悔有意无意地拂过她水嫩脸颗,假意取下一片落叶。
  「嘎!可惜什么?」他刚刚有摸她吧!双颊热呼呼地。
  他提醒的碰碰她额头。「咱们的婚事。」
  「喔,那件事呀!」她还是不明白他的暗示,不解的双眸瞟着他深沉笑脸。
  「对,那件事,你好象不太高兴见到我。」瞧她意兴阑珊的模样,让他非常想「宠爱」她。
  谁都可以忽视他的存在,唯独她不行。
  至于为何特别独偏她,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只要看到她那张毫无心机的脸,心口就不由自主地堆满笑意,想和她多相处一会儿。
  「没事见你干什么?我们是敌人耶!」不过五娘师父说是对手,互相切磋所学。
  「敌人?」她说得好洒脱,他听得心好酸。「熏儿,你狠得下心伤我吗?」
  呃!耳朵好麻,怎么有股凉风吹来。「司徒少爷,我们的关系没好到直呼闺名吧!」
  感觉好怪异,像是天变了要下雨却迟迟不见乌云密布,雷声无力得叫人心慌。
  「叫我悔哥哥或是司徒大哥,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没什么道理,月老的红线牵在你我指上。」他若无其事地抚上她小手,来回磨蹭。
  心口咚地少跳一下,马唯熏不自觉的摀着胸口。「你说你喜欢我?」
  「有谁能不喜欢你呢?瞧你这双眼儿多有神,让人百看不厌。」手长新茧,她在练箭。
  眉头微微一拧,他非常不喜欢她身上有伤,即使是微不足道的细茧。
  「人家都说我的眼睛生得好,全身上下就数它最好看了。」她沾沾自喜的吹捧自己唯一的优点。
  「不只眼睛好看,唇儿也动人,像是熟透了的挑子泛出果香。」引人垂涎。
  「真的?」
  他肯定的点点头,指尖轻柔地抚摸柔嫩香唇,意欲一亲芳泽。「我从不骗人。」
  只算计像你一样单纯的小傻瓜。司徒悔将这句话藏在心里,笑脸迎人地说着违心话。
  「呵……原来我有这么多讨人喜欢的地方呀!」得意忘形的马唯熏整个人轻飘飘,将比赛的事全忘得一乾二净了。
  笑声中没察觉他逐渐靠近的脸,冷不防地一口热气袭来,晕陶陶的闭上眼睛回味,不知温热的气息刷过嫩唇匀一抹香,傻呼呼的陶醉赞美中。
  不过一道嘲讽男音响起,当场打碎她的美梦。
  「啧,你也太不挑食了吧!倚春院的秋香都比她出色。」躲起来偷吃。
  没有回过身的司徒悔微侧脸浅笑,语气带着不易发觉的森冷。
  「怀德兄好兴致,鞠球又输了吧?」身一移,他以身长挡住来者的视线。
  表情一变的楚怀德露出好兄弟的嘴脸阴笑。「少了十项全能的你哪赢得了,你足下功夫了得。」
  十项全能!
  猛一回神的马唯熏如雷直劈脑门,霎时清醒的瞪大双眼,她居然忘了这件事。
  好个司徒悔耍得她团团转,好话尽出的捧得她晕头转向,差点不记得运动比赛的项目,以为自己真是千娇百媚的女红妆。
  哼!他这招够阴险,她才不会上当,把胜利平白拱手让人,他小看她了。
  「过谦了,哪比得上你满腹文采,学富五车,小弟汗颜。」唉!功亏一篑,她迷乱的眼神变清明了。
  一次的警惕让她多了防心,下回想再捉弄她就难了。
  「何必客气!谁不知道你司徒悔是运动健儿,普天之下大概没人嬴得了你。」他永远落于他之后。
  「你谬赞了……」
  「谁说没人赢得过他,自己没用就别乱开口,我一定会赢他。」而且要让他输得惨兮兮,哭爹喊娘的。
  楚怀德轻蔑地一睨大言不惭的女子,嗤笑一道:「凭你?」
  「我怎么样,我家五代杀猪卖猪肉的本事可不输人,赢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有何难,他还没我家的猪公重呢!」
  这是蔑视吧!薄恼入眼的司徒悔可不愿被比做一头猪,像是无意的手往她肩上一搭。
  看来有点暧昧。
  「她就是你家大娘满意的粗鄙女?」真是好眼光呀!连替他提鞋都不够资格。
  「她……」
  「什么粗鄙女,你家的米糠装了屎呀!一开口臭气熏天,你家不吃猪肉吗?」她不信他没吃过马家的猪肉。
  看也不看她的楚怀德摆明了不将她放在眼里。「你也别挑剔了,放着我家如花似玉的天仙妹子不要,司徒夫人可是得意得很。」
  要不是仙仙对司徒悔情有独钟,他老早命人除掉他省得碍眼。
  能为已用是人才,否则容他何用。
  「我……」
  「你的狗眼长到哪去,没瞧见本姑娘在说话呀!你再给我装傻试试,我拿你试镖。」镖呢?她先拿出来握好,等一下有他好瞧的。
  「不自量力。」楚怀德冷嗤一声,神情高傲地当她是卑下女子。
  「你……你居然敢污辱我,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放手啦!拉拉扯扯干什么。」能看吗?马唯熏瞪了眼拉住她的司徒悔。
  「凡事以和为贵别动怒,他天生狗眼长在头顶上,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