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浪剑飞舟 更新:2023-07-10 19:05 字数:4942
我站不稳,手上的咖啡翻到下来,淋在我和顾里的裙子上,我和顾里逝去魂魄般彼此对望着,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顾里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像要掐进我的血肉里。顾里的声音听起来像鬼在哭:“高中时,我们把她逼得跳楼自杀的那个女的······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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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代 10(1)
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去了解上海——这个在中国巨大的版图上最最耀眼的城市之一。或者,去掉“之一”。
你可以选择翻看各种时尚杂志上那些Only in shanghai的商品,或者你可以在家里握着遥控器,紧盯着SMG旗下的各个落地卫星频道,也可以被各种电影、电视里不断出现的外滩金黄色的灿烂光河以及陆家嘴让人窒息的摩天楼群强行剥夺视线。
但是,你永远都没法彻底了解“当下的”上海。当你刚刚站稳脚跟,它已经“轰”的一声像艘航母一样飞速地驶向了远方。当月刊和半月刊都不能满足于上海的速度时,于是《上海一周》和《上海星期三》甚至“Shanghai daily”摇旗呐喊招摇过街,无数的照片和版面,向人们展示着当下的上海都在发生些什么。
你很可能两三个月没有上街,于是就发现人民广场突然耸立起来一座超过曾经浦西最高建筑恒隆的新地标“世茂”。并且人民广场中央绿地的下面变成了一个八条地铁交错的地下迷宫。
而新天地边上,也突然崛起了两座有着白色蜂巢外观的准七星酒店,它以平均每日四百美元的房价将上海其他一百九十美元均价的五星酒店远远甩在了身后,而它的管理运营者,是Jumeirah——这个单词出现的时候往往会有一个前缀作为注释:迪拜集团。
又或者,当你还在沾沾自喜向别人传递着“上海第一高楼已经不是金茂而是环球金融中心了哦”的时候,也许,你应该去翻阅一下最新的房地产杂志,世界第一的Shanghai Center已经确定了龙型方案,并将迅速地矗立在寸土寸金的陆家嘴,和金茂、环球三足鼎立。
而且外滩源和南外滩开始翻天覆地,整个外滩将变成之前的四倍。
而唯一不会变化的是浦东陆家嘴金融城里每天拿着咖啡走进摩天大楼里的正装精英们,他们在证券市场挥舞着手势,或者在电话、电脑上用语言或者文字,分秒间决定着数千亿的资金流向。而浦西恒隆广场LV和HERMES的店员永远都冰冷着一张脸,直到橱窗外的街边停下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他们才会弯腰曲身,用最恭敬的姿态在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打开车门的同时打开店门。
而这中间,隔着一条宽阔的黄浦江。江上的游轮里,永远都是吵吵嚷嚷的各地游客,他们惊喜地举着相机拍下如此突兀对峙的江面两岸。
所以,对于我现在坐在学校图书馆下的咖啡厅里和顾里、Neil一起悠闲地喝着拿铁这件事情,我完全不会吃惊,尽管十几个小时之前,顾里和我在新天地的广场上失魂落魄地望着对方,并且我用一杯二十几块的星巴克毁了顾里四千多块的MiuMiu小礼服裙子。
而我亲爱的顾里,在十几个小时之前还狼狈地坐在地上,满脸苍白,直到被Neil送上她家司机开来接她的车时都还在发抖;而现在,她摆着一脸酷睿2的欠揍表情坐在我对面,用她新买的OQO上网看财经新闻。——如果不知道OQO的话,那么,简单地来说,那是一台和《最小说》差不多大小的电脑,但是性能却比我寝室那台重达3。7公斤的笔记本优秀很多。当我看见她轻轻地推上滑盖设计的键盘,并且轻轻地丢进她刚刚换的LV水印印花袋里时,我内心非常冲动地想要把没喝完的咖啡带回寝室,然后泼在我那台笨重得像是286的笔记本上!事实上,我也曾经怀疑过正因为我以前干过类似这样的事情,不是咖啡就是奶茶,才导致了它变得越来越286。
当然,顺便还想把我在茂名路上买的那个包扔下阳台。
Neil看着气定神闲的顾里,歪着头想了会儿,然后挑着一边眉毛,
像一个电影里的英国纨绔贵族般地问:“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件类似恐怖片的匪夷所思事件现在转变成了第三者插足的狗血闹剧?”
顾里点点头,“You got the point。”
我面前的这个外国人在说中文而这个中国人却在说英文;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搞一句火星文出来讲一讲才可以赢过他们。
但无论如何,知道了出现在简溪身边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在高中时被我们逼得跳楼的林汀,而是她的孪生妹妹林泉之后,我内心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了。但是,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却依然残留着一小块玻璃碎渣一样的东西,它微微刺痛在我的心上,让我隐隐觉得似乎这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顾里的安慰非常有作用。“你们家简溪历来就招人喜欢,这次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众多喜欢简溪的荡妇们中的一个。当年她的姐姐得不到简溪,那么现在她的妹妹也得不到简溪。”
我看着面前冷静而漂亮的顾里,如果我是法海,就会毫不犹豫地用我的紫金钵朝她的脸上砸过去。于是我瞪大了眼睛对说:“你说得太对了!我爱你!〃
〃Don't love her;shi is mine!”Neil夸张地伸出手把顾里揽向怀里。
“You don’t own Lily,you just own Lucy。”顾里伸出一只手撑开嬉皮笑脸粘过来的这个金发小崽子。
“Who‘s Lucy?”Neil显然很怀疑。
“She is my nanny。”顾里轻轻甩开Neil的手,结果Neil手上那块昨天刚刚买的表,咣当一声敲在茶几上。
我尖叫一声捂住了胸口。然后当我意识到自己极其神似唐宛如的时候,我迅速地把手放下来闭紧了嘴。
走出咖啡馆的门,顾里转身走上图书馆巨大的台阶。她要去查2007年的一本写有外滩放弃金融中心而转型成为顶级商业区规划的《当月时经》。而Neil小跑两步,去开他的跑车去了。他现在正式成为顾里的贴身司机——或者说顾里顺利地再一次变成了他的贴身保姆,自从他上个星期开着跑车在学校里四处轰着油门,在各大教学楼之间穿梭了几趟之后,学校BBS上充满了无数个“Neil is back!”的标题。
Neil把车停在我面前,招手问我要去哪儿,他可以送我。我迅速地摆了摆手,拒绝了这个非常诱人的邀请。因为我还不想吃饭的时候在食堂里被疯狂的女人用菜汤泼我的脸。——大二的时候我就曾经看过这样的场景发生在食堂吃饭的两个女人身上,并且她们争夺的那个男人,用南湘的话来说就是“长得像一个茜色的消防栓”。南湘的国画非常漂亮,所以,她非常娴熟地使用着“茜色”这样只在国华颜色名里会使用到的生僻字眼。
Neil扬长而去,留下我走在学校宽阔的水泥道上。说实话,学校有点太过奢侈,这条通往各大教学楼和图书馆的大道修的简直可以和外滩的八车道相媲美。我孤零零地走在上面,觉得分外萧条。
我想起很多高中的事情;冲动的;荒唐的;让人无地自容的事情。当然也包括其中最最荒唐的我和顾里把别人逼的跳楼的事。我抬手看了看表;可我又不能和南湘说;当然;我从来没有考虑吧过唐宛如。我非常清楚如果我告诉躺宛如的话;那就等于直接写了张大字报贴到学校的门口去。
我感觉肚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快要爆炸了。于是我在路边的黑铁雕花椅子上坐了下来;手撑着腰;象个孕妇一样晒太阳。
我太起头;在阳光下眯起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我觉的周围空无一人;诺大的校园安静极了;我甚至可以听见风吹动茂密的梧桐树叶的沙沙声。只有渺小的我;孤单一人地坐在强烈的阳光下面。空气里是盛夏时浓郁的树木香味。
在这样孤单的瞬间;我第一次没有想起简溪。我把包防在自己的膝盖上;安静地发呆。
在我和顾里的高中时代;我们几乎形影不离。我念文科;顾里念理科;我们两个分别是学校年纪里的文理科第一名。学校的(男)老师们恨不得把我们捧在掌心里舔来舔去。当然;面容妖艳气质高贵的顾里会被舔的更多;而我则以小家碧玉的气质异军突起。所以;我们;准确地来说;在学校里恨不的横着走。
所以;我们两个当时轻而易举地拿下了我们学校最惹风骚的两个校草;顾源和简溪。不过;下手之前;我们两个并没有什么信心;当然;这里指的并不是学校其他那些柴火妞;她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两耳光直接潦倒。我们担心的是他们彼此自身。当我和简溪‘顾里和顾源终于在一起了之后;我和顾里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你们两个原来并没有在一起哦”。——说完这句话,简溪两天没有理我。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了我和顾里学生时代最最荒唐恐怖的一件事情。
那天快要放学的时候,我收到隔壁班传给我的纸条,上面一个匿名的人要我到天台上去,说有事情要和我“彻底解决”。于是我拉上了顾里,因为我很怕的我的仰慕者准备在天台向我告白,如果告白不成功就把我这个生米煮成熟饭。顾里觉得我的担忧很有道理。她摸摸我的脸,无限疼爱的说:“是的,搞不好真的有人好你这口,你知道人的品位有时候真的说不准。”
我看着顾里,我很想朝她吐口水,小时候每次打架打不过她的时候我就这么干。我觉得她讲话简直太艺术了,可以把一句羞辱人的话说得如此婉转动听。她真该去当美国的政客。
我和顾里半不耐烦却又半刺激地上了天台之后,却发现等我们的并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和我解决个什么劲。理所当然的,我和顾里瞬间变的不太耐烦。而当在这个女的告诉了我们她找我们的目的时,我和顾里就更加不耐烦了。
那个女的表达了她对间隙的疯狂迷恋,并且发表了她认为我和简溪不配的看法,然后又大言不惭地要求我离开简溪好给她一个机会。顾里终于忍不住了。
“你以为现在是怎样?有摄象机在对着你拍么?你在演琼瑶剧啊?”顾里最受不了这种戏码。她讨厌所有生活中dramatic的人,那种人随时都觉得自己像是电影大屏幕上的人一样。“你喜欢简溪你就自己去追,跑来找林萧干什么?”
显然,对方被顾里冷嘲热讽的语气和一看就不是善类的脸给镇住了,于是她迅速地眼眶含起了热泪。
顾里转过头,翻着白眼对我说:“我要射杀她。”
我觉得很烦,拉拉顾里的衣服,叫她走了,不要和这个女的浪费时间。虽然我遇到过很多喜欢简溪的女孩子来我和说各种各样的话,传纸张的,发短信的,很多我还拿给简溪看。但是,当面这样纠缠,让我觉得特别没劲。
我和顾里转身要下楼之前,被她叫住了。
“……你如果不和简溪分手……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那一瞬间,顾里被彻底地激怒了。
虽然事后,顾里非常后悔当时的那些“你跳啊你!你等个屁啊!”、“你死了林萧又不会哭,甚至简溪都不会哭”、“我是女人我真为你羞耻,你怎么不去死啊”之类的话。但是当下,我和顾里都觉得她实在是太失败了。特别是顾里,她实在不能忍受一个人的人生竟然因为感情这样的事而跳楼自杀。对她来说,这是一笔非常冒险并且绝对毫无收益的恶意投资决策。
当我们撩下狠话,丢下全身颤抖的她而走下天台的时候,我们并没有预料到她会真的跳下去。所以,当顾里和我刚刚在楼梯上碰见来学校找我们的Neil时,还没来的及回答他的“你们去天台干吗啊”的问题,就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子从Neil身后的走廊外坠落下去,然后就是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闷声响,以及刺破耳膜的女生的尖叫。
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突然空白了,三秒之后,我像个机器人一样被同样脸色发白的顾里迅速地拖到走廊上,被她强行地按着脑袋,探出身子往楼下看。“林萧,不要动,不要说话,装做和周围所有人同样吃惊的样子趴在这里看,我们和周围的人一样,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明白了没?”
我转动着僵硬的头,看着顾里苍白的象是鬼一样的脸,我想点点头,却完全做不了动作。我眼睛里只有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还有那一团我不敢去想是什么东西的灰白色的一滩,我的大脑甚至自动忽略了血泊上那个趴在那里的人。
当救护车的声音消失在学校外面的时候,我和顾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