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节
作者:西门在线      更新:2023-06-28 13:58      字数:4891
  ,跟辛苦子和罗敷一样。
  “两个小家伙,都九岁了,跟霍大人的千金一样大小。”
  “那好啊,我看,在今天这个婚宴之上,还不让你的公子与霍大人的女儿,结成儿女亲家?”桑弘羊说得特别轻松。
  “不敢,不敢。小人乃胡人,怎敢向霍大人高攀?”金日磾看了霍光一眼,很谦虚地说。
  霍光看了金日磾一眼,心里好不自在。其实他特别喜欢金日磾的儿子金日明,他的夫人霍显也时常说,金日磾那对宝贝儿女深目隆鼻,皮肤白净,把汉人的漂亮和匈奴人的奇特都现了出来,要是能将女儿嫁给金日明,当是一件好事呢!可是这个金日磾,为何要躲着我霍光呢?
  桑弘羊知道金日磾只是托辞,这事情只要霍光点头便好办,于是想继续撮合,不料此时公孙卿走了过来,要给诸位敬酒。桑弘羊急忙向公孙卿点了点头,回到自己与司马迁等人一起的席位上。
  “来,来,霍大人,上官大人,金大人,公孙卿敬你们三兄弟一杯!”公孙卿把“三兄弟”说得很重,然后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霍光等人也不好推辞,于是个个一饮而尽。
  “霍大人,下官有一事相求,不知霍大人能否赏光?”公孙卿放下杯子说。
  “公孙大人,您太客气。只要霍光能办的,定会尽力。”
  “好!霍大人,如今皇上对您极为器重。公孙卿有一堂兄,名叫公孙度,便是前丞相公孙弘大人的长子,不知霍大人记得否?”公孙卿笑着说。
  “记得,记得。下官听说公孙度为人木讷少言,与世无争,眼下正为太常寺丞,不知对否?”霍光的记性特别好。
  “不错,不错。霍大人果然记性极好。你看,他这个书呆子,如今也在宴席之上,居然不知来求大人。”公孙卿向远处看了一眼,想把公孙度找出来。
  “不用,不用,公孙度大人既然面皮很薄,何不由大人您说出来呢?”霍光笑道。
  “那好。”公孙卿正色地说:“霍大人,其实这也不是下官的意思。公孙丞相临终时,曾向公孙度说过,要他以后为官处事,多多倚重霍光大人您的意见。”
  霍光有点吃惊:“公孙丞相如此看重,霍光难以担当。”
  公孙卿笑了。“霍大人,堂兄公孙度在太常丞这个位子上坐了十多年,就是升不了一阶。下官若向皇上亲自提起,自然是有举贤唯亲之嫌。这件事情,在下想,既然公孙丞相都有遗言,还是由大人向皇上举荐为好呢。”
  霍光想了一想,连连点头:“大人放心,霍光一定从命!”
  公孙卿拱手一谢,然后又将两个人杯中的酒斟满,与霍光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霍光自然也喝光了杯中的酒,定下神来再看眼前,只见公孙卿已得意洋洋而去。
  上官桀却把霍光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双双斟满,双手端起霍光的杯子,说道:“兄长,小弟也有一事相求。”
  霍光不以为然地说:“上官桀,我们之间,何必客气?”
  上官桀却认真地很:“兄长酒量如海,何多小弟所敬的这一杯?如果兄长饮下此杯,小弟便将心中要事相告。”
  霍光见他说得认真,便端起杯来,再次一饮而尽。
  上官桀再次把霍光的杯子斟满,然后说:“兄长,小弟也有一子,今年十岁,不知您忘记了没有?”
  霍光笑了:“你的儿子生下时,我与金日磾一同看望过,你就是那天给儿子取名,叫做上官安,我等如何会忘呢?”
  “兄长,您没忘记就好。可是,前日刘屈牦刘大人告诉小弟说,他有一女,年纪十岁左右,言下之意,要与我上官家也结秦晋之好。”
  霍光把杯子一放:“上官桀,这是你自己的事,何必问我呢?”
  上官桀看了看金日磾一眼,然后说道:“刚才桑大人作媒,欲将兄长之女许与日磾兄,而日磾兄却不给面子。据小弟所知,皇上也特别喜欢日磾兄的一双儿女,想来日磾兄还有难言之隐。在下以为,你我既是兄弟,何必让我儿子,娶他刘屈牦之女?如果兄长愿意,上官桀愿将犬子上官安与兄长之女结为连理!”上官桀说得情真意切。
  霍光看了一眼金日磾,再看一眼上官桀,然后笑着说:“二位兄弟,儿女之事,还要等我回家与内人商议一下再说。来,喝酒!”
  金日磾与上官桀一饮而尽。
  三天之后,霍光面奏武帝,荐举公孙度为山阳太守,武帝当然应允。
  五天之后,霍光终于说服了夫人霍显,同意了上官桀的请求,将他们的十岁的长女霍虹霓许配给年纪差不多大小的上官安。
  第二十五章  水熬火煎(之三)
  天苍苍,野茫茫。
  苏武和张胜、常惠、虞常等人到了匈奴的单于庭。
  匈奴大约有几百人马,有骑马的,有骑骆驼的,纷纷站在大门前老远的地方迎接。那位自称是老朋友的卫律,再次出现在苏武的面前。
  卫律急步上前,真情的拥抱住苏武说:“哎呀,我说子卿呀,我们又见面了!”
  苏武只好拍了拍卫律的肩膀:“是啊,卫大人,我们还真有缘分呢!”
  卫律看了一眼张胜、虞常,发现不认识,便说:“子卿,这回你当了正使,东方大人不愿意来匈奴?”
  苏武笑了起来。“哈哈,卫大人,汉人有句俗语你不知道吗,‘杀鸡焉用牛刀?’这两位便是我的副使,张胜大人,虞常大人。”
  卫律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张大人好,虞大人好。我叫卫律,卫青大将军的卫,法律的律,乐律的律。我们还有一位副使,他今天晚上才来见你们。”
  苏武笑了起来:“卫大人,你说的那位副使,八成又是那个白天不敢见我们的马马维奇吧!”
  卫律点点头:“说得对,说得好!可是如今新单于即了位,过去的大臣都封了王,马马维奇他被封作缑王,如今再要见面,你得叫他缑王了!”
  苏武知道匈奴的王特别多,就像汉家封的什么爵一样,不值钱。但他还要恭维卫律一句:“卫大人,像您这样的匈奴老臣,该是个更大的王了吧。”
  卫律知道苏武的话中不无嘲讽,也就顺势谦虚一回:“好说,好说,单于封我为灵王。”
  苏武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两个,一个是猴王,一个是灵王,好像在匈奴就数你们两个会钻营了!”
  卫律这回正色地说:“我说子卿呀,马马维奇给我再三申明:缑王的缑,是丝字边,再加上个诸侯的侯!”
  苏武心想,匈奴的文字和我们汉字不是一码事儿,他们自己倒会按着发音挑好字儿!想到这儿,他笑着说:“嘿!他倒是好,王也当了,侯也有了,丝绸的衣服也穿上了,在大汉那边还留了个美名,真是全不耽误!卫大人,你看看,人家不愧是博士出身啊,咬文嚼字,都嚼到匈奴来了!”
  卫律见苏武说话也很风趣,便知道他大受东方朔影响,谈锋甚健。可是卫律仍然提醒他说:“苏大人,东方大人这次没来,我们还是都正经一些为好。如今的单于,为人宽厚,不苟言笑,你可要小心,别跟他开玩笑啊!”
  苏武点点头:“好吧,到这儿,就听你灵王的!”
  二人说笑着,便来到单于庭的大帐之外。此时只听里面呼唤道:“大王有旨,宣汉使进见!”
  卫律急忙领着苏武和副使、假使,进了单于大帐。苏武双手一拱,略施一礼,然后说了声:“大汉使者苏武参见匈奴单于阁下!”
  通译长虞常用匈奴话大声复述一遍苏武的问候。
  可是单于没有回音。
  苏武吃惊地抬起头来,只见匈奴且鞮侯单于满面春风地看着自己,频频点头。
  副使和假使也学着苏武的样子,齐声说道:“大汉副使张胜、假使常惠参见匈奴单于阁下!”
  通译长虞常再用匈奴话大声复述一遍。
  匈奴单于还是不作回答,然后离开座位,走到庭中,围着站在前头的苏武转了一圈,然后点了点头,用流利的汉语说道:“哈哈哈哈!大汉的使者,果然是风流儒雅,风度翩翩啊!苏武先生,本王以前对汉家习俗,早有耳闻,汉家语言,也常习学。本王以为灵王、缑王,便是汉家臣子的风范了,没想到今天见到了你,便觉得他们寒酸得很!苏大人,汉皇让你给本王说些什么呢?”
  虞常见匈奴单于用流利的汉语与苏武对话,自己只好退到苏武的身后,与张胜和常惠站到一起。
  苏武觉得眼前的匈奴单于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便相信匈奴人拥戴了一位明主,于是坦然对答道:“启禀单于,汉皇说:‘大汉与匈奴,均为炎黄子孙,只是习性相异而已。过去双方相互征战,都是劳民伤财,有害无益。既然匈奴单于愿意修好,何不撤回重兵,让百姓往来,一如邻里?’”
  这些话,有几句是武帝让人写就的国书中就有的,有些则是苏武自己加上的。
  且鞮侯单于拍着手说:“说得好!说得好!本王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才率先放回汉家的兵士和使臣。苏武先生,你就留在我的大营之中,与我们的灵王、缑王好好商议,制定出一些条例来,本王同意了,再请汉王恩准,以后两者相安无事,让百姓永享太平!”
  苏武连连点头。他相信,匈奴单于这话是真的。
  然而正在此时,一个匈奴大将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高声大叫道:“大王,不好啦!不好啦!”
  且鞮侯单于并不惊慌:“斡式子,出了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那斡式子原来就是匈奴大将斡离不的儿子,虽还年轻,如今也已是一员大将,他大叫着说:“大王!左大都尉他果然有叛逆之心,我的亲信刚才来报,说左大都尉已经率领他的十万兵
  马,向东南方向行进,说是要向大汉投降呢!”
  且鞮侯单于很纳闷地看了苏武一眼,然后说:“我与大汉正在议和,他们的使者还在此处,大汉怎可接受左大都尉的投降?斡式子,你有没有搞错?”
  斡式子却说:“大王!千真万确啊!我的那个心腹,如今是左大都尉身边的校尉,他的消息,保证没错!”
  且鞮侯单于又向苏武走了过来:“苏武先生,你说,你们大汉皇帝,会一面派人与我议和,一面又策动我大部人马,投降你们吗?”
  苏武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不会!我大汉皇帝,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如今单于愿以子侄之礼侍奉大汉皇帝,汉皇怎可再接受您的部下投降呢?”
  且鞮侯单于点点头:“我想也是啊!”于是他转向众人:“你们说说看,没有我的命令,左大都尉为什么会发兵?难道他要自作主张,去攻打大汉不成?”
  众人面面相觑。
  此时又一战将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大王,不好啦!”
  且鞮侯单于仍然镇定得很:“支双儿,又出了什么事,你也这么急?”
  那支双儿却是支楞儿的儿子,与他父亲一般模样,只是头脑不再那么愣了:“大王!前方快骑来报,说汉将赵破奴率领两万人马,进我境内,要接应左大都尉,到汉家投降去!”
  且鞮侯单于这才急起来:“此话当真?”
  支双儿叫道:“如有半点儿搀假,大王可以杀了我!”
  且鞮侯单于愤怒地对苏武等人说:“苏武先生,汉使大人,看来你们大汉皇帝做事,有时候还不如子侄小国呢!”
  苏武根本不相信匈奴将领们的话,于是争辩道:“大王,请您把事情弄清楚,再怪罪大汉好不好?”
  且鞮侯单于瞪了他一眼:“本王会弄清楚的!我要亲自去把情况弄清!来人!”
  十余名侍卫齐齐出列。
  “你们几个去领三千人马,跟我走一趟,看看有谁愿意投降汉人?”
  支双儿见匈奴单于带人如此之少,便劝说道:“大王,你带的人马太少,危险啊!”
  且鞮侯单于不以为然地说:“人少?左大都尉手下不是有十万兵马么?要是他们真的愿意投降,那我带的人再多也没用!斡式子,你把这几位汉使,还有他们随行的百十个人,都替我看管好了,等本王弄清情况,再来与他们理论!”
  斡式子点点头说:“大王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第二十五章  水熬火煎(之四)
  汉之辽东郡,治所在襄平,也就是今天的辽阳市。
  辽东郡府中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人们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焦灼的。连年旱灾蝗灾,已经让辽东郡处于水不深却火很热的情形之中。自从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那时叫绣衣直使)暴胜之到来之后,一直开仓济民的辽东太守龚遂被软禁了起来,罪名是他对造反的民众心慈手软,只知道拼命地放粮施粥,不知道以铁腕来镇压暴民。那暴胜之不仅是个铁腕人物,而且手段之“酷”,罕有人比。他的手法极为简单:以暴治暴,比暴赛暴,看谁能胜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