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铲除不公      更新:2023-06-09 10:22      字数:4752
  陆寒桥静静尝着素而有味的斋饭,若有所思。饭桌上不宜多话,饭后大家在会客室里小坐,陆寒桥这才说,他要雇人在这附近种地。
  蛮素一时都懵了。陆寒桥从来没透露过有这想法啊。她也不插嘴,只听他和师公细讲。后来他还问了问她的意思。她能有什么意见?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下山时陆寒桥提着师公送的芥菜干,一壁问蛮素:“林希文为了他太太搞起有机农场你知道吗?产品主要供那家店用,以后可能还会对外开放。”
  “所以你也要弄起来?”
  陆寒桥笑呵呵。他只是想种点粮食,一亩地就够了,跟林希文那正儿八经的大阵仗比纯属玩票。找一块土质良好水源干净的耕地,找一个勤劳靠谱的农人,协商好一年的佣金,提供合意的种粮,然后坐等丰收。丰收时节,特制些米袋子,一一给大家送一份,余下就自己吃。
  蛮素笑,“如果你能自己下地干点活大家就更感动了。”
  “你陪着我下地的话,没问题啊。”
  蛮素想了想,认真地点头,“好啊,应该挺好上手,只要不怕累。”
  陆寒桥笑眯眯地揽过她,低低说:“真是个傻姑娘……”
  又一次阖家出动的新年旅行,目的地是泰国,陆家家庭旅行不会去太远,很多地方是去了又去,像这个泰国,不下三次了。陈妈妈和简衣依然有参加,但这回如数交了旅费。有些钱还是要算清楚的好,一人近万的旅费可不是小数目。
  人数与上一年一样,有心人会发现排列组合有了点微妙变化,比如晚上兰亭跑去和她的姊妹们一起睡觉了。
  如果说简衣以前还对蛮素和陆寒桥的关系抱有忧虑,现在是越来越放心了。要说还有什么期待,她期待蛮素表现得更开放些,男人也适当需要些诱惑的嘛。可是这种话又不好说,只能看蛮素的造化了。
  酒店里配有泳池,还有现成的陆寒桥可以教游泳,蛮素想拉上简衣一起学。
  简衣忸怩地拒绝,“你先学,等你学会你再教我,跟着你学会自在些。”
  这场学习完全是临时起意,要不是陆寒桥行动力那么强,蛮素做梦都想不到别人出去吃烧烤泡酒吧的时候自己会泡在泳池里。
  还没在外面穿过的新泳衣是性感的分体式,要是跑到下一站普吉岛蛮素一定没觉得怎样,可是在这个人不多的室内泳池里,她一开始颇不好意思。只怪她皮肤白身段又苗条,难免招惹一些目光。所以她迫不及待就下了水,一下水就忙不迭抓着陆寒桥,说话都变了调,“呼吸都好困难呀!”一米四的水深,到她的脖子,这种压迫感她从没体验过。
  这样的阵仗,一看就是个旱鸭子,一旁有人善意地笑开,陆寒桥也呵呵笑,握着她双手,先让她缓一缓。
  不知道应该说陆寒桥会教呢,还是蛮素勇敢,第一步水下憋气飘浮蛮素只花十来分钟就学会了,而且从最初的憋七秒很快窜到二十几秒。连陆寒桥都仍不住激动起来,“陈蛮素,你这真是第一次下水吗?”真的很少有女孩子能学这么快。
  隔着泳镜,蛮素凝着他笑,嘴角弯成动人的弧度。“因为我勇敢啊。”因为有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啊,呃,而且她以前有在家用脸盆练过憋气。
  陆寒桥很开心,见证一只旱鸭子短短一个多小时学会游泳,这实在是很振奋人心——虽然,代价巨大,泳池上空充斥着蛮素呛水的咳嗽声。
  “蛮素,今天先这样吧。”
  “让我再练一下。”
  “蛮素——”
  “等一下啊。”
  陆寒桥劝了好几次,最后只好直接把人捞上岸去。
  陆寒桥笑斥她:“一口吃不成胖子,对自己干嘛这么狠。”她不心疼自己他都心疼了。
  蛮素却很高兴,脱了泳帽泳镜,羞涩地辩解:“不用点心怕你笑我胆小笑我笨嘛。”
  陆寒桥无奈,“游泳很耗体力的,学游泳更甚,你不觉得累吗?”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蛮素立时觉得腰酸手抖。陆寒桥安排她在躺椅上先休息。“等我游几圈我们就回去。”
  蛮素懒洋洋地躺在椅上,望着他轻松跃入水里,神奇的是都没溅起多大水花,然后他矫健地钻出水面,如鱼一样向对岸游去。先前那么长时间,他怕她出意外,始终守在旁边不敢自己游开去。他那样用心教她怎能不卖力学卖力练习呢。
  一旁有位中年金发男人也躺着休息,一边惬意地喝着红酒,一边打量蛮素,突然对蛮素说了一句话。蛮素接受无能,人家重复一遍excellent她才明白是在赞自己学得好。
  陆寒桥游了两圈回来就发现蛮素几时结交上国际友人,人家正邀她品尝红酒,她呢,也不推拒,很大方地接过酒杯。她唯一不够大方的是不知几时用毛巾把胸口盖住了。陆寒桥情绪良好,也不打扰,继续游。
  到最后,唯一一点状况就是蛮素的疲劳感被那小杯红酒催化得更强烈,爱干净如她都恨不得不洗澡就睡觉,所以等陆寒桥好心拥她进浴室,她讨价还价,“你先洗吧,我先睡一会儿然后再洗好不好?”
  陆寒桥却很强硬,泳池水能有自来水干净吗,又脏又湿的侵入身体可不妙。
  蛮素因着醉意困意和学会游泳的开心,没顾忌场合和着装,扑在他怀里挺尸,可当他动手要脱她泳衣,她一下有点清醒过来,推开他就要走出去。
  陆寒桥圈着她,“泡过泳池水不洗澡就睡会生病的。”他动作熟练把把她背后搭扣解掉了。
  蛮素的困意一下子跑光,窘迫地护着胸,“你,你出去,我自己来。”
  蛮素回头想想这一晚就是从这里开始乱的:陆寒桥不但没出去,反倒一把抱住她,埋头就吻上她。
  这场欢爱不说蛮素就是陆寒桥一时也没缓过来。他们俩做什么都以客气为要,就算在床上也各自想着不能太放浪,可是这一回陆寒桥先失了控。陆寒桥式的失控和鲁莽粗暴完全不搭边,他只是充分释放了男人本能的放浪,几乎把以前对这个羞涩的妻子不会做的事都做全了。等一切结束,他通体舒泰了,心却慌了,怕蛮素不理他。
  蛮素根本没动静,原本就累,这会儿瘫着完全没力气动弹,只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不停。陆寒桥拿纸巾细心替她擦拭腿间和床单上的湿痕,最后扯过被单盖上她,自己去冲澡。蛮素上下眼皮直打架,脑袋一片空白,只迷迷蒙蒙地响着一个人的名字。
  陆寒桥,陆寒桥。
  她嘴角弯弯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骤相逢
  这场新年旅行的最后,陈妈妈再一次问起陆寒桥孩子的问题。不待陆寒桥反应,蛮素直接否决,“兰亭一个就够了,孩子多了没精力带。”不想看他为难的样子,那不如自己下决断。
  陈妈妈脸色难看。
  陆寒桥意思委婉,“说起来姊妹间的年纪差距不要太大的好。”
  陈妈妈笑开,“可不就是。死丫头就知道拖,想问题这么不长远不全面。”
  蛮素红着脸不说话了,心里只琢磨着陆寒桥那句话。他到底什么意思?他这是想要孩子了?他不可能想要孩子,无非铁了心要给自己一个孩子而已。
  孩子的事陆寒桥执行力有点弱,回家后两人在一起他仍就会做措施,就算他忘情蛮素也会提醒他。要孩子事大,他们需要一次深谈,可陆寒桥这回有点迷惘,不知道几时谈好,毕竟谈好了孩子就要定了。而蛮素压根好像忘了这事。
  四月份陈妈妈办了婚礼。
  出嫁当天,陈妈妈没穿婚纱,就穿了一条礼服裙。她身材保养尚好,穿上大红礼服裙,由漓漓化妆,装扮停当,很让大家惊艳。蛮素和简衣也穿上礼服裙,一色的白,紧紧傍着陈妈妈,那种默契亲密,人群中一看就知道是母女。
  林叔叔过来把妈妈接走的时候蛮素和简衣还是哭了,两姐妹躲进房间,泪流不止。陆寒桥跟进去,就看到蛮素一边哭还一边安慰简衣,“妆都花了,别哭了……”陆寒桥拥住她,她不敢贴到他胸口,只低头哽咽着说:“我觉得我们把妈妈弄丢了……”
  陆寒桥自知无法感同身受,但也深知一家三母女相依为命到今天,这场婚礼就像一场离别,难怪她那么伤心。他只能安慰她说:“没有丢啊,其实她一直在你们身边的。她最爱的是你们两个,而且她没有远嫁,要见面,每天都有机会。”
  妈妈出嫁,简衣作为没出嫁的女儿是可以跟去男方家生活的,但简衣拒绝了,她说这个家总得有人守着。等她芳香师学成归来,她要开始独立生活。她是大人了,她有她的世界。
  结婚是大喜事,但陈妈妈出嫁却笼起伤感的雾霾,还好,过了当天蛮素和简衣就缓过来了。
  春天蛮素另参加了一个高中同学的婚礼,这是她结婚后第一次还人情,她知道以后三不五时会有类似的婚礼需要参加,就不知道身边走最近的漓漓和胡安心什么时候能嫁。胡安心暂时没什么动静,长相一般性格平淡的女孩子要她轰轰烈烈地恋爱结婚几率太小,等相亲就是了。蛮素唯一比较挂心的是漓漓:那韩毓生不知道什么意思,年纪一大把还不紧不慢的也不赶紧表个态。
  四月的男人们的聚会蛮素漓漓也参加了。听漓漓对韩毓生一口一个“大叔”蛮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没觉自己和漓漓多小也没觉陆寒桥韩毓生多老啊。
  韩毓生对漓漓半嗔半笑,“你看你这一张嘴,成心想把我叫老掉,你看我哪里有大叔的老相……唔,你看蛮素有没有喊陆寒桥大叔过?”
  大家都笑开。蛮素头皮一麻,望了望陆寒桥:鸦黑的碎发,脸上半丝细纹都没有,笑容温存隽永,性情柔嘉,没有提醒,她真的要忘了他们其实整整差了八岁。陆寒桥正好也望着她,她只觉脸热,避开眼去。
  其实,她能感觉韩毓生那厮对漓漓毒蛇式的撒娇很是受用,韩毓生刚刚那话,甚至有几分挑逗她和陆寒桥的意思。可那样的撒娇她真做不来啊。
  参与了男人们这么多次聚会,有时候柳戍欧阳也会带上爱人,看过李思思和欧阳的亲密,见识了漓漓和韩毓生如入无人之境的腻态,蛮素深感自己和陆寒桥实在落人家十八条街。
  正因漓漓李思思会撒娇,活泼可爱,才总是招人喜欢;像自己,只会跟阿嬷似的过平淡日子,不懂撒娇,无情无趣,所以永远只能和陆寒桥做做夫妻,却做不成爱侣。是这样吧……
  蛮素情绪低落,面对陆寒桥求欢都魂不守舍。陆寒桥何其敏锐,握着她软软的手问:“今天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今天也没发生特别的事,为什么早上好好的晚上就不开心了呢?”
  蛮素想把手抽回来,可陆寒桥握得很紧,她泄气地反问:“我可以保持沉默吗?”
  陆寒桥目色幽深。“有心事不说出来,问题得不到解决的。”
  蛮素更加泄气,一心转移他的注意,默默向他爬过去,趴伏在他身上,“来吧。”
  陆寒桥脸色一沉,扣着她的腰却没有动。“套用完了。”
  蛮素顿时一僵,不自然地抬头望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明知如此还主动个什么劲,嗫嚅着说:“那算了……”作势要退,不料陆寒桥那手扣得好紧,竟推不开。
  蛮素这才真正变了脸色,红着脸地瞪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陆寒桥眼波澹澹,“从今天开始就都不要用了吧。”
  蛮素下意识抬手抵着他的肩,眼里满是警惕,“你这是决定要孩子了是吗?”
  陆寒桥点点头,娓娓解释:“你总得有个孩子,年龄和兰亭也不要差太大的好,你今年也有26了,是生养的好时候。至于你之前说没精力,不用担心,会有阿姨帮忙照顾的。
  蛮素无力反驳他说的每一条,也从来知道这些不成问题。他不知道,她最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她垂头不看他,“我知道,你是有兰亭就够了的,你……你又何必勉强,你不必觉得亏欠我,我——”她想说我不要孩子也无所谓,话在脑际,喉咙里却被哽住。
  “……我不要勉强得来的东西。”任何因为同情,因为责任、道义给的东西都不想要,哪怕那是孩子,完全属于自己的骨肉。
  陆寒桥挑起她下巴盯着她眼睛问:“我自己的孩子,难道我会不爱吗?”
  他素来温雅,就算是此刻面有愠色,长眉微皱,那眼里也没有半丝戾气,倒俨然有几分受了误解的委屈。倒是她让他委屈了吗……蛮素垂眼,眼泪滚落。
  “陆寒桥,你何必事事都求完整,你觉得再来一个孩子我们的婚姻我的人生就完整了,你想过吗你要的完整是不是我要的完满?”
  陆寒桥怔怔。“你要的完满是怎样的?是陈明远,还是——”
  蛮素听他莫名其妙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