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负债赌博      更新:2023-06-09 10:21      字数:4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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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端全是乔夕颜身上浓浓的酒气,和吐过之后的难闻气味,杜维钧不觉眉头皱的更紧,忍不住责怪:“你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喝这么多?”
  乔夕颜哭得眼泪鼻涕齐飞,特别无谓的说:“我不要她了,她爸都不要我,我要她做什么!”
  “行了,别胡闹了。”杜维钧把她带到就近的酒店,用身份证给她开了个房,把押金和房费都付了,又尽责的把她送上去。
  她看着挺瘦,其实还是满沉的,杜维钧把她放在床上安顿好以后叉着腰休息着。
  乔夕颜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周围,又看了一眼杜维钧,一个枕头砸过去,“你想干嘛!你以为我是楼梯啊!抬腿就上!”
  说完,还没十几秒,她又闭上眼了,杜维钧俯身细瞧,她居然睡着了。
  真是个神奇的女人,这是杜维钧离开房间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刚才,就在杜维钧抱着乔夕颜进酒店的那十几分钟,有三个记者从他们身旁经过。
  由于职业敏感,其中一个记者很快认出了杜维钧的身份,悄悄和同伴说:“那不是秦部长的儿子吗?拉女人来开房啊?啧啧,这些官二代私生活还真是混乱。”说完就举起了相机,连拍了几张,低头看看屏幕,绝佳的视角,每张都能清晰的看到两位主角的脸,有些可惜的说:“可惜不能见报,这种事肯定要和谐的。”
  一旁的同事推了推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你傻啊!卖给网站啊!网上就要这种搏点击!笨蛋!”
  “提醒了我!回头拿钱了请你吃饭。”
  “哈哈!说好了啊!”
  “……”
  ☆、第三十四章
  徐岩第一次觉得,他生活的这座城市是这样大,大到找一个人竟然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困难。凌晨两三点钟,所有繁华逐渐退却,路上鲜少有行人,除了寂寞的街灯,整条马路上车辆稀疏。他已经漫无目的的转了七个多小时了,眼前都有些花了,几次红灯他都差点忘了刹车。
  他没办法只能先回家,他回家的路上还在期待,也许……也许她已经回家了也说不定。可是当他按下密码打开门,家里的一切还是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廊灯是他走的时候忘了关的,客厅的茶几上还有陈漫留下的请帖,楼上……一片漆黑。
  他不死心,把每个房门都开了一遍,乔夕颜没有回,他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她仿佛就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那样狠,不遗余力的对他进行了迎头一击。
  他拿出手机,手都克制不住的抖,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各式各样的社会新闻,人对坏事物的联想能力是无穷的,他越想越后怕,急匆匆的拨通了岳苏岩的电话。
  “有消息了吗?”徐岩知道如果有消息岳苏岩会主动和他打电话,可他还是忍不住期待有例外。
  电话那头的岳苏岩沉默着不说话。徐岩的心如同一颗丢入海中的石头,直往那深不见底的海底沉没。
  “没找到对吗?”徐岩的声音都在抖,他眼皮不停的跳,这是强烈的不详预感。他突然懊恼自己的笃定。他早该知道,他面对的是他的妻子,不是生意不是公司不是策划案,没有那些章法可循,没有顺序可讲,她是活生生的人。
  一晚上没有睡,徐岩下巴上冒起了青青的胡渣,茶几上很久不用的烟灰缸里丢满了烟头,徐岩的手紧紧的捂着额头,懊恼的搓着头发。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后悔药,他早该知道的,乔夕颜近来表现的太乖了,所以他自以为是的以为她懂他,理解他,顺从他。他忘了,乔夕颜再怎么乖她还是乔夕颜,她天生的反骨一直都在。
  犹记得结婚后他第一次去拜访乔母,乔母支开乔夕颜,笑眯眯的握着他的手说:“我这个女儿啊,天生反骨,你要说她一句不好,她能还击你十句,对她这种人啊,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直说她好,一说她好,她反而就说不出话来了。”
  乔母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她向他传授了相处之道。而他,太过自负,以至于把什么都忘了。
  他一直以为他拿着遥控器,却不想,乔夕颜是那失了控制的电视机。
  早上十点多,岳苏岩终于打来电话,她看到乔夕颜了,在医院里。她月事不调已经有些严重,想去看病。看到乔夕颜,她有些发怔,站了一两分钟才想起要追,而乔夕颜早已经不见人影。
  “徐总……”岳苏岩欲言又止,半晌才说:“乔乔是从妇产科出来的,我去问的时候,那护士……”
  护士对她的打听很是不耐烦,挥挥手将她赶出去,不耐的嚷嚷:“来妇产科还能干吗!要不就是要当妈的!要么就是不想当妈的!”
  徐岩手一滑,手机差点拿不稳,他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一夜没睡,他声音哑哑的,疲惫的对岳苏岩说:“先找吧,找到她再说。”
  星期天的早上,原本该有一个惬意的早晨,原本他可以抱着乔夕颜说说话,一起谈谈还没出世的孩子。
  可是现在……
  徐岩难受的仰起了头,而立已过,他对任何事物都云淡风轻了,事实上,他已经很久不曾这样无助。
  乔夕颜不会明白,他对他们的家倾注了多少心血和精力,他对她给予了多少的呵护和耐心,她也不明白,他有多么渴望有个小不点在眼前跑来跑去。
  他曾以为,乔夕颜的出现,带来了他这么多年最最渴望的安稳的幸福。却不想,这幸福是如此短暂,有如昙花一现。
  他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一时间,手机铃声又大作起来。
  是总秘室的沈凉。徐岩捻了捻眉心,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徐岩的声音非常疲惫。
  “喂,徐总啊!我沈凉!”电话那段的沈凉声音很小,仿佛在躲着谁似的:“徐总,乔乔现在在我家,我大概可以拖她半个小时,你赶紧过来吧……”
  “……”挂断了电话,徐岩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他狠狠的把脑袋拍了一下,昨晚找遍了乔夕颜的朋友,却把沈凉给忘了。越是近的他反倒越是没想到。
  该死啊!
  ******
  乔夕颜从酒店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傻了,整理衣装,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怕的痕迹她才松了一口气。
  宿醉让她头痛的要命。随便洗漱完,她拿着房卡下去退房,询问才知,把她拉到酒店来的是杜维钧,她本想打个电话给他表示感谢,一掏口袋才想起手机没带。
  昨晚的回忆像蒙太奇电影的片段,一点点的回到脑子里。乔夕颜觉得头更疼了,疼到她什么都不想去想。
  退完房,酒店还退了五百块钱的押金给她。她拿着五百的救命钱,在心里已经把杜维钧捧成了在世菩萨。
  她离开酒店,在街上走着,早上十点,这座城市已经完全苏醒过来,正有条不紊的运转着,忙碌而充实。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步履匆匆的人们,乔夕颜突然觉得有点悲伤。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脚旁是她自己斜斜的影子,孤孤单单的。
  她曾以为,她结婚了,她遇到了徐岩,今后的路,有人和她相扶相依。却不想,这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摆脱过,她就是这个世界遗弃的那一个。
  眼泪滴落在脚背上,她一时惊慌失措,赶紧抹掉,一路往前走。她决定去找沈凉,先借点钱能在外面顶一阵,那个所谓的家,她暂时不想回去了,所以五百还远远不够。
  她原本是往车站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走着走着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身旁,视线被“仁心医院”几个大字吸引,然后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不是她熟悉的医院,她按照指示牌找到了妇产科,诊室门口都是排队的人,有哭的哀戚的年轻女子,也有和丈夫一起来的笑眯眯的准妈妈。
  人间百态,情爱冷暖,仿佛都在这里上演,一日一日,轮回不疲。
  乔夕颜看了一眼值班的护士,悄悄的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请问,堕胎的话,要多少钱啊?”
  那护士头也不抬,冷冷的说:“一般人流950,无痛人流2400。”
  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什么商品,乔夕颜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心想,这家伙最近挺乖的,她不吐了,也不尿频了,好像初期不适的症状都消失了。这么乖的孩子,她发现自己怎么都忍不下心。
  这个命如纸薄的社会,生命是这样廉价,950、2400就可以解决一条命了,这才是最可怕的买凶杀人吧,还偏偏不犯法。
  乔夕颜没有任何表示,沉默了许久,久到那护士不耐烦的说:“不做就一边去坐着,这样会影响其他病人咨询。”
  对于这种态度恶劣的服务性人员,一般乔夕颜是会理论到底的,但是今天,她无心恋战。她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仿佛从妇产科装了一箩筐的心事。
  招了出租车坐到沈凉家。周末,沈凉还在睡懒觉,一打开门一见是她,也吓了一跳。
  沈凉打着哈欠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反应还有些迟钝:“怎么今天跑我这了?”
  乔夕颜强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离家出走了!”平凡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说“我吃饭了”“我睡觉了”一样。
  乔夕颜自顾自的往沈凉家里钻,跟她家一样,自在的把自己放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沈凉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紧蹙着眉头严肃的问她:“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离家出走了?”
  乔夕颜喝着热茶,眨了眨眼:“我别的朋友徐岩都很熟,唯独你他比较不知道。所以只能先到你这避一会儿了。”
  “你怎么回事啊?多大的人了?还离家出走?”
  乔夕颜耸耸肩,很平淡的说:“昨天你们前老板娘陈漫到家里来了,徐岩有话要说,我就干脆让的彻底一点,让他们好好说说话呗!”
  沈凉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我去!你没毛病吧!那种情况不是该宣布主权吗!你落荒而逃是怎么回事啊!”
  乔夕颜一下子被这句话戳中痛处,把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放,玻璃质的杯底和玻璃质的茶几碰撞,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什么落荒而逃啊?会说话吗?”乔夕颜的口气也不复最初的平静。
  沈凉对此一点也不害怕,也不尴尬,睨了她一眼,说道:“你看看你,有家不能回,躲到我这儿来了,还敢说你不是落荒而逃?陈漫又怎么了?现在徐岩的老婆可是你!是你乔夕颜!你醒醒行吗?”
  乔夕颜苦涩的一笑。
  他真的把我当老婆吗?
  乔夕颜想这样回答,可她最终还是说不出来。心里酸酸的,像生吃了柠檬一样。
  ☆、第三十五章
  乔夕颜不想回忆自己的狼狈和难堪,她只觉得心脏好像被放进了一锅滚烫的油里煎了一遍又一遍。她紧紧的握着拳头,倏然站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她飞快的逃开了,沈凉洞察一切咄咄逼人的目光,她已然招架不住。
  坐在马桶上,乔夕颜想想徐岩想想沈凉的话,鼻子又酸了。
  老婆这个身份又有什么用呢?结婚证又不是万能的,结婚证锁不住男人的心,他若不爱她或者不够爱她,她搬出这一切又有什么用?不过让她更难看罢了。
  她想要百分百的徐岩,而不是缺了心少了肺留了情在陈漫身上的徐岩。如果没有全部,她宁可一丁点都不要,残缺的东西要来又有什么用呢?看着那破缘裂纹,徒增感伤。
  乔夕颜轻叹了一口气。她穿裤子的那一刻陡然发现内裤上竟然有一小块褐色的血迹。她纵使再没有常识也知道,怀孕期间出血是不好的现象。
  这让她一下子就乱了阵脚。纵使她动过念头,但她真的没想去实施。虽然她什么都不懂,还没有足够的责任心,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母性,可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孩子的羁绊。
  她慌乱的推开厕所门,找到沈凉,惊惶的住着她说:“沈凉,你借点钱给我好吗?”
  沈凉被突然出来的她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诧异的问:“怎么了?”
  “你借给我就行了。”乔夕颜有些急,她想先到医院去看看。
  “等会啊……”沈凉正准备回房去拿钱包,门铃就急促的响了起来。沈凉下意识的改了方向,冲向门口,“哐”一声就把门给拉开了。
  门外,站着颓的很不徐岩的徐岩。乔夕颜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只觉锥心刺骨,整个人怔住了。
  此刻的乔夕颜是狼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