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不言败      更新:2021-02-17 19:39      字数:4739
  如歆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就是因为喝了一个月,所以才知道今天的药格外苦,是不是给我变了方子?去把熬药的人给我叫过来。”
  芸烟听了吩咐,也不敢不从,打发人将熬药的丫头梅蕊给带了过来。梅蕊当下向如歆请了安,如歆问道:“这药的方子可是变了?”
  梅蕊垂首答道:“方子是没变的,药都是照方子抓好了,一包一包包起来的,熬药时就直接打开熬就是了。”
  如歆点点头:“那今日这药怎么格外苦?”
  梅蕊垂首道:“奴婢不知。”如歆一听这话就生气,“给我熬药的就你一个人,你不知道,那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梅蕊听着如歆生了气,更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一个人在当下跪着。彩文只当如歆不愿意喝药,忙道:“王妃觉得这药不对事,可能是熬得时间长了些,让丫头下次注意就是了,今天这药我就倒了。”
  如歆连忙拦住,“你这是做什么,既然是不对事,那就应该查下去,倒掉了没了东西,明日我不还是得喝这个。”
  彩文遭了训,面上一红,忙垂首向后站了,一句话也不敢说。屋里的炭烧的正好,如歆气急交加,背心都有了汗意,那小丫头更是老老实实地跪在当下,如歆当即就发了火,“没用的东西,熬药你也能熬出不是来。”顺手拿起炕几上的茶盏向那小丫头掷了过去,当即碎在那丫头的脚下,梅蕊也是害怕,连忙叩头哭喊,“这件事奴婢是真的不知道,求王妃饶了奴婢。”
  正是闹着,帘子一掀吴氏就进了来,穿着一身湖蓝镶边团花斗篷,头上的赤金三宝衔珠钗煜煜生辉。
  吴氏进来笑道:“我刚到门口听着房里可是热闹,小丫头说里头闹起来了,我就没让通报,自己进了来,王妃不会怪罪吧。”
  如歆忙坐正了道:“哪能呢,都是这起子糊涂蛋害的我生气。”
  吴氏看着地下跪着的梅蕊道:“可是呢,糊涂的东西,打死都不为过。我在外头可都是听清楚了,这种事情你这个管事的丫头都还是不知道吗?”
  梅蕊连忙叩头,“这药一直是熬了一个月了,都没出什么岔子,可今天王妃突然说这药不是,我也是纳闷。”
  如歆冷笑道:“少在这儿说你无辜,今天的药出了差错,肯定是你最近办事不利,不然这药怎么会有错呢。”
  吴氏道:“你仔细回想着,昨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也不是我吓唬你,既然这药不对,肯定是要查的,若你说了没什么人,这错处一定也就出在你的身上,也怨不着旁人,到时候被打了板子放出去,你也别觉得丢人。”
  梅蕊一听这话,额上冷汗就冒了出来,也仔细想着昨日出了什么事。半晌道:“白日里也没什么,就是昨夜我睡觉迷糊的时候闻到一阵好闻的气味,从来都没闻过。因着我是熬药的,没有跟旁的丫头一处住,我住的屋子的外屋就是火炉,里间就是放药的地方。”
  如歆忙问道:“那是什么香气?”梅蕊愣了一愣,“好像是身上香料的香气,特别好闻,我也没有闻见过。”
  吴氏听了,心里亮光一闪,对如歆道:“旁的香料我不知道,但有一种是粘在衣服上就经久不散的。”
  如歆忙问是什么,吴氏一笑:“若真是这种香料,再不要找旁人,只是去找孙氏就是了。”
  如歆点点头,随即吩咐道:“今天晚上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明日去让小五子找给我开方子的大夫来,让他来看看这些东西。”
  下人连忙都应了。
  第二日上午,薛大夫就跟着小五子进了王府,向如歆告了罪就坐了下来。如歆坐在榻上笑吟吟地,“今日找大夫您来也没旁的事,只看一下这药是否是大夫您开的就是了。”
  薛大夫连忙应了,捧起药碗尝了些,问如歆道:“敢问王妃娘娘,可是有这些还未经熬过的药在?”
  素云应了,从里间拿出来昨日梅蕊房中放着的药,打开系着纸的绳子,薛大夫一点一点仔细辨认着。随即站起身来,向如歆深深一拜,“草民的确不知道这药怎么出了变故,这些安胎药并不是草民开出的那些。”
  这话一说出来,如歆的心神陡然震了一下,“这药当真不是大夫开的?”
  薛大夫忙道:“这是草民本来的方子不差,可是是给人加了其他的一些东西,所以就同原来安胎的药性大大不同。”说罢,从药中拣出一味黄褐色的药来,“其他的都是草民开的,只这一味木通,着实是被人给偷放进去的。剂量虽然不大,可若是没有发觉,时间长了定会导致滑胎堕胎,实为孕妇大忌之药。”
  他每说一句话,沈如歆眼里的墨色就凝结了一分,心也陡然下沉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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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败露
  外头的日光透过明纸打在炕几上,明晃晃地总是没有一点暖意。即使屋里温暖如春,如歆依旧感受到了自心底散发出来的彻骨寒意。
  下头薛大夫继续说道:“木通味苦性寒,而草民给王妃您开的安胎药是用的白芍、炙甘草、川贝母、枳壳和姜活,其味道均为甘而酸,略微有些苦味可没有木通这么苦。”
  如歆低声道:“所以我才能一喝就知道这药不对,倘若我只是以为苦,一直是喝下去,倒真是遂了那人的心意。”
  薛大夫在下面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行医多年,宅子里的这种肮脏事他见得多了,无非是正室害小妾,小妾算计正室。这种事情,哪个宅子里头没有,现在看着这齐王妃长得模样甚是俊俏,才刚刚嫁过来就遇到这种事情,当真是可惜了。
  如歆出了一会儿神,回过来道:“有劳薛大夫了,素云,给薛大夫车马钱。”
  素云忙应了,领着薛大夫出了门,朝院里的围房走去。打开多宝格上的柜子,随手拿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递给薛大夫笑道:“薛大夫辛苦了,这是我们王妃的意思,也是薛大夫您得知道,今天您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过来给王妃把了把平安脉。”
  那大夫一见素云拿出了五两的银锭子早就高兴起来,去旁的宅院里顶天了也就二两银子,也是知道素云让他封嘴的意思,当下笑道:“姑娘说的极是,我行医多年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是知道的。”
  素云见他聪明,也笑了笑,嘱咐小厮好好将薛大夫送出门,这才回了上房。
  屋里静极了,如歆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自己手里的帕子,看见素云回来,道:“那大夫走了?”
  素云点点头,“奴婢刚刚嘱咐好了那大夫,都送走了。”
  如歆吩咐彩文,“去找吴氏来,不用说什么,只说我这儿有了好茶让她来吃。”
  彩文听了吩咐连忙去了,如歆脸上皆是冷意,抚着自己的肚子,不由得一阵冷笑。
  吴氏的脚步倒是麻利,没多久就到了留春院,向如歆见了礼就在榻对面坐下来。一旁的素云就将薛大夫说的话告给了吴氏一听,立马脸上就变了色,“竟存了这么歹毒的心思来害您,亏她还能好好在这院里过下去。”
  如歆听着她的话音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吴氏冷笑一声,“只把话给王妃您放在这里,您若是信,自然可以让那起子烂了心肺的毒妇揪出来,可您若是不信,我也没什么法子。”
  吴氏喝口茶慢慢道:“那是今年春天,王爷从西域游历回来给我们带的香料,可是少见,味道也是好闻的紧,更有一宗妙处就是沾在衣服上极不容易弄掉的。我看着昨日梅蕊也说起这个东西,我就想起来了。”
  如歆听了,缓缓道:“你知道那人是谁?”
  吴氏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不知道也能猜个差不离,这件事情再无旁人。王妃您只需找个由头,让孙氏屋里的大丫头来一趟,让梅蕊闻闻她身上的气味是否是那夜闻见的。那香奇特,味道更是少见。”
  如歆听了这话,借着喝茶的功夫打量着吴氏,她满脸神采奕奕的样子,像是后头的事情全都料到了一般,“妹妹怎么就那么确定,这件事是孙氏做的呢?”
  吴氏立即说道:“这还用想吗,高氏的那份刚拿到手没几天她就给当成银子送她娘家去了。我的呢是重阳节那日也转赠给我母亲了。只有孙氏那里,每日像个宝似的日日佩戴在身上,她一屋子丫头身上都是那香料的味道,没得把好东西糟践了,所以,这个事情再无旁人,也就只有是她了。”
  如歆听了这话,心里骤然起了狐疑,所有的事情都是掐算的刚刚好,这也太巧了。如歆问道:“那香沾在身上是去不掉的?”
  吴氏连忙点头:“自然了,这么一点好处,加上这香精贵,孙氏自然是当好东西供着的。”
  如歆看向吴氏:“妹妹既然说那香是春日里得的,为何要等到重阳节再给吴夫人呢,这时间是不是太久了些?”
  吴氏一听这话,意识到如歆话音不对,忙道:“那是因为妾身一开始是忘记了,后来夫人来时才想着给她,所…所以重阳节的时候才给的。”
  “哦,”如歆道,“因着这件事事情重大,我的孩子倒也没什么,只是因为牵连到了王府里的姐妹们,怕影响了咱们的感情。我就让梅蕊回她房里好好查查,看看还有什么蛛丝马迹没有,结果就从放药的橱子底下,发现了一支簪子。想来是那丫头没仔细看着,簪子松了就掉在了地上,梅蕊送来一看,可不就是一支攒金丝玫瑰簪子吗。”
  吴氏脸色不由得白了,心中大骂百合的不中用,换个东西就能把簪子掉了,心里不由得大为惊慌。旁的也就罢了,倘若如歆拿着这个告诉了王爷,自己可就是真的完了。都是高氏出的好主意,想着什么这次就算流不了如歆肚子里孩子,也能把孙氏给弄倒一次,何况香料二人都已经没有了,查也查不到她们身上。偏偏百合这个傻丫头将簪子掉了,一下子给人留了把柄。
  吴氏见事情败露,连忙认错,“这,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妾身,妾身。”吴氏抬头,看见如歆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顿时软了下来,连忙跪在地上,“是妾身糊涂了,是妾身的不是,还请王妃,求王妃饶了妾身。”
  如歆勾着一抹冷笑,轻声道:“吴妹妹,我真的没有想到是你,不过是诈了一诈而已,你果真就认了。”
  吴氏跪在地上,惊得微微长大了嘴,“您,这……”
  如歆端起茶盅,微微笑了下,“我一开始只不过是存了怀疑罢了,怎么你一来就单凭梅蕊说有香味这件事就说你知道是谁做的,而且,你来的时机,刚刚就在我发火的时候。吴妹妹,你也掐的太准了些。后头我就让小五子细查,看谁向我院里的丫头打听消息,果然,那个洒扫的芬儿说,就是你院子里的人打听的。”
  吴氏彻底慌了,“我,我不是要害您,我没有这意思,是…。。”
  如歆轻轻捏起来吴氏小巧而白皙的下巴,她头上的金镶宝石蜻蜓簪折射出暗淡的光晕,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吴氏,你屡次生事,我都不想去计较些什么,可是这次,你想动我的孩子,我不会再容得下你。”如歆说罢,看向屋里的黑漆边点翠花卉围屏,“王爷,这事情也就是这样了。”
  话音刚落,元晟沉着一张脸自围屏后转了出来,原本英挺的面庞此刻看着宋薇龋醋殴蛟诘厣系奈馐希馐瞎蛐邢蚯埃ё≡傻慕牛匏叩溃骸巴跻跻颐挥校际嵌际撬┪摇!?br />
  元晟一使劲就将她踢开,一脸的厌恶,“本王都听到了,你还想说什么。”
  吴氏此刻哭得早已是梨花带雨一般,只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元晟会在屏风后头,将自己的实话听得一清二楚。吴氏咬咬牙,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随即叩头道:“这事是妾身不好,可毕竟不是我一人所为,都是高氏教唆妾身这么做的。妾身也是糊涂,一时间听了她的话,才做出这种事情。”
  如歆懒懒倚在榻上,看吴氏的哭相心里正是反感,却没想到吴氏竟然咬出了高氏。元晟也是一愣,“你们这两个贱人,凑在一起再没什么好事。”随即吩咐跟着自己的齐连,“告诉管家,这高氏吴氏心肠歹毒,欲加害王妃,这些日子也就不必让她们再出来了,关到年末。”
  齐连站在门口听完了,忙就应了下来告诉了来旺。元晟看着吴氏还跪在那里哭泣,登时气得不行,“还不快滚。”吴氏听了这话,知道情形不妙,忙带着自己的丫头离了上房。
  如歆还是在榻上卧着,似笑非笑地看向元晟,芸烟最有眼色,忙就带着一众丫头离开了房间。如歆轻轻喝了一口茶,“倒是难为王爷了,为了我就发落了两个侍妾。”
  元晟坐在一旁的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