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3-05-21 14:17      字数:4993
  “不好意思,抱歉!”陆向北认为是自己倒酒的错,作为东道主,连声地道歉。
  “没关系,是我不小心。”宁震谦用纸巾擦干手指上的酒液,却擦不去那凉意,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心口,生生的,凉得发疼……
  “那……给宁子换个杯子?”陆向北又问。
  “好!”宁震谦果断地回答。许久没有喝酒,而此时此刻,却只想醉,只想那火辣苦涩的感觉穿肠过肚……
  陶子看着那白亮亮的液体沥沥地落入他的杯子里,心口也被那沥沥声浇得发紧,他就是这样生活的吗?难怪会瘦成那样,难怪,会眼睛浮肿……
  她冷眼看着,甚至忘记了去捡自己的包,忘了去捡戒指……
  最后,还是坐在她身边的陆恩慈帮她给捡了起来,塞回她怀里。
  她怔怔的,忘了说谢谢……
  在座的开始轮番给宁震谦敬酒,除了小禾和她,三位男士,两位女士,似乎都是善酒之人,车轮战术,每人三杯,轮番而上,摆明了是整他一个人,可是,他却来者不拒,人家说干他就干,且中途没有休息……
  很久没有喝酒了,还是空腹,当第一口火辣窜入胃里,从咽喉到胃,一路辛辣滚烫,仿佛所有的疼痛都在这一刻燃烧起来,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真痛啊……
  他暗自感叹,可是,却痛得过瘾……
  所以,当第二杯再来时,他豪不拒绝。就这一回,放纵这一回,让他可以醉,让他可以累,让他可以不用假装无所谓……
  沉醉于酒中的他,没有看见的是,他每喝一杯下肚,陶子的眼神就紧了几分,到第十杯空杯的时候,陶子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按住他的杯子,手盖住了杯口,冷声道,“你不能再喝了!”
  他双眼发红,意识已经被那冰凉却足以让头脑燃烧的液体完全控制,用力挥开她的手,粗哑的声音从喉间挤出,“不关你的事!”
  陶子被他一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看着白亮亮的液体再一次注入他的杯子,她心口发紧,两腮凉凉的,仿似那酒液没有流进杯子,而在她脸上流淌,悄然用手一摸,指尖湿湿的,不知何时,已流了泪……
  辰安眼看闹得差不多了,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老大喝得差不多了,弯弯姐,念姐,我们还是去隔壁敬其它作者和员工吧。”
  陆恩慈连连称是,拉着老公起身端了杯。
  唯独小禾,不知眼前究竟在发生着怎样的一幕,目光在流泪的陶子和她身边那个黑衣男子之间徘徊,不明所以,直到陆恩慈叫她,“小禾,你跟我们一起来敬酒。”
  公司老大叫,搞不清状况的小禾忙起身跟着走了,临出门,还回头看了一眼陶子,依然一头雾水。
  “各位员工,各位作者,正因为有你们,我们公司才在过去的几年……”
  走了,都走了……
  席间只剩他两人,隐约的,传来童一念和陆恩慈对员工和作者的答谢词,陶子坐在座位上,面对着满满一席盛宴,如同被人掐住了咽喉,一口也吃不下去……
  而他,伏在桌上,不知是否已经深醉,无声无息……
  就这般坐着,菜肴渐渐变冷,仍是分毫不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走吧,走……
  可是,面对沉醉的他,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后来,便如同入了魔障,躯壳一动不动地坐着,灵魂在渐渐沉寂的夜里不知所踪……
  直到她的手机再一次地响起,她才从幻思中清醒,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
  手背用力地抹干,她哽声接了电话,“喂。”
  “喂,桃,还没吃完吗?快深夜了。”骆东勤温和的声音传来。
  陶子恍然察觉,酒店已是一片静寂,而之前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再回来……
  “哦,马上就好了。”她轻道,抹着眼角残余的泪。
  “在哪?我来接你吗?”骆东勤又问。
  “不用了,我自己回来!”她瞥了一眼身边的他,俨然已经睡着。
  “那好吧,注意安全。”他从来不强迫她什么,她说不用,他便不接。
  “嗯,拜拜。”她急忙挂了电话,跑到外面去找其他人,果然一个都不见了,忙叫来正站在一边的服务员,“这里的人呢?你们左总呢?”
  第247章 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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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员眯缝着眼,都快睡着了,被她一问,清醒过来,“左总他们早走了,一个个都喝醉了,还是我们给扶走的呢……”
  都喝醉了?所以把他俩人给忘了?是这样吗?
  “那女士,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服务员眨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很渴望下班的神情。
  陶子回头看着那个醉成一滩泥的人,气恼和无奈在心底交杂,有心想要就此一走了之,可是,脚步迈出去一半了,却听得身后“当啷”一响,那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如同在她心上狠狠一扎般,迫使她忍不住回了头。
  原来,是他微微一动,手碰翻了杯子,杯子摔在地上,碎裂…玷…
  他的脸转动了一下,整张脸露在外面,深陷的眼眶,和浮肿的黑眼圈,让她转过头去,无法直视。
  最后,跺了跺脚,咬牙暗咒:宁震谦!就算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一次也清了!最后一次!
  “麻烦你给我帮下忙!”她对睡眼惺忪的服务员说挠。
  宁震谦虽然瘦了许多,但这么大个头,她一个人是无法把他撑起来的。
  和服务员一人扶住他一臂,将他撑离桌面,喝醉的他被惊动,呼出长长一口气来,带着浓烈的酒味和他的气息,陶子被迎面一熏,所有的酒分子排山倒海一样钻进了她的呼吸里,熏得她如踩云端,脚下竟一个趔趄,往地上坠去,平衡失去,宁震谦的身体往她这边倾倒,矮个子服务员死命拖住,才没让宁震谦压在她身上……
  她狼狈地爬起来,懊恼地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驮着他往外走。
  在她的身后,掉落在地的,是她遗忘的没吃完的蛋糕,签售时宁震谦托至谦媳妇送给她的蛋糕,被她忙乱之中踩到,已经被踩得一塌糊涂……
  从二楼到酒店门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服务员一起把他弄进出租车里,陶子双臂发酸,也上了车,然,当司机问她去哪里的时候,她却犯了愁,送他去哪里?宁家?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他们结婚的房子?她不想,而且,凭她一个人的力量,也把他弄不上楼。最后,对司机说了酒店的名字。
  到酒店以后,她下车打开后座门,拉着他往外拽,然,他这么重,她怎么能拽得动?用尽力气,也没能把他拽出车来。
  她恼火地冲着他用力踢了一脚,“宁震谦!你给我起来!醒来你!再不醒我就给你扔马路上了!”
  吼完了,他也没能有反应。
  最后,司机看不下去了,问道,“要不要我帮你啊?”
  而这时,酒店的保安也过来了,陶子便让司机和保安一起,把他给架出来。
  司机把人给弄出来以后,是要继续去跑生意的,把人交给保安,自己走了。
  于是,陶子便走在前面,让保安扶着他走在后面,唯一庆幸的是,他这块木头喝醉了还是块酒泡木头,绝没有发酒疯之类的不良酒品,不然她一定将他扔在马路上不管!
  在前台给他开房间,还得去掏他的身份证,还要接受前台服务员可疑眼光的审视,是不是她一个女人家大半夜地带着个醉酒的男人来酒店,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她懊恼地把手伸进他兜里,隔着衣服,触摸到他体温,和他衣服下肌肉的弹力。她指尖着了火一样,摸到一叠东西便迅速抽了手出来。
  前台的两个姑娘还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一火,从里面抽出军官证来,让她们登记,她们看了会军官证,又盯着宁震谦看了一会儿,眼神才正常,而后给他们办手续。
  她拿到房卡一看,和她的并不在同一层,这样才好,把他扔进房间她就再也不管了!
  可能人喝醉以后全身放松,会变得格外沉,保安也就一米七的小伙,驮着个一米八几的他,出了电梯便略显吃力。
  陶子不忍心,只好上前搭了一把,驮了他半边身子,往房间走去。
  保安把他们送进房后就走了,陶子关了门,一个人勉力撑着他往床边走,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她身子一歪,将他的重量卸去。
  然而,不曾想,她被这力量一带,也顺势跌倒在床上,而且,跌落在他身上……
  突然的失衡,让喝醉的他有所反应,本能地,怀中多了温香软玉,那气息还是如此熟悉……
  囡囡……
  是囡囡来他的梦里和他相会了,就在他怀里,像真的一样……
  迷蒙的念头一闪,他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唇,似乎触到某些熟悉的柔腻触感,只当是梦,想也没想就吮了下去……
  可是,这一次,比任何一次梦都来得真实,他迷迷蒙蒙的,全身火一样滚烫,更因为喝了酒,唇内干涸得如要燃烧了一般,唯有那清泉,那微凉而甜润的清泉,可以让他稍稍解渴,所以他痴迷,他沉醉,他越抱越紧,他欲罢不能……
  陶子初时被他吮着颈,他灼热的唇,像烙铁一样烫,烫在她脖子上,她如被灼伤的小鸟,慌乱不堪。
  在他身下挣扎,用力推着他如山一样压着她的身体,然而,他越拥越紧的怀抱,怎能允许她逃开,而后,他的唇边顺势而上,含住了她的唇……
  酒味,满满地灌进了她肺叶里,随着血液的奔流,迅速蔓延至全身,入四肢,全身酒精燃烧一般沸腾起来,入脑海,轰然一声之后,便陷入一片混沌,无法思维,无法抵抗……
  他是如此热烈而坚定,胡茬扎痛了她的脸,牙齿刮痛了她的唇,她在他身下用力打他,可仍挡不住他侵入她唇内,而后,便被他攫住了舌。
  天旋地转,她有种逃不掉的宿命感……
  她忧急,她慌乱,手,在他背上用力掐着,希望他感觉到痛,希望能把他揪下去,然,确实突然无力……
  当他的吻,再一次从唇上滑至颈间,她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奋力打着他大喊,“混蛋宁震谦!你放开我!你这混蛋!”
  而终于,他的唇黏在她脖子上,不动了……到底是醉了……
  她再度用力,终于将他掀翻,有种死里逃生般的幸存感,狼狈地逃离这张床,逃离这房间,冲向电梯,疯子一样用力地按着电梯的上下键。
  电梯在她面前开门,她看也没看,便冲了进去,也忘了按楼层,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听见一个清致的声音在说,“去哪?”
  陶子恍然,抬头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骆东勤……
  电梯里只有他俩,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见她衣领不整,发丝凌乱,脸上有泪痕,脖子上,还有两个……红斑……而她的眼神,更是仓皇无措……
  他想问,发生了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能让她这般模样的,是否,只有一个可能?和出版社吃饭?他心里一沉……
  她的眼睛里,隐隐还有泪光,他看了之后,到底不忍,轻声问道,“晚上吃了什么好吃的?”不去触她那些伤,不去探听那些她的尴尬,只希望换个轻松的话题,让她不那么慌张。
  她吸了吸鼻子,轻轻拢了拢衣服,犹自沉浸在刚才的惊魂里,无法应变,只摇摇头。
  “什么都没吃?怎么能这么虐待我们的寿星呢?”他笑道。久等她不回来,心中担心,所以打算到酒店门口去等,不曾想,却在电梯里遇上她……
  她没有吭声,仓惶不定,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
  “走吧。”骆东勤轻道。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可是,此时此刻,她最不想呆的就是酒店!所以,僵硬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他开了车过来,打开车门让她上车,车起步以后,她打开车窗,望着外面街灯流萤,头脑渐渐清醒下来。
  只是,夜风的凉,让衣着单薄的她,冷得颤抖。
  “冷的话把窗关了。”他道。
  她轻轻摇头。她需要吹风,需要冷静。
  他暗暗叹息,将车停靠在路边,从后座上拿出件衣服过来,递给她,不过,是男款。
  她低头看着,没有接。
  “新的!吊牌还在呢!”他把吊牌扯掉,再次给她。
  她这才接了过来,裹在身上,夜,终于不那么寒凉……
  “去哪?”略略清醒后,她问。
  “去吃东西!我也没吃的!”他漫不经心地道。
  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仿似在说,为什么不吃啊?
  他苦笑,为什么不吃?还不是因为想等你吗?可是他没有这么说,只道,“晚上跟几个朋友聚了一下,喝了点酒,没吃饭,现在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