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3-05-21 14:16      字数:4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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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告诉你一件事
  更新时间:213…7…22 22::49 本章字数:1727
  严庄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整理她凌乱的短发,“我打电话的时候,小意正在家里,听说你病了,非跟着我来看看你。”
  “谢谢。”她朝章之意一笑,严庄的手暖暖的,温柔地扒拉着她的头发,她的头皮也暖暖的,暖得发麻。
  “你这傻孩子啊!怎么病了也不跟家里说?还把爸爸妈妈当外人呢?妈没有女儿,可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的。”严庄嗔怪的语气,却透着无法言喻的宠。
  陶子眼眶一湿,差点又掉泪了,其实外人都不知道,她泪点很低的,尤其对温情牌没有抵抗力。
  “妈,谢谢你。”情不自禁,额头顺着严庄的手蹭了蹭,有这么一个好婆婆,真是她走运了。
  “傻孩子,跟妈妈还说谢?我问过了,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等康复了,妈妈再给你做好吃的,今后还是到家里来吃饭,我看啊,最好是搬到家里来住,我得好好照顾你才是!不然小震回来跟我急。”
  陶子笑了笑,没说话,心中不置可否,他会因为她回来跟妈妈急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桃儿啊,小震这个人你也知道的,为人木讷,是个呆瓜,你们又隔了那么远,可能做不到一般丈夫那么知冷知热,可他心是极善的,对你也挂念,听到你哭啊急坏了,马上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看看你,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生病了呢?所以啊,你可千万别怪他。”严庄一边安抚着陶子,一边替儿子说话。
  原来是这样……
  陶子心里渐渐回了暖,他那样一个人,她是完全了解的啊,怎么会怪他?何况,严庄对她的关心是真诚的,她看得出来,接下来的时间里,对她千叮万嘱的,教她怎么保养胃,怎么养好身体,这是她前二十几年都没有人对她说过的话,她再一次被感动得泪眼婆娑。
  严庄很忙,在探视她的时间里,已经有无数个电话打来了,又一次接完电话后无奈地对她说,“桃儿,妈妈要走了,晚上再来,我会叫保姆过来陪着你的,你只管安安心心养病,别的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
  “嗯。”她乖巧地点点头。
  “陶子姐姐,祝你早日康复。”一道跟着来的章之意也站起来,和严庄一起告辞。
  陶子再一次谢过了她,眼看着两人的背影离开。
  在她以为两人真的走了,正准备合上眼休息的时候,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章之意竟然回来了。
  “是忘了什么东西吗?”她躺在床上,有些虚弱。
  “没有。”章之意笑得神神秘秘的,“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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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往事
  更新时间:213…7…22 22::5 本章字数:5245
  章之意会有什么事情告诉她?
  陶子从不指望能从她嘴里听到好话。
  礼貌性地笑了笑,“什么事?请坐吧。”
  虽然自己不喜欢她,但她是宁震谦的朋友,是宁家的故交,就冲严庄对她这么好,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章之意的下巴高高往上翘着,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坐就不必了,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过痛苦的日子,来告诉你一些真相。峥”
  陶子苦笑,真看不出章之意还有此种普渡众生的情怀,只是,她想要说什么,大抵是能猜到一些的,完全没表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淡淡说了声,“谢谢,不过不必了。”
  章之意愕然,不甘心的神情溢然,“你真的不想知道?你不想知道小震哥为什么和你结婚吗?”
  她淡然一笑,原本苍白的脸色却因这笑容而显得宁静,“我已经知道了。客”
  “你知道?小震哥都告诉你了?”章之意大感意外。
  并不是他亲口所说,但她却是明白,正因为明白,她才能成为他的妻子,这也是她自己的小心机所在。当然,她没有这个必要告诉章之意,所以只是不置可否地点头。
  章之意却仍是不信,摇着头道,“不,这是小震哥的秘密,怎么会告诉你?他说过是因为你看起来像他初恋女友才和你结婚吗?”
  陶子不动声色地咬紧牙关,点头。
  章之意再一次受到震动,不甘心地追问,“难道他连为什么去云南也跟你说过?”
  这个……她倒是真的不知道,不由微微一怔,却没能逃得过章之意的眼睛,章之意显而易见地得意,“我就知道,小震哥不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你知道吗?小震哥之所以远走云南,还一去就是八年,全都是为了芊琪姐。云南,是芊琪姐向往的地方,她喜欢丽江,喜欢大理,喜欢茶花,她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和小震哥在大理有一所小小的院子,院子临水,种满茶花……可惜芊琪姐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了,所以小震哥一个人去了云南,就是为了完成芊琪姐的心愿,而且在这八年里,无论宁伯伯宁伯母怎么骂都骂不回来!”
  陶子想,自己的脸色一定苍白得异常难看了。芊琪这个名字原是她生命里的一根刺,数度从隐藏深处冒了尖,扎伤她的皮肤,她都轻描淡写地假装无知。而对于这个名字在宁震谦心中的地位,她固然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根深蒂固到此种程度,深到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她想,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为了缅怀另一个女人呆在异地八年……
  可是,她是陶子,她能!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痛都硬生生吞下,声音轻若浮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是,现在,他的妻子是我。”其实,五内已经痛得翻江倒海,胃痛,心痛,不知所名的痛,全都纠结搅拌在一起。
  章之意脸色微变,“这样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陶子挤出一丝笑容来,目光仿似穿透了她的身体,“其实,你也愿意的,不是吗?”章之意告诉她这些是什么用意?无非是希望自己知难而退,腾出宁震谦妻子的位子来,小女孩对大哥哥的渴望,她怎么会看不明白?只是,这小女孩心态的章之意年纪应该不小了吧?到底是有家有父母宠的,不一样。
  章之意果然被击中要害,涨红了脸,“胡说!我只是……只是替芊琪姐抱不平!”
  明明是一己之私,却还要戴上冠冕堂皇的帽子,陶子只能皱着眉笑,身体的不适让她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应付不谙世事的姑娘,索性果断结束这场对话吧!
  “你若真不平,就去找你的小震哥说吧,你也知道,我和你的小震哥是军婚,他不同意的话,我们是无法离婚的,只是,不知道若你的小震哥知道你在我面前说这些,会怎么想?”她一语便可以击中章之意的要害。就算借给章之意十个胆,她也不敢在宁震谦面前提这些,否则,就不会有他们这段婚姻了。
  见章之意眼神慌乱,她继续道,“还有就是,既然你这么好心,那我也好心地提醒你,破坏军婚后果很严重的!”
  “谁说我破坏你和小震哥了!”章之意不禁激,立刻就激动了,“我走了,你好好养病吧!”
  完胜!
  望着重新掩上的门,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她非圣贤,纵然可以容忍一切不能容之事,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小震哥一个人去云南就是为了完成芊琪姐的心愿,并且在这八年里,无论宁伯伯宁伯母怎么骂都骂不回来……”章之意的话就像烈性的毒药,虽然下毒之人走了,这毒性却发作起来了,而且越演越烈,吞噬着她的身体。
  她不知道当初神农尝断肠草是怎样的痛苦,可她却感觉,她的整个五内都在燃烧。
  痛,却没有泪。
  刚才已经哭得够多了,不能再哭,也不许哭!因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一开始就知道困难重重,可是既然做出了选择,任何的后果她都会自己承担!但愿,她的每一步都不曾走错……
  闭上眼睛,放逐自己虚软的身体,思绪在往事里流荡……
  初遇宁震谦,她才六岁。
  彼时的她,长得圆圆胖胖,其貌不扬,因为没有父母,爷爷带着,穿着不够整洁不说,羊角辫也总是被爷爷粗糙的手指编得乱糟糟的,用现在的话来说,那时的她整个就是土肥圆里最极品的那一个。
  这样的她,常常是村里小孩欺负的对象,各种谩骂,各种掐打,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第一回被人欺负之后,她哭着跑回去告诉爷爷。
  爷爷有哮喘,那会儿正病发,听说了以后,挣扎着操起扁担便出去给她“报仇”,可是病发的爷爷哪里跑得过那些腿脚灵活的皮孩子?被那些孩子像耍猴似的地逗,没几步就摔倒在地上直喘,那些恶劣的孩子还学爷爷的样子喘着气咳,喘一阵笑一阵,笑她是“胖囡囡,山药蛋,长大了,没人要”,还笑爷爷,“糟老头,没人管,病怏怏,要传染”……
  爷爷听了,气愤之余喘得更厉害,挥手就把扁担扔了出去,可人没砸着,反而引来孩子们的一阵哄笑。
  她一直在边上看着这一幕,小小年纪的她还不懂什么叫心痛,只是看着爷爷被欺负,心口好像有一块吸了水的海绵在膨胀,胀得她心里又酸又痛,她用力握着小拳头,指甲都掐进手心里去了,划破了皮,疼得她想哭。
  可是,这一回,她没有哭,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这些坏孩子就是喜欢看到她哭,她哭了,他们就会笑,所以,她一定不哭!
  抹去脸上最后的泪痕,她奔去屋里,把爷爷的药取了出来。
  远远的,看着爷爷伏在地上不动,她吓坏了,从小就听过村里的谁谁谁病死了,也隐约知道爷爷的病是大病,她以为爷爷也死了,一直忍着的眼泪顿时决了堤,哇的一声大哭就奔向爷爷,趴在爷爷身上大喊,“爷爷别死,爷爷别死……囡囡怕……”如果爷爷也死了,世界上就只有囡囡一个人了……
  爷爷在她的哭声里伸出了颤抖的手,抚摸着她小小的泪脸,亦是老泪纵横,喘着哑声说,“爷爷没死,爷爷死了谁来陪囡囡……爷爷舍不得死……”
  她“哇”的哭得更大声了,心里很难受,却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紧紧抱着爷爷的身体,不知所措。
  爷爷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哑地重复,“可是爷爷没用……爷爷保护不了囡囡……爷爷还活着干什么……”
  “不要……”她稚嫩的童音尖锐地打断爷爷的话,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爷爷要活着!囡囡要爷爷活着!囡囡不要一个人!囡囡害怕!囡囡长大了!囡囡自己保护自己!囡囡还要保护爷爷!爷爷不要死……”
  她哭着把药瓶里的药往爷爷嘴里塞,慌乱中却没有倒水,只傻傻地捂住爷爷的嘴,让爷爷把药片吞下去,不准吐出来,仿佛这样就能留住爷爷。
  那一次,爷爷到底没有死。
  村里的大人听到了她的声音赶了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帮她把爷爷送进了卫生院,爷爷住了好些天以后才出院。
  自那以后,她就变了。
  本就自卑的她,变得沉默寡言,也变得更加孤僻。
  再不和村里任何小孩玩,就连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童年孩子没有的成熟和空洞,甚至鄙夷。她的世界里,真的只剩下一个爷爷,每回和爷爷在家里,她都喜欢紧紧地抱着爷爷,爷爷总笑着说她黏,说她撒娇,其实她是害怕,害怕失去这人世间唯一的温暖。
  她变得懂事。帮爷爷扫地,洗衣服,也学着做饭,她说过的,囡囡长大了,要保护爷爷……
  然,即便是这样,那些孩子还是会欺负她,只是,她再也不哭着跑回家告诉爷爷了,她会冲上前去和他们打,用指甲抓,用牙齿咬,用石头砸。她人小,又势单力薄,难免会吃亏,可是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她衣服口袋里,总是背着武器,有石块,有瓷片,甚至有小刀……她就像一匹小疯马,总是弄到两败俱伤,再恨恨地朝他们吐口水,然后捂着伤口回家。
  伤口很疼,可是她不会在他们面前哭,因为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反而会招来他们的嘲笑!可是,真的很疼啊!她也不能回家哭给爷爷听,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