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昊往椅子那边的脚步停住了，大夫人都杏目圆睁。“好歹现在也是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就外人了？”
  二姨太嫣嫣然地笑，“大姐，你别怒。我说的是镇上的那些长舌之妇。”
  大夫人觉得二姨太的刁钻本性又冒出来了，不由得愤然。直到出了门，往山上走，都还犯着气。
  程昊好声好气地劝着自己的母亲。
  周红红心里有疑问，可是在路上不敢问程意，怕又掀起什么事。
  老太爷的坟地在半山腰，因为梅雨的缘故，山路湿滑，程昊这个伤残人士走得异常缓慢。
  周红红被程意牵着，直到和程昊拉开了大段距离，她才低声和程意说，“为什么你不问问他怎么知道胎记的事呢。”她耿耿于怀，这种私密的事情，程昊究竟怎么知道的。
  程意斜睨她，“我问了，不就等于承认了你有那小痣？”
  “可是他怎么知道的呢？”
  “反正不是看到的。”这个已经足够让程意欢喜了。
  周红红回头远远望了程昊一眼。他跌倒在台阶上，很是不堪。爬起来的时候，她觉得他的腿脚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
  她没有细想太多，继续和程意往山上走。
  按照往年的惯例，周红红拜完山会在程家吃个午饭再回去。
  今年的气氛因为程昊和邓翠萍的出现而格外诡异。周红红有点坐立不安，程昊的妻子似乎对自己颇有敌意。
  周红红以为邓翠萍是因为程昊的关系而生气，谁知，吃饭的时候，周红红发现邓翠萍总是往程意这边望。
  周红红看出端倪后，来气了。她本来就是个醋坛子，以前那些单身姑娘家爱慕程意，她都不高兴，更何况邓翠萍这个有夫之妇。
  回家的路上，周红红闷闷地说，“下雨比较冷，衣服扣子也不扣紧。”
  程意挨近她，嗅了嗅，“媳妇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醋味。”
  “醋你个头。”她敲他一记。
  “说话酸不拉几的，还说没醋。”
  “她干嘛老看着你？”她瞪着他。
  “谁知道。”程意觉得这个大嫂和程昊的关系不对劲。
  程昊腿骨折了后，邓翠萍显得满不在乎。平时程昊对她柔蜜万千，她也不太领情，反而盯着程意猛瞧，那眼神如狼似虎。
  而程昊对此视若无睹，依然鹣鲽情深，演得入木三分。他此趟回家，绝非善意。至于目的么，程意可以肯定，是冲着自己而来。
  程意送周红红到她家后，又耍了把流氓。他把她拉到暗处耳鬓厮磨了一番，然后有点控制不住劲头，他粗声地在她耳边呢喃，“媳妇儿，要不咱俩再搞搞。”
  周红红被他撩得晕乎乎的，差点就答应了。后来神智归位，她就推他，“我妈在呢。明天都要回去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他痞笑着，“媳妇儿，那咱俩明天早点回去开干。”
  “……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他笑得更加下流，“我在想明天用什么花招玩你。”
  最后周红红推开程意，跑回了家。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后悔自己没有答应程意今晚的求欢。
  永吉镇发生了一件命案。
  就在拜完山后的那个夜晚，就在当年程昊拦截周红红的那条巷子里，邓翠萍倒在血泊中，一直醒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了完结的一簇曙光！
  ps：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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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63章
  邓翠萍出事的晚上；是程昊向管家提起；他的老婆吃完饭出去散步，一直没回来。她出门前，因为一些小事和程昊犯了气，程昊以为她是气消了就没事，也没怎么注意时间。可是晚上十一点多；她还是不见踪影；于是他就急了。
  程昊给她电话；又没人接，他更是惊惶。
  大夫人和二姨太都已经回房休息，程昊也就不方便打扰，只和管家说了一声；就要拄着拐杖出去寻妻。
  管家叫了几个佣人，帮着程昊。
  程昊很想快点找到邓翠萍，可是由于腿伤，心有余力不足，于是他就让佣人们兵分几路。
  永吉镇到了这个时间段，比较冷清，佣人们大街小巷串着跑。
  某个佣人甲看到了那巷子里横着的人。他壮着胆子，打开手电筒上前，发现这个胸前一滩血的女人，正是要找的大少奶奶。他当场被吓得一声惊叫，连滚带爬地回去向程昊禀报。
  据佣人甲的描述，程昊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煞时惨白，拄拐杖的手都不稳了，一会儿，他狠狠抹了下眼眶，“带我去。”
  在看到邓翠萍的那一刻，程昊自己也跌倒了，嘴里在那轻唤，“翠萍……翠萍……”
  佣人甲不禁颤悠悠的，上前说道，“少爷，还是报警吧。”
  程昊这才恢复了神智，忙不迭点头。
  凌晨十二点半，派出所人员赶来了。附近的住户听到动静都纷纷出来观望。一时间，原来昏暗暗的小巷子，变得亮堂堂的。
  警察在探了邓翠萍的情况后，立即吩咐把她送去医院。
  程昊呆呆滞滞，问道：“她……没死？”
  那位警察点点头。
  程昊反应了三秒，然后热泪盈眶，“老天保佑。”
  邓翠萍没有当场死亡，但也是危在旦夕的时刻。
  程昊自己跟救护车去了医院，只是他进不去icu室，唯有在走廊上等。
  他吩咐佣人们暂时别去吵醒大夫人和二姨太，明天早上他会和她们说明情况。
  第二天，周红红打算和程意吃完午饭就回s市。周妈妈早上出去买菜回来就急得不行，说是程家出了事。
  周红红心神不宁的，赶紧给程意打电话。
  程意似乎还没起床，声音还在混沌中。听了她简略的叙述，他顿时就醒了，冷笑了一下，“我还是低估了他。”
  周红红听出了那个“他”是谁，追问着，“你怎么知道是他？”
  “直觉。”他没有多说，叮嘱着周红红别过来程家，他有事会电话和她联络。
  程意起床后，看到大厅的大夫人和二姨太。
  她们也是刚刚知晓这件事，神色忧愁。
  他和她俩谈了没几句，两个警察就过来了。
  调查工作已经展开。有别的警察去了程昊那边问话。
  这两个警察在程家大宅询问情况时，某个佣人透露，邓翠萍出门散步前有和程昊对吵，还说要去见二弟，二弟才是她的爱。另外，据案发现场附近两个目击者的说词，程意的确在晚上十点多路过那里。
  但是警察甲就此询问程意，程意却说他送完周红红，就直接回了房，一觉到电话响。
  这个没有证人。
  永吉镇上的，大部分是熟识的，这警察甲也认识程家一宅子。但是，凡事讲求个证据，程家和周家之间的路程，根本不会经过那个小巷子。
  就现在而言，程意是第一嫌疑人。
  程意毫不在意，还笑着问，“大叔，请问凶器找到了么？”
  警察甲瞪了程意一眼，“无可奉告。”
  周红红在家里候了一会儿，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完全静不下心，于是她打算出门去探听消息。不知不觉间，她就往程宅的方向去。
  路上的某些行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她视而不见。程家大门那边有好些人围着在那窥视进展。见到她来，那些人主动让开一条路。
  周红红急忙进去，正好有熟识的亲戚警察乙在，她就打了声招呼。
  警察乙看到她，斥责着，“你还敢主动来和他家攀关系。”
  她愣了，“我和他的关系，大家不都知道么？”
  警察乙低声一句，“明哲保身。”
  周红红隐隐明白过来。如果程昊真的是凶手，那么嫁祸给程意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她想给程意辩解，可是警察甲过来了，于是她不吭声。
  她是程家的媳妇，进去里屋也是有理由的，警察甲倒没有多加阻拦，但问了她一句昨晚程意的行踪。
  “他……昨晚送我……”周红红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和程意对口供，生怕自己的伪证反而给他添麻烦，便又收了口。
  “他送完你是几点？”
  周红红斟酌着该如何解释，然后答，“我不记得了。”
  警察甲别有深意看她一眼，“那是十点前还是十点后？”
  “十点前。”程意的声音插了进来。
  周红红回头看他，他还是一贯的懒洋洋。
  警察甲不满意程意的态度，但是没有再说什么，带着警察乙就离开了。
  就在警察甲苦恼于动机的时候，沿路回派出所的途中，他有了新的线索。
  有个七年前的故事被颠覆了。
  之前镇上传的周红红贞洁被夺；版本就是二姨太说的那个，然而在拜山后，却换了新的说法。这个所谓的真相，是邓翠萍传出去的。原来周红红是被程昊强去的，程意是顶着绿帽接纳她的。
  于是，这个动机似乎又具备了。
  警察走后，周红红着急地问究竟什么状况。
  “没什么，别担心。”程意笑容依旧，搂着她道，“媳妇儿，你先回s市，我这边处理了就去见你。”
  她揪着他的衣服，“你会不会有事？”
  他一哂，“又不是我干的，我能有什么事。”
  她回抱他，“我不走，我请假等你一起。”
  “媳妇儿，就一两天我就回去了。”他轻拍她的背，哄着道，“最多两天。”
  “不要。”周红红抱着他的腰不肯放，“我要看着你好好的。”
  程意下巴枕着周红红的头顶，想了一会，答应了她。
  程昊的事，郑厚湾已经查到了。本来程意没想赶尽杀绝，毕竟也算是一家人。就算程昊使计把遗产全占了，程意也不会太在乎。
  但是程昊的步步为营，让程意真的动怒了。程意此刻也想早点把这些破事解决。
  郑厚湾下午就赶回了永吉镇，同行的还有唐芷蔓、蒋哥。他们到达大宅时，程意被带去了派出所录笔录。
  二姨太出来接待他们，明显状态很不好。她向来是儿子一出事就六神无主的。
  唐芷蔓看到二姨太，就明白了程意的绝色是遗传自谁。他的五官和二姨太很像，只是二姨太的眉眼更加狐媚。
  郑厚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慰和周红红，“伯母、周姐，程哥都交代好了，不会有事的。”
  二姨太略微放松，微笑道，“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郑厚湾调查到的事，只是个大概的经过。
  至于具体的细节发展，还得这么来说。
  程昊版本的故事里，他吃苦耐劳，在矿区度日如年。但是现实中，他当年上了那辆黑车后，还没出省，盘缠就被搜了个干净。几个汉子想要灭口，程昊苦苦求饶，哭爹喊娘，做牛做马毫无怨言等等，最终保住了命。
  然后，他被卖到了一个黑窑子。这个黑窑子，干的是重口味的生意。程昊原本是在那里做苦力，扫扫地、洗洗厕之类的。后来偶然有那么一天，某个肥佬富商光顾这家店，就突然的，看上了撅着屁股在那抹地的程昊。
  程昊没有出色的容貌，但是那瘦弱的身板，倒是肥佬的癖好。程昊奋起反抗过，也绝食逃跑过，无果。无奈之下，他屈服了。
  没过一段时间，肥佬富商觉得腻味了，就寻找下一个目标。
  程昊虽然这次的下海经历不怎么愉快，但是好歹赚了不少钱，于是他决定把身子练结实，转战异性区。
  邓翠萍确实是山西富老板的千金，但是素质不高，男女关系混乱。
  程昊看中了她的身份，豁出命去满足她。
  她初初开始，的确大把大把撒钱给他，但是新鲜感过后，她就不爱宠幸他了。
  程昊不甘心，自导自演了一场英雄救美。
  邓翠萍脑子一热，被感动了。
  邓父老来得女，什么都依着这个小公主，在程昊炉火纯青的演技配合下，邓父接纳了这个过往史不怎么光彩的女婿。
  婚后邓父对程昊的经济掌控很严格，只给了他陕西的一个小矿山。表面上，邓父让程昊主持大局，实际上，程昊什么实权都没有。
  程昊渐渐的对现实不满了。
  他调查得知程意的生意风风火火，就开始想方设法陷害。他把自己悲惨的遭遇都归咎于程意那晚没有阻拦他的离家出走。
  程昊收买社会青年去红窝吸毒，混进顾客中把小卷火